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诗婷缓缓道:“也就是从那天开始,牧区的周边开始出现怪事了,牧民家里的牛羊什么的总会丢失,再然后……咱们的情报人员就失联了,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咱们现在也是一无所知!现在吧,我最担心的其实不是他们的安全,既然失联,基本等于死亡,我比较关心的是他们怎么死的,如果是为了追查不老尸的踪迹,贸然进了那陵格勒峡谷的话,那他们死了也不冤枉,如果是他们在峡谷外面就被干掉,那事情就有些糟糕了!”
确实,如果在谷口就出事的话,怕是外面牧区的人也要遭殃了。
如果死的人太多……在那种天然的环境下,还不知道出什么篓子呢!
“时不我待,咱们吃完饭就上路!”
玄尘一下子站了起来,沉声道:“人也已经齐了,没必要继续在这里等着了,早到一天,咱们能早放心一天!”
虽然累,但这个提议我们都同意!
莫名其妙的三四十号受过专业训练的情报人员就失联了,给我们带来了太多不好的联想,耽搁不起了,多耽搁一刻,事情可能会变得更加糟糕!
议定之后,说干就干,一人几口把剩下的豺狗肉啃光以后,我们就收了帐篷,各自上了车,穿过了尼玛县北边的无人区以后,一头扎进了新藏公路的羌塘线,踏上了危机重重的西进之路。
这一路,我们翻过了雪山戈壁,穿过了荒原大漠,前进的十分艰难。
尤其是在穿过可可西里无人区的可可西里山的时候,头一次冲上那么高的地方,我们这一车的人都多多少少的出现了一些高原反应,头晕、心悸、呼吸困难,那种滋味儿如果没有亲身体会的话,很难用言语来形容,最起码我胸膛发闷,就好像是有一块大石头压在胸口上一样,时间久了头晕眼花,说不出的恶心。
好在,这一次在踏上这条路之前,我们就已经做了准备,都带了氧气罐,当时就全都戴上了氧气罩,这才缓解了一些,林青更是一边吸氧,一边开车,走的很是坎坷。
其实,我们几个人的高原反应都不太重,就是因为过度疲惫,而且前进速度太快,海拔在不断变换,超出了人体承受极限所以才产生了负面反应,只要能停留在同一海拔高度,而却略作休整,估计这种高原反应就能降低,再稍微习惯习惯,我估摸着我们能适应下来,毕竟我们这些人常年在野外生存,体质都比较好。不像一些常年生活在长江中下游平原,以及两广沿海地区的人,因为生活的海拔高度很低,所以一旦适应不了高原地区,产生高原反应的话,来的非常强烈,当时就得撤下来,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这,大概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在这趟公路线上,我们足足狂奔了两天多,然后终于在离开尼玛县的第三天到达了昆仑山下。
这个时候,正是黄昏时候,车子奔驰在平原上,隔着大老远就能看见巍峨的昆仑山横呈在眼前,夕阳如血,让这片苍茫的荒原都披上了一层残霞,壮阔而凄美!
“卧槽,前面有情况!”
这时候,车子里的无线电里忽然响起了胖子的惊呼声:“尼玛,发现有大批的牧民正从昆仑山的方向过来。”
因为胖子的车一直都在我们前面,而且他的车是陆地巡洋舰,比我们大的多,所以阻挡了我们的视线,我们也根本瞧不清楚前面是怎么回事,于是我就拿起无线电吼道:“你他妈能不能挪开一点?往左边!”
我话刚说完,胖子的车子就超左边开了一点,我们前方的视线一下子清晰了起来,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远方的地平线上,确实有黑压压一大片生物朝我们涌过来!
我连忙拿起望远镜朝那边看了去。
果不其然,在我们前方几公里的地方,有大片的牛羊正朝我们这里涌过来,看样子恐怕少说都有几千只,甚至更多。
在牛羊群中,我看见了不少打马走来的牧民,只不过这些牧民好像情绪不高,几乎是每走几步就回头看一眼,女人、孩子更是哭声不绝!
他们……好像正在进行一场大迁徙!!就像是被什么赶出了家园一样!
牧民放牧,不会带着老婆孩子一起的,这绝对是在迁徙!!
难道……这些牧民是从那陵格勒峡谷过来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逼得牧民离开自己的草场迁徙!
“冲过去!”
我当时就对着无线电说道:“拦下这些牧民,他们应该知道一些情况!”
……
第0553章 次仁老爹
“好嘞!”
无线电里传来了胖子的一声大笑,然后这个疯子我估计是一脚把油门踏板干到底了,车子当时就发出了愤怒的咆哮声,犹如离弦之箭一样狂飙了出去。
卧槽!这个傻逼!
藏民剽悍,尤其是一些无人区里的牧民,更是极其剽悍,因为常年处于荒无人烟的地区与野兽共舞,同环境搏斗,所以法律意识淡薄,一言不合可是真的敢杀人的!!
在藏区,做事必须要谨慎啊,要不然很容易引发流血冲突的!
正所谓这秀才不出门,遍知天下事,我曾经在我家里的藏书里看过太多有关于这方面的人文环境了,深知藏民不好打交道,比满蒙两族难打交道的多,毕竟满蒙两族现下都汉化的差不多了,而藏族则保存自己的传统保存的非常好,属于那种他们认可了你,你上房揭瓦都行,不认可你,一言不合就敢干翻你的类型。
胖子这货冒冒失失的,完全不了解人家的习俗,这么跑上去怕是真得出事!
毕竟,现在这批被迫迁徙的牧民本来就担惊受怕的,负面情绪积累了一肚子,胖子不通人家的语言,贸然冲上去可不就是找不痛快呢么。
我暗骂胖子这神经太大条了,连忙招呼林青赶紧跟上去,可还是慢了一些,胖子加速太猛了,一转眼就已经迎上了那批牧民,因为发动机的疯狂咆哮声,已经惊动了那批牧民的牛羊,隔着大老远我就看见那边鸡飞狗跳的,一片混乱,胖子他们的车子也陷在牛羊群里没法开动了,当时就被十几个牧民包围住了,猎枪、马刀这些家伙事儿全都上场,当时就对准了胖子的车。
“妈呀,这咋回事!”
胖子在无线电里叫道:“小天哥,都他妈你出的馊主意,让老子上来拦住人家,现在好了,人家把老子包围了。”
我让你直接开着车子横冲直撞的去拦了吗?
我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很多与世隔绝、到现在仍旧过着传统游牧生活的牧民,其实对车这东西挺排斥的,认为这铁疙瘩是威胁他们传统生活的罪恶根源,如果在高原上普及的话,势必将取代他们的马,改变他们的生活,所以他们认为直接把这东西开到自己身边,是对自己的冒犯!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有一位意大利来的探险家,就是跟胖子一样,不知道牧区藏民的习俗,直接把车子冲到了人家牧民的帐篷前,结果刚下车,就被牧民们当成侵略者拿双管猎枪喷成了筛子,后来处理尸体的时候,光钢珠从他身上挖出了六百多颗,可不是真的就变成筛子了么……
就胖子现在这行为,已经不是冒犯了,而是侵略!
不过这事儿也怪我,是我没跟胖子说明白,等我和林青的车子开到距离那批牧民还有五十米左右的距离时,我就连忙让林青停下了,并且通过无线电嘱咐后面的人都别带武器,然后我才解下腰间的百辟刀,跳下了车!
当时,就有几个牧民注意到了我,打马朝着我这边从了过来,胯下的骏马一边长嘶一边撒蹄子狂奔,那架势还是挺吓人的。
我轻轻闭上了眼睛,心里头这个时候也是紧张的,不过没有做出任何过激行为。
我在赌……
就赌这几个牧民虽然不好打交道,但最起码不是些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不会骑着马直接从我身上碾过去!
事实证明,我还是赌对了,这些牧民虽然剽悍,但也没有剽悍到不分青红皂白就来杀人的地步,骑着马冲到距离我不足一米的地方的时候就停下了。
我这才松了口气,睁开眼以后,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把明晃晃的马刀了,刀尖都快顶到我的鼻子上了,距离最多最多只有两公分多一些,我甚至能闻到那把刀上散发着一股子淡淡的腥味。
这股腥味很特别,是铁锈味混合着血腥味,不太好闻,但也不难闻。
这种味道我熟悉,刀上沾的血多了,就有这样的味道了,挥之不去,我的百辟刀上就有这股子味道。
看来,这把刀的主人应该就是看管牧区牛羊的人了。
在西藏这边的牧区里,每一户人家里,牧民都是分工明确。牛倌,羊倌还有马倌这些人只负责去放牧,也就是牛、羊、马离开了厩以后,归这些人管,但是牛羊马一回到厩里,就会有负责统一看管的人。
这个统一看管的人,一般来说是这户牧民人家里最剽悍的战士,承担着守护家庭的责任。
因为牧民的思维和咱们不太一样,在他们看来,牛羊马就是钱,就是他们最最重要的财产,负责统一看管牛羊马的人,可不就是家庭里最重要、最勇敢、最强悍的人嘛!打猎、对付钻进厩里的狼,甚至是对抗来家里的强盗、小偷,全是靠这个人的,这还是放在现在,要是在以前吐蕃还存在的时候,如果征兵的话,基本上都是这个人代表家庭去入伍,去掠夺战利品的。总而言之,这个总管级的人是整个家庭里,除了一家之主以外最重要的人,就算是现在这承平的年景里,也是刀尖上时刻沾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