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金牙狠狠朝着车窗外吐了口痰,恶狠狠地说道:“这小孩子调皮没事,但调皮的没个限度,那就是欠管教了,这事儿就怪他那不负责任的爸妈,不管教自己的孩子,放出去任由那熊孩子欺负死人,差点整人家个魂飞魄散,这是造孽你知道不?因果可是算在他们头上的,老子要他家一半收成就是让他们吃吃苦头,让他们还债的!”
我一听也感觉那小孩子确实是有点过分了,能上坟应该也是十二岁以外的孩子了,肯定是到了懂事儿的年纪了,结果还跑去人家别人的坟头玩闹,绝对是欠管教,正所谓这子不教、父之过,能教出这样的孩子恐怕做父母的也不是什么好人,遇上张金牙这货也算是禽兽撞上牲口了,谁也赖不着谁,被敲诈也是活该。(民间认为人要等十二岁以后三魂七魄才算是长全了,这个时候才可以上坟的,否则容易遇到邪事)
我也没和张金牙在探讨这方面的事情,闭上眼睛靠在黑子身上开始假寐,不过没过多久就被颠簸弄醒了,抬头一看外面,车子原来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走上了一条崎岖不平的小道,两边都是深不见底的大山沟,可是个我吓得够呛,而且看上去以后的路应该都是这样的路了,我终于知道张金牙为什么早上六点就叫我起来了,这种路上面包车跑的比牲口都慢,一到晚上基本上没法走了,很容易栽到两边的大山沟里去,要是早上不早点出发的话,等到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呢。
我们一行三人一狗就这样在这种崎岖的小路上颠簸了一天,等到了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发暗了,看看时间已经是傍晚六点多钟了。
刚进村我们就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村口足足好几辆警车,一看这情况我们三人心里又是“咯噔”一下——莫不是这小村子里又出事儿了吧?
我们把车子停在了村口的地方,然后张金牙拿出电话联系了老村长,没过多久我们就见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带着几个年轻汉子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想来那老头应该就是这定陶村的村长了,他一见到张金牙激动的几乎是老泪横流了,他身边那几个年轻汉子也是很明显大大松了口气,看来他们这段时间真的是被折腾的没有安宁日子了,要不然不会这样。
我们双方互相打过招呼以后,我就好奇问那村长:“老村长,这村子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咋的来了这么多警车?”
“唉,别提了。”
老村长沉沉叹了口气,抹了把发红的眼睛,缓缓道:“昨晚上村里的二妞也被害了,她已经是第十个了,一样是没有一点声响,一晚上睡过去第二天起来人就死了,脸皮也被割了!”
老村长话刚说完,张金牙就脸色一变,失声道:“第十个了?该死的,这要是真有什么脏东西在作乱的话,怕是已经成了气候了!”
“……”
第0018章 无脸女尸
张金牙的话让老村长他们一下子紧张了起来,甚至就连跟着老村长过来的那几个壮年汉子都是很明显脸色难看了起来,眼中隐隐已经有了惧色。
这要真是什么脏东西在作怪的话,没成气候前都已经把整个村子折腾的鸡犬不宁了,真要是成了气候,这个村子里的人那还能有活路吗?
“张道长啊,您可千万要救救我们这定陶村的好几百口人啊!”
老村长老泪纵横,情绪有些激动,伸手一把就握住了张金牙的手,颤声道:“这些被害的女娃子里除了那第一个姑娘老头子不太熟悉以外,剩下的这九个可都是老头子亲眼看着她们长大的,最后却就这么活生生的被害了,老头子光是想想就觉得心疼呀,您是没看她们的样子,死的那叫一个惨呐……”
“老先生您就放心吧,张某人别的不说,但规矩还是懂的,正所谓这那人钱财、与人消灾,既然我接受了你们的嘱托,那肯定是会全力以赴的。”
张金牙正色道:“只是这脏东西害人,它也不是平白无故说害人就害人的,我看八成是你们村子里冲撞了它,要想解决这件事情还是得从根源上找,最起码我们也得先弄明白是什么在作祟才行。”
说到这里,张金牙扶着老村长继续道:“现在您还是先带我们去看看那刚刚被害的姑娘吧,看看能不能从她的身上找到线索。”
老村长忙不迭的点头,赶紧在前面带路。
我们三个人带着黑子一步不落的跟在后面。
其实我心里这个时候多少也是有些怕的,想想那被活活剥了脸皮的死法就觉得浑身难受,不禁伸手捅了捅就在我身边的张金牙问道:“你真的确定那东西成了气候了吗?”
“如果这是它害掉的第十条人命的话,那肯定已经成了气候!”
张金牙叹了口气,道:“这脏东西基本上是每害一条人命怨气和煞气就会增加一分,害够九条人命的话,它们身上的怨气和煞气就已经到达一个临界点了,这个时候如果再害人,它们身上的怨气和煞气就已经打破了这个临界点,那个时候的脏东西就已经有了道行了,非常难对付!现在就算是哥也没有太大的把握了,这脏东西有了道行就凶的有些过分了,整不好咱哥仨这回得倒血霉。”
我一听这个就不乐意了,心说知道这东西没道行你还来?而且还把老子也拖下水,你是怕老子日子过的舒坦能多活几天是不?
结果还不等我开口抱怨呢,张金牙这牲口倒是率先埋怨起了我,幽幽的瞅了我一眼说道:“自从认识了你小子我也是日了狗了,你说你咋就这么个灾星呢?难怪周家小子说你身上晦气冲天,谁挨着谁倒霉,我刚开始还不信现在算是信了,我都好几年没碰着这种有道行的脏东西了,结果现在可好,不光得时刻帮你提防那笑面尸,还得被那个瞧上你小子的、连厉鬼都害怕的存在惦记着,现在我出来挣点外快还碰上个害了十条人命的脏东西,你说我冤不冤枉?”
得,还把事儿全推在我身上了,要不是因为你贪财的话,我至于来这鸟地方跟着遭罪么?
我当时就准备回两句,结果前面的老村长停下了,扭头对我们说道:“就在前面那儿了,你们想看就自己去看吧。”
我这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到了一家村舍旁边,院子的门口就停放着一口棺材,只不过现在没到下葬的时候还盖棺,棺盖还立在一边。
棺材旁边,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看上去像是个验尸员的人正一边脱沾满血液的橡皮手套,一边和身边的四五个警察汇报着什么。
老村长这个时候已经过去和那几个警察不知道在说什么,不过看那几个警察不断回头朝我们这边看的模样,想来老村长应该是和他们说我们三个来历去了。约莫过了十多分钟的功夫,那几个警察里才终于有一个人点了点头,然后和那检尸员一块儿离开了。
老村长这才回到了我们这边,对张金牙说道:“好了,那几位警察同意了。”
张金牙蹙眉不语,盯着那开着棺盖的棺材沉默了很久才终于问道:“这姑娘按你说应该是夜里死在家中的,依照习俗,她本应该是在家里停棺的,可现在为什么却丢到了家门外面,这不太说得过去吧?”
张金牙这么一问,老村长的面色顿时不自在了起来,叹了口气,缓缓道:“二妞这姑娘命苦啊,她的家人重男轻女的特别厉害,生下她的时候就要把她摁水缸里淹死,是我听说了以后大半夜的赶到她家里跟她爸妈好说歹说才终于保下了她一条命,结果第二年他爸妈就又有了一个孩子,还是男孩儿,于是二妞就更加不受待见了,长大以后稍有犯错他爸妈对她也是轻则打骂,重则干脆就不给饭吃了,至于上学那就更不用说了,村里人本来就穷苦,哪里能供得起两个孩子上学啊?条件都给了她弟弟了,根本轮不上二妞!好不容易这苦命孩子熬到大了,出落的也水灵,到了嫁人的年纪我刚给她说了一门好亲事,寻思这孩子也算是盼出头了,结果碰上了这种事情,再加上前些日子因为那些死去女孩儿的事儿弄的村里人心惶惶的,这孩子一死,他爸妈哪里还肯让她的尸体停在院子里?生怕惹来脏东西,准备直接拿席子卷了找个荒地埋了就算完事了,要不是今天早上那几位警官来了劝说她爸妈,这孩子别说停尸在门口了,早就被丢到荒郊野地里被野狗给啃了,别的不说,就是这一副薄棺材也是我给她买的!”
听完以后我也有些同情起了这个女孩,重男轻女这种事情在城市里基本很少了,比如上海这些地方,人们还都比较羲皇姑娘,但是在这农村里可就不一样了,人们仍旧觉得这姑娘以后要嫁人的,还得是养儿才能防老,但重男轻女到这个地步的也真是少见了。
她爸妈的心难道是石头做的吗?可就算是块石头揣心窝子里焐了二十多年也该焐热了吧?哪里有亲生骨肉这么对待的道理!
“简直就是胡闹!”
张金牙听后顿时蹙起了眉头,沉声道:“这么办丧事那可是要出大事儿的!”
老村长闻言脸色一边:“道长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家人要倒霉了。”
张金牙看了那院子一眼,冷笑道:“这女孩儿是横死之人,本来就有怨气,结果死了尸体还被丢在了大马路上,不能停尸家中,怨气绝对会大涨!要知道这停尸只能停在院门口的可就只有那些车祸身亡的人或者是客死他乡的人才有的殡葬规矩,不按规矩办事肯定得出事,看着吧,这苦命姑娘准得缠她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