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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最后的游牧‘潮’（中）
五十二、最后的游牧‘潮’（中）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莱瑟曼‘女’巫会的第一“欧斯洛”玛格丽特‘女’士，从昏‘迷’之中渐渐苏醒。
她是眼看着战败在即，空间传送又遭到红袍法师们的封锁和干扰，被迫悄悄带人逃出被围困的莫杉提尔城，然后又在郊外村寨被追兵发现了行迹，不得不试图骑马突围的时候，被火球炸昏过去的。
现在，她又在一阵阵刺鼻的血腥味和焦糊味之中，逐渐恢复了意识，睁开了眼睛。
迎着刺眼的阳光，玛格丽特‘女’士摇了摇有些晕眩的脑袋，接下来便看到了一副极为猎奇的血腥场面。
——尸体、尸体、还是尸体除了残缺的尸体，就是烧焦的尸体，甚至连相对完好的尸体都没有几具。
其中既有只剩了上半身，下半身被炸飞的尸体，也有下半身还算完好，上半身却成了焦炭的尸体，各种破碎的烂‘肉’、器官和肠子，被‘乱’七八糟地抛洒得到处都是。一具无头尸体正倒在十几步外的壕沟旁边，脑袋却被挂在了一根木桩子上，眼珠子从眼眶里耷拉下来，让人看得‘毛’骨悚然。
玛格丽特‘女’士昏昏沉沉地看着这血腥的场面，并且认出其中的许多死者，都是她手下最忠心的美少年骑士与‘私’密情人，曾经在上流社会之中以容貌俊美和风度优雅而著称。但此刻却都成了一堆七零八落的烂‘肉’，任凭乌鸦啄食、野狗撕扯，最后慢慢地腐烂发臭，化作一滩脓水……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要吐了。
而从背后的不远处，玛格丽特‘女’士还断断续续地听到了某个熟悉的声音，正在高声地发号施令，话语中充满了残忍和冷酷的气息，简直能让闻者为之战栗。
“……莫杉提尔城的巷战已经结束，外围的残余据点也都扫清了？很好尽快清点战利品和俘虏，确认官兵的功勋，并且通知后方赶制一批纪念勋章”
“……凡是自己能够走得动的战俘，可以跟着辎重车队押送到拜占图港，卖给那边的奴隶商人。至于负重伤或残废的战俘，则一律就地坑杀，我们没有多余的粮食来喂养这些畜生”
“……有一群联邦议员想要投降？哼，这班吃饱了撑着的老废物，放到现在还有什么用？就是拿去当奴隶都找不到买主马上给我统统杀了”
“……还有，自从我军杀入莱瑟曼以来，虽然莱瑟曼正规军已经全线崩溃，但各地山民还是群起作‘乱’，‘骚’扰我军的补给线和后勤兵站，给我军造成了很**烦。所以必须严加剿杀，万万不能让他们成了气候。”
那个熟悉的声音沉‘吟’了一会儿，又继续缓缓地说道，“……你去草拟一份公文，跟亡灵系的韩达尔首席商量一下，让他组织一批亡灵军队来弹压这些‘乱’民。既然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们将要跟图坎汗国的帖木儿可汗结盟共事，那么就借用一下这些草原游牧民的规矩吧
凡是降而复叛或死战不降的城镇、村庄，当平叛部队率军攻克之后，身高在车轮之上的男丁一律不留，‘女’人和孩子则发卖为奴，村镇房屋统统焚烧示众，以警示那些心存侥幸之徒
嗯，焚城的第一个对象，就选择刚刚攻下的莫杉提尔城好了命令士兵们抓紧时间等到三天之后，我不希望在这座城里看到一个活着的莱瑟曼人更不希望看到一幢还没烧掉的房屋”
他的语气非常平淡，却让玛格丽特‘女’士听得心头一寒，不由得挣扎着扭过头去，便看到了一张充满了个‘性’的脸庞——深陷的眼眶、突起的鹰钩鼻子、沟壑的黝黑皮肤，络腮胡子，以及斑白的鬓发。
尽管在这位红袍法师的领口与袖口上，没有任何值得一提的装饰物，脸庞和身材也并无特殊之处。但那种不怒自威的凛冽煞气，还是足以让人看一眼就印象深刻，从此牢牢记住。
而那一身毫无瑕疵的鲜红‘色’长袍上，更是隐约萦绕着某种魂‘乱’而又强劲的力量，宛如一片回‘荡’着垂死惨嚎的血海，甚至能让人感到一股血腥气正在涌入鼻腔，刺‘激’得自己目眩神‘迷’。
玛格丽特皱了皱眉，尽力从这种虚幻的恐惧之中挣脱出来。但她同时也很清楚，这确实是一个危险的男人，浑身仿佛都萦绕着杀戮与血光，犹如可怕的地狱。
——这就是红袍法师的塑能系学派首席导师，塞尔联邦东北边防军司令玛索吉上将。
过去的几十年时间里，这个男人带着他手下缺粮少饷的几千杂兵，在联邦政fǔ的反复‘阴’谋陷害之下，依然硬是牢牢阻挡住了草原游牧民的无数次侵袭，以及本国其他军阀的几次背后夹击。
在无尽荒野上，玛索吉上将的东北边防军一向都杀得是人头滚滚、血流成河，其残暴名声可止小儿夜啼，但也正是依靠震慑人心的屠戮，才为处境艰难的红袍法师，在东方边境打下了一片立足之地。
现在，这位抵御东方游牧民的铁壁名将，一旦倒戈成了为帖木儿可汗引狼入室的带路党，立即就在平静多年的山国莱瑟曼之中，掀起了一片可怕的腥风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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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你已经醒了啊第一欧斯洛‘女’士别来无恙啊”
在发布完一系列有关屠杀、屠杀和屠杀的命令之后，玛索吉上将转过身来，正好瞟到了玛格丽特充满恐惧与畏缩的目光，不由得‘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就在短短的两个月之前，您恐怕还绝对想不到自己会有一天落到这样的地步，只能像狗一样跪在我的脚边吧”
对此，玛格丽特只得苦笑了一声——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细腻脖子上，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被套上了粗大黑硬的禁魔项圈，手脚都缠绕着铁链，项圈上也延伸出去一条铁链，链条的末端则被握在玛索吉上将的手中，简直就跟某些地下高级会所里面调教出来的美人犬差不多……就差没有装一颗塞口球了。
——嗯，论年纪恐怕是老了点儿，相貌也只能说是过得去，但若是论知名度和影响力，恐怕远比什么美*‘女’双胞胎萝莉犬都要来得更加轰动——能够将莱瑟曼‘女’巫会的第一“欧斯洛”殿下像这般肆意**，其难度恐怕也就比传奇任务“推倒并强‘插’‘女’神”稍微差了一个档次而已。
她原本雍容高贵的气质，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足有五十多道，‘精’心保养的脸蛋上满是鲜血，把银狐‘毛’皮的奢华衣裙都成了红‘色’，看上去很是狼狈，不过总的来说，还没有生命危险。
作为站立于费伦大陆奥术界顶峰的莱瑟曼‘女’巫会第一“欧斯洛”，她本来不应该这样容易被捕获。
但问题是，当红袍法师们率军大举入侵，各路援军却都不见踪影，兵力空虚的莫杉提尔城眼看着陷落在即的时候，无心殉城、急于逃跑的玛格丽特‘女’士，却察觉到空间传送遭到强烈干扰，无法使用传送术逃出城市，而空中又有龙巫教的骨龙和僵尸龙在昼夜盘旋，根本无隙可乘，‘逼’得她不得不冒险从地面突围。
然而，就在玛格丽特‘女’士丢下还在顽强坚守的全城军民，偷偷带着自己的亲卫骑兵们一起突出重围，逃出莫杉提尔城的时候，却被龙巫教的亡灵刺客在魂战之中击成重伤，似乎还中了某种不知名的诅咒。
接下来，可怜的玛格丽特‘女’士又是一路颠簸，还得对付红袍法师们的追杀，根本没功夫好好地治疗和休养，反而导致伤势进一步恶化。待到临时退守的村寨又一次被攻破之际，她整个人已经虚弱至极，‘精’神力濒临透支，卷轴法宝统统用光，十成法力发挥不出一成，这才在玛索吉上将的一串巨型火球面前着了道。
这一凄惨的事实，似乎也可以证明，与那些上古时代和中世纪的传奇强者，例如亡灵君主“‘肥’巫妖”奥沃、首席选民伊尔明斯特大贤者、风暴‘女’王欣布等人相比，她这位在蜜罐子里泡大的第一“欧斯洛”，恐怕实在是有些名不副实——战斗意志和忍耐力都严重不合格，还不如那些时时与危机为伴的冒险者。
当然，玛格丽特‘女’士此刻所需要对付的敌人，也就是现在的这些红袍法师，同样是今非昔比。无论是在权势、影响力还是个人实力方面，他们都远不如过去的先辈们那么强大了。各种红袍法师们独有的珍贵炼金技巧和施法经验，都在渐渐失传，或者被新发明的法术淘汰，和西方蒸蒸日上的耐‘色’瑞尔帝国奥术师们正好相反——越是固步自封的保守组织，就会越是缺乏活力和创新力，越快地走向衰颓。
更糟糕的是，在各种传统优点相继丧失之际，红袍法师们缺乏团结、喜好内斗的致命缺陷，却是被现在的这些后辈们原封不动地继承了下来——关于“一个红袍法师是条龙，一群红袍法师是条虫”的刻薄评价，可从来不是单纯的污蔑。而红袍法师会之中师生互杀，死亡率高达一半以上的恐怖教学方式，更是让那些有志于学习奥术之辈望而却步——尤其是当存在其它更安全的选择之时。
好的传统都丢掉了，坏的传统却继承了下来，这样的组织就是想要不衰败也难。
这也是莱瑟曼‘女’巫在联邦瓦解、国势衰颓之际，仍然能够牢牢压制住红袍法师们的原因。
但问题在于，不管是再怎么一盘散沙、内讧不休的扑街组织，在面临生死存亡的危机之际，若是能够涌现出若干位优秀领导人的话，还是有一定的可能‘性’会重新凝聚起来的。
反过来说，不管是再怎么廉洁高效、充满开拓进取‘精’神的伟大团体，在长久的安乐与享受之后，也会不可避免地滑向腐朽和败坏——正如同现在的红袍法师与莱瑟曼‘女’巫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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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索吉上将，我承认，你们这一回确实是赢了”
尽管全身被铁链和项圈所束缚，但玛格丽特‘女’士还是尽力高昂起下巴，摆出一副“威武不能屈”的高傲模样，对俘虏她的胜利者说道，“……不仅是广袤的塞尔高原，又再一次落入了你们红袍法师的魔掌，就连我们的莱瑟曼山区故土，也变成了你们的游猎场。
但是，你们也不要高兴得太早自由勇敢的莱瑟曼战士从来不会畏惧任何强大的敌人七百年之前的那场战争中，你们红袍法师没能征服这片自由的土地，放到现在也还是一样”
对于这番‘色’厉内荏的说辞，志得意满的玛索吉上将自然是嗤之以鼻。
在他眼里，这位莱瑟曼‘女’巫会的第一“欧斯洛”‘女’士，明明已经失手被擒，只能任凭宰割，却还要如此故作姿态，表现得大义凛然，简直就好像是某个柔弱‘女’子被暴徒们yin笑着堵进‘阴’暗小巷之际，闪着泪‘花’喊出的“啊你不要过来”的绝望哀鸣一样——反而让人更想要犯罪了。
“……自由勇敢的莱瑟曼战士？自由的土地？你是在开玩笑吗？这片土地当真能称得上自由？”
他毫不客气地嘲笑道，“……有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不知你是否晓得，玛格丽特‘女’士，你可知道，为什么在我们围攻莫杉提尔城的这些天里，你们的‘铁王’一直没能从北边的都城依米尔玛（immilmar）发兵南下解围？嘿嘿，那是因为他的依米尔玛城也在遭受围攻并且已经连续吃了好几个败仗
而且，我军迄今都还停留在莱瑟曼的南部平原，根本没有派遣过一兵一卒前往更北方的依米尔玛”
呃？既然红袍法师还没有发兵北上，那么位于莱瑟曼最北端的依米尔玛城，又是在跟谁打仗？
玛格丽特‘女’士皱了皱眉头，然后说出一个猜测，“……图坎汗国的铁骑，已经从北方的荒野上杀到了？”
“……不，还没有。帖木儿可汗的脚程并没有这么快。虽然根据我们的协议，他应该早已从王庭动身出发，但他的数十万铁骑需要从无尽荒野之上，方圆万里之内的无数部落中集结起来，再从翔龙帝国的边境长途跋涉至此，即使是行动最迅速的先头部队，大概也还要三四天时间才能踏入莱瑟曼的国界……”
玛索吉上将摇了摇脑袋，如此否认道，“……算了，我也不跟你继续猜谜了。答案是原本在依米尔玛城郊外修筑水渠的十万塞尔奴工，无法忍受你们的虐待，高喊着‘砍石头不如砍人头容易!’，在半个月之前举旗造反了，先是打死了负责监工的第四‘欧斯洛’，又把你们的‘铁王’打得抱头鼠窜，只能带着残余士兵缩进王都依米尔玛城，从此死守不出……眼下他们连自身都难保了，又如何还能南下来救你？”
“……卑贱的奴工造反了？还打败了无敌的最强战士，莱瑟曼的铁王陛下……这怎么可能？”
听到这个出乎意料的噩耗，玛格丽特‘女’士一时间忍不住惊呼出声。
说起来，莱瑟曼王都依米尔玛城郊外的灌溉水渠工程，还是玛格丽特‘女’士颇为得意的一大政绩。
这些年来，塞尔联邦的大半疆土，或者说费伦大陆的近东地区一直气候恶劣、旱灾严重，很多地方整整三年都没有下过一滴雨水。位于山麓高地之间的莱瑟曼，虽然旱情稍微轻微一点，没有糟糕到塞尔高原那样赤地千里的惨状，但也让不少地方的庄稼绝收，甚至连王都依米尔玛城的饮水供给都成了问题。
为了解决故土的饮水问题，执掌联邦中央政fǔ的莱瑟曼‘女’巫会，不顾塞尔高原的旱灾更加严重，硬是强行从塞尔高原征发了大批奴工，驱使他们前往莱瑟曼修筑水渠。
由于劳动环境恶劣，粮食、衣服、工具和‘药’物又全都十分匮乏，莱瑟曼本地监工又普遍野蛮粗暴，甚至克扣下预定的工程款，三天两头不给奴工们饭吃，因此这批奴工的死亡率高得惊人，最严重的时候，每个月都要死上两三千人，然后莱瑟曼‘女’巫会又会从塞尔高原捉来更多的倒霉蛋，往工地里填进去凑数。
从破土动工到现在为止，倒毙在水渠工地上的奴工，少说也有七八万人。
依靠这些奴工的血汗和尸骨，莱瑟曼逐渐兴建起了一套规模宏大的灌溉系统，但也在自己国家的腹心之地，埋下了一颗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巨型炸弹——从工程开始的时候，这些奴工的成分就充满了问题，红袍法师、龙巫教和竖琴手同盟都在其中‘插’了一脚……而眼下就是引爆这颗炸弹的时候了
——有了这帮熟悉地形、满腹怨念的带路党在内部配合，莱瑟曼的崇山峻岭，也就不再是什么天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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