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4日凌晨一点刚过,发现索桥被毁坏的两个农民就匆匆敲响了他们所谓的联络人老张的家门。
木质房门被击打得砰砰直响,许久之后,才有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传来。
“谁呀,这大半夜的。”
“是,是我们啊!老张,你快开门,出大事了!”
听到句尾,屋子里的中年男人好像也紧张起来了,开门的声音都带上了慌乱。
“怎么回事?!”门一打开,来不及请淋得湿透的两人进屋坐,他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问。
“你,老张你赶快打电话给那个老板。今天晚上我们应他的要求上山取货,结果发现山上的索桥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毁掉了。桥中央大片的木板都缺失了,车子根本开不过去。”
“哎!!怎么会这样?!两天前电话里他还告诉我说,5月2日下午的时候,会有很多人上山去做客。让我们不要行动,等到今天晚上人都走掉之后再行动的吗……”
门外年轻一点的那个农民不等屋子里的老张说完,急吼吼地插嘴说:
“不会是你那个老板自己雇人弄断了索桥,难道警方查出了他,为了明哲保身,他不想干了。那我们怎么办?村子里还有这么多地下作坊。”
“是啊,是啊!”另一个人更是急得团团乱转,“那么多地方我们又不可能一下子都搬走,警察要是突然跑过来一查,不全都露馅了吗?不,不会他已经被警方逮住了,把我们供出来了吧!”
见门外两个人越说越离谱,老张赶紧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对他们说:“你们先别瞎猜!我去打电话给老板,这些年来都平安无事,索桥被毁肯定是因为其他的事情,我先问了他再说。”
“好,好,那你赶紧去问!快!”
老张开大门扉,把两个满身雨水的人让进屋子之后,便转身去寻找电话簿。
电话接通之后,响了许久,那边都没有人接听,老张虽然表面上还保持着镇定,但是拿电话的那只手明显在颤抖了。
不让身后两个人发现,他迅速按下电话的切断键,然后第二次拨了电话号码。
那一头依然是无人接听的声音,就在他额头冒出冷汗的时候,终于有人接起的电话,但是声音却非常奇怪地压得很低很低。
“喂!我现在不方便接电话,你有什么事吗?”大概50多岁的中年男人声音传过来,听上去好像充满了疲累。
“是老板吗?那个我们今天上山去取货,发现索桥断了,车子根本开不过去,怎么办?”
老张故意不说出他们的疑惑,而是先试探对方口风。
这么多年来,他负责帮村子里和贩毒的大老板联络,也算是积累下了不少的经验。就算是心里有所怀疑,也不会轻易说出口。
“你们这几天先安分一点,不要再上山去了,山上出了一点状况……”
“什么?是不是计划上有什么变动,这段时间警方查得太紧吗?”
“不...你们做好你们的事情,不要瞎猜,跟警察没有关系……等我下山之后会跟你……”说到这里,山上的人明显停顿了一下。
他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居然把还在山上的事情告诉了那些农民,这不就暴露自己被困在山上的事实了吗?
但是收回话语已经来不及了,听着对方一阵沉默的老张,心里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他不露声色,对着电话里面讲:“那老板我们...就等你的消息喽,什么时候再去取货,您通知一声。我们这边马上就可以行动。”
“好!好……那就先这样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越来越轻,还伴随着好像有女人的呼唤声,和悉悉索索仿佛有人轻微爬动的声音。
话音刚落,对方就匆匆挂断了电话。老张拿着话筒在原地矗立良久,他心中的警钟一声紧似一声。
有问题!一定有大问题!老张告诉自己,老板那头的声音肯定不正常。而且,他还透露自己现在还在罗雀屋里。
索桥都被毁掉了,他现在在罗雀屋里,不就代表他被困在那栋屋子里了吗?
后山小道自五六年前开凿以来,他们所谓的老板根本没有从那里上过山,都是这几个村的农民偷偷从后山潜入罗雀屋里,搬出货物之后,找到老板从山下开上来的卡车。然后装上车送他走的。
所以张姓农民几乎可以猜想,他们的大老板有可能连那条小道的方位都找不到,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一定是有什么外来者把他困在了山上,而毁掉索桥就是为了不让他逃跑。
想到这里,张姓农民的手又不自觉的颤抖起来。这一次比刚才拿电话的时候颤抖得还要厉害。
‘我绝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们。’他下定决心,回头偷偷看了一眼坐在饭桌边上,满脸慌乱的两个同村者,心里盘算着一旦发生什么事情,如何才能明哲保身。
能够把老板困在罗雀屋里,很大程度上就有可能是警方了,如果真的是警方追到了山上,那抓捕的话不会这么安静啊,他们的村子离山脚那么近,却什么迹象都没有察觉到,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反正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明天要上山看个究竟!确认一下情况,如果真的是警方秘密行动。
那就得想办法怂恿村子里的其他人去杀人灭口,自己看情况卷铺盖逃跑,先到外地去躲一躲再说。
反正他也没有老婆亲人可以牵挂。
走到饭桌前,和过来通知他的两个农民耳语几句之后,另外两个人的脸色明显缓和了不少。
他们站起来,年长的那个农民说:“那好,老张,我们先回家,等你的下一步消息。”
“嗯,没有我的消息,千万不要贸然行动。老板说这几天要避避风头,大家都赶紧回去休息,把地下作坊的铁门都锁好了,这几天大家躲在家里少出门,不用再去工作了!”
“好!”
送走两个村民之后,老张自己却没有睡觉,他重新坐到饭桌前开始思考。
自己前几天在警察局里的事情还没有被村子里的人知道。
4月30日晚上乘坐他出租车要去罗雀屋的那个年轻人肯定有问题。
后来还在警局里看到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一个警察,据说还是个行政组长什么的。
这样说来,警方确实是盯上罗雀屋了,幸好自己咬牙挺住,没有露出口风。
老张在心里默默的盘算着,几天来发生的所有事件的时间。
4月30日晚上的时候他就有一种预感要出事,特别是当他看到那个年轻人进入雅顿酒店入住的时候。
心里真的是害怕到了极点,他一定是那个刑警的亲戚,故意到周边来打探消息的。
不知道里面的人有没有足够的警觉性,或许已经被警方查出猫腻,才会秘密追到山上来,把他们的大老板也困在山上的吧。
不过现在无论怎样都只能算是猜测。
他是5月2日下午被释放的,晚上回到村子里的时候,谎称自己到城里去拉零活了,没来得及回来就住在了城里。
现在是5月4日的凌晨了,如果警方要动手的话,应该是5月3日就已经上山了。但是警方封锁索桥就可以了,没有必要毁掉索桥啊?!
这里面想不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老张现在已经毫无困意。
他一个人坐在家里,看着窗外雨幕下的夜空,像发呆又像是沉思,暴风骤雨终于要到来了。
他们到底要怎么办?虽然很早就知道,走上这样一条路肯定不会有好结果,但是他依然希望可以脱身。
让村子里的那些傻瓜去扛罪吧,他才不要一辈子都呆在监狱里呢。
这样的想法再次掠过心头,老张的手脚瞬间变的冰凉无比,人也在打着寒颤。
真的要抛弃他们吗?自己独自一人去流浪滋味也不会好受的吧!再等等,再等等,等今晚过去,明天下午再让人上山去探探究竟。
警方的人如果真的逮住了大老板,那么一定会有消息传下来的。自己不能着急,一定要耐住性子,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