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大学,明明她学的是理科,别人却以为她是文艺女青年。工作了,穿一身大衣上班,同事说她不应该和她们呆一起,而是应该走在巴黎的大街上看风景。世界杯期间她被大家笑话得要死:她居然说巴西队的罗纳尔迪迪奥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理由是看着面善。
这辈子,她一样迟钝,连镜子都不多照,因此对自己的美,她意识不到。而对于某些人对美的贪婪,她也意识不足。
吃饱喝足,光宇提议找家客栈歇息一晚,月容附议,奔波一天一晚,身心俱疲,确实是累惨了。小客栈的老板伙计都很热情,只是在订客房的时候,他们对两兄弟的争执觉得有趣,大的说要两间,小的说要一间,最后还是要了一间。两人感叹:想不到小仙童似的弟弟,居然是个吝啬鬼,而大的哥哥,看起来大三、四岁不止,居然没一点权威。
进了客房光宇还很不自在,月容却说:“宇哥哥,书里不是说事急从权吗?我们跟大哥他们走散了,现今只有两个人,如果再走散了,月儿可怎么办呢。你得一直守着我,这是大哥交代的!”光宇想想也是,非常时刻,也不能顾虑太多了,要是月儿丢了,大哥非剥了自己的皮不可,再说,舅舅已经答应……月容可不知道他肚里这么多弯弯绕绕的,她只是担心如果没人在身边,自己睡着了会被别人偷走。
休息时月容睡床,光元坚持睡地上,怕他受冻,月容又问伙计要了两床被子。伙计在心里又把她鄙视了一回:床已经那么软和了还要铺上被子,真是不长骨头。一觉醒来已是晌午,月容要到街上吃饭,光宇不许,理由是外面的东西不干净,早上他在外面吃,现在有点闹肚子。月容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也不敢一个人出去,只得让伙计送饭进房。饭后两人到街上打听情况,原来这里是楚郡南部的会县,距江口五百里,吴兵没有来过这里,但是有传言说吴兵已攻下栗县,正往这来。
两人决定立刻出发往西,退房的时候,伙计要收他们一天的费用,光宇觉得不合理,拉开架势要理论一番,月容拉住了他,二话不说结了帐。这下伙计又觉得这小的真是太大方了,他不过试探性的提出来而已,想不到竟成了。
本来月容打算再买一匹马,光宇却不答应,理由跟她在客房里说的一样。月容也有点担心,只好作罢,继续与他同骑。光宇打听过了,往西一百里有清屏镇,天黑之前他们赶到应该没有问题。两人有说有笑的的上路了,心里庆幸着摆脱了吴兵,但是到底经验不足,不知道比吴兵贪婪的人遍地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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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弟,四弟……”喃喃的声音,焦急、自责。
谁是四弟?是谁在叫?真烦……月容挥挥手,觉得头疼,眼皮沉重,怎么也睁不开。
“四弟!你醒了?”还是刚才的声音,声音透着惊喜,又有一丝不确定。
月容伸出手摸索,摸到一只手,那只手反握过来,声音透着狂喜:“四弟,你真的醒了!”
月容慢慢睁开眼睛,眼前还是一片漆黑,闭目想了一会,伸出另一只手摸索:“宇哥哥,是你吗?我怎么了?我们这是在哪?”
光宇的声音已带了哽咽:“四弟,是我,是宇哥哥!我也不清楚这是哪儿,不过刚才我听到水流声,我们应该是在一艘船上。四弟不要怕,一会我就带你出去。”
月容想起来了,他们朝清屏镇出发,不到两刻钟就到了一片小树林,刚走进去不到十丈,当头就罩下一张大网把他们网住,他们还没来得及挣扎,便闻到一股异香,两人一头栽倒在地,醒来便是这般情形。不用想,这是绑架,这大庆朝,不但偷盗幼女,还绑架童男!
好在绑他们的人并不知道他俩会武功,加之是在船上,也不怕他们逃跑,捆在他们身上的绳子并没有几道,捆得也不是很紧。两人相互解绳,不一会就解开了。其实光宇一个时辰之前就醒了,他从小习武,体质异于常人,一般的迷药对他用处不大。但是月容未醒,他也不敢轻举妄动,继续装着昏迷的样子。期间,绑架他们的人还下来查看过一次,发现他们依然昏睡不醒,才放心地回上层舱房去了。
四周黑漆漆的,月容估计这是底舱,贴壁听听水流,似乎并不湍急,还有划桨的声音,大概是在湖上行驶。摸了摸袖子,光涵给的小匕首还在,又摸摸四周,包袱不在!于是贴近光宇,轻声道:“宇哥哥,我们的包袱不见了!”包袱里面的银子什么的月容倒不是很在乎,但是墨笔、绿箭以及鲛纱护掌却是她的宝贝。月容的嘴唇几乎贴在光宇的耳朵上,轻柔的热气喷在光宇的耳根,光宇觉得耳根痒痒的,又难受又舒服,一时竟忘了回答。
月容以为他没听清,又叫了一声:“宇哥哥,我的包袱不见了,里面有我的绿箭呢?”光宇回过神来,耳根“唰”的红了,好在四周黑咕隆咚的,帮他遮掩住了。宁了一会神,才道:“别着急,一会我们上去找找。”刚才他听得上层舱的人在划拳喝酒,想来一时半会也顾不上他们,待他们喝的半酣,就上去找东西,然后走人。
又过了一个时辰左右,舱门突然响起,接着门被打开来。两人在门响时已背靠背躺在一起,装着昏迷的样子。来人是两个,提灯照了照,发现没有异样,便自顾自交谈起来:“二狗这回提供的消息不错,好久没看到这么油光水滑的雏儿了,明天肯定能卖个好价钱!”另一人道:“何止!我看,这小的值得一万两银子!吟风馆的头牌,软红公子,你见过没有?上回我跟少爷去吟风馆,偷偷瞧了一眼,这小的分明比软红公子还漂亮!妈呀,再长个两年,不知会勾走多少人的魂儿呢!”
两人越说越不堪,光宇气得发抖,按奈不住就要动作,月容抓住他同样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握住,指甲都嵌进了光宇的手掌里。月容思量,如今这船上,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再则,现在船尚未靠岸,逃脱只有下水,虽然两人都会凫水,但是秋夜水凉,还是不要轻易冒险,因此不让光宇行动。光宇却以为她害怕,加之手掌被她的指甲刺穿,一阵锐痛,一下清醒过来,想着现在动手的确不是好时机,于是咬牙忍了下来。
两人看过,重新锁门往上走了。月容两人爬起来,把耳朵贴到舱壁上,专心听起桨声来。大约一个时辰之后,桨声停了,接着“噗通”一声,是抛锚的声音,船靠岸了。月容摸索到光宇身边:“宇哥哥,我们一会就上去吧。”光宇握了握她的手当着回答,从袖子里摸出一根细铁丝,蹭到舱门撬起锁来。
出得底舱,月容爬在后甲板上,抬头四顾,这是一艘只得一层的花船,果然是在一个湖上行驶,现在停泊在湖边码头,码头上只有这么一条船。船上大概有七八间舱房,只有左前舱还有灯光,夜还不是很深,码头上有的人家还点着灯。两人头凑在一起,小声商量了一下,月容留在原地不动,光宇向亮着灯光的船舱爬过去。
光宇贴着舱壁听了一会,又半蹲起来朝舱里看了看,招手让月容过去。原来这是守夜的船舱,里面坐的就是下舱巡夜的那两人,光宇看到他们的包袱就摊开放在案上,银子都不见了,衣服还在,月容的小木剑也还在。两人又商量了一下,月容向船头爬过去,光宇看她停在了商定的位置,便从袖子里摸出刚才撬锁的铁丝,掰为两段,迅速站起,挥手就冲两人的昏穴甩了出去。两人应声而倒,光宇跳窗进去,迅速收拾好包袱重新跳出来。
不想跑得过急,被倒下的人绊了腿,一个趔趄没站住,推到了窗边几案上的茶壶,顿时“哐当”一阵响。周围几个舱顿时骚动起来,马上亮起了灯。光宇把包袱往肩上一跨,大步踏出舱门,对着冲进来的人就是一个窝心脚踢出去,趁他倒地没爬起来,迅速跑到月容身边,拉着她一下就跳到了岸上。
船上的人反应迅速,跳下来十几个人,紧追不舍。光宇突然停住,左手牵月容,右手一抹,抽出盘在腰间的软剑,主动迎了上去。后面的人被他的气势吓到,月容却想到他们的迷药,怕光宇吃亏,拽了他一下,待他转头,对他道:“迷药!速战速决!”光宇听懂,顿时开打,一点花式也不用,招招攻向他们的下盘,不一会就撂倒了一片。也不恋战,扭头,拉了月容飞跑。
两人七拐八弯跑了大半个时辰,才终于停下来。这时夜正黑,两人找客栈投宿,可是预付押金时,一摸口袋,一文钱都没有!傻眼了,只好灰溜溜回到大街上。最后,两人只得找了一家大户人家的后门屋檐,打算靠墙睡一夜。好在衣服没丢,裹着衣服,开始还不是太冷,可是睡着之后,月容冻得发抖。光宇很是自责,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把月容紧紧抱在怀里睡了一夜。
第二天醒来,月容和光宇都有点不好意思。最后还是月容先开口:“宇哥哥,我们找个当铺把这个当了,换些银子,买匹马离开吧。”她递给光宇的是一只小小珠花,那天顾嬷嬷帮她换装,她随手塞袖袋里了。光宇默默接过,拔下自己头上的紫檀发簪,牵着她去找当铺。
初时当铺的掌柜欺他俩年少,两样东西只肯给十两银子。谁知月容进当铺之前,已经问明光宇两样东西的价值,问价之后看掌柜的明显相欺,便灵活运用欲擒故纵的法子,三言两语便让掌柜的奉上了一百两银子。
光宇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月容,一时又是自责,又是心疼,又是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