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阵!”月春心当即立断,既然都想舍己救人,不如合力杀出重围。
蚂蚁啃死大象,在无穷无尽有如潮水般涌来的敌人面前。纵是武功高如月氏姐妹,亦不得不施出合击之法,结起四象破军阵。四个绝代佳人,在众军兵的护卫下,有如黑夜里的精灵,冲向东方那太阳升起的地方。
杀声一直就没有停过,江彬的大军就像是在洪水面前的破烂堤坝,不断轰然倒下。一百两百,一千两千,到后面更是兵败如山倒,一万两万的崩溃。在这崩溃的大势之下,竟然有支军队,一万来人马不退反进,从东至西,杀进西大营来。
李保惊喜地看着前方两里外的那个小圈,大叫:“月姑娘,我来救你!”
在月春心这四个绝色美女的面前,李保没有了担惊受怕,整个内心被佳人那动人的身影所充满。大刀狠狠地砍在宁王大军的头顶上,几颗死不瞑目的黑头,随风砸落在宁王军兵们的身上,激起的是冲天的怒火。
月秋心惊喜道:“师姐,李将军来救我们了!”
“知道了,少说话,多动手!”月春心一剑刺死一个冲上来的长枪手,脸色不变,语气虽厉,却掩不住院其中的兴奋。绝处逢生,能活命,哪个人的心情能够平静?冷如月春心,此刻心中也被求生的意念所占满。
守在四女身边的忠心卫士们一个个倒了下去,他们为了心中的女神,抛头颅,洒热血。当最后一个人被敌人的长枪洞穿心脏的时候,他看见了李保的座骑已经来到身边。卫士微微一笑,在黑暗来临前,以几不可闻的声音道:“交给你们了……”
李保一指四匹雪白的良马对四女说:“月姑娘,你们快上马!”
月春心四女通身绿衣,奇怪的是在如此混乱的战场上她们的绿衣上却未沾上半点血迹。虽然这要归功于那些炮灰们,但四女本身功力也是最大功臣。
“嘿!”四朵绿花平空而起,落在雪白的马背上,白马们前蹄一抬,“吁……”
李保一骑当先,大刀在前头开路,一万大军只余五六千人。但纵是拼得一死,全军覆没,也要将这四个全军心中的女神救出重围去。
方龙昔哈哈大笑,手中大剑在一个敌人的身上擦了擦,大剑又变得光滑如银,哪有半丝血迹。大战至今,江彬近二十万大军,在卒不及防之下,死伤过半。江彬已经领着五万败军冲出了重围,方龙昔却没有半点恼意,因为他知道。
在江彬的前方,还有五万精兵正等着他的观临呢。
“他奶奶的!众将听命,给我将那四个女人统统杀了!”
看着山下一队人马,方龙昔怒火冲天,大军重围之下,竟然还有一队人马未降!怎不叫方龙昔恼火呢?
此刻,战斗已近尾声,除了李保与月春心带领的五千人马妄想突围外,余者不是被杀,便是缴械投了降!
月春心何曾不想突围而去?
四女空有一身绝顶武功,却在这战阵之上施展不开。想用轻功脱身,才飞起来,上万只羽箭便如飞蝗般冲来。这可倒好,绝世轻功反成了最好的活靶子。
“月姑娘,你们快走,我来垫后!”李保挥舞着大刀纵马冲向前方一个举着巨剑的中年大汉。大汉是谁?除了方龙昔还能有谁?
月春心第一眼看到方龙昔就感到一股冲开霸气涌来,她知道,李保这一去必死无疑,眼前的这个人必是宁王军第一猛将——方龙昔!
但战阵上容不得半丝犹豫,哪怕只犹豫一秒钟,如蚁般的敌军便全再次将她们包围。月春心二话不说,带着三个师妹趁机从一侧逃出。
方龙昔看着冲过来的傻大个,大骂:“奶奶的,吃老子一剑!”
砰!大刀对巨剑,纯力量的比拼。
火光四溅,李保虎口已裂,鲜血飞溅,而方龙昔却只是双臂一麻。两人心中暗惊,好大的力气。
若单比实力,李保自是比不上方龙昔,虽然在军中,他的武艺只比江彬差,但他仍不是方龙昔的对手。但人在面临死亡的时候,总是会将潜力发挥出来。大刀在必死的心念下舞得滴水不漏,一次又一次的与巨剑碰撞,绽开一个个倒三角的小口子。
李保眼含热泪,这把大关刀自二十年前他参军时便跟随他了。二十年的战斗生涯,无数次的补修锤炼,不知饮下多少敌人的鲜血。他清晰的知道,这一次,一定会刀断人亡!
“啊——”李保全力一击,大刀如同一轮弯月,以半月形斩向方龙昔。无数的人,无论是江军还是宁军,竟然在那一刹那间停下手中的动作,傻愣愣地看着不似人力舞出来的宛如实质的半月斩。
“锵——”“乒乓——”
一颗斗大的黑头,伴随着的还有半柄雪红色的大刀从天而起,在妖异的月光照映下,飞往天空。
“噗——”方龙昔喷出一口淤血,“好强的力量!”
“将军,您没事吧?”一旁的副将纵马来安慰道。
“我没事,不过是淤血而已,吐出来就好了。传我今下去,厚葬此人,他也算是个好汉!”
“是——”
第一百四十八章冬有三伏
月春心四女眼含热泪,身边已经没有半个士兵了。凭着一身绝顶的武功,她们在这战场中生还的机率还是很高的,舍了座骑,四女仗着绝世轻功,算是脱出了重围。但身后的追兵仍是紧追不舍,直到看不见四女的身影为止。
江彬胸中仿佛有如火在烧。二十万哪,二十万!死的这些士兵们哪一个不是他从边军带来的出生入死的兄弟?只因一个大意,人生的大起大落,简直叫人欲哭无泪。他怎么也想不到为什么如此大的动静,却无一个探马知道。难道那散落在四周山林里的近千探马都是吃屎的么?
今夜,为了庆祝宁王之死,举营痛饮。虽然有庆功会,但以江彬之能,仍未忘记吩咐探马及负责警戒的士兵们小心偷袭。就是睡前,他喝得醉熏熏的,也没有忘记去营地里巡视。如此小心警慎,小心翼翼,世事就是这么的不巧,偏在他才睡下之时,敌军便来袭了营。
江彬虎目含泪,刚牙咬得出血。
正行军间,横里突然冒出一军,当先一将,手持丈八长茅,横茅立马,大喝一声:“呔!余远在此,江彬还不速速下马受死?”
江彬见敌方不过万来人马,又正是气头上,方天画戟一扬,“找死!”拍马来战!
余远军等候多时,哪里会没有准备?扑天盖地,就是一阵箭雨。箭矢如蝗,惨叫声中,江军倒下一大片人来!
江彬空为盖世神将,方天画戟只能用来当作拨火棍,乒乒乓乓,挡下向自己射来的无数飞矢。
“娘的,众军听令,跟我冲!他们不过才一万来人,大伙砍了他娘的!”江彬本是粗人,虽是正德宠将,但此刻却恢复本性,骂骂咧咧拍马前冲。
众军兵为了逃命,哪里顾得上劳累,大喊一声,全军如柄利剑,往挡路的宁王军中扎去。
两军正要对碰间,那使矛的余远突然纵马侧让,宁军也随之各朝两边一分,竟然主动向江军让路。
江彬正火烧后脑,本想砍几个大将过过瘾,却只能干瞪眼,杀几个小兵玩玩。
江军本是要拼死一战,哪想宁军会主动让路?当下急奔而进,哪里知道两侧正被宁军的五千精兵乱砍乱杀?
江军本为逃命,中间的不知道两侧的情况,只是提着兵器一个劲朝前跑。这可到好,两侧的遭了殃,一跑之下瞬间就损失了近五千人。你想啊,一个是只顾逃命,一个是只顾砍杀。虽然宁军只有一万人,一合下来,哪有不胜之理?
等江彬大喊中计的时候,却已经是无可奈何了。众军兵现在一门脑子只记得“逃命”二字,势不可为。纵是江彬有盖世豪勇,也阻止不了逃命大军的势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马屁股后面丢下的五千来具尸体。
江彬钢牙咬裂,暗道,兄弟们,来日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
余远微微一笑,大呼一声,“追,别叫江狗贼跑了!”嘴里虽然如此说,跨下的马却只用半力而奔,远远地倒像是跟在江军后头,不像追杀,倒像是散步,只要不跟丢就好。
江彬又走了十里路,兵士疲于奔命,后头追喊杀也没了。一边将对江彬说:“大将军,这样下去不行,咱们还是先休息下吧。”
人不比马,二十里路狂奔下来,马也累了,更何况是人呢?
“好吧,就休息一下!”
江彬也累,不是身体累,而是心累。一胸的郁闷之气,只望能砍死几个敌将来发泄,谁曾想,自开战以来,连百夫长的敌军都没杀掉几个,全是那些废物般的普通士兵,根本经不起他一戟!
江彬下得马来,屁股还没落在地上,鼓声四气,杀声震天。
前方不远处凭空多出一将,手持大关刀,领着一万来人马,喝道:“江软蛋,你他娘的就是个软蛋,有种的来砍老子呀!”
江彬大怒,才下去的火又冲上来了,领军拍马就冲。哪想到迎头又是一阵箭雨,江军冲势一滞!江彬可恼了,不顾左右所劝,领兵就要砍死那骂人的大刀将!
不过这回他学乖了,江军也学乖了,两侧的兵全是长枪大刀兵护着。
“走——”宁军那将挥鞭一拍,啪一声,一万人竟然往后便奔,夜色较黑,江彬这才发现前面的这万来人竟全是骑兵。个个手拿弩弓,身背几壶箭支,张弩搭箭边跑加回身射箭。
恐怖,绝对的恐怖!
江彬这里也不是没有这种弓骑兵,只是他们的马早乏了,哪有宁军的马跑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