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拐杖落地的声音传来。
大殿之内所有的声音诡异般的消失了,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伸长了耳朵仔细的听着!
“当!当!当!……”
熟悉,相当的熟悉!
“咳!咳!咳!”
“外公,慢一点,没事的!”
大殿之外再次传来。
“啪!”宛若被天雷劈一般,大殿内所有人都直愣愣的僵住了,竟然是他来了,那个权倾帝国数十年的人物来了!
佝偻的身形,拄着拐杖,在少年的搀扶下出现在了大殿门口。缓慢的抬起脚步,跨过门槛,手的拐杖落在地上。
“当!当!当!……”
所有官员们的心都随着当当的落点跳动着。
“凯特公爵!”
前排坐着的总督尚司们,几乎同时站了起来,拱手喝道。就连上方的三位王也都不自然的站了起来,看着凯特公爵缓慢的步伐。
“呵呵,各位同僚们还没有忘记我,看来我离开的还不够久啊!”凯特公爵呵呵笑着,挥着手示意官员们该坐的坐下,该站的站好。
“哦?三位尚司怎么跪在地上?今天是大过年的,能不能给我这个老头让个路,我腿脚不好,不方便绕远路!”
三位尚司羞愧,慌忙爬起来行礼,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大王和三王王走了下来,脸上陪着笑脸“公爵大人,你今天怎么来了,身体好点了么?”
“谢摄政公,辅政公关心!老朽的身体算是不行了,这大半年来越是休息身体越差,就恐怕再休息下去,就永远无法再来这勤政殿了!”
“那里,老公爵这不是能走能说么?怎么叫不行呢!”兰科尔斯元帅走过来,笑着说道“威廉的事情,谢谢你了!”
摆摆手“呵呵,自己身体自己知道,我可不像你,两三百岁还能到处跑,我是真的不行了!至于威廉么,是咱们帝国的栋梁,这个孩我也喜欢,将来必定能够继承你的余勇!现在吃点苦算不得什么!”
老元帅欣慰的点点头退了回去。
“公爵,你快点坐下吧!”三王亲自将凯特公爵的座椅搬到公爵身边,和尼罗扶着公爵,面对着朝臣们坐了下来。
“摄政公,今天是新年,按照惯例,陛下都会作个年终总结和新年景象预祝,如今陛下还在昏迷,不知道今年的总结和预祝是由谁来?”凯特公爵问道。
摄政公呵呵一笑“老公爵,去年的因为父王昏迷所以都取消了,今天我原本也打算取消的,不过今天既然公爵你来了,我想不如让你来吧!你是父王的肱骨之臣,父王也经常称你为兄,今年你代父王来致词,我想最为合适!三弟,弟你们说呢?”
三王和王纷纷点头。
这个致词是帝王对一年的总结,只有国王才有这个资格,就算国王不作,也会由王储来作。如今威尔斯帝国,三位王谁作都不适合!
“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就厚颜一次了!”凯特公爵站了起来。
所有的官员们立刻提起精神来,三位王也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凯特公爵自己柱着拐杖走到了大殿间,环视了一眼四周的官员们。
“各位同僚,今天是新年,是辞旧迎新的日!无论以后什么时候,我想只要回想起了今天,回想起我们刚刚经历的这两年,谁都会感到沉痛。陛下的昏迷,外敌的来犯,西南肖小的趁火打劫,兽人的入侵,还有我们东征军的悲壮。每一件事情都让我难受,让我食无味寝不安!我想各位同僚们也都有同感吧!”
百官们随着凯特公爵苍老沙哑的声音,回顾着以往的种种,心情都不由自主的沉痛起来。
“不过我也很欣慰,在这些事情的面前,大家并没有倒下,而是团结起来,抵抗着一个又个的风暴。多灾兴邦!没有挫折就不会成长,过去的几十年,在陛下的庇佑下,我们安稳的太久了,而这次考验了大家,大家也经住了考验。不少的人也都成长了,当初稚嫩的雏鹰已经成长为了展翅雄鹰!”
官员们不少都点点头,但也有个别的朝着尼罗和总督后空着的座位看去!
凯特公爵脸上笑意浓浓,看向旁边的总督们“七位总督,这些日你们在朝议政为国分忧,你们辛苦了!”
七位侯爵总督连忙站了起来“公爵大人缪赞了,这是我们的本分!”
凯特公爵抬着手虚压一下,侯爵总督们听话的坐了下来。
“萨费罗斯,各位财务部的尚司,官员们,你们辛苦了!”
萨费罗斯和四位尚司慌忙站起来,连同身后的两位副参,数十位官员们一同行礼“凯特公爵为国为民,乃是我等的楷模!”
凯特公爵点点头,财务部的官员们自觉的坐好站好!
“各位将军,你们辛苦了!”
所有的将军连忙行礼“末将誓死保卫帝国!”
凯特公爵和老元帅相互点下头,同朝为官十载,很多话都不用说了!
凯特公爵招呼完财务部军务部,转过头来走向了自己的政务部,所有政务部的官员尚司们各个都打足了精神等待着凯特公爵的问候。可是凯特公爵只是看着迟迟都不开口。
所有的官员们有些疑惑了,就连大王都不解起来。看着尼罗嘴角似笑非笑,三王心头一抽。
不好!
“呼!”凯特公爵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各位同僚,还认识我么?”
政务部的官员们面面相扃,这是帝国赫赫有名的政务大臣凯特公爵啊,怎么会这样问呢?
“我是威尔斯帝国政务大臣,德雷斯·凯特!从我坐上这张椅到现在已经五十多年了!这五十多年来,我进进出出勤政殿内,有时候我就会想一个问题。为什么我们政务部的官员们是站在陛下的左手边,而财务部和军务部的官员都是在右手边呢?为什么我们政务部所辖八个司,而财务部军务部加在一起才有个司呢?你们想过么?”
伴随着凯特公爵的发问,所有官员们都微微一愣。
凯特公爵稍稍停顿休息“你们没有想过么?或许你们觉得我的问题可笑,你们不屑于回答,但是我我的的确确仔细考虑过。我们号称是一个帝国,那么谁能告诉我什么叫做帝国?难道拥有无数的紫金币就叫做帝国么?或者说拥有强大的军队才叫作帝国?不是,都不是!帝是说我们幅员辽阔,国是指我们人口众多!各位同僚,你们也都是饱读史书之人,在人类三万年历史上,有那个帝国不是满足这两个条件?有地就有财富,有人就有军队!财务部就是用来管理这些财富的,而军务部就是用来管理这些军队的,那我们政务部是用来做什么的呢?”
安静!
“不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们,我们政务部是用来管理土地,管理人口的!再说明白一点,我们政务部就是用来管理帝国的!咳!咳!咳!咳!……”凯特公爵激动之下躬身咳嗽起来。
“外公!”尼罗连忙冲上来。
凯特公爵突然伸出一只手,阻止尼罗的靠近,在咳嗽慢慢的站直起来。
“财务部管理的财富和帝国的土地相比,能有几成?万分之一可到否?”
“不到!”萨费罗斯站起来躬身回答,然后坐下。
凯特公爵没有回头理会萨费罗斯,继续说道“军务部管理的军队数目和帝国民相比,可达千分之一?”
“不到!”兰科尔斯元帅也站了起来回答,然后坐下。
“帝国三大部,财务部管理财务不足咱们的万一,军政部管理军队不足咱们的千一!各位政务部的尚司,同僚们,你们感觉到压力了么?此时是否还为我们站在陛下的左边而洋洋得意?此刻是否还为我们比他们多出两个尚司分担压力而沾沾自喜呢?”
政务部的官员们刚才轻松的感觉早已不翼而飞,此刻心头如同压了千万斤!
“帝国的重任落在了你们的肩头,特别是在这个特殊的时期,你们本来应该兢兢业业做好自己的本分,可是你们这些时间都做了什么?朝堂之上吵吵闹闹,弄得乌烟瘴气,你们把这里当作什么地方了?相互之间推卸职责,指责扯皮,你们把自己的职责放到那里去了?”凯特公爵突然严厉斥责,目关环视着,犹如两把利剑刺穿了每个人的心头。所有人都顿时心生寒意!
“工程司的纳罗罗死了,为什么呢?贪赃枉法,偷工减料,欺上瞒下!你们是不是觉得很解气?那你们有没有问下你们自己,自己是不是会成为第二个纳罗罗?”
凯特公爵慢慢的走到瓦可面前!
“官吏司,负责帝国所有贵族任免,负责帝国所有官吏的考核任免。你们管理着帝国的亿万民们,你一个人管理的人口超过你对面整个军政部的千倍!这些将军们尚且知道,上命一误,下方尸骨千万!用起兵来小心翼翼。你这个官吏司尚司,任命考核官员是不是应该更加的谨慎小心?瓦可,你可知罪?”
官吏司尚司瓦可浑身一颤,站起来脸上颤抖着“公爵大人,我……我……”
“你可知罪?”凯特公爵继续冷冷的问道。
“扑通!”瓦可跪在地上“公爵大人,我一直都是小心谨慎,不曾有半点差池,是某些人故意诬陷我啊,你可要为我作主啊!”
“是么?”凯特公爵冷冷的说道,看向监察司尚司哈尔“我听说你参过他,什么罪名,可以让我看看么?”
哈尔心头一喜,将上次参奏的奏表递给凯特公爵。
凯特公爵扫了一眼,丢在瓦可面前“你还敢说不曾有半点差池么?”
“公爵大人,这是诬告,诬告啊!”瓦可着急了。
“是么?”凯特公爵看向瓦可后方官吏司的官员们“你们都是官吏司的官员,这上面所写的是真是假,想必你们是最清楚的,谁能告诉我?”
“回公爵大人,这上面所写的件件属实,还有部分都是下官亲自督办!当时下官就提出置疑,但是哈瓦尚司不听,还执意要我们按照他的意思作。同时还给下官不少紫金币和承诺!下官这两年每一件事情,每一笔紫金币都均已上报副参尼罗大人!”这时哈瓦身后的一名司郎站出来禀报到。
“确有此事!这就是证据!”尼罗说着,从空间戒指取出一个帐簿,还有一个装着紫金币的箱。
“回禀公爵大人,除了这上面外,下官还有……”
“回禀公爵大人,下官上个月……”……
官吏司的两名司郎,数名郎员外郎主事都纷纷站了出来,讲述着瓦可的罪责,尼罗在前面将罪证一件件的拿了出来。整个官吏司,所有人都将矛头指向了尚司瓦可!
“你们……你们……这些叛徒,我瓦可平时少给你们吃了还是喝了,为什么出卖我!”瓦可突然站起来咆哮起来,刚才还嚷着让这些官员们证明自己的清白,没想到随着凯特公爵的出现,以前和自己热乎的所有人都变了模样!
瓦可看着众人坚定的脸色,突然想到了什么,仰天大笑起来,指着凯特公爵“哈哈哈,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可笑我瓦可这两年来还以为自己掌握了官吏司,还以为自己所作所为多么隐蔽,原来都在你凯特的眼皮底下,我不过是个小丑,官吏司从头到尾还在你凯特的手,哈哈哈,哈哈哈哈,可笑,可笑啊!”
听着瓦可几乎疯癫的笑声,勤政殿内所有的官员们背后都开始发凉,眼前这个佝偻的身躯突然变得是多么的恐怖!
尼罗走上来,如同抓小鸡般抓住了瓦可,丢在地上“摄政公,辅政公,官吏司尚司瓦,可用人唯亲,妄顾帝国的考核制度,罪大恶极,请你们定夺!”
从头到尾一句话没说的大王额头上早已渗出冷汗。看着凯特公爵的侧影,心不由得颤抖起来,这就是帝国的政务大臣,这就是跟着父王风里浪里拼杀出来的肱骨之臣,自己在他面前突然变得渺小不堪。就像瓦可所说的,自己以为拿了政务部,其实政务部从来都在凯特公爵的手,自己不过是小丑!
“请摄政公,辅政公发落!”尼罗再次大声说道。
大王长叹一声“推出去……斩了!”
两名侍卫跑了进来,架着滩在地上瓦可走出勤政殿!
凯特公爵挪了一下脚步,手的拐杖发出当当的声音。
“刑法司尚司奥马尔,你可知罪?”苍老而有力的声音。
奥马尔双目呆滞,努力的想要站出来,双腿突然一软,直接滩倒在凯特公爵的脚下,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你不说,我也不会冤枉你!”凯特公爵看着奥马尔身后的刑法司官员们。
刑法司的两名司郎,数名郎员外郎主事就像刚才官吏司的那些个官员们一样,纷纷将奥马尔的罪状罗列出来。尼罗同时根据他们所说的,一一将罪证拿了出来。
“启禀摄政公,辅政公,刑法司尚司奥马尔,以权谋私贪赃枉法罪大恶极,如今所有的证据确凿,请你们定夺!”
大王无奈,如今的形势到了这里,自己想要阻止都已经阻止不了了,挥一下手“拉出去,斩首!”
两名侍卫将吓得昏厥的奥马尔同样架了出去!
“当!当!当!”
所有人心跳了三下!
“民务司尚司赤勒,还有外务司,你们二人可知罪?”凯特公爵冷冷的问道。
两人早已坐立不安,听到凯特公爵一问,双眼顿时一花,大脑之空白一片!
“同样,我凯特不会冤枉你们的!你们都说说吧!”
两个司部的官员们将罪状一一道出,连同罪证。
此二人的罪状比较轻,其民务司尚司赤勒发配东北行省永远不得离开。而外务司尚司则被罚配西部行省永远不得离开!
至此,大王曾经安排在政务部用来夺权的人尽数被剔除,这些尚司们安排进司部的自己亲信,也在这里一次性的全部剔除了!
大王望着空了的尚司座位,心顿时空落落的,除了苦笑没有别的!
“监察司尚司哈尔,你可知罪么?”凯特公爵的声音再次响起。
刚才还幸灾乐祸的哈尔一惊,血液瞬间冲进了大恼,片刻后才恢复“公爵大人,我……我是言官,言者无罪,我是为帝国利益着想?”
“是么?”凯特公爵微微一笑,眼神瞟向哈尔身后的官员们。
哈尔一身冷汗,脑袋机械的转了回头,看着自己身后官员们的眼神,脑袋一下蒙了。
“言者无罪!这是帝国给予你们监察百官,而不受到恶意报复的挡箭牌,不是你胡作非为的免死金牌!你在朝堂之上怂恿敌对,挑拨离间,耽误正常朝议,凭此一点就是死罪!言官可以风闻言事,而不是让你故意为之。你弹劾刑法司尚司奥马尔接受了某为贵族三百个紫金币释放了一名被关押的族人,那我问你,是谁指示这名贵族去行贿奥马尔的?”
哈尔浑身无力,滩在了地上!
“哈尔!”此时大王突然吼了一声,心大恨“来人啊,将这个逆贼哈尔拖出去,陵迟处死!这种卑鄙小人,我要让他千刀万刮!”
哈尔被拉下去。
政务部八名尚司,如今只剩下了三名!
尼罗顺势提出了新的尚司人选,都是大王和三王争夺之前的那些个尚司。此时的大王已经没有思考能力了,就连三王也都无话,准奏!
“各位尚司,同僚们!政务部所牵扯的乃是帝国的根本,你们责任重大,新的一年将要来到,你们要吸取他们血的教训,为国为民管理好自己的事情!”
“是!”所有政务部官员们齐声喝道。
凯特公爵露出笑容“你们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