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再说秦烈这边,一路快马加鞭,:Http:///他倒是精神抖擞,却把太子累得呼天喊地的,一回京便蒙头盖脑地大睡了一宿,险些把太子妃给吓到。
原本想着把太子一送到就要返回营地的,谁料第二日大早刚准备出门,秦烈就被太子府的侍卫给拦住了。
太子一见他便大呼他不厚道,又道:“就算你再怎么急,也不必赶这一两日。这才将将到京城,立刻就要回去,莫不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老三啊老三,不是我这做哥哥的说你,女人么,哄哄就是了,莫要太上心,反误了正事。”
秦烈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眼睛里分明有不悦的神情,声音里也透着一股子清冷和寒意,“太子殿下教诲,臣弟铭记在心。不过这些内宅私事,就不劳您费心了。我那媳妇比不得太子妃大度,我心里头又只有她一个,自然要小心翼翼地讨好,可不是哄一哄就行了的。”
说罢,他又语意不善地提醒道:“虽说太子妃贤惠大度,但感情这种事都是你来我往,没有谁会无条件地永远对谁好。而今太子殿下左拥右抱,好不风流,将来却莫要再来找臣弟诉苦,说什么后宫里全都有口无心之类的话。”
他与太子素来亲近,什么时候这样生疏地自称过。太子闻言,立刻晓得自己是触到他的逆鳞了,赶紧笑着圆场子,道:“罢了罢了,你心疼你媳妇儿是你的事,我才懒得管。对了——”他脸上显出羞赧的神色,朝屋里伺候的下人们挥了挥手,下人们会意,立刻退下,屋里便只剩他们兄弟两个
“二丫头的那件事,是我做得不好。”太子挺不好意思地朝他道歉,声音压得低低的,又无奈又后悔的样子,“那个二丫头实在被宠得无法无天了,我怕她回来找太子妃哭诉,又弄得你嫂子心里头不痛快。”
秦烈绷着脸冷冷道:“你若是想要嫂子心里头痛快,实不必费这些力气,只需少纳几个妾室,多陪陪她就好。”说罢了,摇摇头,自个儿端了茶一口喝干。他和太子素来亲近,说话做事自然也没那么多顾虑。
太子闻言,却似乎有些不信,摸着脑袋道:“你连媳妇儿都没娶的,哪里懂得夫妻相处之道,莫要在这里胡说。太子妃素来贤惠……”他越说越觉得气儿不顺,仔细想一想,似乎,好像……这女人的心思,真真地难以捉摸。
兄弟俩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进行深层次探讨,因为今儿还有正事要做。郑国的使臣已经到了驿馆正等着接见,而太子素来觉得自己亲切有余,威风不足,所以才特特地让人请了秦烈来助阵。郑国使臣来意不明,太子到底年纪尚轻,又是头一回主持这样的大事,自然小心谨慎些。
再说宝钦这边,她与吴翠屏说得投机,接连好几日都约在一起骑马、打猎。自从她与秦烈亲亲热热地一起回来之后,清雅就变得很沉默。宝钦约莫也能猜出些原因,心下苦笑,暗道着怕是过些日子,身边的侍女就要换人了。
但宝钦面上只作不知,照旧过着小日子。这日里,又唤了吴翠屏一起去侍卫营地看大伙儿训练。
因先前与王雁如比试一事,宝钦跟着秦烈来过这里好多次,与营地里的军官士兵们都十分熟络。这还未到了门口,守卫小兵就眼尖地瞧见了她,一溜烟地奔进去禀告了。很快的,老黑和二愣子就急冲冲地迎了出来。
瞧见只有宝钦和吴翠屏,二愣子有些愣,瞪大眼睛使劲儿朝她们身后瞅,自以为压低了嗓门问:“公主妹子,你身边那个圆乎乎的好看丫头怎么没跟着一起来?”
老黑对着他的后脑勺狠狠拍了一巴掌,气得直骂,“□的二愣子,你脑袋里头装的都是些什么鬼东西,当着公主的面还敢胡咧咧,怕我不敢当着她老人家的面打你是吧。”
宝钦笑眯眯地招呼他,“老黑你口下留情,千万别叫我老人家,无端地把我叫老了。”说罢,又介绍吴翠屏道:“这位姑娘是兵部吴大人家的千金,跟我过来瞧热闹。都不是什么讲究人,不必客套,一切随意就是。”
老黑摸摸脑袋,嘿嘿直笑,“原来是吴大人家的小姐,嘿嘿,早些年,我还在吴大人身边当过小兵。就是那会儿不争气,没少被他打骂。”
二愣子顿作恍然大悟之色,高声道:“老黑哥你原来还被旁人打骂过,以前你不是老说,整个军营里就服三殿下一个吗?那——”他还待在高声咧咧,被老黑捂住嘴拽去了帐篷里,一会儿,老黑一瘸一拐地从里头出来了,强笑着朝宝钦道:“两位快进来,一会儿我亲自带二位去附近遛遛。”
宝钦对这种行为是看多了的,早就见怪不怪,倒是吴翠屏一脸惊诧,趁着老黑没注意,偷偷地扯着宝钦的衣袖问:“刚才那个大个子……莫非挨打了?”
“打着打着就习惯了。”宝钦头也不抬,一副太正常不过的表情,“不过是同僚之间的切磋,越是打得多越是感情好,大家下手都有分寸,出不了大事。”不过,这开玩笑般的打架是一回事,正经的私下斗殴又是另一回事,后者可是违反军纪,动则受罚的。
说到受罚的事,宝钦忽然想起先前曾被她打过三十军棍的三条来,于是随口问了一句。老黑面上立刻显出复杂又古怪的神情,吞吞吐吐的,好半天不回话。他越是这样,宝钦就越是疑惑,眯起眼睛朝他脸上仔细打量,问:“三条可是出事了?”
老黑见实在躲不过去,才小声喃喃道:“三条挨打后,一气之下就跑了,也不知到底去了哪里?三殿下还特特地派人出去找过,后来……后来不知到底得了什么信,又让人回来了。我听说,听说他去了北燕……”
他说话时偷偷地瞥了宝钦一眼,见她面无表情,实在摸不清她心里头到底在想什么,脑子里乱糟糟的,嘴里还一个劲儿地安慰她,道:“公主你也莫要自责,兴许三殿下那边的消息有误,再说了,就算三条儿真去了北燕,也不一定就投靠了燕军。唔,他原本的家乡清河村,就在秦燕边境,说不定只是回乡了呢。”
宝钦闻言,强挤出一丝笑意咧了咧嘴,面上却依旧一片肃冷。
老黑生怕她在这个问题上想不通,赶紧把这话题岔了过去,想法设法地逗宝钦开心。宝钦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很快恢复了常态,领着吴翠屏在营地里慢悠悠地兜了两圈。
这片营地除了老黑他们之外,还有旁的侍卫们驻扎。因宝钦与他们不熟,便没有往那个方向走。看了一阵,正准备回帐篷里喝喝茶解渴,一旁的吴翠屏忽然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哭丧着脸,小声地问:“公主,这里可有茅房?”
这可真把宝钦给问得愣住了,一来她从来没在营地里如厕过,二来,这男人们待的地方,便是果真有茅厕,想来里头也是一大堆男人占着坑,便是宝钦的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将人赶走让吴翠屏先上。
“要不,你先忍着,我们赶紧回去?”宝钦一说完,吴翠屏都快哭了,“我……我都憋了好久,实在憋不住了。”
宝钦见她那一脸苦楚的样子,心里头实在忍不住想笑,只是不好当着她的面表现出来,只得强忍着,朝四周看了看,小声道:“要不,你去外头林子解手,我在外头帮你看着,保管不让人进去。”
事到如今,也容不得吴翠屏再犹豫了,想了想,狠狠点头。
于是宝钦赶紧拉着吴翠屏跟老黑告了辞,俩人一出营地大门就朝外头的林子狂奔。好容易找了处林木茂盛的地儿,吴翠屏赶紧提着裙子钻了进去。宝钦则百无聊赖地在后头守着,生怕这会儿突然冒出个人来。
可事情就是这么凑巧,越是担心什么就越是来什么。宝钦一转身,就瞧见不远处的小路上慢悠悠地走过来一个男人,高个子,瘦削的身形,走路时脚步轻巧无声,身子却是稳稳当当。宝钦怎么看,怎么觉得那身形有些眼熟,脑子里迅速地转了一个圈,身上陡然出了一身冷汗。
那不正是先前险些要了她的命的那个刺客!
说时迟那时快,宝钦一弯腰就钻进了灌木丛中,浑身上下全都隐藏在茂盛的树叶里,生怕被那人瞧见了分毫。
虽说她身上带着匕首,可却不敢贸然和那人对上。司徒的话她可记得清楚,若是再妄动分毫,小命儿不保也就罢了,怕就怕留一身的毛病,活生生地痛一辈子。
那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依旧慢悠悠地在小径上走,经过宝钦面前时也没有丝毫停留。只是,他才走过了两三丈远,丛林里解手的吴翠屏却忽然钻了出来,高声唤着“公主,公主——”说话时,眼睛已瞧见了路上的男人,先是吃了一惊,回过神来后,顿时发出一声高亢的尖叫。
“啊——”
真真地要了卿命!
作者有话要说:啊,周末的人都去哪里了,人呢?人呢?
哎,爬去洗澡睡觉了。明天又是黑色星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