十四阿哥和纳尔苏说了好半天,花开好不容易等到他们走了,才带着弘时离开,等他们返回保和殿的时候,宴会已经结束了,乌喇那拉氏不见人影,想来是陪着年氏先走了一步,只四阿哥留在这里,有些气急败坏,看见花开和弘时回来,他一把握住了花开的手腕,拉着她就走,花开忙说道:“王爷,你这是干什么?疼……”
四阿哥却不予理会,花开被他拉着,心中忐忑,难道让九月给年氏换茶的事儿被查出来了?不应该啊,就是犯了事儿,依着他的子,也应该是拿九月作伐……
花开随着怒冲冲的四阿哥离开保和殿,眼看看下人都被远远地甩在后面,花开跟不上他的步伐,有些气喘,她忙问道:“王爷,你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四阿哥忽的甩开花开的手,冷冷的说道:“你越来越有心计了啊,出去约会还带着弘时,怕没有人给你作证吗?真是水杨花!”说着话,他自己蹬蹬蹬的走了。
花开心头一片冰冷,他居然说自己水杨花!莫不是因为和他婚前就有了不一样的关系,所以他才看轻自己?今天他在皇上面前丢了面子,就算心里再怎么不高兴,就可以这么说自己吗?
花开的眼泪差点落下来,他居然那么说自己……身后的弘时已经撵了过来,他一看见阿玛走了,神头立刻来了,一路小跑着来到花开跟前问道:“额娘,阿玛为什么生气?”
花开强笑道:“哪有?咱们快走吧,早点回去歇着,弘时不是困了吗。”
出了紫禁城,雍王府还有两辆马车在等着,花开心中生气,也没上四阿哥的那辆马车,自己上了宏昀、弘时的车,宏昀看见花开上了他的马车,惊讶道:“侧福晋,阿玛在等您。”
花开笑道:“他知道我上了这辆车,没关系,弘时害怕见你阿玛,我正好陪陪他,他这会儿困了。”
弘时爬上花开的膝盖“额娘,你嫦娥奔月的故事还没讲完。”
“好,额娘接着给你讲……”
花开一个故事没讲完,弘时已经在她怀里睡着了,九月有些担忧,刚才王爷和主子的情形她看到了,可是二少爷在,她不好问什么,只说道:“主子,奴婢抱着三少爷吧?”
花开摇摇头“不用,一挪动他该醒了。”
宏昀看着花开埋着头,嘴唇贴着弘时的脸蛋,心里颇为不是滋味,在他的记忆里,就是额娘,也没有这样抱过自己,也怪不得弘时会跟她这样亲近……
此时的四阿哥正在问天晴,等他听天晴讲诉了事情的经过,他脑袋上的青筋蹦了几蹦,老十四,今天又上了他的当了!真是关心则乱,明知道十四是什么样的人,怎么还会相信他的鬼话!四阿哥心中懊悔,刚才实在不应该跟花开说那样的话,自己真是被气得昏了头了。
四阿哥倚着车壁,脸色变幻,天晴吓得大气不敢出,眼看着马车就要到雍王府了,四阿哥这才说道:“今儿是十五,爷要去福晋那里,规矩不能改,你回去好好伺候侧福晋,就说……就说爷误会了她……”他一个堂堂皇子阿哥,还从来没有给人赔过不是。
天晴答应着下了车,这才长出一口气,她看见花开把怀里的弘时递给弘时的娘,扶着九月下了车,天晴赶忙过来侍候,花开看了她一眼,也没有说话。
天上的圆月发着清辉的光,花开一直走回到春暖阁也没有说话,门房的一个婆子赶紧上前行礼,花开一摆手,不准她出声,就听见春暖阁的门房里,一片嬉笑声,玉兔说道:“咱们还是别玩了,主子大概快回来了。”
“怎么会?我都打听过了,每次皇夜宴,都要三更天方散,咱们既没吃酒,又没赌钱,不过是玩笑一回,就是主子发现了,也不会说什么,更何况今天是玉兔你的生日,冲着你的面子,主子就更不会生气了。”
“对呀对呀,玉兔姐快抽花签!我抽的是**冠花,玉兔姐你可别抽到狗尾巴花才好!”
玉兔笑道:“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人家是说你别抽到狗尾巴花才好,你怎的还要撕烂人家的嘴?”
只听见一阵签筒响,立夏笑嘻嘻地道:“我保佑玉兔抽个牡丹花,那才是真国色呢!”
玉兔笑道:“牡丹花那应该是主子,我能得一个桂花就行。”只听得“啪”的一声响,显然是摇出了一签。
立夏念道:“兰蒽芬芳见玉姿!原来你是兰花……”
九月知道花开心情不好,担心她们再闹下去主子生气,便故意咳嗽了一声,玉兔和立夏听到声音立刻从门房里出来了,二人一看真是主子,赶忙上前行礼。
花开笑道:“原来今天是玉兔的生日,我都浑忘了,回去我就把礼物补给你。”
玉兔赶紧跪下谢恩,花开一皱眉“快起来,把裙子都弄脏了。”
回到寝室,花开亲自挑了一个致的荷包,装了一个银锞子给玉兔做礼物,花开一直觉得只有金银才是最实在的,那些衣裳、糕点什么的虽然看着体面,却不如金银好用。
天晴一直想找机会跟花开说话,可是花开却说道:“天不早了,都歇着去吧。”
天晴忙说道:“侧福晋,玉兔她们已经准备好了洗澡水,奴婢服侍您洗澡吧。”
花开以前每天必要洗澡的,今天她却没有什么心情,她头也不抬的说道:“算了,今天乏了,早点安置吧。”
天晴还不死心“侧福晋,王爷有话要奴婢跟您说。”
花开心中一声冷笑,脸上却是淡淡没什么表情:“有话以后再说,我累了。”她说着,和衣躺在了床上。
天晴看了看九月,九月示意她们都出去,天晴还是说道:“侧福晋,王爷说他误会了您……”
花开不言语,天晴只好退了出去,九月来到花开的床边,问道:“主子,您何不听听王爷让天晴传了什么话?王爷说误会,就定然是误会,王爷是不屑跟您撒谎的……”
花开冷笑道:“若真的是误会,倒也罢了,你猜王爷他说了什么?他说我水杨花?你说我怎么能不吃心?说不定在他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怕是连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都有怀疑呢!”
九月一听有些急了“主子,您胡说什么?”她急忙跑到门口看了看,见没有什么人,这才关上门安慰花开道:“主子,那肯定是王爷口不择言浑说的!这话怎么能信?人在气头上的时候,经常会说一些过头话做一些过头事儿,尤其是王爷,他……他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主子您又不是不知道……”
花开想起四阿哥登基后封他的兄弟八阿哥九阿哥做“阿奇那、赛斯黑”,又赐死了弘时,最是个冷面冷心的人,若说他一怒之下口不择言,这理由却太牵强“也许他是口不择言……不过他既然说出来了,就说明他的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可见男人想要你的时候千好万好,若是厌弃了你,那就什么都不是了。我和他婚前做了没规矩的事儿,他心里还是计较的,所以有一点事儿他就疑心我……”
“主子,不要说这些话了,您总得为您肚子里的小少爷想一想。”
看见九月那着急的模样,花开安慰道:“九月,我就是为了肚子的孩子着想,所以才不能轻易原谅他,否则他会以为我是什么人?怎么会把我放在心上?又怎么会把我的孩子放在心上?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你赶紧去歇着,明天咱们还得搬家呢,有你忙活的。”
“您还要搬走?”
“当然要搬走了,这不是早就定好的吗?听我的话,快去睡吧。”
“主子睡得着吗?”
花开想着身子虽然乏,想睡却真的未必睡得着,便笑道:“刚才玉兔她们玩的签筒可有?今天诸事不顺,我摇一个签试试。”
九月笑道:“有倒是有,只是主子想拿它当算命的签字,却未必准。”她说着,真的找了一个签筒来。
花开从床上坐起来,随便摇了没几下,便掉到地上一个竹签,九月连忙捡起来看了,只见上面画了一株荷花,却是四个题字“不怨东风”,下边是古诗一句“映日荷花别样红”,又有小字注解:得此签者,子孙繁茂。
九月笑道:“主子,您别说,这签还真准呢!”
子孙繁茂的话,想来是取“莲蓬多子”的寓意,花开笑道:“既然你说准,不如你也摇一支试试。”
九月为了逗花开开心,也摇了一支签出来,却是“梨花一枝春带雨”,小字注解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花开不由笑了,九月不明其意,忙问道:“主子,这句什么意思?”
花开笑道:“《诗经》中有云‘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九月顿时红了脸“主子,你怎么打趣奴婢?”
花开说道:“我可没有,是你这一签大好。我原本就琢磨着你有十八岁了,再不嫁就晚了,正好今儿没有别人,你告诉我可有中意的人选?不论是谁,只要你喜欢,我就可以替你做主。”
九月“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主子,奴婢不愿意嫁人,您就准许奴婢在您身边侍候一辈子吧!”
花开忙把她拉起来“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在我面前随便下跪,你若是不嫁人,现在也许不觉得什么,等你老了的时候怎么办?”
“那还不简单?只要您一句话,重阳小少爷还会不管奴婢?”
花开便不再言语,她自己的婚姻就不如意,也没有什么资格去劝九月,其实她真心觉得这个时代不结婚也不错。
九月笑道:“主子身体乏,不如奴婢烫了湿巾给您擦擦身子吧?”她说着不等花开发话,疾步出去了。
花开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叹了口气。
此时的四阿哥,也有些坐卧不宁,他知道今天的话说重了,花开的子又拧,他真有些后悔,下车的时候就应该亲自跟她解释两句……
乌喇那拉氏见四阿哥辗转反侧睡不着,却连碰都不肯碰她一下,她心中颇为不是滋味,一个月也不过是初一十五睡在她这里,心却在别人那里,这是惦记着年氏那个狐媚子吧?
乌喇那拉氏压下心中的醋意,温和的说道:“王爷是担心年格格的病吗?太医说了,她腹泻的症状虽然严重,吃上几服药就没事儿了,应该没有大碍。”
四阿哥愣了愣神,随即点点头道:“没有大碍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