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愣愣的跪在地上,手掌撑着地面双目痴呆着,嘴唇颤抖不止“师祖……师祖!”
尼罗一步步走出村庄,来到天赐身边停了下来,低头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天赐。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是咱们的师祖啊!”天赐颤抖着声音,心情激愤难平“是师祖收养了爸爸,没有师祖就没有爸爸更加没你和我,你知不知道啊!”
“我知道!但是我更知道这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够阻止我统一大陆,就算是师祖也不行!”尼罗一脸的淡然,从天赐身边走过。衣衫拉紧,尼罗顿了一下站在原地。天赐抓着尼罗的衣衫,颤抖的手指用力的握着,抓破了衣衫发出呲啦的声响。
微风吹过尼罗的衣摆飘动着。
将师父的尸体放平,安瑞痛不欲生,无力的跪在师父身边。自己从小就是孤儿无依无靠,要不是师父将自己收养并传授自己斗气武技,就没有自己的今天。从自己懂事开始,最尊敬的人就是师父,但是今天……自己最敬爱的师父竟然被自己的亲生儿所杀!
“师父,师父……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啊!你养我教我,而我却不能给你报仇,我下不了手啊!”安瑞愧疚懊悔痛不欲生,整个心都碎了,哽咽着用头撞着地面,额头上顿时鲜血直流。
对不起你啊,师父!
“统一大业!为了统一大业就连师祖都可以杀么?”天赐悲愤的站起来,双手揪着尼罗的领口用力的摇着,大声的嘶吼着。
尼罗面色冷漠没有反抗,任由天赐悲愤的摇着“我已经专程过来警告过他,让他不要插手。是他不听我的忠告执意要插手,机会我已经给过他了,是他自寻死路!”
“你……”天赐心怒火突然爆发出来,举起拳头迎面打出。
“碰!”尼罗身体摔倒出去。不紧不慢的站起来,拍掉身上的灰尘,尼罗揉一下下巴,平视着天赐“哥,我说过没有人能够阻止我,任何人都不能,包括师祖在内!”
天赐怒火难平,再次冲上来一拳重重的打在尼罗脸上,愤怒的吼着“是啊,没有人能够阻止你,那我呢,爸爸呢,如果我们阻止你,你是不是也会将我们都杀了!”
尼罗踉跄了两步才站稳,手背擦拭嘴角的血迹,冷漠的回答道“是的!”
天赐愣在原地,他竟然回答是的!没有一丝的犹豫,没有一丝的迟钝!
“你还有没有人性啊!从小到大爸爸最关心你,你的生命你的武技你的一切都是爸爸给你的。从小到大是谁疼你,每次生病是谁守在你身边,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天赐怒不可揭,再次挥拳朝着尼罗打去。
尼罗一把抓住天赐的手腕,转过头看着天赐,双目凌厉的盯着“天赐,是没有人能够对我无礼的!你以前救过我三次,这两拳算是我还给你的。你记住,你只剩下一次机会,不要逼我!”
甩开天赐的手,尼罗大步走开。
“你……”天赐看着尼罗的背影心酸楚不已,以前那个乖巧听话的弟弟,以前那个孝顺父亲的弟弟,以前那个值得自己付出一切的弟弟,真的是眼前这个人么?
“还有!”尼罗转过头来看向天赐“你有在这里打我的时间,不如劝劝爸爸,爸爸极重感情,这会儿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爸爸!天赐痛苦的看着尼罗的背影,深吸一口气,朝着村内跑去。
跑到广场边缘,看到安瑞跪在师祖身边的背影,天赐停下脚步默默地站着。师祖那一身灰色长袍翩翩风度出现在脑海之,慈祥的目光,温和的言语仿佛就在自己的耳边,对自己的关怀,惜爱一幕幕的浮现出来……
自己从小就没有斗气天赋师祖亲手传教自己柔拳。为了自己能够成为强者专程去求教华老教授自己瞬指,没有师祖就没有自己的今天,就没有自己和琴儿莉儿三人的幸福……眼眶的泪水如同决堤了的洪水冲涌下来,天赐心碎的跪在地上膝行走向师祖,握起师祖干枯冰凉的手。
“爸爸,师祖已经过世了……我们……我们还是先好好地安顿师父吧!”天赐有些哽咽,伸手扶着安瑞的肩头。
安瑞一动不动的还是跪在维科理的身边。
“爸爸,你不要难过了,我们……”天赐突然浑身僵硬起来,机械的扭过头来看着安瑞,只觉得心脏停止了跳动,大脑嗡的一下瞬时间蒙了过去。
颤抖着手臂按在安瑞肩头,天赐撕心裂肺的呼唤着“爸……爸,爸……爸~~啊!!”
安瑞跪着的身体晃动着缓缓的倒在地上
天赐抱着安瑞的尸体,心如同千万把长剑绞割一般,喉头酸楚张大了嘴却哭不出声音来,泪水掉落在安瑞身上,天赐不知所措的看着师祖和爸爸……
自己的亲生儿杀死了自己最尊敬的师父,杀死了和自己一起长大习武的师弟,而自己又不能为他们报仇。莫大的罪孽感使得安瑞痛不欲生,是自己间接害死了师父师弟,都是自己的错……除了死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可以向师父谢罪!
以死谢罪别无他法!
紧紧地抱着安瑞,天赐伸手拉着师祖。一时间失去两位对自己最亲的亲人,天赐无法接受这个现实。除了呆呆的坐在地上悲伤着没有任何反映。
落霞谷的晚霞透过浓厚的水汽显得格外艳丽,夕阳不但染红了晚霞连同山谷内都照耀的红红的。广场上站了不少的人,看着间悲伤哭泣的身影。
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赐才站了起来,抱着安瑞的尸体。师祖和师叔的遗体都已经被村里的人收敛起来。村里的人都穿着丧服在灵堂内叩拜着。
天赐呆呆的走到灵堂内,看着两具棺木跪下叩首。爸爸是在这里长大的,但是自己还不能将爸爸安置在这里……
“琴儿,你这就是承认以前是在骗我的了!”珍一脸的怒气。
“呵呵,婆婆!”琴儿笑嘻嘻的走上来挽着珍的手臂“他就出去两天么,很快就回来了!我们答应你,等他回来了我们一定哪里都不去了!”
“两天么?你算算看这都几天了,竟然还骗我他在异空间!你们现在翅膀硬了,不把我放在眼了么?我说的话都不管用了么?”
琴儿一吐可爱的小舌头,低着头开始摇着珍的手臂。
珍被琴儿摇的怒气全无,但还是板着脸“我这么做有错么?你们都不小了,你看看人家尼罗,孩都练出斗气了,再看看你们!天赐怎么说都是做哥哥的,总不能就这么一天天的拖着吧!还有你琴儿,你也不小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尼罗都满地跑了!”
琴儿依旧陪着笑脸“我知道了婆婆,等他回来,我们……我们就……还不行么!”
“哼,这句话我都听了多少遍了,你们那次不是在应付我!”珍想起来就生气“别看你们一个是什么公爵,一个是大魔导师,在别人那里还行,在我这里什么都不行!而且天赐这孩现在的声名如何你们心清楚,不好好的在家呆着等事情淡下来,老往外面跑什么啊!”
“下次不会了,婆婆我向你保证,下次一定不会了!”琴儿拍着胸脯打着保票。
“琴儿,我再信你一次,你这次可不要让我失望啊!”珍反过来拉着琴儿的手“别怪婆婆没有告诉过你,这个女人啊,早点生孩还是好的,如果像你们这样一直拖着,到时候对你身体不好是一方面,对孩还不好!而且你要知道男人啊,如果有个孩总是一个牵绊,这样就算是他以后……”
琴儿瞪大眼睛仔细的听着,不住的点着头。
“婆婆,琴儿,天赐哥哥,天赐哥哥回来了!”莉儿一阵小跑进了宁圆。
“回来了?”琴儿眼睛一亮,开心的笑容浮现出来。
“回来的正好!看我这次不把他的耳朵揪烂!”珍摆开琴儿的手,朝着客厅内走去。琴儿和莉儿对视眼连忙跟上,这下天赐可惨了!
客厅内天赐木讷的站在间,看着前面的主座上。这些年都是爸爸和妈妈坐在上面的。爸爸……爸爸……
“哼,你还知道回来啊!我问你,你现在是不是不把我当回事了,竟然连招呼都不和我打就跑出去了,还联合琴儿一起欺骗我!”珍还未走进声音就传了进来。
天赐站在原地没有动一下。
“这次我看你怎么和我解释!”走进客厅珍伸手揪天赐的耳朵,微微一愣,如果是以往天赐肯定会躲开笑嘻嘻的和自己打马虎眼,怎么这次这么老实的让自己揪到?扭头看着天赐珍不由自主的松开手“天赐,你怎么去了一趟落霞谷,回来变得这么失魂落魄的?”
天赐嘴唇颤抖着,面对着珍泪水落下,双膝弯曲愣愣的跪在了珍的面前。
珍着实吓了一跳,伸手扶着天赐“怎么了,到底怎么了,你快点起来啊!”
“天赐哥哥!”琴儿和莉儿也吃了一惊跑上来拉着天赐的手臂,想要搀扶起来,但是天赐依旧跪在地上,头低的更低了,泪水掉落在地上。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珍心颤起来,自己所熟悉的天赐,从小到大就算是受了再多的伤痕,再多的委屈也不曾落过泪。今天竟然落泪了……是什么让他如此的伤心。
“天赐,快起来,给妈妈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不是去落霞谷见你师祖了么?发生了什么事情了!”珍焦急的蹲下来,双手捧着天赐的脸,伸手擦拭着天赐的泪痕“告诉妈妈,告诉妈妈发生什么事情了!”
天赐抿着嘴唇,努力地张开,却不知道怎么说,喉头酸痛什么都说不出来。
看着天赐这幅痛苦的样,珍心头一酸也掉下泪水“告诉妈妈,是不是你师祖出事了?”
天赐痛苦的闭上眼睛,艰难的点点头,泪水再次冲涌出来!
“啊!”琴儿和莉儿同时震惊,伸手握着嘴惊恐的看着天赐。莉儿更是抚摸着手指上的空间戒指“师祖……师祖怎么会……”
珍虽然和维科理并没很深的感情,但他毕竟是从小将安瑞养大的师父,得知噩耗心也酸楚。不过珍更知道维科理和天赐的关系,天赐一身的武技全数来自维科理,就连婚事都是维科理一手主导的,紧紧地将天赐抱在怀,轻轻地拍着后背“不要哭了,人死不能复生,不要难过了,你师祖也不希望你如此!”
听到珍的宽慰,天赐更加伤心痛哭起来,就像是一个婴儿般。
琴儿和莉儿也都伤心地掉下泪珠,跪下来轻抚着天赐。
过了片刻,感觉天赐的情绪有所缓和,珍才扶起天赐“你爸爸呢,他也去落霞谷了,他知道这件事情么?”
“爸爸他……爸爸他……”天赐张大嘴却怎么也说不出话。
和安瑞一同生活了三十多年,珍对安瑞再了解不过了。如果说这个世上安瑞最爱的人是自己,最敬重的人就是维科理了。从小流浪受尽无数苦楚的安瑞,一直都将维科理当做师父又当做父亲。平日里就算是说维科理一句话坏都不准许,一旦得知了这个噩耗,还不知道安瑞会伤心成什么样!
“琴儿,莉儿你们看着天赐!”珍擦拭一下眼角,站了起来。
“婆婆,你去哪里?”琴儿连忙问道。
“我去落霞谷!瑞一定会在那里为你们师祖守灵的,我不放心他,我要去看看!”珍说着正要走出去,突然被拉了一下,回头望去,天赐紧紧地抓着自己的手。
蹲下来轻抚着天赐的头“你好好休息一下,妈妈去看下爸爸,他现在一定很伤心,他需要妈妈在身边!”
天赐还是紧紧地不放“妈妈……爸爸……他……他……”
“他怎么了?”
嘴角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天赐数度张口却发不出声音,大口的喘着气“爸爸他……他……已经……回来了……”
“回来了?”珍微微一惊,按照安瑞的性格应该会为师祖守灵的,怎么回来了“那他在哪里?他没事情吧!”
“爸爸……在……我的……异空间内……”
“那你快打开啊!”珍有些着急了。
天赐闭上眼睛,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颤抖着手,悬浮着夜明珠滑下,一闪光门在客厅内打开。
异空间还是如同以往般的平静,漂亮的阁楼美丽的花园……然而就在入口处,一副檀木棺材出现在珍的面前,十分显目十分刺眼!
“天赐,这个……这个是……”珍声音颤抖着害怕着。
天赐痛苦的闭上双眼,重重的点着头。
天旋地转,珍双眼一黑,浑身瞬间无力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妈妈!”
“婆婆!”
缓缓地苏醒过来,珍觉得胸口仿佛被堵着,就连呼吸都变的异常的苦难。瑞……瑞……珍挣扎着爬起来,扑向摆放在空旷客厅间的棺木。奋力的推着棺盖。棺盖本来就没有钉死,一推就开。
“瑞……瑞……”看到眼前熟悉的面孔,失去生机的面孔,珍再次昏厥过去。
整个公爵府乱成了一团,珍夫人醒来昏厥了数次。
“妈妈,你醒了!”天赐走到床边握着珍的手。
痴痴地喘着气虚弱的说道“天赐……带我去看你爸爸!”
天赐和琴儿搀扶着虚弱的珍,来到公爵府新设立的灵堂之。十几年前这里安放的是凯特老公爵,而今天……
莉儿和侍女们正在布置着灵堂内。
“让他们都下去吧!”珍淡淡的说道。
侍女们躬身行礼,退了下去。
走到棺前,珍趴在棺壁上伸手抚摸着安瑞的脸颊“天赐,你师祖是护国圣者,你爸爸也有八级,是谁杀了他们?”
“是……”天赐回答不出来。
珍没有继续逼问“你爸爸是怎么死的?”
“爸爸他……他是……自尽……”天赐艰难的回答到。
自尽!琴儿和莉儿吃了一惊。反而珍没有什么反映,自尽……自尽……珍仿佛明白了什么,泪水冲涌出来,默默地不在多问一句,只是用手轻抚着安瑞的脸颊。
“大概在四十年前,我还是一个少女。有次哥哥便装带我出去逛街……”珍很平静的说道“我们在路上碰到了一个少年在街头打抱不平,哥哥很欣赏他,便和他一起去喝酒,而我一直都在旁边。等到我们回家之后,哥哥才告诉我他是法兰帝国人还是法兰帝国护国圣者的亲传徒弟,而且还告诉我他好像喜欢我,问我有没有意思!”
天赐扶着珍站了起来。
珍没有什么感觉,只是继续说着“我当时就告诉哥哥,我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虽然不讨厌,但是也不喜欢!哥哥没再说什么。后来父亲不知道怎么知道了这件事情,叫我去他的书房。父亲告诉我,他希望我能够利用他对我的好感接近这个少年,最好将他留在我们威尔斯帝国内。因为他是法兰帝国圣者的弟身份特殊,如果留在我们帝国对帝国会有好处的。我不答应,我不希望自己的一生和一个不喜欢的人渡过!后来母亲又来找我,像我们这种身为权贵之家的女,婚姻本来就是用来交易的。如果嫁到浮夸弟家,还不如嫁一个喜欢自己人品有好的人。”
“母亲的话让我心动了,后来父亲又来找我,他向我承诺,如果我肯为帝国做出牺牲,他从今后不再干扰我的生活,而且我未来的孩无论是想做贵族还是想做平民都随我,更重要的是,我孩的婚姻幸福他也不干涉全都由我做主!于是我屈服了,装作喜欢这个人的样,让他为我痴迷为我疯狂,放弃本属于他的荣华富贵权势名利和我一起私奔到一个偏僻的村庄,心甘情愿的做一个猎户……虽然这么多年了,但是我始终都不敢告诉他,我其实……并不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