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体书第十章:是的城池营垒
听说:世上最幸福的事,就是有对耍流氓,一耍就是一辈子!
而“流氓”邢克垒,是上天为米佧量身定制的幸福。
是的城池营垒,春风十里,不如。
离开a城几个月,米佧错过了沈嘉凝的手术。得知她正处于康复阶段,米佧去看她。
沈嘉凝的脑瘤手术难度很大,过程中她的心电信号又莫名出现异常,幸好邵宇寒作好了万全的准备抢救及时,总算生死边缘把她拉了回来。
站病房门口,米佧看见一个女孩儿坐窗前,傍晚的天光洒她身上,仿佛渡上一层金色。她清丽的面孔夕阳余晖映照下显得宁静安详。邵宇寒侧身站她旁边,似乎和她说什么,她却一味沉默。
邢克垒几不可察地叹气:“术后醒来一直是这样,不肯和任何交流。”
米佧想了想:“或许她什么都记起来了。”
邢克垒点头:“贺熹嫂子也这么说。”
米佧若有所思:“她应该是不想让师兄知道她经历的那些事情。”
邢克垒却说:“所谓爱,不是那么肤浅和不值依靠。她已经经历了这些,还有什么是邵宇寒不能原谅的?”
米佧偏头看他:“可谁不希望恋眼里保持一份美好呢?”
“生活不可能都是圆满,当美好有了缺憾,也该勇敢面对。” 邢克垒像父亲一样摸摸她的头:“必须要挫折中成长。”
道理是这样没错,可事实不止一次证明,生活赋予的磨难和打击面前,有多少跌倒了就再也没有爬起来。米佧庆幸,既有父母家的疼爱呵护,又有邢克垒为她遮风挡雨。那么沈嘉凝呢,她又有什么?
仿佛瞬间长大,米佧笔直地望进邢克垒眼里:“帮帮她吧。”
并不确定米佧的提议是不是真的能帮到沈嘉凝,但邢克垒一点都不怀疑此时清醒的沈嘉凝是觉得无路可走的,哪怕身体已经新生,她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却是一步步走向毁灭。
细雨下了一夜,淅沥的雨声仿佛传递一种忧郁的情绪。清晨时雨终于停了,高远的天空呈现出清澈的蓝色,流泻下来的阳光足以温暖任何一颗冰冷的心。
邢克垒就这样的天气里把沈嘉凝带去了墓园。沈正面前,沈嘉凝的平静一点点龟裂,一种沉重的刺痛感从她的目光中流露出来,无遮无掩。
连邢克垒都觉得这样的方式过于残忍,可他还是选择了开始:“起初以为沈叔是带去部队找,后来才发现们是要去陆军医院。们去医院的用意,几年前,非常想知道,甚至是那个,也很有兴趣。因为不明白,怎么就忽然不待见了。”
“几年的感情不是闹假的,尽管聚少离多,尽管看来满不乎,可邢克垒心里,沈嘉凝,就是女朋友。但说分手就分手,连们之间的感情都一并否定就跟了别。心里不服气。”邢克垒地上坐下来,仰望着轮椅中的沈嘉凝:“现想通了,嘉楠说得没错,如果当时拿出现对米佧十分之一的心思待,或许不是今天的局面。”
短暂的沉默之后,邢克垒语气真诚地说:“对不起嘉凝,那一场爱情里,没有好好对。”
金色的阳光投射到沈嘉凝身上,凝视着邢克垒的眼睛,她没有言语。可邢克垒却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逝的光芒,那若隐若现的一缕光亮,仿佛是她的谅解。
得到些许回应,为邢克垒注入几分信心:“那么呢嘉凝,是不是也该说声对不起?”面对沈嘉凝的默然,他继续:“网上看到一句话,意思是说‘亲是父母家为们选择的朋友,而们自己的朋友,是们根据个意愿选择的亲’。那是不是说:无论亲还是朋友,都是们生命的一部分?对于这一部分,没有善待。否则不会一个承受一切而让们袖手旁观。
即便也有错,这个错误不至于连累沈叔致死。还有邵宇寒,居然能想到寄张假请贴给他。眼里,他的爱就那么不堪一击吗?如果他是那样的男,还爱他什么?”
无论沈嘉凝怎样有心里准备,当疼痛被再次揭开时,她还是难以承受。握住轮椅扶手的手因用力过度而泛白,沈嘉凝邢克垒的视线压力下眼底雾气朦胧。
“的眼神比诚实。“邢克垒却不容许她躲避,他一针见血地说:“和分手是因为邵宇寒,逼走邵宇寒是因为谁?不想说?可以,谁会介意这个世界上多一桩秘密?但嘉凝得明白,生命的姿态是进行时,有该做的事,有未尽的责任。沈叔不了,沈姨还,她已经老了,这五年对她而言,比过去的五十年还漫长,她失去了丈夫,怎么忍心让她再失而复得后再失去一个女儿?对亲的责任,不是想不负就可以。”
这实是一种清醒的痛苦。如果可以,沈嘉凝宁可永远病着。那样她就不必面对父亲的死亡、母亲的困境,以及邵宇寒的感情。每一样牵绊,都是煎熬。
邢克垒转动轮椅强迫沈嘉凝看着他:“告诉嘉凝,真的就无路可走了吗?还是逃避可以令感到轻松快乐?知不知道,的自封闭对邵宇寒而言是一种折磨?是不要他的,他凭什么和一起背负这些痛苦,就因为他爱吗?如果连爱情都是一种错误,不惜背弃所有竭力要他面前维护的所谓美好又、是、什、么?!”
最后四个字被邢克垒咬得极重,仿佛是要生生撕裂她曾极力掩盖的不堪。沈嘉凝的心理防线邢克垒的猛烈攻势下全面崩溃了,她近乎尖叫地哭起来,疯了一样捶打邢克垒的身体,“不过是想活自己的世界里,防碍什么了,为什么逼?为什么这样逼?为什么,为什么……”
墓园的安静被打破,空气中回荡着她足以撕裂心的哀嚎之声。那种难以挽回的锥心之痛,那种痛彻心扉的追悔莫急,远处的邵宇寒用手死死按住胸口,却怎么都抑制不住那里泛滥的疼。
夏末的天气已有了凉意,冷风卷起地上零星的树叶,纷飞着不属于这个季节的萧索。沈嘉凝脱力般从轮椅上滑下来,坐冰冷的地上捂着脸,痛哭失声。嗓子里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似的,连呼吸都不顺畅。米佧终于看不下去,她快速地背过身去,微微仰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流逝着沉积了几年的哀伤。不知过了多久,久到米佧站得脚都麻木了,沈嘉凝的哭声才渐渐止住。
“这些年,总作同一个梦,梦里血红一片,还有尖锐的喊叫声、刹车声,不停地跑,可那些画面和声音却无论如何都甩不开。时常从梦中惊醒,醒来之后发现天好黑,而眼前一张张陌生的面孔让觉得害怕。”沈嘉凝语气平静地叙述着,那种平静让感觉到一种苍凉的悲伤:“手术之后,就再也没做这个梦了。每次睁开眼晴,看见宇寒熟悉的微笑,都有种一切从没改变的错觉。”
然而她生的美丽,如同一颗流星,划出绚丽的光芒之后,五年前消失了。沈嘉凝所能留住的,只有回忆:“很后悔,后悔不该生日那天独自己去喝酒。他只是临时有台手术,同样是医生,怎么就不能理解他。可当醒过来看见身边躺着的男,知道一切都晚了。”
“奢望过宇寒会原谅,但那个禽兽却不放过。” 视线模糊,沈嘉凝眼里升腾起雾气:“他给拍了照片,逼和他一起。”
所以当年沈正街上撞见的男不是邵宇寒,而沈嘉凝邢克垒去劝架时的反常表现是因为那段时间承受的压力所致。
“想过告他,可还想和宇寒一起。抱着侥幸的心理,想着如果辞职离开陆军医院,噩梦或许就结束了。当时甚至庆幸没让宇寒对外公布们的恋关系。”像是说不下去了,沈嘉凝转头望向远处的山,停顿了很久:“可就准备告诉宇寒想换份工作时,却,怀孕了。”
眼泪水控制不住地流下来,湿了沈嘉凝的心,她凄然一笑:“宇寒眼里,是个冰清玉洁的好女孩儿,但实际上……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也没有勇气面对可能爆发的后果,只好装醉逼他分手。”
令沈嘉凝没有想到的是:即便她说拿邵宇寒当替身,他依然去解放军医院交流学习时给她发邮件,直接而强烈的表示:他等她,他的心门随时为她而开。为了让他死心,沈嘉凝寄去一张请贴。当邵宇寒的邮件终于不再来,她哭了整晚。
之后没多久沈正就发现她怀孕了。愤怒和心疼令他的身体都颤抖,沈正指着女儿满脸绝望地问:“是谁?”
沈嘉凝那时已经吞服了堕胎药,隐隐的疼痛袭来,她万念俱灰地说:“不用管。”
沈正气极,却还是狠不下心对女儿不闻不问,见沈嘉凝脸色煞白又虚弱无力,他要送她去陆军医院。沈嘉凝当然不肯,可她哪里敌得过沈正的力气,硬是被抱上了车。恰逢沈嘉楠放学回来,见到爸爸和姐姐争吵不止,她跟上车安慰沈嘉凝。
一路争执,就快要到陆军医院时,一辆大车从一条叉路冲出来,沈正的注意力原本就不集中,反应不及之下硬生生撞了上去。只不过最危急的一刻,出于父亲的本能他方向盘一打,使得两个女儿避开了致命的撞击。就这样,沈家的命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鲁迅曾言: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梦醒之后无路可走。一场沉重如山的变故就这样突如其来。或许是父女连心,从昏迷中醒过来时,根本不需要任何言语,沈嘉凝已经知道永远地失去了沈正。
活着成了一种痛苦,清醒的活着便是痛上加痛。
那一天,沈嘉凝的世界彻底崩塌。
其实心里猜测过各种版本,可当真相摆眼前,邢克垒还是觉得没准备好。他深呼吸,连续地,然后追问:“是谁?”面对沈嘉凝的沉默,他以肯定的语气强调:“是陆军医院的。”
当然不是无端猜测。能让沈嘉凝如此忌惮,必然是她和邵宇寒共同认识的,否则她何必要用辞职去逃避?脑海里忽然涌进一个,邢克垒问她:“是不是溥渤远?”
沈嘉凝神色骤变。
竟然真的是他。邢克垒一拳击向地面:“混蛋!”
事情终于连贯起来,那些不为知的隐情,让所有的不合理都有了解释。其实明白沈嘉凝不希望邵宇寒知道,但邢克垒没有办法隐瞒。事后他告诉邵宇寒,“什么都别说,但别什么都不做。”
邵宇寒办公室坐了整整一夜。第二天,他晨光中走进沈嘉凝的病房,语声温柔地询问:“昨晚睡得好吗?饿了吧,带了最喜欢的清粥和小菜来……”话语间将保温瓶放桌上,动手为沈嘉凝盛粥和布菜。一如平常的表现,仿佛他什么都不知道。
目光的落点是邵宇寒挺拔的身影,沈嘉凝轻声说:“谢谢。”
这是自他们重逢以来,沈嘉凝和他说的第一句话。邵宇寒的身形陡然顿住,沉默间眼底竟有了湿意。千言万语哽住,邵宇寒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轻轻地把手覆沈嘉凝手上,他难得嘴拙地回应:“不用。”
然后下一秒,就有泪落滚烫的落他手背上,砸得他的心钝钝地疼。
把沈嘉凝拥进怀里时,邵宇寒敏感地觉察到她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是最终,她只是伸手抱住了他的腰。仿佛热恋时一样,紧紧地,有着依赖、眷恋的成分。
原以为这会是最后的结局,然而就邵宇寒准备对溥渤动手时,沈嘉凝却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寂静的病房里,除了留给邢克垒和邵宇寒的信,没有任何她的痕迹。
垒子:
年少的悸动,该是爱情最本真的样子。由于的不懂珍惜,让原本可能圆满的幸福支离破碎。幸而已遇到命定的良,让不必有太多亏欠之意。
知道,经历了漫长的五年,不需要的道歉。那就用感谢向告别,谢谢对们一家的照顾。无力回报,只能保证:未来的日子里,那些未尽的责任,不会逃避。
米佧是幸运的,遇上懂爱的年纪。
祝们,幸福。
嘉凝
宇寒:
垒子问:“如果连爱情都是一种错误,不惜背弃所有竭力要面前维护的所谓美好是什么?”直到那一刻才明白:的原谅,不是奢望。
可惜命运没有回头路,无法回到五年前让一切重新来过。曾以为被世界遗弃,但其实,是自己选择了遗弃们。他说得没错,无论是亲还是朋友,都没有善待。所幸现明白了:纠正错误的办法不是逃避,而是弥补。
尽管破镜重圆的例子是有的,但之间,经历过这场变故之后,生的轨迹已经无法重合。与其将就,不如各自幸福。
不要担心,相信,拥有了第二次生命之后,可以自己站起来。
如果有一天,听闻哪里有位不知姓名的医生行医救,或许就是。
宇寒,谢谢曾那么爱。可想从现起忘记,重新出发。
愿一切安好。
嘉凝
就这样,沈嘉凝断了一切退路,毅然决然地和他们挥手道别。她选择以这样的方式离开,是不想有挽留,有为难。其实,意识清醒之后,对于故事的结局又有谁比她看得清楚?曾希望的归宿,最终,只能成了过客。而她,决定重新启程,继续自己的旅程。
对于邢克垒,沈嘉凝庆幸那么美好的岁月,遇上那么真实的他。
至于邵宇寒,她是真的要忘记,还是更深刻地记住,答案她心里。
这样的结局,不免令唏嘘。连米佧都忍不住问:“真就这样了吗?师兄怎么办?”
然而中国太大,沈嘉凝既然决定刻意消失,邵宇寒又去哪里找她?
邢克垒只能说:“走到这一步,一起与否或许不是最重要,只要嘉凝的心真的安稳快乐,邵宇寒也就别无它求。”
沈嘉凝的一页就此翻过,属于a城的故事还继续。
自为民的共建工作结束以后,重回工作岗位的米佧已不再是实习医生,而是开始像贺雅言一样独立到门诊处给患者看病。
门诊看病是要排号的,百八十个候诊是常有的事。即便每个患者几分钟,也会累得筋疲力尽。然而一天下来,米佧始终保持着微笑。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米佧抬头问许研珊:“还有吗?”
临时过来帮忙的许研珊神秘一笑:“好像还有一只,去看看。”
米佧失笑:“什么一只,数猪呢。”
许研珊探头往外面看了一眼,转过身:“们家那只来了。”就走了。
米佧以为还有患者,朝着门口抬头笑起来。
身穿便装的某抬步进来,板脸训她:“笑笑笑,卖笑还是看病啊?”
米佧微微皱眉:“怎么进来啦?还没下班呢,去外面等呗。”
“凭什么让去外面?”邢克垒拉过椅子坐到她跟前,把号码往桌子上一放,“米大夫,小爷是来看病的。”
米佧看完号码一巴掌拍过去:“没事闲的呀,挂什么号!”
邢克垒顺势抓住她的手抵胸口处,锁眉:“摸摸看,心跳不太对劲,有点快。”
米佧见他装腔作势的样子,忍不住乐:“心脏不舒服啊,等给转师兄那边去。”
邢克垒哼一声,把她扯过来:“有小媳妇就够了。”说完就米佧脸蛋上亲了一下。
米佧推开他:“注意影响,上班呢。”尴尬地往外看,生怕被看见。
邢克垒掐着嗓子拿腔拿调地学她:“注意影响,上班呢。”然后捏捏她的小下巴,底气十足地命令,“换衣服,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的内容接57、58、59章痞子的福利,直到小舅舅和雅言结婚,清雨就不重复更新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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