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又是一年开春,桃花依旧笑春风。
若泰城城外的一处山谷内,蓦然震动,荡下无数烟尘,惊得四周的凶兽四散逃窜。
山门洞开,从中走出一道白衣身影。
气息凛然,飘渺卓绝,眼中神光湛然,此刻的他,才真正是有了曾经辉煌仙帝的气象。
闭关两年,终出关。
纪无双站在山谷中,闭目感受了一会儿此刻的超然强大之感,他才自语说道:“心魔一破,两世的因果业力,反倒成了我的造化。虽然距离我曾经的巅峰依旧有很大距离,但也足以在这神州上立足了。”
旋即他马上想起了那个令他感到有愧的女人。
“我说过,闭关出关后,便会来找你,自然不会食言。”
纪无双闭关所在的荀姻国,处于南域和东域的交界处,之所以选址在此,也是为了如今出关之后,方便打听凌雪的消息。
他走出一步,彻底消失在整个天地之间。
下一瞬间。
天际裂开一道虚空,血雨纷飞。
山谷连绵数十里山脉,刹那崩碎。
天劫未至,先斩天劫。气息不动,言出法随。
这一日,纪无双斩心魔铸缎魂,凝造化为神通,再临帝皇。
……
千里弱水海如镜,倒映百般红紫芳菲。
十丈石碑巍峨矗立。
三月桃花盛开日,帝女一剑斩三百四十六王侯。
百家“烈士”名姓,尽皆位列在上。
游兴和是此前参与围杀凌雪的王境修士,亲自见识过当初帝女一剑的绝世风姿,心中震撼之余,更是对当时战死的修士的惨烈感到心有戚戚,于是在这三千弱水之滨,立下十丈巨碑,缅怀昔日斩妖正道英雄。
春光十里,又是一年祭日。
游兴和今日前来,却发现了一个白衣男子。
这个男子气度非凡,只是远远一看,便明白不是寻常修士,只是他根本看不清此人修为,摸不透他的深浅,只知道他正眺望着茫茫镜海,目光中悲怆之色显然。
心下好奇,游兴和近前问道:“道友应也是来缅怀故人吧。道友的亲密之人是不是也死在了那妖女的手下?”
白衣男子没有回答。
游兴和只当他心绪复杂,不想开口,也不在意,只是又说道:“当年一役,我侥幸活下,因而在此建了一座碑用以祭奠诸位英烈。只不过,那一战的最后可真是可惜了,若非是镜庭真王出手将那妖女射入弱水,便能有幸看到那般绝世美人的活春宫,那可真是……”
春风骤冷,堪比隆冬。
白衣男子终于开口:“你也是当初参与的人之一?”
王境修士感觉不对,正准备说话,却目光猛然一缩。
不知何时,白衣男子已经伸手将他的天灵盖扣住,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他的七窍尽数流出鲜血。
下一刻,整具身体已经彻底软倒。
他的魂魄,已经被白衣男子紧紧的攥在手中。
仙术,摄魂。
白衣男子闭眼半响才缓缓睁开,目光冰寒,自语说道:“原来如此,宗寇,关红蝶,镜庭,玄庭上皇,赤灵真皇……”
二级修仙国流明国。
寺庙处,香火熏天。此处已经是镜庭的青灯修道之地,他正在整理桌子上的经书,忽然之间,呼吸微微一紧,抬起头来,便看到一道一身飘渺的白衣身影。
无双侯纪无双。不,此时此刻,他或许应该称之为无双王。
镜庭在心中暗道。
作为真王的他,竟然丝毫没有发觉到纪无双的到来,表面上虽仍然不起波澜,但心中早已不由得掀起惊涛骇浪,缓声问道:“纪施主两年未见,功力真是越显高深。不过此番前来,不知有何见教。”
纪无双几年前就与玄庭有嫌隙,镜庭心中料想纪无双应是为旧怨而来。
纪无双一言不发,只是伸手对着镜庭一指,说了一个字:“坐。”
话音落下,镜庭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就坐下去了,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纪无双。
此时此刻,他才知道,自己仍然还是远远低估了纪无双的境界!
两年未见,他不仅斩了心魔筑了缎魂,更是凝聚造化悟了神通!
真不愧是大帝转世。
只是,真正令他感到心惊的是,饶是玄庭上皇,都没有他这般诡异的手段,他难以想象此刻的纪无双,实力究竟到了何等可怕的程度。
纪无双望着他,平静说道:“你杀了我女人。”
镜庭目光露出诧异,却是没想到纪无双寻来的目的与他所想根本南辕北辙,不禁问道:“纪施主是否有所误会?”
“凌雪,是我的女人。”
镜庭终于变了脸色,一是为难以置信,二则是心惊胆战。
原来江湖上的说法,全然都是真的。
“不过我不怪你,尽管你杀了她,但那一箭也免去了她受辱的折磨。我可以不杀你,但你要老实告诉我,当时都有哪些宗门哪些人参与,除了玄庭和赤灵之外,西域和东域又有哪些人插了手?”
“你想干什么?”
纪无双没有回答镜庭,而是突然伸出手往旁边一抓,顿时另外一个和尚突然凭空出现在屋子里,就被纪无双抓在手中。
镜庭惊呼道:“师弟!”
纪无双把镜庭的师弟像游兴和一般如法炮制,抓出他的魂魄,强行搜魂,随后淡淡说道:“你这个师弟原名白和旭,法号觉明,最爱到山下吃些破戒的荤肉,喜欢到后山里的枯井那里打坐,还曾经对一个炼神境的女修动过春心,但只告诉过你这个秘密。”
随后,纪无双事无巨细的将白和旭的*癖好倒豆般的说出,镜庭越听越是心惊,直到最后面色大变,如同死灰。
“搜魂术!你修成了魔皇?”
纪无双摇头道:“不,这是仙术摄魂术。”
说完他摊开手掌,给镜庭看到还犹自在他掌中挣扎的镜庭师弟的灵魂。
纪无双道:“要么我杀了你,再知道我想知道的一切,要么你主动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一切,你自己选吧。”
镜庭面色阴晴不定的望着纪无双半晌,最终谓然一叹,终于将所有的一切都说与纪无双。
约莫半个时辰后,纪无双满意的点了点头,道:“都说你们出家人不打诳语,我相信你所说的没有遗漏,都是真的。”
临走前,他将镜庭的师弟魂魄放在镜庭眼前,留下一句话:“你师弟看起来很痛苦,你渡了他吧。”
镜庭望着挣扎痛苦的师弟,目光悲戚,宣了一声阿弥陀佛,仿佛一下子苍老了三十岁。
他感觉道心开始崩碎了,也觉得一场浩劫就要开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