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眉头一皱,“你天生就是结巴么?”野壮汉一愣,答不出来。反是那长老帮他说话:“回大神话,洪牛小时候不小心被海鸟啄伤了舌头,所以他说话才结巴的!”
野壮汉这时候倒是不笨,张开大嘴巴,把条烂舌头伸出来。果然,他舌头与常人不一样,舌尖上缺了一个小口子。
“要我教你武功也可能。不过那样的话,我就是你师父了,从此以后你就得听师父的话。我要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就算是我要你杀人,你也不能皱一下眉头。”
野壮汉大喜,他生性耿直,一生无所好,最崇拜的就是力量。一想到自己能学到我那神忽其技的武功,便激动不已!推金山倒玉山,当下就给我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结结巴巴道:“谢……谢……师……师父!徒……徒儿一……一定……听……听话!”
“起来吧!你跟我走,咱们离开这座岛!”
当下在长老等野人的欢送下行出洞去。
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洪牛骨格精奇,天生是练武奇才。虽然他现在年纪大了些,错过习武最佳年龄段。但以他的性格,一定是个勤奋的人。笨鸟虽然未能先飞,但勤能补拙,以后的成就也不会太差。在我的教导下,练至江湖绝顶高手之列还是有可能的。
再者我现在手下能用的人越来越少,要办的事却越来越多。现在先培养起亲信弟子,以后自然会有用得上的时候来。
第一百六十六章欲海翻腾(七)
时间倒退半年,回到徐正气初出江湖不久的武昌。谷忆白等女一行十人,在名玉儿的带领下走出武昌。没想到行止路中,突然冲来一大群难民,竟诸女冲散。等名玉儿清点人数时才发现,华月兰华月蕙姐妹,李灵儿小姑娘已经失踪不见。
谷忆白道:“反正大家先去南昌城再说吧,和小正约好的,她们就算走散了也不会有什么事的。”
没走散的除了名玉儿以外,还有梅若素、西门白雪、慕容红、白君仪、宫月兰五女。
谷忆白的话有道理,诸女也都同意,在久寻不见华月兰华月蕙李灵儿三女之后,往南昌府赶去。
可人在江湖,哪能由己?七女虽然面上已经易过容且罩上白面纱。可仍有些老江湖人老似精,仍然一眼就看得出来她们俱是绝色美女。一些狂蜂浪蝶就像飞蛾扑火,为色而不要命,施出明的暗的,千般手段,万股阴谋。终于,在一次战斗中,武艺最差劲的西门白雪被一个自称“一品香”的老牌淫魔抓走,逃往浙江一带。
幸而一品香被众女重创,割下了子孙带,西门白雪暂保贞操。众女紧追淫魔而不舍,一直追到沿海地区才发现那淫魔一品香与倭寇有勾结。救下西门白雪后,一品香投倭寇而去。
幸得宫月兰一剑砍了一品香的子孙带,西门白雪有惊无险,路上诸女又紧追不舍,一品香根本连下手的机会也没有。西门白雪仅遭到了些许言语上的污辱,但在众女看来,这不缔于奇耻大辱。
要知道明义上她们可是一代大侠徐霸天的妻子,这事要给传到江湖上去的话,岂不叫人耻笑?名玉儿率领谷忆白众女四处搜寻倭寇贼窟。虽然明义上是为民除害,而实际上是想找出淫魔一品香,想一剑砍死他。
日复一复,众女也义听说了江湖上有关徐正气的传闻。虽然大多不利于徐正气,但众女一致认为,徐正气武功绝顶,现今的江湖上能胜过他的人没有几个。所以,当务之急还是报仇血恨为先。
名玉儿等女在沿海一带四处斩杀倭寇,名声渐渐大响。同时也引来不少江湖年轻俊杰,为求一亲芳泽而追随七女。短短的几个月之内,沿海一带倭寇在这五十多个人的追杀之下,死伤者超过一千人。
但淫魔一品香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似的,没一点消息。
正当众女失望之际却传来消息,淫魔一品香在宁城郊出现过。众女当即直奔宁城,没想到在渔村附近中了倭寇们的埋伏。名玉儿等女中计被伏,一干武功稍次的青年俊杰死伤过半,连名玉儿自己也被流箭射中肩头。
最后,名玉儿不得不率众突围,剩船逃出海去。
可倭寇与淫魔一品香早有勾结,早布下天罗地网,海上早有三艘巨舰埋伏。名玉儿等人驾船扬全帆,狂逃了三天三夜还是没甩脱倭寇们的追击。
终于在第四日清晨被倭寇巨舰赶上,船被倭寇的大炮击沉。名玉儿领着众女不得不跳海逃生,之后的事,谷忆白已经不知道了。
“十四娘,都怪小正没用,害得你受了这么多的苦!”
谷忆白一清醒就扑进了我怀里痛哭失声,那时的她哪里还有半点做母亲的样子?完全是个需要男人呵护的弱女子。在我的安慰下,她好不容易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说了个大概,又道:“小正,你一定要把姐妹们找回来呀!”
看着谷忆白哭得红肿的眼睛,我心中涌起万丈豪情。“十四娘,你就放心吧。有我在,谁也不能欺负娘她们!”
谷忆白在得到我的保证后,心情一松,又昏睡了过去。
一个多月的昏迷,使得她的身体无比虚弱。久悲逢喜,对她的脆弱精神来说,无疑是一剂绝世良药。我纯以一个男人的眼光看着熟睡着的谷忆白,这才发现,即使是现在憔悴如她,亦难掩她国色天香之姿。
谷忆白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披散在枕上,银白宫装,睡时一反平时温柔,神态略显清冷从容。凤目微闭,长长的睫毛扑闪着盖在双眼皮上。脸上肌肤若雪却光彩内涵,容润含蓄,当真是秀色照人,宛如明珠美玉,纯净无暇。久日的疲惫在她耳边留下些许的痕迹,耳边的发际竟然被我发现几根银白色的头发。
她真的是吃了不少苦头呢。
想到这里我心中莫明而来一股邪火,咬牙暗恨,要不是父亲他十几年踪影全无,谷忆白又怎么会重出江湖?她也不用吃这么多的苦!为了父亲,诸位母亲齐受苦。赵月如诸女如今还在皇宫里受那窝囊气。而名玉儿六女更是苦,至今不知是死是活。就算落在了倭寇手中,那还不是生不如死?
想想白贞等人的遭遇,我浑身一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双拳死死地握住,要果真那样的话,我非把整个倭国人杀光不可!
狠狠地将那些叫人不舒服的念头甩出脑海,我伸手手掌,温柔地摩擦着谷忆白国色天香的俏脸,抚皮她紧皱的眉头,深情地道:“十四娘,好好地睡吧!睡一觉,一切都会过去的。往后的事,由小正来办吧!”
缓缓地出了门,迎面就见洪牛低头叫,“师……师父!”
洪牛这傻小子跟我回到船上简直就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整一个农民进城,见什么就稀奇。昨天一只老鼠窜出来,竟把他这个七尺男儿给吓得躲在白贞身后。白贞像哄宝宝似的哄了他好一阵,才让他相信,老鼠是打不过他的。
我惊问:“小牛,你没见过老鼠?”
洪牛红着脸(他脸上的黑毛是白贞帮他刮干净的),结结巴巴道:“没……没见过,我只……打……打过老虎!”
众人绝倒!
那昨天开始,洪牛怕人家笑话他,更是半天也憋不出一个屁来。弄得想跟他套套交情的尹秀,小牙咬得嘎吱嘎吱响,狠得牙痒痒。无奈,尹秀想从洪牛嘴里套我武功的阴谋就这样流产了。
“师父!”
洪牛又叫一声,总算把走神的我拉回了现实。“呃?啊?小牛啊,找师父什么事啊?”
“师师父,你……你今……今天是……是不是该……该教我武……武功了?”洪牛结结巴巴地说了半天,我才明白他的意思。
“小牛啊,你看我这个做师你的,忙得差点把这事给忘了。师父对不起来!来师父这就教你武功!”接着我把他领到我的房间里开始了江湖规矩。“照我听来的江湖呢,徒弟领进门,先要给你讲一番注意事项!”
我摇头晃脑,正要再讲下去。却不想洪牛虽笨,却是个乖宝宝,他道:“师父,我……我不耻下问一……一下!”
“扑——”我刚喝下一口的茶整口喷到了洪牛的脸上。洪牛想不到师父会如此激动,连忙抢过茶来喝下一口,趁我正呛得难受,有所不备之时,“扑——”全喷在我脸上。
我大怒,“你干什么?”
洪牛一脸委屈,“师……师父,这不是江……江湖规矩么?”
我一愣,“狗屁,哪有这样的江湖规矩?做徒弟的敢这样喷师父一脸茶水?”
洪牛大脸涨红,傻傻地说:“那……那刚才师……师父又为什么要喷我一脸茶水?”我抬手就给了他一颗螺丝钉,“好你个榆木脑袋,敢这么来消遣你师父我?亏你说的出口?要不是你那句不耻下问,师父我会喷你茶水么?”
洪牛很委屈地说:“白……白大嫂说,不耻下问是种值……值……得称赞的表现。我这么说,有什么错?”
我哭笑不得,白贞很照顾这个傻小子,显然在背后教了洪牛不少东西。连“不耻下问”这样“难以理解”的高深法门都传授给了洪牛。不过依我看,白贞是对“牛”弹琴。看他今日的表现就清楚了。好好一个“不耻下问”,到了洪牛嘴里反到变成“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了。
“徒弟,是师父不对啊!刚才我是不小心喷你一脸茶水的。”我抱歉道,洪牛一听,急了,“不师……师父,是我,是我对不起你!”
我摆摆手道:“其实呢,虽然不耻下问这个成语是个称赞人的话,但称赞别人的话只对对别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