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众位长老推搡之际,别院的大门打开了,麦斯脱公爵微胖的身影走了出来。环视着众人,眼光最后落在了穆通斯身上的灰尘。
“众位长老都到齐了,我还以为你们下个月才会来呢,看来行动还是挺快的!”
长老们看着眼前的族长,心情格外复杂。
“我们再不来,怕是家族就要毁在你手了!”其一位长老怨气的说道。
麦斯脱公爵淡淡一笑闪开身“各位长老齐聚,想必有事要说吧,还是进来说吧,站在门口吵吵嚷嚷推推搡搡的,如果传出去有失众位的身份!”
众位长老走进别院,别院门口正对着的空地上摆放着数张桌椅,就连茶水都已经泡好了。长老们看着麦斯脱公爵,走到桌椅前纷纷就座。麦斯脱公爵走到最前头的一张座椅上稳稳坐着,穆通斯跟随着走到了公爵的背后站着。
“各位长老不少都是远地而来,一路上车马劳顿,喝口茶休息一下吧!”麦斯脱公爵首先端起茶杯。
“族长,我们这次来不是喝茶的!”最前面的长老站了起来。
“是啊,我们这次来就是为了……”
“启禀大人,天赐侯爵求见!”这时一名亲卫跑了进来。
所有的长老都安静下来。
“快请,快请!!”麦斯脱公爵立刻站起来“各位长老稍坐,我去迎接天赐侯爵!”
各位长老没有话说,纷纷端起茶杯无聊的饮着。天赐侯爵是谁,他们心全都明白,家族今天能够在颠峰之上再进一步,和天赐侯爵是密不可分的。
这可是家族真正的贵客啊!
“哈哈哈,如果我没有记错,这可是天赐侯爵第一次来我的府邸!我还以为我们会鸡犬相闻,老死不予往来呢!”麦斯脱公爵哈哈笑着。
“公爵见笑了,你以后叫我天赐就好了!”
“也好!我是阿德拉的哥哥,你们又比较熟悉,你不嫌弃的话就叫我大哥好了,这个公爵侯爵的生分,生分的很啊!”麦斯脱公爵爽快的说道。
二人聊着天走进了别院。
所有长老都纷纷站了起来“天赐侯爵大人!”
天赐一愣“你们这是有事情要商议么?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要不要我……”
“不碍事!我们的事情很快就能够解决,你先去阁楼休息片刻,我马上就来!”麦斯脱公爵说着,指示穆通斯带天赐去阁楼之。
等麦斯脱重新坐好,各位长老又着急起来。
“族长,你为什么要把这个财务大臣的职务辞掉呢?”长老质问道。
“就是,你可别忘了,你能有今天的职务可是历代族长共同努力的结果,可不是你一个人自己创造出来的,你怎么能如此轻易的丢弃?”
“你这是对家族的不负责!如果你不抓紧时间修补,那你还有什么资格坐这个族长!”
这时麦斯脱公爵旁边的一名长老站了起来,这位长老年纪最大,身体有些弓着“阿克兰尼啊!”
麦斯脱公爵忙站起来扶着长老坐下“三爷爷,你坐着说!”
“阿克兰尼啊,你小时候可都是三爷爷带着的,三爷爷对你如何你自己也清楚!”
麦斯脱公爵笑容“父亲繁忙,都是三爷爷从小教我习字算术,教我明理,带我经商。我能有今天都是三爷爷的栽培,三爷爷对我的恩情天高海深,我无以为报!”
“那你可还记得三爷爷教过你什么?都说商人逐利,但是商人做到了我们这个地步已经不再是单单的逐利了。三爷爷从小就教你官商二字,凡是欲成大商者必为大官。我们麦斯脱商会能在这么短时间内与历史久的西亚特并驾齐驱,和我们家族世代为官密不可分,等到了你父亲,你这代更是登峰造极,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但是……但是你又为什么……为什么……咳……咳咳……”
长老猛烈的咳嗽着,身体弯弓着。
麦斯脱公爵连忙轻轻的捶着背,顺着气“亲卫,亲卫!!快扶大长老去秀园休息,去把大夫请来,快去!”
大长老被扶走了。
麦斯脱公爵脸色阴沉“大长老常年劳顿,为家族呕心沥血。如今到了晚年你们就不能让他轻静一会么?非要惊动他老人家千里迢迢赶过来?”
下方的几位长老脸色难看“族长,这么大的消息我们又怎么敢不通知大长老呢?再说这些不都是你……如果你不辞官,那不什么事情都没有了么!”
“这是我的事情!而且我也是为了家族!”麦斯脱怒道。
“族长,这不是你的个人事情,这可是整个家族的事情,我们身为长老不能不过问!刚才大长老说得很清楚,商会到了我们这个地步如果王宫没有人,那我们随时都可能被别人吃了!”
“不错!再说这个官职是历任族长的努力,不是你一个人,你没有资格擅自作出决定!”……
长老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开来,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麦斯脱公爵。
麦斯脱公爵毫不畏惧,轻蔑的笑着“你们说的都很对,都有理!那你们说我现在应该怎么作?”
“这个很简单,你可以去找大王,就说你闭门思过已经想的很清楚了,现在正是帝国用人之际,你要为帝国效力!到时候由大王出面,你就能够官复原职了!”
“对!!我赞同,去找摄政公万无一失!”
“此言诧异!大王虽然为摄政公,但是他行伍出生,平时也看不起我们这些商人。而三王就不同,他本身就很重视商业,所以我建议去找三王,只要三王出面官复原职指日可待!”
“我同意,三王对为商之道非常精通,的确是我们商人的朋友!”
“你们目关短浅!三王已经有了商盟又怎么会重视我们呢?现在大王手下没有什么财力,我们正好可以补充,等到时候大王继位我们必为功臣,家族也会越来越旺!”
“你们以为大王真的可以继位么?如果陛下看重大王,早就立他为嗣了,又何须等到现在!”
“我赞同去找大王!”
“我赞同去找三王!”……
一片混乱,众多长老竟然为了去找那个王争执起来。
麦斯脱公爵坐在座位上冷眼看着长老们争吵着逐渐分为两边。自己家族的长老们竟然被三王和大王渗透到这个地步,自己当初还真是低估了两位王的渗透能力。
两位王恐怕都知道了自己的打算,就算自己放弃官职,他们对自己还是紧追不舍!
“够了!”麦斯脱公爵一拍桌“要吵你们都给我出去吵,等你们吵够了意见统一了再来找我!”说罢麦斯脱公爵不再理会众位长老,自己朝着阁楼走去。
身后短暂的安静后再次争吵起来。
天赐收回神识,院发生的一切都了如指掌。麦斯脱公爵作为族长,看来不比当初自己和尼罗回到家族好到那里去,都是受长老们的气。
麦斯脱公爵径直走到了阁楼,穆通斯正陪着天赐坐在间大厅饮茶聊天。
“呵呵,我以前作为财务大臣,百官来访唯独你天赐没有来过,现在我一无是处了,百官不来唯独你来了。世间炎凉总算是让我有点点欣慰了!”麦斯脱公爵一走进大厅就笑呵呵的说到。
“外公说过,是金那里都会发光!现在你只不过是暂避锋芒,等他日雨过天晴,你还是会光芒万丈的!”天赐说道。
麦斯脱笑着摇摇头“我就知道这点小计量能瞒住百官万民,唯独瞒不住凯特大人。大人为国操劳,恐怕现在一定很看不起我的作为吧!”
“外公并没有这个意思!”
“天赐你不用安慰我了,我和凯特大人同为大臣十多年了,他的心性脾气我还是多少了解一点的。大人向来都是勇往直前,从不退缩。我这种行径是他最瞧不起的。不过我也是没有办法啊!虽说我和凯特大人,兰科尔斯元帅同为大臣,但是我这个大臣最没有权力,除了为帝国管理财务外再没有什么作用。更何况他们二人追随陛下时日最久,建立功勋无数,就算是出了什么茬也没有什么关系。但是我就不一样了,我除了个公爵头衔大臣官职外再无其它,一旦走错,就是永无翻身之日了!”麦斯脱公爵无奈的感叹到“所以我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差错啊!”
天赐听完有所感触,外公从陛下登基就开始辅佐,平定外乱内患,整治各大行省都起到了关键的作用。兰科尔斯元帅在帝国危难之际挺身而出奋战十年保住了帝国。单凭这点就算是他们犯了什么大错也不会被追究。最好的证明就是凯特封地那两千万的紫金币。数目如此庞大放到帝国任何一个人身上都会被屑官免爵,保住性命的都就算是很不错得了。但是放到凯特公爵身上,一道请罪表,数句责罚就了事了。最后还提拔尼罗为副参,虽罚犹赏!
“我理解!你这是为了家族利益牺牲个人名节,让我钦佩!”
麦斯脱公爵看着天赐有些激动“天赐小兄弟,这么久来你是第一个说这样话的人。可怜外面那些长老和我朝夕相对,竟然没有一个人了解我!”
“我想他们恐怕早就被两位王分化了吧!”
“恩,你猜的没错。他们现在被两位王骗得团团转,眼睛早就迷失了。都说商人逐利,但是也要分大利和小利,近利和远利。如果我现在作出决定,押错了万劫不复,押对了也会在一时间的繁荣之后凋谢!毒药往往都是带着甜味儿!”
天赐有些不解。
麦斯脱公爵环顾一下,示意穆通斯去把门关上“天赐,我今天和你掏句心窝。你看好谁?”
天赐脸色微变,没想到麦斯脱公爵竟然问的如此直接“我……我看不清啊!两位王各有才能,各有千秋就连院长大人都不好分出伯仲来,我又怎么分得清?再说这种事情除了人为外还有时运等因素,我怎么能够猜的出来!”
“恩,我也是如此!两位王虽有才干但是和陛下相比差的十万八千里,不过还有一点最为至关重要,那就是胸怀和气度。凯特公爵权倾天下,兰科尔斯元帅掌统帝国军队,这种大臣如果放在任何一个不昏庸的君王面前都是一个心腹大患,唯独陛下能够容纳并且掌控慑服。两位王决没有陛下的气度能耐,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狭窄平庸。一旦他们继承王位,这些他们掌控不了的功高震主的大臣将会是他们的眼刺肉钉。你外公和兰科尔斯元帅有着护身符,但是我就要三思了!”
天赐点头,突然笑了出来“呵呵,我们以前还以为你是避祸,现在才知道你是在躲功!”
“天赐,有一句话我想提醒你。西北行省关乎帝国命脉,非心腹不可为啊!”麦斯脱公爵语重心长的说道。
天赐脸色微变,有些阴沉。如今陛下信任自己才将西北交给自己,但是对于未来,新王是否还会信任自己?如果不信任,那么自己坐拥西北将会带来无限的灾难。
“不过天赐你也不要太担忧,只要你和莉儿姑娘早早成亲,最好连那个琴儿也……这样就算他们对你动杀心,恐怕也没有这个胆。”
天赐哼笑两下“多谢麦斯脱大哥提醒,我会牢记的!其实我本就不喜欢为官,只不过这次变故,一方面不想辜负陛下厚爱,另一方面也为了弟弟能够安稳的过渡。等到日后风平浪静,我自然会截然而去,免得被他们当作眼刺。”
“好一个截然而去,真让人羡慕。可惜我就不能了,我身后有着这么一个大家族,我走了他们怎么办?”
天赐笑笑“麦斯脱大哥,我们也聊了半天了,怎么没有看到罗兰德?这么久没见他了,还挺想念的,不如叫他也来吧!”
麦斯脱公爵笑着“也好,也好!我也很久没见罗兰德了!穆通斯,罗兰德最近过得还好么?”
穆通斯脸色突然尴尬起来,支吾“大人……这个……你一直在这里静修……恐怕还不知道……其实……他们……”
麦斯脱公爵脸色一沉“到底怎么了,你说清楚,支支吾吾的算什么!”
穆通斯很是为难,一咬牙“回大人,很不好!”
天赐和麦斯脱同时站起来“你说什么?”
“大人,你去看看就知道了!”穆通斯低着头不敢看二人。
“前面带路!!”麦斯脱公爵怒吼着。
看着麦斯脱公爵和天赐侯爵愤然走出别院,众位长老们也都停止了争吵,纷纷跟了上来。
公爵府很大道路弯弯曲曲的不知道穿过了多少个别院,花园阁楼,天赐更是散开神识寻找着。
“穆通斯,这不是去罗兰德阁楼的路,这是去马房的路!”麦斯脱公爵突然怒吼起来。
“回大人,罗兰德和老管家现在就住在马房!”穆通斯胆颤的回答到。
“什么!”麦斯脱公爵突然停了下来,怒视着穆通斯。穆通斯被凌厉的目光盯着,扑通跪了下来。麦斯脱公爵愤然,一脚踢在穆通斯肩头将之踢了个跟头“你这个管家是怎么当的,我是怎么交代你的?”
穆通斯爬起来“大人息怒,我这也是没有办法!”
不再理会管家,麦斯脱公爵径直朝着马房走去,天赐紧跟其后。
马房养了百十多匹骏马,很有秩序的分成五排。一个身穿破烂的老头端着个簸箕,里面盛着谷物,干枯的大手颤抖着,将谷物均匀的倒在马槽之。
旁边一个壮实的青年坐在马墩上双目微闭安静而宁和,正是昔日风光无限的天才少年罗兰德。此时的罗兰德衣衫整洁但是多了不少缝补。
双目突然睁开,眼神凶悍而霸道,之充满了唳气。
靠离这里最近的马匹慌乱起来,不安的骚动着。
“咯喳!!”
旁边的巨大木桩突然从折断,巨大的木桩朝着罗兰德头顶砸下。罗兰德面无表情,抬起右手,手掌之瞬间出现了一个黑洞,漆黑无比,仿佛这世间再也找不出比它还要黑的存在。
掉落的木桩再次从折断。所不同的是这次间少了一点,半米长左右凭空消失了。木桩前后两截轰然落在罗兰德身体前后,发出巨大响声。
“怎么了,怎么了!!”老头连忙从马棚跑出来。
“没事的!”罗兰德站起来,接过老头的簸箕“爸爸,我刚才试验魔法而已,你休息一下剩下来的我帮你喂!”
老头坐在马墩上“罗兰德,你还是……哎!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算了,你长大了,自己的事情自己作主吧,我这辈老来得没什么遗憾了,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能看到你风风光光的娶到大小姐!”
“是我让你失望了!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出人头地,到时候把你接出去!”
“我就不指望了。在公爵大人这里住了几十年了,习惯了,我那里都不想去了,我只是担心,你才二十多岁,你不能像老爸这样做一辈的下人啊!”
罗兰德不语,从旁边成堆的麻袋里倒出谷物,端着簸箕朝着马棚走去。
“哐当!”马房的大门被一脚踹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