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悦高兴地笑了:“我就猜到是这样。现在做视觉识别绕不开人工智能。能跟我具体说说吗?”
这没什么不可对人言的,易诚笼统地讲了几句,乐悦听得很认真,不时从专业角度问几个问题。
还好乐悦本身不是学人工智能科学的,而易诚经过这大半年的学习,多少掌握了一点基础知识,无惊无险地忽悠了过去。
乐悦越聊越起劲,频频举杯,易诚只是懒得绕桌子去敬酒,对喝酒本身倒是不反感,所以和他碰了几下。
两人说起学校的事,乐悦还聊到了他大学的生活。看得出来他还没什么城府,说话的时候也不太会考虑别人的感受,当着易诚的面他竟然说东海理工大学的学术氛围不怎么样,比首都大学差远了。
易诚听了只是淡淡一笑。
东海理工究竟怎么样,不是凭他一句话就能决定的。
不过也听得出来,乐悦这人没什么恶意,只是可能刚参加工作不久,情商还不够高,易诚自然不会和他计较这些。
聊得一阵,乐悦突然压低了声音:“听说南襄省厅采购你这套视觉识别程序的时候,只花了一块钱?”
“是的,”易诚笑道,“我也是做长久打算。”
乐悦点点头,又问:“你把源代码给他们了没有?”
“那当然不可能给。”易诚被他这句话问得莫名其妙。如果把源代码也给了省厅,那就意味者这套视觉识别系统已经是省厅的东西了,以后都没自己什么事了。
乐悦小声说:“如果部里要采购的话,肯定是要你把源代码也交出来的。否则以后需要更新、维护都还得依靠你,这不现实。”
易诚愣了一下。如果把源代码交出去,那他植入在这套软件里的后门岂不是也会被发现?这和他的初衷不符。宁愿少赚钱,也不能把源代码交出去。
而且如果不交出源代码,以后这套系统还可以卖给别人。交出源代码后,这就变成属于公安部的东西了。
易诚看得出这个是没什么城府的,什么话都敢说,便也压低声音问:“源代码我还真不想给,宁愿卖便宜点。你要知道,这套系统在全世界都是比较领先的,还有大把的潜在买家,如果把源代码交给你们,就相当于一次性卖断了,我太亏了。”
乐悦摇摇头,小声说:“老弟,我跟你投缘,就给你交个底吧。源代码我们是必须拿到的,否则就没得谈。这种要部署在全国的东西,每一行代码我们信息中心的人都必须亲眼看过,否则不会放心。否则,万一你在软件里埋了什么东西,怎么办呢。我当然知道老弟你不是这种人,但这是规矩。”
易诚有些犯愁,举杯说:“谢谢。老实说这个有点出乎我的预计,我得再考虑考虑。”
“恩,你自己考虑吧,”乐悦和他碰了下杯,“我们这次来,也只是希望能很你达成一个初步意向,具体的肯定这次没办法全部谈妥的,还要以后你们到首都来再谈。”
这时那个黄主任发话了:“小乐,你在旁边嘀嘀咕咕什么?过来给南襄的领导们敬酒啊!”
乐悦只好端起酒杯开始绕桌。
吃完饭,彭姝芳抢着去买了单。虽然厅领导们说是他们请客,彭姝芳可不敢当真。
然后厅领导们安排了一些活动,没什么过分的地方,就是在酒店里泡澡、按摩、喝茶,也都是彭姝芳去买了单。
易诚一直没找到机会再和乐悦说话。到散了的时候,已经是12点了,彭姝芳显得很疲惫,而且她也喝了不少酒,易诚就让她把车放在酒店,叫了辆网约车来。
上车后,彭姝芳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把头轻轻地靠在易诚的肩上睡了。
易诚闻着她发端的清香,淡淡一笑,也没推开她。
到彭姝芳家小区门口后,彭姝芳才醒来,赧然道了声歉。
“没什么,我的肩膀还算舒服吧?”易诚一边下车,一边笑问。
“不记得了。”彭姝芳红着脸说。
“太晚了,我送你上去吧。”
彭姝芳不知想到了什么,脸更红了,低着头一声不吭地领路。
走了几步,她回头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易诚就把之前和乐悦聊的内容告诉了她。“其实我不太想把源代码给他们,但是听他的意思,如果拿不到源代码,他们就不会考虑采购。”
彭姝芳想了想,说道:“那也没关系啊,给他们就给他们吧,在签合同的时候写清楚允许他们使用的范围,不经你允许不能给别的单位、部门或个人使用。然后你再做一套更好的出来卖给其他人就是了。你能做出更好的来吧?”
“那当然能,”易诚想了想,觉得这也勉强算是个解决办法,但必须得想办法把软件里的后门遮掩一下,让对方无法发现,这对自己来说是无解的难题,但伏羲说不定能想到办法,“先不说这个了,到时候见招拆招吧。”
把彭姝芳送到家门口后,彭姝芳慢慢地从包里掏出钥匙,慢慢地插在锁孔上,慢慢地旋转,然后慢慢地转头,避开易诚的眼神:“要不要进来坐一下?”
易诚笑道:“太晚了,不打扰你休息了。早点睡吧,明天再见。”
“哦,好吧,明天见。”彭姝芳的语气也听不出是松了口气呢还是有点怨气,或者二者兼而有之,总之和平时不太一样。
易诚对她点点头,便转身离开。
回到家后,易诚跟何艾珂、易忠民聊了一阵,然后回到自己房间,戴上蓝牙耳机。
“伏羲,在吗。”
“2级管理员易诚,有什么事?”
“上次你做的那套视觉识别软件,里边留的后门很容易被发现吗?”
“不会被发现。”
“如果对方有源代码呢?”
“那只要对方认真看,就能发现。”
易诚想了想,说:“你能不能对代码做点修改,一呢修改得更精简,做到让别人无法增删的地步;二呢把那个后门隐藏起来,让别人就算看到源代码了也很难发现那是一个后门。”
这次伏羲的声音过了十几秒钟才响起,显然是经过了大量的计算:“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