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快来看!”月容刚直起身来,听得阿金大叫起来,一时大家都围了过去,看见阿金手里捏着一个荷包。光元接了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油纸包;打开油纸包一看,里面包着一张折叠得很好的一张纸;展开了纸一看,竟然是一张画像!看那眉眼,居然是光宇!画像显见是匆匆画就,上面就粗粗几笔,但光宇的神韵尽在其中,熟悉他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是他。由此可见,作画的人很熟悉光宇,画技也很高。但是除此之外,纸上没有任何字迹。
大家一时都看向光宇,光宇被看得莫名其妙,沉吟半刻,道:“难道他们是来杀我的?可是,为什么?”光涵道:“二哥,前阵子你不是清剿了好几拨清国奸细?或许人家已经把你恨上了!”光元道:“二弟,看来他们的确是来找你的。若说为报仇,我认为倒不至于,或许有别的原因。他们不远千里跟踪至此地,所图恐怕不简单,我担心他们一次不成,恐怕还有下次,我们先弄醒这个怀图的黑衣人审问一番吧。”
光宇道:“看这些人的身手及行事,必是清国人无疑。依我以往的经验,这些人是什么都不会说的,我们此后小心为上吧。好在还有两天就出戈壁,出了戈壁我们先往北到湟源城,跟常勇侯说明缘由,请他派一支官兵作护卫,而后再行上鹰山。”
“可是这些人怎么办?”月容看着躺到在地上的黑衣人,出声相问。
光涵拔了剑,狠狠道:“这群人是要我们的命而来的,我现下就要了他们的命!”光元喝道:“三弟稍安毋躁!既然我们要去湟源,就缚了他们一起吧!”光涵悻悻道:“哪来那么多绳子?一刀下去多省事!”光元道:“他们为何而来我们并不知晓,押解到湟源城慢慢审问,或许能解答一二。你身上不是带了软骨丸,给他们一人服一粒下去,十天之内他们都提不起劲闹事。月儿的帐篷破了,割了作缚绳便是。”
光宇道:“大哥说的极是。”话落,叫上阿金和大石一起走开去割帐篷。还没动手,听得马蹄声嗒嗒从前方传来,众人一惊,赶忙拔了武器在手,急急围成一圈准备御敌。
来人骑着快马,约有五十人,全部身着大庆军服!众人松懈下来。光宇未等人群停下便走上前,大声道:“我等为帝京张阁老府家人,今晨遇清国人袭击,贼人均已被俘,还请官爷们帮忙押解去往湟源城!”
来人在十丈外停稳,听得光宇的声音,当头一人急急骑马奔了过来,一边喊:“是鸿明大哥吗?鸿明大哥!”众人一愣,还是月容眼尖,轻声对众人道:“刘五公子!是常勇侯府刘五公子!”
刘珏跳下马,对光元三兄弟拱手行礼,看见月容,一愣,随即笑开来:“月——哥哥!别来无恙?”月容对他一拱手,道:“五公子好!”将近两年未见,月容眼中的刘珏,已经稚气全消,面部线条明朗、柔和,鼻子高挺,口唇颜色鲜艳,凤眼斜斜上挑,笑起来的时候,让人魂授神予;可是不笑的时候,神色却冷清淡极,让人不敢轻易接近,气质完全不同于他的哥哥刘琨。
看见倒了一地的黑衣人,刘珏颇为讶异,光元便把原委说了一遍。刘珏一边吩咐跟来的兵士把那些黑衣人捆了,一边道:“我们驻扎在前方十里处,三刻钟之前我听得这方有兵器相交之声,以为是匪徒打劫过路客商,便带了人马赶过来,没想到是几位大哥和月——哥哥。”
看一眼月容,接着道:“小弟押着粮草行程很慢,这群贼人便交给小弟,小弟另拨五十人跟着哥哥们骑马去鹰山。清国贼人恐怕还会再来,然数目恐不会多,五十精锐应可保哥哥们平安。”
光元道:“甚好!然拨出五十兵马,不会耽误刘兄弟办正事么?”刘珏道:“无碍,粮队还有五日便可出红柳戈壁,我大哥已经带了人马赶往红土镇接应,三天之后想来就应该到了。”
光元几人郑重道了谢,跟着刘珏一起回了他的营地,歇了一个时辰,便带着他拨给的五十兵马,带足粮草被服,先行奔戈壁边沿的红土镇而去。两天之后出了戈壁,在红土镇歇息一晚,径直往西朝鹰山启程。
光元他们是一大早出发的,刘琨当天晌午之后带着接应粮草的兵马到了红土镇。又过了两天,刘珏带着粮队也到了红土镇。兄弟俩也有一个半月未见,不免上下打量对方,刘珏发现哥哥的胡子又长了不少,大笑:“大哥,阿伊娜将军还在湟源城吗?”刘琨恼怒一笑,拍他头:“不但阿伊娜将军在湟源城,她的八个妹妹全都在!阿丽娜一天问起你十几遍呢!”
刘珏不以为然:“问就问呗,反正她也取不来鹰山顶上的玉雪莲,就是她能取来,我也有旁的法子让她知难而退!”刘琨看他神情轻松、嘴角含笑,暗暗纳闷,便问:“路上碰上什么开心事了?乐成这个样子!”
刘珏的嘴角一下裂到耳根:“我在红柳戈壁,遇到月姐姐了!呵呵,呵呵,呵呵!”
刘琨一把抓住他的双肩摇晃:“谁?你见到谁了?再说一遍!”
“我见着月姐姐了!她比以前更美丽了,可是我已经比她高了半指。在红柳戈壁中,她打扮成男子模样,可是我一眼就认出她了!月姐姐还对我笑呢!呵呵,呵呵,呵呵!”
刘琨浑身一震:“她怎么会到红柳戈壁?”
刘珏镇定下来:“说是给西陵老人拜寿,可是我觉得不像,我觉得他们是去求医的。对,我怎么现在才想到,一定是月姐姐病了!否则从帝京到鹰山,一路这么危险,他们三个怎么舍得让她出门!张世叔的医术已经世间难寻,对月姐姐的病居然也束手无策、须上鹰山求西陵老人。月姐一定病得很严重!”刘珏敛了笑容,神色焦急起来。
刘琨也心焦月容的病情,可是目前他更关心另外一件事:“你说他们往鹰山去了?糟了!昨日我得到消息,上次逃窜的一千名清国贼子,也往鹰山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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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珏闻言,急得团团转:“那如何是好?我只分了五十精锐骑兵伴着他们!逃跑的贼人由安布罗领头,计有一千多人,其中还有安布罗手下四五个将领,如果遭遇上,月姐姐他们肯定吃亏!不行,大哥,你押着粮草回湟源城,我带上自己的三百兵士,加上你带来的两百,一共五百人,现在就赶去鹰山脚下追歼逃敌!”
刘琨拉住他:“五弟你别着急,昨天得信之后,我已遣人快马回报父亲,请父亲遣军追剿逃敌。另外,我在信中跟父亲言道安布罗多次与我交手,此人行事我最为清楚,这一次我希望亲手擒获此人,请父亲另派运粮官接替我俩,现今父亲应该已经派了人马出来。粮草乃军中大事,怠慢不得,此地离湟源五天路程,去鹰山是三天路程,清国败军从湟源北部往鹰山方向逃窜,到达鹰山脚下估计需要十日。我们这便出发,加快脚程赶往湟源城,三日后大概就能与父亲派出的官兵相遇,交接之后我们便快马折返,应该会比清国败军更早抵达鹰山脚下。”
刘珏听他这么一说,镇定下来,吩咐手下两刻后启程。
月容他们到达鹰山脚下之时已是三月二十八,尽管西疆很冷,但是三月底已经暖和起来,山脚向阳的积雪已经有融化的迹象。张孝辕的描述,西陵老人住的地方虽然没有高大树木,但是有茂密的灌木,四月末满山的杜鹃花开得红艳艳的。对比上辈子的喜马拉雅山,月容估计西陵老人大概住在鹰山上海拔四千米左右的地方,也就是鹰山的山腰上。鹰山位于红砾高原之上,山脚的海拔已近两千米左右,月容他们只需爬个两千多米就到目的地了。但是垂直距离两千米,换成全是积雪的山坡,十倍于两千米不只。
好在三月末四月初的确是登山的好时机,风和日丽,偶有雪风,也是浸凉浸凉的使人更加清醒。光元吩咐那五十兵士驻扎在山脚下,大石留下养伤,其余一行七人穿好皮袍,戴好皮手套、皮帽,背着行李,依着张孝辕提供的路线图向鹰山高处进发。其实地上哪里有路,张孝辕提供的地图只是大致指明了方向而已,不过这样已经非常帮忙了,鹰山上沟豁无数,地上除了石头就是积雪,没有一处可做地标,要是没有地图指引方向,真不知道要拐到到哪儿去了。
七人磕磕碰碰爬了两天才爬了一小段,开始看见了稀疏的干枯草丛,隐隐约约可见黄绿色的嫩芽探出头来。又爬了一天,看见了已经发芽的灌木丛,灌木丛下的绿色草丛已经长了半寸多高。第四天的时候,发现身边的灌木丛已经基本抽出了叶子,月容甚至认出其中很大一部分是重瓣杜鹃。第五天,月容发现灌木丛已经绿叶葱葱,有的杜鹃枝干上已见小小的花骨朵,心里知道,西陵老人就在前方不远处。
可是不久居然窜出了几只饿狼,还好大家早有准备,几人剑起剑落,不过一刻就解决了其中的四只,另一只小狼崽要逃,也被光宇一飞镖射穿了脖子。月儿表示惋惜,惊呼了一声:“这幺小的一只,逃就逃罢,何苦杀它。”光宇道:“狼生性记仇,如若让它逃了回去,晚上就会有一大群来围攻我们。”月容暗自吐舌,光元吩咐大家拖了死狼当作猎物,继续进发。晚上大家聚在一起,美美吃了一顿烤狼肉。第六天还是个大晴天,月容他们出发一个时辰之后,终于看见了杜鹃花树丛后的茅草屋檐一角。走近了一看,月容发现茅屋居然是五开间的,可见这位西陵老人是个会享受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