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姓王,是京营节度使王子滕的妹妹,其丈夫死了不少年头,现在寡居家中,膝下有一子一女。
还有一女,比薛蟠小两岁,乳名宝钗,生得肌骨莹润,举止娴雅。当日有他父亲在日,酷爱此女,令其读书识字,较之乃兄竟高过十倍。自父亲死后,见哥哥不能依贴母怀,他便不以书字为事,只留心针黹家计等事,好为母亲分忧解劳。
薛夫人怒道:“放肆。儿啊,你好歹也算是个官商,怎可如此放浪形骸,疯言疯语的?”
薛潘顾不得疼痛,扑倒在母亲脚下,抱着薛夫的人脚哭道:“母亲,母亲,大事不妙了,儿今个得罪了地狱阎罗,咱们上金陵逃命去吧。”
薛夫人怒得双骂了他,可薛潘此时早已经是神智不清,不但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还只道要逃命去也。
最后只好捉了个受伤的家奴来,一问之下,大吃一惊道:“莫非刚才神仙的一番劝戒竟然是打我儿之人所说?”
那家奴神智幸好未昏,忙连连称是,还将现场的事情说了个一清二楚,尤其将我如何怒杀人贩子一事更是说提神乎其神,玄之又玄。
薛夫人怕道:“竟有这等事?二狗子,你莫不是瞎说的?”
二狗子忙赌天发誓道,若所言有半句假话,定叫自己不得好死。
薛潘在一旁帮腔道:“母亲,二狗子没说错半句话,咱们还是逃命去吧。”薛夫人却先关心他伤势道:“我儿还是先养好了伤再说吧。”
薛潘却抵死不从,道:“母亲,要养伤,咱们上姨妈家去养吧,咱们家人少,我害怕。再说我在这里又惹上了那活阎王,早晚要叫他再碰上了我,那我焉有命在?”
薛夫人说他不过,再者自己心中也是有些害怕。虽然自己是大富人家,富可敌国,可毕竟应天府只有自已家三个人。再说那徐正气似人非人,似鬼非鬼,似神非神,却有鬼神莫测之能。想来能他这般本事,怕不就是陆地神仙了,搞不好还是神仙下凡,如八仙那般游戏人间,惩恶扬善呢。
古时中人向来重迷信,薛夫人也是个常常烧香拜佛的主,终给薛潘说得心有戚戚焉。
怒道:“早叫你莫作恶事,举头三尺有神明。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薛潘哭道:“母亲,孩儿知错了,今后一定弃恶从善,改头换面,从新做人。只是而今还是早早离开了应天府的好。”
薛夫人拧不过他,道:“自你夫死后,为娘没本事,管你不住,任你在外胡作非为。每日早午晚必焚香求佛,托菩萨保佑你。果然老天是有眼的,眼下正是善恶到头终有报。也罢也罢。”
薛夫人一阵叹息,感叹自己身世,不到三十岁就成了寡妇,如今养了个儿子还没有女儿孝顺。
薛潘死缠烂打,终于叫薛夫人痛下了决心,舍心割肺般的弃了应天府的基业于下人打点。
当下二话不说,命家人收拾了左右细软,备了几匹千里良马,母子女在人分坐三辆马车,星夜兼程赶往金陵。却哪里知道徐正气所去也是金陵,只是薛家一家子,因薛潘的强烈要求,人马皆换着使唤,竟比徐正气早到金陵五六日。
当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欲知后事如何,还请听下回分解。
第九十五章一见凤玉
话说薛潘一家母子三人日夜行车,比徐正气早到了金陵的荣国府,亲人相见总免不了一片伤叙旧,暂且不表,容后再叙。
金陵,本朝开朝太祖周元璋曾定都于此,一度将金陵更名为南京。可自第三任皇帝夺位之后,便迁都到北方的平京而去。
虽然如此,但仍以南京为“留都”,却重又更名为金陵,仍保留皇宫,设五府、六部、都察院等朝庭机关。
金陵城乃是六朝古都,几千年的烟花繁华之所在,城中名楼处处,歌舞不断,夜夜笙歌。如果说苏州城是个清纯天然不施粉黛的小姑娘的话,那么金陵城就是一个浓妆艳抹的贵妇人了。
自将那小丫头带至马车上后,众女都围了过来,问长问短,嘘寒问暖。可那小丫头人虽长得不小了,却怎么说也记不得小时候的事来,只知道从小就给人贩子打骂怕了,因之现在面着生人也是不敢多说话。
众女见这丫头如此可怜,母性大为放浪,一个个恶咒那人贩子,又听我已将之击杀,都拍掌笑说,大快人心。
众女之中又多了个小丫头,女人们的话愈发多了起来,不到半日,那小丫头拘泥的性子早已消失无踪。等见了武姐武妹,以及莹师二女的真面目后,吓得哇哇大叫,却不忘亲手摸上那么一两把。
最后,还是给武姐活泼的性子打消了心中的怕意,又因是我将她救脱苦海,这才欢喜起来。
等她洗漱一番之后,我这才知道为何那薛潘与姓冯的为什么会因她而斗得头破血流了。
只见她短发及耳,眉清目秀,瓜子脸蛋上一双水淋淋的大眼睛显得灵气十足,看起来瘦瘦弱弱,可在不经意的据我偷窥所见,她小臀挺翘,一双小乳有如乳鸽正才开始长大。以前因为常常给人贩子打骂,不知饱暖。与我们几日在马车上好吃好睡,精神劲愈发足了,心中了无牵挂,又有几个姐姐陪着,身体日渐丰腴。
只是与我说话时仍是轻声轻气地叫“公子”,见了面就害羞,只要我不在,便能快乐安心地与林兰她们打骂,天生一段风流,自然一股纯真,惹得武则天也甚是喜爱她。
不几日,等快到金陵之时,小丫头早已比之初次见面时胖了一圈,丰满小巧的身材可见一斑,虽然还没有江纱绫那异数丰满,但可以想见若待她长大,便又是一个绝色的美人儿。
美人即美,岂可无名?我便要给小丫头取个名。见她头扎羊角辫,闻得她身上一股清纯芳香的处子幽香道:“你便叫‘香菱’罢。”
林兰几日以来,早待她如自己的女儿一般,吃要挟菜,睡要同被,早嚷着要给她取个名姓,听我一说道:“香菱香菱,好名字。”
林兰一把抱过香菱,将她紧搂在怀,道:“香菱以后就跟我姓林,从今以后你就是林香菱了。”
香菱轻声念叼:“林香菱,林香菱……”突然把头钻进林兰怀里哭泣道:“呜——干妈,女儿有姓名了,我叫林香菱……呜……”
林兰早经痛失亲人的苦,此去金陵也只是为了一了亲人愿望。如今遇着林香菱,早在前几日就认了干母女。她热泪盈眶,拍着香菱肩膀安慰道:“乖女儿,别哭泣了,你是妈的第一个女儿,经后我待你如亲女儿一般。”
众女也陪着落下感动的眼泪来,我见车内气氛沉闷,打趣着对林香菱着:“香菱乖女儿,前些日子你死你也不叫唤我为干爹,如今你却要直接称我‘爹’了。”
香菱小女儿心性,给我一闹,早没了哭意,对林兰撒娇道:“娘亲,你看他……他笑话女儿呢。”天然纯真,可爱无比,尤其是那张俏脸,梨花带雨,与当初林兰投水自尽之时竟有几分相像,挑起我心中几分涟绮。
武姐在旁看了,也来凑热闹道:“香菱,你应该叫他作弟弟。”
香菱偏首奇怪道:“他不是姐姐们的相公嘛?他长得这么高,怎得要我叫他弟弟?”
“哼,他啊,其实是个淫贼……”武姐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当下就把我的老底掏得一干二净,就连些女儿家才能说的话,也说给不通世事的林香菱听了。
香菱却是个乖孩子,什么事都不懂,但有不懂便问,例如:洞房是什么东西,什么叫男人的根,什么是淫贼,淫魔又是什么?
武姐虽然口直,可毕竟是个女儿家,虽然已经开了苞,但还是有点脸薄,给香菱问得一个头两个大,最后拿我的武功来说,才堵住了她的嘴。
林香菱一听我会武功,也不问我别的,只问:“你会飞吗?”林兰扑嗤一笑道:“他啊,比天上的鸟还要历害。”
林香菱一听,立马来了兴致,磨磨蹭蹭来我到座旁,轻声道:“你……你能带我到天上飞吗?”
我见她上勾,道:“没问题,不过乖女儿,你若是叫我声爹爹来听,我便随你又何妨。”
香菱扭扭捏捏扯着衣角不说话,众女都怪我欺负她,我正打算饶了她,香菱却开口了:“好吧,我叫。弟弟……”
说完飞也似地扑进了林兰怀里,我愣了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众女却早已经笑成了闷口葫芦。我气得张牙舞爪,作恶人状扑向香菱,香菱不曾学武,身子却甚是滑溜,拿林兰的身体挡住我,不住地说:“娘亲,娘亲,弟弟欺负我呢。”
林兰竟也帮腔道:“乖女儿别怕,有娘在这,任这个大儿子也不敢拿你怎么样。”
我气得牙痒痒,道:“好你个兰姐,看我怎么治你。”两只禄山之爪直朝她胸前探去,林兰伸手死命一拍,叱道:“死色鬼,女儿还在呢。”
香菱却在一旁嚷道:“我这终于知道什么叫淫贼了。”
说得我老脸一红,恶性循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后,复又朝她扑去,道:“乖女儿竟敢如此说你爹爹,看我抓住你不打得你屁股开花。”
香菱有如一支蝴蝶,在群芳中左躲右闪,车厢不比不得房中,我大大的个子,毫无用武之地,又兼是逗着玩的,一时之间车内其乐融融,笑成一片……
不日便进了金陵城,在街上随便一打听,荣国府在哪?头一个就知道的,指着远方一片庭院屋舍道,那里有一条宁荣街,街上就是宁国府与荣国府。
我与诸女都是头一回来一金陵,这金陵城比苏州怕不要大上一倍多,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百姓们熙熙攘攘,交头接耳,车水马龙,南来北往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