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跑得飞快,左拐右拐,月容被颠得东倒西歪,但她能察觉赶车位置上坐了两人,马车后面还跟着六匹快马!月容脑子转的飞快:这些人在他们刚到客栈便动手劫人,时机掐算的如此只准,肯定不是初犯,而是一个犯罪团伙。他们不劫行李,只劫女眷,显然是打算把劫来的女眷卖掉,他们有很成熟的销赃渠道。妓院!月容打了一个寒战!大庆的妓院非常非常少,多得反而是吟风楼一类的小官馆。江口城年初曾发生一起重案,一位富商的小姐被劫持买入城里唯一的妓院,十天后被官府找到,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被家人带回去当天,便咬舌自尽了。
埠林四通八达,外面的人显然担心后面有人追来,拼命催马往前飞奔,现在外面天色已黑,也不知道是朝那个方向而去。月容一时有些绝望,又一想,莫名其妙穿越这么一回,估计老天也不是让她就这么死在妓院床上就算了结。自我调侃了一回后,月容冷静下来,抑制住惊慌,用腰带把自己绑在车旁的把手上,抖抖索索的摸出光涵给的小匕首,撩开外裙,把中衣割成一小片一小片,又摸出墨笔,在上面写字。然后,每隔一段路,便把一片布从马车底部的活动小门丢出去。
马车大概跑了半个时辰,这才停了下来。车未停稳,便有一人跳上马车,一把拉住月容就往车外拖。月容已经把自己整理好,挣扎了一下,没挣脱,便咿咿呀呀的叫唤起来。拉住他的人一愣,扭头对另外一个迎上来的人道:“怎么是个哑巴?”迎上来的人看见月容,也一愣:“哑巴?李虎,你好好瞧瞧这哑巴!就算她的眼也瞎了,也能卖十万两银子!”
被称为李虎的人回转身,一把把月容拉到火把下面,一下呆住了,伸手就去摸月容的脸:“妈的!居然是如此绝色,这次便宜春风楼了!”
月容咿咿呀呀叫着,挥手打他的手,打不开,看他固执摸过来,一口便咬过去。李虎没摸着,还被咬了一口,大怒,扬手便要甩月容一巴掌。后来的人却一把架住他的手:“李兄弟,春风搂要的可是完整的货色。像她这样的绝色,多一个指印就会少一千两银子。先耐烦两天,等我们交了货,春风搂卖了她的初夜后,我们就上门,想怎么弄她就怎么弄她!”说完猥琐的盯着月容,呵呵□起来。
李虎气哼哼的,却把手放下了,狠狠瞪着月容,恶声道:“过几天看我不弄死你!”又对他的同伙道:“金崇兄,我们进去吧。”推着月容往前走。
月容抬眼一看,这才发现面前是一家小客栈,但显然,是这群人贩子的窝点,因为他们就那么大大咧咧的进去,大马金刀的坐下,大口大口的喝酒吃肉。月容估计得没错,另外还有六个同样风尘仆仆的大汉,李虎的同伙。除了这八个人,客栈另外还有两个人留守,一共是十人。
月容被他们关进一个小房间,不一会,留守的一个绑匪端来一个托盘,里面盛了一菜一汤和一碗米饭,月容担心有迷药,本想不吃,但不吃就没有力气,犹豫一会,借着挽袖子的机会,摸了一样东西放到汤里,拿起筷子吃了起来,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送饭的人呆在她身边,一直看着她吃完,这才收拾盘子出去了。月容看他的举动,心道:“果然有迷药。”不过一刻便假装昏了过去。
门外看守的人看她爬在桌上,叫来李虎和金崇,李虎安排了四个人分别守在门前和窗下,临走之前,还想往她嘴里塞一团破布,那个金崇又拦住了他:“一个哑巴,别堵了,弄破了她的樱桃小口,会折不少银子呢。”李虎这才作罢。
月容一直掐自己的大腿,不让自己睡过去,连着五天赶路,她确实也是累惨了。到得黎明,大家警惕性最差的时候,月容开始行动。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好像没有封面怪怪的,我是两眼一抹黑,不知哪位能提供点信息?大家关心的,表急,会有的。
[WenXueKu.com奇`书`网]、逃脱
月容动了动手腕,这群劫匪恐伤了她影响卖价,捆得并不很牢,双手尽管不能伸到身前,但是在身后是可以活动的。便反手摸出袖中的匕首,一点一点把手上捆着的绳子割开。解放了双手,悄悄走到门背和窗后听了听动静,没有声音,但也没有打鼾声。
月容从袖子里摸出一粒药放到嘴里,慢慢咽下,然后又摸出一小节香和打火石,爬在地上把香点燃,悄悄地塞到门底下的缝隙中,用袖子轻轻扇了十来下。又如法炮制,躲在窗侧,点燃另一支香塞到窗缝处,也用袖子轻轻扇了十来下。待得听到“咚,咚,咚,咚”四声闷响分别从门外和窗外传来,又等了半刻钟,方摸到窗后,用匕首拨开窗栓,探头出去望了一下左右,四下黑漆漆的,很静。于是爬上窗轻轻攀下去,她不敢跳,担心踩着那两个守卫。站定之后,又回过身把窗关好,拖得一刻是一刻吧。又想了一想,剥下那个瘦一些的侍卫的外袍,卷成一卷抓在手里。
月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上次被迷昏绑架之后,回去就让义父炼了迷香和解药,出门时是必定带在身边的,刚得知被劫持之时她迅速藏了几样东西:匕首,笔,迷香和解药,现在终于派上了用场。
月容本来想到马厩偷一匹马,可是考虑到马万一不听话闹出动静,后果会很严重,只得作罢,先离了这个客栈再说,于是悄声往客栈后面走。昨晚一片漆黑,她发现客栈后面黑压压一片,看样子是一座小山,这是天已经微微透亮,月容这才知道是一片松树林。离了客栈,月容拔腿飞奔,不一会就进入了树林,她记着来时的方位,在树林里朝反方向飞跑。
大约跑出五里地,月容才敢靠着树歇了一小会,然后又爬上树,朝那家小客栈张望,发现没有什么动静,这才动手拆自己的头发,挽成一个乱糟糟的男童式样,脱了自己的外衣,套上瘦侍卫的外袍,用匕首把袍子削削短,又在地上滚了几滚,觉得不满意,又在四肢和脸上抹了一些泥土,这才作罢。最后,把自己的外衣和截下来的侍卫外袍下摆团成一团,揣在怀里继续往前跑。
月容惊惶惶逃跑,她不知道的是,昨晚她被劫之后,埠林镇已经乱成一团。张孝辕得知月容被劫,立刻到了亭长处,请求调动官兵搜寻。亭长赵熙云颇有不愿,张孝辕便搬出张老太爷名头,道:“埠林镇治安如此混乱,连张阁老唯一的孙女都敢劫掠,政绩恐有待考量。不过若能协助找回张阁老孙女,有张阁老美言几句,则另当别论……”威吓利诱之下,赵熙云派出全镇官兵,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搜寻。
张孝辕指挥着众人,正在忙乱间,忽听得有人大叫“舅舅!”抬头一看,竟是光元三兄弟!
光元他们只比月容早出发两天,选择的路线跟月容他们一样,他们在出发的第二天,遇到去江口给张孝辕报信张家老家人。那个老家人光元刚好认识,这才知道外祖病重,舅舅他们肯定也要往帝京进发。
三兄弟一门心思,就想多陪一陪月容,便有意放慢行程,希望在到达冀州之前能再见到她。昨天晚上本打算在埠林镇以北五十里的途安镇歇息,突然听得有人议论,道最近有吴王余寇在埠林镇一带活动,最近埠林镇经常有年轻女子被贼人劫走卖往妓院。顿时再也坐不住了,三人连夜便往回赶,赶到的时候舅舅正着急四处找人寻月容,才知道他们终究已经慢了一步,月容竟已被劫走!
他们也是知道江口那桩重案的,三人吓得手脚冰凉,但马上便清醒过来,听从舅舅的调遣,四人每人带了一队官兵朝江口、荣城、龙海堡以及泉城四个方向搜寻。
光涵带的这一队人马搜寻方向是泉城,天黑视物不便,光涵和搜寻队伍成员人手一根火把,沿路细细搜寻,要求大家不要放弃任何一个可疑物件。光涵自己细心,也知道月容一向细心、冷静,即使在被劫情况下,情势万般危机,她应该也会想办法留下什么线索,因此一路上并不求快,而是细细搜寻可能的线索。
直搜了五里地,也没有什么发现,带队的捕头有些不耐,道:“小公子,我们这样搜索,天亮也行进不了十里路,成效太低,不如骑快马直接赶上去,说不定还能早些赶上贼人。”
光涵心急如焚,但是却清楚不寻找线索,就会追错方向,进而错失良机,即使最后找到月儿,也不知是怎样一番光景。正待说话安抚捕头,一个步兵交上来一个物件,道:“公子,这个是挂在路边荆棘上的,小的觉得可疑,您看看是否有用?”
光涵一把抓过来,盯了一眼,马上欣喜若狂:“快追!贼人朝泉城方向去了!”又点了三个人:“你,你,还有你,分别快马通知其他三队人,说贼人在这个方位!”
光涵手里抓着的是一块白绸,只得三指见方,白色的绸布边缘整齐,显然是被利器割下来的,上面一个歪歪扭扭的一个“风”字,或许写字的人太着急,也或许是天太黑看不清,风字的叉叉已经写到边上去了。但光涵一眼就断定,这是月儿妹妹留下的。普天之下,只有她才会使用墨笔,也只有她,才会写出这么独一无二的“风”字!她一定被人带着从这条路往泉城去了!果然,一路上他们陆陆续续找到另外几个布片,上面不是“门”就是“风”,也是一色的歪歪扭扭。
却说月容,又惊又怕的又跑了大概五里地之后,累得只喘粗气,虽说每天练功,但一下子连着跑十里,也是非常耗体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