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红e寿衣的挫折
“尊敬的特库姆塞陛下,我方提供给您的军火,确实存在着不少缺陷。 但是,您为乌黯主君大人准备的这场血祭,似乎也多少有点问题吧!”
如此悦耳的声音,再配上妩媚动人的娇艳眼神,仿佛清澈甘甜的泉水一般,能够抚慰任何人心头上的所有愤懑与伤痛。 尽管很清楚对方是想要找茬,但特库姆塞还是勉强止住怒气,淡淡地说道,“哦?是么?我可不记得血祭的人数有任何短缺……美丽的红色寿衣(Red rud)小姐,可以麻烦您具体解释一下吗?”
在过去的数千年岁月里,她应付过无数拨前来向她恶意讨薪的倒霉冒险者,镇压过不晓得多少回外来务工人员的群体性抗议活动,还曾经将许多声名显赫地走私商人先后压榨得倾家荡产。 在普遍严重脑残的恶魔之中。 经验丰富的红色寿衣可以称得上是极为罕见的组织管理学天才了。
只可惜,大概是对自己的手腕过于自信,又或者是被过去的经验冲昏了头脑,以至于她忘了一件很重要地事——和身处于断域镇那个主场的时候不同,她眼下并不是强势地一方……
“哦?”特库姆塞眉毛一挑,不动声色地眨了眨眼睛,“小姐请讲。 ”
“按照在费伦大陆的旧例子,供奉乌黯主君大人地祭祀典礼不该在光天化日之下举办,而是应当在黑暗的笼罩下进行……当然,这一条要求得不算太严格。 但是您处理祭品的方式就错得更离谱了,不但没有按照我方的祭典规定。 将他们溶解在强酸当中,反倒是把祭品挖心碎尸剥皮……”
特库姆塞的眼神中顿时闪过一丝怒色,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可能平静地回复道,“红色寿衣小姐,我还记得,在当初讨论交易方式的时候,有过明确规定的只是祭品数量而已,并没有说过要严格按照你们的方式来进行祭祀。 更何况,无论是通过怎样的方式。 这些被献祭的灵魂终究还是到了乌黯主君地手里。 并没有在哪个环节中被‘漂没’掉吧!”
“话可不能这么说哦,尊敬地陛下。 ”红色寿衣俏皮地竖起一根纤细的手指,凑到特库姆塞的面前摇了两下,“我在这里打个比方吧,例如干燥的普通麦子和被水浸泡过的变质麦子,虽然同样都是麦子,但是得到这两种麦子的人,感觉肯定不会一样。 而通过不同方式献祭的灵魂,虽然都是灵魂,但是对于收货方来说,也还是不一样的啊!您说是吗?”
看到这副景象,欧凯将军一时间神色大变。 但是,由于之前没有和高山之王打过交道,魅魔术士此刻却依旧浑然不觉。
“如果……如果陛下还不满意的话……”她用略带羞涩的语气说道,但是内容却是异常的大胆和露骨,“小女子也很乐意贡献出自己的这副漂亮皮囊,在枕席上为您一展所长,想必一定会让陛下您老当益壮,再现雄风……哇啊!”
与此同时,特库姆塞却若无其事地坐回座位,收起了那枚刚刚释放出神圣驱逐术的宝石玺戒。 他的眼神早已恢复了冷冽和清明。 脸上的表情更是冷若冰霜,与先前那副迷离意动的样子相比。 简直是判若两人。
听到这番毫不留情面的呵斥,感受到手臂上的阵阵刺痛,红色寿衣不由得急促地喘起了粗气,那对高耸地丰满胸脯一起一伏,豆大的汗珠打湿了她的鬓角和蛾眉。 也不知到底是因为羞恼还是疼痛。
因此,所有的魅魔都是洞察异性心理的交际能手,对于人性有着极为深刻的了解。 这些有着天使脸蛋、魔鬼身材,各方面皆堪称完美的绝色佳人,往往用不着花费多大力气,就能轻易俘虏男人地心灵。 某些强大的魅魔到达了一定水平之后,甚至不必使用“魅惑术”以及其它心灵魔法,只需要一句恰到好处的话语,一个微妙的动作,一个朦胧的眼神。 男人们就会为了她们而心神动摇。 以至于甘愿做牛做马,出生入死。
但是到了今时今日,她才愕然醒悟到,在真正地强者面前,美色的作用其实并不如她昔日想象中那么强大。 仅仅就个体实力而言,特库姆塞在诸国度之间只是不入流地小角色。 但是作为一个有着雄才伟略的伟大君主,同样不可能完全沉溺于女色,反之,那些沉溺于女色的君主,也不可能成就多少大事,即使已经有所作为,也会逐渐陷入荒废。
在这样一个心志坚毅的对象面前,由于轻视凡人而保留了大部分实力,只不过随意用上了几手小伎俩的红色寿衣,自然只能是被碰得头破血流,狼狈不已。
愣了片刻之后,欧凯将军终于结结巴巴地开了腔,试图转圜双方的冲突。 但特库姆塞已经完全失去了耐心,很快就打断了他的话语。
“这种小心眼的卑劣行径,导致的最后结局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无论多么有利的形势,都会被你们浪费得一干二净!无论多么富有诚意的盟友,都会被你们逼得转变立场!”
举一个最极端的例子,神魔之间最最严酷也最最可靠的盟约,莫过于冥河誓约了。 凡是违反了冥河誓约的神魔,都将被不可抗拒地剥夺掉神格和力量,在地狱第四层的烈炎深渊中承受五千年灼烤之苦,基本上都会死在那里。 就连曾经的众神之王艾欧,也无法对此完全免疫(所以,他违背誓言强行摧毁命运石板的下场,就是导致了最终的毁灭)。
这些违约者并不是不知道冥河誓约的可怕,也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自杀倾向,但是来源于深渊本质的混乱天性,却让他们在很多时候根本无法正常地思考,甚至做出违背冥河誓约这种脑残至极的举动。
“按照我本来的想法,‘最像魔鬼的恶魔’格拉兹特或许会有一些不同。 但事实证明,我似乎是想错了。 ”
他放下杯子,抬头望向天花板上那盏来回摇晃的吊灯,飘忽的眼神仿佛能够穿越遥远的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