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的春城夜长日短,刚过四点外面的天色就慢慢的暗了下来,马路两旁的街灯逐渐亮了起来,让城市继续着光明,下班的人群像偌大的蜘蛛网一般充斥这个都市的大街小巷之中,各种声音回响在城市上空。
我想回到过去,按小说里的讲法就是重生。
我每天都沉溺在网络里,看那些主角重生的故事,然后幻想自己也可以重生。
我知道那是做梦,我浪费了许多的时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活在自己的梦里。只有做梦的时候才会快乐,不是吗?
跟往常的很多天一样,张若前一天看小说到凌晨,此时才刚睡醒。爬下床,看见镜子里那张惨白的脸,长期日夜颠倒,终日不见阳光,跟女鬼一样。穿过昏暗的走廊,去洗手间,张若昏昏沉沉的晃悠着,心里想的是今天的小说更新没。
狠狠的甩了两下头,笨蛋,又做白日梦呢。
一不小心就被胸前的玉佩打到,鼻子一阵酸痛。
睁开眼睛抓住玉佩,一摸鼻子,太阳啊,脆弱的鼻子,该死的玉佩,流血了。
突然一阵雷声想起,真奇了怪了,这个季节的春城还会打雷?要知道,这可是最高温度都零下十几度的春城,又不是江南小城的老家。
鬼使神差的,张若用抓着玉佩的右手捏着鼻子,左手拽着右边裤袋里的卫生纸,以一个很怪异的姿势走到了窗前,看看天,灰不拉叽的,也没下雪啊,下雨就更不可能了。
以为自己没戴眼镜看不清,再凑近一看,外面昏暗的什么也看不清。这时,一道闪电劈了下来,张若压根没来得及想到要躲,只觉得眼前一片闪光,然后失去了意识。
人生就像一场梦,不能存档。但在张若的梦中,却有一个永远也跨不过去的关卡。
那段无解的岁月,挥之不去,每每徘徊在她的梦境中。
五年了,整整五年!哪一天不是从噩梦中醒来,大汗淋漓,身心俱疲。
一头是黯淡星空下支离破碎的梦,一头是光明与阴暗交织的社会中,一片狼藉的生活。串联在一起,昼夜交替,日复一日……这种强烈而持久的折磨,换了谁能受得了?
所以张若最大的愿望就是睡觉的时候别做梦!她让自己累到没力气做梦才爬上床睡觉,然后日夜颠倒,浑浑噩噩。
但从来没有一次梦醒时分,像今天这样痛不欲生。鼓胀得快要爆炸开的脑袋,像是堵满了车的高速公路,不仅掏空了全身上下所有的活力,连灵魂行走的空间也所剩无几……
也不知过了多久,张若的意识才渐渐回复。她吃力地将眼睛挤开一条缝,一张模糊的脸庞,透过水面映入眼帘。
好吧,还在做梦,过了一会,舒服了很多,再次睁开眼睛,一个小湖,旁边有一间茅屋!还有不知道弃耕了多久的田地,破败的长着几颗草?用力掐了自己一把,好吧,做梦的时候也是有痛觉的。
绕着茅屋走了一圈,不知道推开门会不会出来一个NPC,可爱的小宠物?千万别是蛇,我最害怕冷冰冰的东西了。
不过张若现在还是以为自己在梦里,梦里的一切,醒来了,就忘掉了,不会觉得受伤害。
用力推也没推开那扇看上去破败的门。
“太阳啊,不是做了一个随身流的梦吗,奇遇呢,奇遇在哪里!这个梦做得爱不敬业了吧。”张若冲着茅屋喊了一嗓子,忘记,如果这是一个梦的话,那么不敬业的人也是她自己。
狠狠的踹了一脚门,门倒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张若则是整个人飞了出去摔了个狗啃泥!
索性来到湖边,洗了把脸,看看自己,是自己的脸,可是稚气了许多,眼睛红红的,貌似刚哭过,发型是自己上大学以前永恒的短发造型。
再看看这身上的衣服,一件宽松的短袖T恤,一条工装牛仔裤,半旧不新的运动鞋,整个就是小男生的形象,难怪那么受姐姐妹妹啥的宠爱。
恩,臭美了一下,摆了几个雷人的90后经典造型,露出八颗大白牙恣意的笑着。曾经的自己就是这样没心没肺的活着的。
大学四年一直在起点上蹲着,心理承受能力强大的变态。张若一点都没有不适应现在的场景,很熟悉,白日梦里常常会出现的,只是,这次感觉清晰了许多。
“诶,我说,能让我出去看看,我到底是重生了还是穿越了?能不能出来个人或者会说话的智慧生物告诉我一下,这到底是啥情况啊,这到底是异界还是随身空间啊?脸倒是我自己的脸,像是我高中的样子,喂,那我眼睛为什么红红的,要知道,姐一般不哭的。”
碎碎念啊碎碎念。
“芝麻开门。”
“我要出去。”
促狭的闭上眼睛再睁开,嚓,这回真的不在野地里了,满满都是人啊,这地方怎么看着那么讨人厌呢。
这貌似是高中的教室,是张若极力回避最不愿想起的地方,也是张若噩梦开始的地方。
“若若,别难过了,快看书吧,明天还有两门课的考试呢。”同桌坐着个漂亮女生,张若瞪着红肿的眼睛,看清楚了。恩,是她高中两年的同桌金璐,昨天她还在网上看了她宝贝儿子半岁的照片,以及发福后的她……这会儿正举着两张面纸帮她擦眼泪。
“张若,你出来一下。”这不是她上高中的那个贱人班主任吗。对她说完这句话,没等张若做什么反应,那贱人就出去了。
“若若,老范叫你呢。”金璐看看还愣着的张若,轻轻推了她一把。真怕把这孩子吓着,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这会儿像是天都要塌了,不过也是,换了自己,呃,算了就自己那个全校垫底的成绩,应该遇不到这样的破事儿。
“璐璐,今天几号?”张若眼神恢复了清明,再次跟金璐确定现在的情况。
“张若,你傻啦!今天高考!”金璐紧张的看着张若,捏捏她的手,冰冷的。要知道,张若的手在最冷的冬天都是热乎的,更别说现在是六月大夏天。
太阳的,成为她梦魇的事情竟然是已经发生了!
2006年6月7日,张若参加高考,下午数学考试的时候,卷子被监考拿走给前桌的男生抄,之后,张若打电话给正在外地出差的爸爸,她爸爸将这件事告诉给教育局局长,怕远水救不了近火,又给这家学校的校长打了电话,然后,张若被叫进办公室,被软禁,被威胁着写下一份关于整件事都是她自己臆测的保证书。
这件事竟然在她重生的这一刻重演,还当她张若是未成年的小孩吗!
翻出抽屉里的书包,将自己的书一本本的收拾好,翻了翻口袋,有一百多块钱。
“张若,你干嘛,明天还要考试呢!”金璐惊恐的看着张若收拾东西走人。
“这破学校姐不念了,明天的考试姐也不考了,拜拜。”别以为这是张若意气用事,她大学都要毕业了怎么可能还记得住高中的知识,现在让她去考试,估计连上一世都不如,而且上一世,她就没填志愿直接复读去了,去TMD考试,她要回家!
范仁建在办公室等了半天也不见张若来找他,以为张若在教室哭着呢,老神在在的又等了一会,殊不知,张若直接出了校门打个车回市里了。
过了一会,几个领导过来了,张若还没来才骂骂咧咧的去教室找。
“金璐,张若呢?”看到张若桌上干净的连张纸都没有,范仁建冷汗都出来了。
“她回家了。”
“我刚才叫她去办公室,她回什么家啊!你不会拦着她啊!”范仁建跟疯狗一样乱咬人,冲着金璐喊。
“她要回家,你冲我喊什么,现在我要回家了,你别挡着路,边儿去!”金璐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学生,平时就看范仁建不顺眼,这时候,被吼了,更不会给他面子。
不到一米六的范仁建,被她一挥就推到了一边。金璐挽着她同在一班的男朋友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范仁建歪在那里。
张若打车到了市区,就下车了,没有回家。
张若知道,这时候回家的话,一定会被送回学校的。
走在热闹的小吃街,晚上7点来钟,正是夜市火热的开始。
吃饱了,喝足了,找了个公用电话给张爸去个电话。
“喂,哪位?”听张爸的声音,有些急躁,但是还是不失礼貌的接起电话。
“爸爸,我是张若。”
“若若,你跑哪里去了,高考不考了呀你!”
“爸爸,他们不让我考试,要把我关起来,我才跑的。”这是事实,只是这次没有得逞罢了。
“那你回来,好好休息,明天爸爸送你去考试。”沉吟一下,张爸劝到。
“爸爸,你觉得,我明天能考得了吗?”
张爸沉默了,显然像上一世一样被教育局局长点醒了。剡城市教育局局长何国娟算是张家的远房亲戚,她丈夫是张爸的未出五服的兄弟。
她其实接到电话就赶去了湖泽中学,张若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别看有时候张岳西会板着张脸教训张若,实际上那孩子可什么苦都没吃过,她担心她受不了这刺激。匆匆赶到湖泽,湖泽的校长却拦着她,不让她见张若,她就知道坏了。在人家地盘她也没办法,她还不知道张若跑了时,打电话提醒张爸,他错在等不及的将这件事告诉了湖泽的校长,让他们有了准备,如果张若被采取了什么措施,那张若这次落下心理障碍的肯定的了。
张若跑了以后,何国娟反倒是送了口气,这样也好,索性别考了,孩子受了那么大的打击也考不出好成绩,到时候复读吧,湖泽中学这边,她会给他们要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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