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作的办事效率很高,在接近傍晚时分,所要召集的人全都来到府上,这些人通过或明或暗方式进城的,虽然人数较多,有近百人之众,但他们都不是从前门进府,通过其他侧门或者后门进来的,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看来他们经常搞这样的秘密聚会,擅长此道。『』(读看网)
在与其他人会面之前,王易和王作、王近、王复四人再次交流了意见,王易从王近脸上,也看出了一点如释重负的表情,他也明白,可能其他的手下人,同样是这种复杂的心理,一方面在做着起事的准备,但打心底又希望能过这种平静的日子。
人呢,大部都是这样,在走投无路,生活过不下去的情况下,可能会铤而走险,就如衣食无着的流民一样,但安定的生活过了一阵后,许多意志雄心都已经被消磨掉了,让他们离开这种安逸的生活,再去打打杀杀,可能大部的人都不情愿。
特别是那些重新娶妻生子的人,更加不舍得丢弃眼前这份平淡却富足的生活。
据王作所讲,这些年所有属下的军士生活都过的不算差,相对于一般的百姓来说可以用富足来形容,有饭吃,有肉吃,有衣穿,不需要为生计问题犯愁,这是让天下许多人羡慕的生活,若没有大的异动起来,他们大部的人,就可以平平安安,舒舒服服地过完余生的。『』
此时的王易进一步坚定了决心,他要给这些忠于父亲的手下一份美好的生活,不再让他们过那种朝不保夕,有可能掉脑袋的事。
四人商量了一阵,王易在王作、王近和王复的陪同下到那些人聚集的后厅去。
前厅外面有不少的人守着,闲杂人不得靠近,连这一片院子附近也不允他们过来。
王易走进后厅时候,看到屋内黑压压的都是人,大概估看一下差不多百来人,不过这百来人并没有发出嘈杂的声响,即使有说话的人,也是尽量压低声音,在王易和王作、王近等人进来后,厅内立马寂静下来,没有任何声响发出来。『』
看到所有人都站地挺直,又没有声音发出来,王易满意之下又有些震撼,到底是军人出身,上过战场杀过人的,从他们站立之间就能感受到军人的霸气,他喜欢这种感觉。(读看网)
这些人中上次除夕时候王易曾经看到过一部分,但大部都是没有见到过的,看到过的那些人都站在前列,应该是地位相对较高的。
王易也是挺直身子站着,眼睛在诸人脸上慢慢扫过,与任何一下人的目光相交都不避让,王易这般气度与从容,让场内很多的人吃惊。
在王易宣布事宜前,王作先一步上前,对场上诸人拱手作了一礼道:“各位兄弟,今日召大家来,是有非常重要的事相商,今日我们接到了从长安送来的消息,二公子在听到消息后,也做出了决定,稍后二公子会将传来的消息及做出的决定告诉大家的!”
王作说着对王易点点头,退后了一步,对王易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王易几步上前,在保持一定队形站立的诸人面前站定,眼光再次扫过场内的人脸,随之脸上堆起一丝淡淡的笑容,清清喉说道:“诸位叔伯,今日急召大家来,实是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宣布…”
“据我们派往长安的人回来传信,朝廷已经发布诏令,追赠杜公、家父及阚大将军之爵职,复杜公生前所有职,家父被朝廷追授为左骁卫大将军、越州都督,谥曰‘忠’,我大哥也从狱中放出来,得以袭家父之宜春郡公爵,并得以入宫当值,行尚辇奉御职…”王易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准备看看诸人的反应。
王易从王作口中得知,这支王作带出来的军队只忠于父亲王雄诞,作为义军头领的杜伏威令他们也敢不尊,这支军中所有将领都是父亲王雄诞与王作两人亲自选拔,对于这些人来说,他们最关心的就是父亲王雄诞的事,对杜伏威、阚棱及辅公祏的事都不关心,因此今日王易也不多提杜伏威和阚棱两人被追赠的事,只讲父亲王雄诞的情况。
王易这话一出口,刚刚一片寂静的后厅内一片哗然,一些人甚至喜极而泣。『』
“大将军,您终于没有冤死,当今的朝廷为你恢复名誉了…卑职等终于心安了一些!”站在前排的王临听到后,竟然跪了下来,双手举上,眼中的泪滚滚而出。
“大将军,我们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大公子他也平安无恙,卑职等真的是高兴…”一名王易叫不出姓名的人,也跪在地上带着哭声诉说着。
王易看到,屋内还有不少的人一样在喃喃诉说着什么,许多人动作都是相似,以此表达他们的喜悦,看到屋内这般动容的场景,看看边上的王作和王近,两人也在抹眼睛,王易眼中也有热泪滚出来,这些人对父亲王雄诞,真的不是一般的感情。
去逝六年了,还能得到原先部下这般的爱戴,父亲做人还是很成功的,王易希望九泉之下的父亲能安息。
王易任场内诸人发泄了一通感情,也收起动容的神色,对诸人压压手。『』
屋内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一些人眼中虽然还有泪,但身子还是如刚才一样挺直,等候王易继续宣布事情。
“诸位叔伯,在得到此消息后,我也想了很久,同时问询了作叔和近叔的意见,对我们这部人马以后的打算做出以下的决定!”王易说话的声音非常坚定,在说完这些后又停了下来,酝酿感情。
继续扫了一圈屋内人后,王易继续说:“朝廷的嘉勉诏令刚刚下来,接下来会不会有反复我们不得知,但我们不得不防备朝廷政令再起反复,因此,在接下来时间内,我们后依然保持现在这样的方式不变,起事的准备也继续做着,同时也静观朝廷的政策动向,做好两手准备:若是朝廷真的完全不追究江淮义军残部人员的责,那我们可以放弃起事的计划,逐渐变军为民,融入普通人的生活中去,家父生前不愿意百姓再遭涂炭,在辅公祏起身反叛时候坚决反对,如今天下渐安,想必父亲九泉之下也一定不希望看到我们再起兵事的,但我们还是要防万一,万一朝廷不给我们这些江淮军旧部活路,我们还是要作一博的!”
王易说着又停了下来,环看着屋内诸人,再一字一句地说道:“这是我经过一番深思作出的决定,若在场的人有不同意见的,可以提出来…”王易说着,继续用眼光扫着场内诸人,想用自己的眼光发现一些对他决定有不同看法的人。
这里王作走了上来,同样看着屋内诸人道:“本将觉得,二公子考虑的非常周全,两人准备都做着,这是为我们这万余人安危与性命着想,二公子为了让诸位及手下的将士,不再过那种飘然无定的生活,也为了大公子在长安的安全,采取了这上上之策,本将觉得,没有比二公子所想的这些策略更完美的办法了,本将完全赞成二公子的策略,但有不同意见者,今日都可以提…”
王作说完,也继续盯着场内的人看。
王易看到,屋内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表示有不同的意见,大多的人都是摇摇头,还有人高声说着,一切唯二公子令是从。
“如此甚好!”待了好一会儿,王易没看到有人表示不同意见,满意地点点头,“诸位叔伯,待局势明朗后,我会派人告知在长安的大哥,让他面奏皇帝,请求皇帝赦勉所有江淮军的残部,若皇帝真的是诚心嘉勉父亲及原江淮军将士,那他自然会答应,我们也可以慢慢现身,我一定会尽所能,上表朝廷,为诸位谋得一官半职,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王易饱含感情地说道:“各位叔伯,你们跟着家父征战了许多年,如今又忍辱负重隐伏多年,我自是不忍心让你们再过这种见不得天日的日子,我希望你们能平平安安地过完以后的日子,有个家,有一群儿女在身边!因此就做如何决定,朝廷不逼迫我们,我们就止兵事,为朝廷效力!”
“多谢二公子为我等考虑这么周全!”王作上前,恭敬地对王易行了一大礼。
马上屋内所有的人都跟着王作对王易行大礼,“多谢二公子为我等考虑这么周全!”
这些人的声音虽然压着,但也足够响了,王作马上示意诸人止了礼。
“诸位这些年做出的牺牲实在太大了,”王易说着对屋内所有的人恭敬地行了一大礼:“我代我自己,代我父亲,还有我大哥和小妹,多谢各位叔伯这些年为我们兄妹几个所付出的…”
“二公子,切莫如此,”全场几乎同时响起这声音,所有的人都半躬身回礼。
王作和王近对望一眼,大步上前,扶着保持作礼姿势的王易,再一起对王易行了礼:“二公子这么深明大义,我们自当一直追随二公子,无论二公子有什么命令,我们所有人一定遵从!”
“我们一定遵从!”屋内响起低沉但坚定的吼声,震的人耳朵嗡嗡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