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章东窗事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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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大小姐不知怎地就将二小姐推到湖里去了,奴婢们照料不周,还望老爷责罚”才刚进文伯阳的院子,雪砚就拉着另一个丫鬟跪在了文伯阳的面前请罪,但是矛头祸端却句句直指文君华
也许是情况过于紧急,她们谁也没有注意到,此时此刻的文伯阳早已气红了眼,他的嘴唇紧紧地抿着,却依旧遏制不住那微微的颤抖。一双手紧握成拳,甚至可以听见轻微的骨节错位声。
文君华看着文伯阳的表情,心里既是心疼又是安心,心想这文静媛挑在今天这样的时间演这出戏,可真是选错了日子。
“爹爹,不是我。”文君华缓步移至文伯阳的跟前,伸手抚上了他的手臂,却发现,他的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着。文君华讶然,担心文伯阳的身体之余,有些游移自己请刘婆子过来到底是对是错?
“我知道。”文伯阳的声音沙哑无力,他看了看自己跟前坦然的女儿,再看看被婆子们抬至软榻上,娇柔软弱的文静媛,两相比较之下,文伯阳忽然大喝一声:
“好啊,胆子真大,一个个都骗到我头上来了”
在场的丫鬟婆子们以为文伯阳这是在为落水一事发怒,便纷纷跪在地上埋首沉默着
“去,把二夫人叫来。”好不容易平息了一会儿,文伯阳便吩咐白露道。白露不敢推辞,起身便出门去了。
文静媛的意识一直都是清醒的,这厢见文伯阳大怒,又听闻他叫人去请了文李氏来,便以为文伯阳是信了此事,要请文李氏一同前来为自己主持公道。
当下,她忽然“幽幽转醒”,有气无力地道了声:“爹爹,不关大姐的事,是女儿自己不小心……”
“小姐,您还要委曲求全到什么时候?”雪砚忽然站起来走到文静媛的跟前,“奴婢再也看不下去了,今天就冒死将一切都说出来”
“雪砚……”文静媛作势喝止雪砚。
雪砚却更加壮起了胆子来对着文伯阳说道:“自从大小姐知道萧公子稍有倾心于二小姐之后,便愈发妒忌二小姐了。可是,苍天作证,那是萧公子个人一厢情愿的事儿,与咱们二小姐无关呐。”顿了一会儿,又心疼地看了看文静媛哽咽道,“二小姐多么乖巧的一个人儿,心里也时常记挂着大小姐。岂知,大小姐发起醋意来可是不得了啊,今儿竟趁着与咱们小姐争执之时,一把将她推到湖里去了这天寒地冻的,小姐身子骨又经不住折腾,若是有个好歹,可叫二夫人怎么活……”
说完,雪砚便哭着直直地跪在了文伯阳的跟前请命道:“求老爷给二小姐一个公道奴婢就是死了,也不足惜”
文伯阳静静地坐在软椅上,既不说要责罚文君华,也不安慰文静媛。室内瞬时寂静一片,众人意识到情形不对之后,便觉得呼吸愈发的艰难了。
文君华只漫不经心地看了文静媛一眼,随后便将视线从她身上转移。
这个眼神,令文静媛心里很不舒服,就在她准备再次进行火上浇油之时,文李氏拖着病痛的身子,在连红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来到了文伯阳的院子里。
这一进屋,文李氏都来不及去给文伯阳请安,便一把扑在面色苍白的文静媛面前哭道:“我的儿,你受累了”
室内的气氛渐渐地活络起来,众人的呼吸也顺畅了些。
“你们先下去。”文君华忽然起身对着那几个粗使婆子吩咐道,婆子们巴不得赶快儿离开这是非之地,现在得令,便跪了安,腿脚利索地退下了。
屋里只剩下各位主子,和他们跟前的贴身丫鬟几人。
文李氏的悲伤稍稍回笼,便拖着病来到文伯阳的跟前,在连红的搀扶下缓缓跪下:“妾身自个儿有罪,不求老爷什么,但是媛儿毕竟年小无辜,还求老爷给媛儿一个公道,她也是您的亲骨肉啊”这一路过来,文君华推文静媛下水的传闻早已在文府炸开
文李氏此时此刻已是心灰意冷之人,但是她却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受苦受难……
“你的确有罪。”文伯阳忽然起身,蹲在文李氏的面前,伸手用力捏住文李氏的下巴,逼迫她昂起头来跟自己对视,“你所犯下的罪恶,足以让你死上十次百次不止”
文伯阳的手缓缓下移至文李氏的脖颈处,力道大的足以捏碎文李氏的喉管
文李氏面颊涨得红紫,双目瞪大老大,意识到不对劲之后,文李氏只得从喉咙里支支吾吾地迸发出几个字眼:“老爷……疼,放……”
周遭的人这才发现文伯阳的不对劲,稍稍回忆片刻便知,从一开始,文伯阳就没有要责怪文君华的意思,更无意追究落水一事。即便是命人请了文李氏过来,也似乎不是为了这事
“爹爹,你放开阿娘,阿娘还生着病,你这么掐她,会出人命的”文静媛忽然尖声惊叫起来,并且自行下了软榻,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了文伯阳的跟前
“你不是被推进湖里,受惊过度么?怎么此时还有力气走路,并且大喊大叫的?”文伯阳手上的力道在慢慢减退,稍稍缓和的文李氏瞬时就落下两行泪水来。
“阿娘有什么错儿,要让爹爹如此待她……”文静媛顺势也跪了下来,哭着央着,就是丝毫不提自己落水的事,也不接文伯阳刚才的话。
文伯阳渐渐松开了自己的大手,随后猛地一推,面有嫌恶地将文李氏推到在地
文李氏本就被掐得生疼喘不过气来,再被这么一推,身子又没放稳,嘭地一声倒地撞到了头,头昏眼花的感觉倏然袭来……
“爹爹,为什么这样对阿娘”文静媛心有不甘地怨恨道,遂又狠狠地瞪了文君华一眼,“阿娘好歹也抚养照料了你多年,你的心竟硬如铁石,哪怕是顺道为阿娘说上一两句好话也不肯”
“闭嘴”文伯阳冷冷地自嘴里吐出了这么两字,声音不似方才这么大,却比方才发怒时还要来的阴冷无情,文静媛只愣愣地看着此时此刻的文伯阳,忽然间不敢再多说一句话。也暂时全然忘记了,刚才湖畔发生的一切,以及自己今日的目的。
“爹爹,您的身子要紧。”文君华凝眉关切了一句,她是真的担心文伯阳。
文伯阳闻言,心下一软,复又满眼痛惜地看了看文君华,心道,唯有这个女儿是真心关切自己的。可他却在大意之下让她失去了母亲,也致使自己心爱的女人无端遭人陷害……
“老爷,妾身究竟做了什么,让老爷这般对妾身不满?”文李氏缓过劲儿来之后,便满脸泪水地委屈道,“这些年来,妾身通共为老爷生了三个孩儿。妾身不求什么,只求府上平安顺畅,就是对君华,妾身也是竭尽全力……”
“竭尽全力?”文伯阳冷眼看着文李氏,只见她满脸凄楚,由于病重,令她整个人看上去更加我见犹怜。但是文伯阳却全然无视这些,只不惜一切地发狠道,“当然了,你对秦氏和小妍两个,果真是竭尽全力”
忽听文伯阳提及死去的秦氏,文李氏出于做贼心虚的心理,有些后怕起来。但是又思及文伯阳对十几年前的那件事根本不知情,当年的那些人证物证也已被自己毁灭殆尽,文李氏的心复又平稳下来。
只楚楚动人地瘫坐在地上哭道:“就算老爷和君华对妾身有什么误会,但是妾身好歹也为老爷生儿育女,鞠躬尽瘁这么多年……妾身的青春年华都默默地奉献给了老爷……现在妾身说这些,并非是求老爷肯网开一面,宽恕对妾身的惩罚。妾身只是恳请老爷也关心关心君华之外的其他儿女,他们也都是老爷的骨肉啊”
“你以为我稀罕你的大好年华么?”文伯阳居高临下地丢下这么一句,随后冷冷道,“别忘了你那三个子女是怎么来的”
文李氏的面色忽然由青白色瞬时转为了猪肝色,她的身子被文伯阳的话语惊的发麻,他的冷言冷情令文李氏不寒而栗,这还是当年那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么?他竟然,竟然不顾其他人在场,直接让自己这般难堪——
文静媛呆在一旁,再也看不下去了,她蹲下身子去扶文李氏:“阿娘,既然爹爹都这么说了,咱们还有什么好说的?横竖都是大姐有理,算了,咱们争不过,还躲不过么?”话毕,又剜了一眼文君华,随后狠下心道,“这次就算是咱们自己倒霉吧,日后见到某些人,绕道走就是了”
“妹妹这是说什么话?我又不是洪水猛兽,何须你们处处避让?”文君华忽然来到文静媛的面前,随后蹲下身子贴上她的耳朵轻声讽刺道,“知道为什么,你演的没我上回好么?”
文静媛身子一颤,恼怒地看着文君华。
文君华却贴着她的耳朵继续道:“因为我说的都是真事,还有,你挑了今儿这样的日子过来闹事,可谓是找死。”
“你”文静媛愤怒地指着文君华,却在半道说不上话来
“觉得小妍很过分么?觉得我对你们母女俩很冷情么?”文伯阳观文静媛的神色,随后阴鸷道,“那是你们应得的,不明白么?那让我来告诉你,你那慈仁的母亲,为了自己在文府的地位,都做了哪些好事”
终于要说了……
文君华忽觉得鼻尖一酸,随后簌簌地落下泪来。从柳雯绮到文李氏,她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了。曾经那些因此而牺牲的人,此时此刻是否都在天上仔细地看着?
心里正渐渐地被掏空,莫名的感觉再次侵袭而来。
听着文伯阳心痛地逐字逐句娓娓道来,当年的一幕幕好似情景再现一般,活生生地浮现在室内的每个人眼前。
在场的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是一变再变。
文静媛更是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搀扶着的这个病容妇人,她实是想不到,在她出世之前,自己的母亲就已经这么阴狠毒辣了
惶然之间,她忽然怔怔地放开了搀扶着文李氏的手。
“不”文李氏这时才发了疯似的匍匐到文伯阳的跟前,“妾身是被冤枉的是谁告诉老爷这些的,是不是你,你这个贱人,跟你那该死的娘一样下溅”话毕,文李氏作势就要往文君华身上扑去
却在下一刻被文伯阳制止,只见文伯阳用力钳制住她的手腕冷笑道:“妾身?这个自称也是你这等贱妾可以叫的?”说到这儿,话语一寒,“还有,你刚才骂小妍什么。”
“不不,老爷,妾身……不是,是婢妾,婢妾知道错了,但是无凭无据的,老爷怎能相信他人的一派胡言……”文李氏心里的恐慌一阵一阵地袭来,她本已决定安生过日子了,可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谁又将当年的事情给捅了出来如今知道这件事,并且活着的人,可就只有自己啊
文伯阳忽然放开了文李氏,随后走到文静媛的跟前阴狠道:“你好好看看吧,看看你处处维护的母亲,是怎样一个毒辣阴险之人”
“你出来”
文伯阳一声喝令,不多时,那八折檀木雕花屏风后头,便哆哆嗦嗦地走出来一个人儿
文李氏定睛一看,发现是当年自己已经解决掉的刘婆子之后,不禁吓得说不出一句话来,那究竟是人是鬼
刘婆子刚走出来,就跪倒在地,颤颤巍巍地低着头,不敢去看文君华,更不敢去直视文伯阳。只断断续续地将文伯阳方才叙述的实情再说了一遍,并且向大家认证,自己便是当年那下药的稳婆,此事是文李氏指点的,丝毫不假
轰隆隆——
文李氏只觉得自己胸口沉痛,脑子嗡嗡作响,怎么会这样,看着自己曾经做的每件事情,此时此刻都毫无遗漏地呈现在大家的眼前,文李氏的心痛得麻木。
那刘婆子双眼流恨地看着文李氏啐了一口:“当年老奴真是猪油蒙了心,才会贪财为你做这等下溅事没曾想,你转眼就要老奴的命,老奴虽然命大,但是却将儿子儿媳给统统赔了进去你还我亲人来”刘婆子气急之下,作势就去推搡起文李氏来。
而文李氏此时此刻就好似那断了线的玩偶一般,不哭不闹不动,只任凭刘婆子摇晃着自己的身体。
文静媛呆呆地看着室内发生的一切,这时才知道,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是多么地愚蠢……一切都没有了,阿娘,昔日的宠爱,还有自己渴望已久的亲事……
文伯阳沉痛地看着外边阴沉的天空自语一句:“秦氏,是我对不住你,如今终于水落石出了,却又如何?终是换不回你的性命……”
“爹爹,对不起”文君华的心忽然一疼,随后便直直地跪在了文伯阳的面前,“这件事其实女儿早已知晓,那日在书房,吞吐着要说的事,便是这个。现在看爹爹这般痛苦的模样,女儿好生悔恨让爹爹知道了此事……”
“你起来。”文伯阳亲自扶了文君华,随后拍拍她的肩膀哽咽道,“爹爹最对不起的人便是你,还好今日爹爹知道了所有,爹爹答应你,从今天起,你日后的每一个日子里,只有欢笑。爹爹再也不会让你为难受罪了——”
复又变了脸色看向文李氏与文静媛:“来人将这毒妇暂且关进柴房等我发落没有我的吩咐,不准任何人去探视”
“爹爹不要”文静媛这才从对文李氏的异样情绪中缓过神来,再怎么说,她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阿娘的身上还带着病,这眼看着年关将至,天气越来越冷,若是呆在柴房里,身子怎么受得了?阿娘诚然有罪,但是罪不至死啊”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罢”文伯阳随后给了雪砚一个眼色,“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赶快把你们小姐带走,若是敢让她踏出自个儿院子一步,仔细你们的小命”
文静媛的两个丫鬟在见到了今日的一幕幕之后,早已吓坏,现今听文伯阳怒喝,便哆哆嗦嗦地扶了文静媛下去
文静媛哪里肯依,只在文伯阳面前不断挣扎哭泣。
文伯阳一刻都不想再见到文李氏母女,于是便叫来了家丁强制地实行了自己的命令。文李氏整个人已经呆愣了,故而没有过多地挣扎,就被家丁们带走了。倒是文静媛,哭着喊着去推开那些欲带自己走的家丁们,家丁们顾及她是主子,又不敢真的用蛮力……两相为难之下,众人只得犹豫地看着盛怒之下的文伯阳。
“你们都愣在那儿干什么,还不赶快把她带走”文伯阳气怒地喝了一声,家丁们这才七手八脚地把文静媛给抬了起来。
“我恨你们,我恨你们……”文静媛哭得几近昏厥,文君华只得侧过头去佯装听不见,原本坚定的心有些微的动摇。文静媛她,再怎么说也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孩子。
室内终于渐渐安静了下来,刘婆子见自己该说的也说了,该做的也做了,可是眼前的这两位却还是不见有放过自己的意思,于是只好压下内心的惶恐颤颤巍巍地求道:“老奴有罪,不敢求老爷小姐放老奴一把,但求老爷小姐开恩,放了老奴那孙女儿罢。她是无辜的,什么都不知道,才那小的年龄。求老爷小姐开恩,莫要牵罪于她——”
“爹爹。”文君华垂下微湿的眼睫,一面帮气得发抖的文伯阳顺顺气,一面温声安慰道,“为这事,已经死了很多人了,如今那罪魁祸首已经被制,还请爹爹高抬贵手,饶了刘婆子吧。”见文伯阳眼里稍有动容,文君华便动之以情又求了一句,“毕竟她因为此事,已经断子绝孙了,虽然她如今依旧安然无恙,但是她也因此而付出了巨大惨痛的代价。”
“你心里难道不恨么?她可是杀害你亲娘的帮凶。”文伯阳放缓了语调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我的性子爹爹最清楚,怎么会不恨?我恨二娘心思歹毒,恨刘婆子贪财妄想。导致我如今没了母亲,还要眼睁睁地看着二娘享受着原属于母亲的一切。”文君华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文伯阳亦是听得心生怜惜,满脸愧色。
然而,刘婆子跪在地上听得心肝都差点跳出来了
“但是——”文君华话锋一转,“只要一想到刘婆子还有个年小的孙女儿,女儿心里就不恨了。那个小女婴何尝不像当年身在襁褓中的我?倘若刘婆子真的受罚死去,谁来照顾那个小孩儿?到时,只怕她长大后,落得跟我一般下场……我尚且还有爹爹的疼爱,还有锦衣华食可享,可那女孩儿长大了,又有什么?”
“对不起……”文伯阳的心已经完全柔软下来了,文君华的眼泪差点又崩溃了,她只好深深地吐出一大口气,随后尽量用平稳的声音说道: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女儿不想再看到有人为这件事而牺牲。”
文伯阳点点头,随后看向刘婆子冷声道:“带着你的孙女儿滚的远远的,再也不要出现在江城。”
“谢谢老爷宽恕,谢谢小姐仁慈,你们俩的大恩大德,我刘婆子永世难忘日后老奴一定多做善举,日日为老爷小姐祈福——”说罢,刘婆子便仓皇地对文伯阳和文君华拜了三拜,随后颤颤巍巍地退下了
“走吧,随爹爹出去一趟,去你阿娘的坟上看看。”文伯阳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随后便出了这门。
文君华亦是忍不住落下了两行泪,随后跟了上去。
到了文秦氏的墓地之后,父女二人齐齐地给文秦氏上了香,随后文君华便听文伯阳哽咽着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一字一句地对着文秦氏的墓碑说了。
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深情哀伤的文伯阳,他的每一句话都融进了阴冷的空气里,满是悲伤与颓靡的味道。
这一刻,他不再是文府强力的顶梁柱,也不再是那个素日里对着自己笑嘻嘻的慈父。
他只是一个失去自己心爱女人的男人,因为自己的过失,沉痛愧疚地抱着墓碑哭泣。他的思念,他的愧疚,统统只能化作悲愤的泪水,肆意地夺眶而出。
文君华心有动容,抬头看天,空荡荡万里无云,不知道那些在天上的人相聚了没有,他们都还好么?
也从这一刻起,她决定要彻彻底底地斩断自己的前世。她不再是碧淇了,也不能再去想关于碧淇的一切
她是文君华,所有的记忆与行为习惯,今后都只属于文君华。她再也不去怨恨谁了,此生此世,能够拥有一个待自己如珠如宝的父亲,已然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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