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姐姐的病情怎么样了?”
“没有大碍……医生说姐姐本身体质差,再加上熬夜和担心,是低血糖导致的昏迷,只要注意休息和补充营养就行了。”
“祝你和你姐姐幸福,说句实话,活下来的人之所以可以顺利脱离罗雀屋,与你后来的反击有很大关系。也可以说你的反击帮了他们大忙,为什么不把这一段说出来。”
“呼~最后还是被你查到了,你要知道,我也是有私心的。本来我没有想要那样做,是他伤了我的姐姐……我其实是在报复,而且当时我是真的想杀了他。”
“我明白了,也就是说你之所以没有说出来,是因为心里的罪恶感吗?”
“是的,也许对一个三番四次让自己绝望的人,而且是一个穷凶极恶的杀人凶手,事后还会有罪恶感真的很可笑,不过我承认这确实是我真实的感觉。”
“你不是对他有罪恶感,而是对自己当时那种想法的罪恶感,所以说,独自进入午夜酒吧去救可可母女是一种赎罪吧。”
“你认为是,那就算是吧。”
“抱歉。”
“为什么这样说?”
“我想,我应该收回之前对你的一部分指责,卫宝贵的尸体确实告诉了我不少东西,你帮他减轻了痛苦,而他的回报方式就是帮你救下爱人,我想当时他以为你和陆绘美是相爱的。”
“可是他一开始说……”
“不要再对我说连你自己都不相信的事情了,一开始卫宝贵的话只是为了让洪晖健更加确认你就是他一定要除掉的那个目标,而且这样也方便事后拿这件事来做文章。”
“呵,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呢!优秀的法医先生。”
“虽然我不太愿意这样说,但是某种程度上你也同样瞒不过恽夜遥,只不过我无时无刻不在拆穿你,而他更愿意帮你隐瞒。”
“是啊,这小子一进入罗雀屋就看穿了一切,他甚至能够根据直觉和现场状况,做出与我相差无几的推理。而且,在罗雀屋的最后那天晚上,他就看穿了我话语中的谎言。”
“所以我想这件事后,你们真的可以考虑一起工作,试试看,说不定可以收到意想不到的高人气哟。”
“这个不像是你说的话,法医先生。”
“也许吧,不过我确实是这样想的。”
“我发现你每次谈的恽夜遥,就会变得不那么冷漠了,你们两个长得那么像,我想或许他说的小左真的是……”
“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吧,我来不是来听你推理我的事情的。”
“可是你就不想好好调查一下?”
“不可能有这种事,好了,不要再浪费时间了,赶紧开始你的叙述吧。”
“……好吧。”
——
罗芸的病床前,两个男人面对面坐着,正在谈论其中一个人在罗雀屋事件中还未明了的行动。而罗芸此刻也清醒地靠坐在床上倾听。
他们一个是罗意凡,另一个就是刚刚结束当天的尸检工作,跑到医院里来询问最后真相的莫海右。
本来枚小小为他们向医院要来了单独交谈的办公室,不过,最后为了罗芸可以安心,还是决定留在病房里交谈。
陆绘美在那晚之后,意识已经恢复,只是精神状况还非常差,被作为须罗凡尘最大股东的陆爸爸接回去调养了。
临走的时候,陆爸爸并没有过多地指责罗意凡,只是让罗意凡等所有的事情结束之后,到他别墅里来谈一谈。
一个深爱女儿的父亲,对于女儿遭受到如此对待和变故,肯定是非常痛心和生气的。虽然表面上没有失态,但是罗意凡知道一定会有一场暴风骤雨在等待着自己。
这一次,就算要失去多年来拼搏的一切,罗意凡也不会再退缩了,而且,他相信陆绘美的父亲可以理解他和姐姐的爱。
最令罗意凡感动的是,自己的父母不仅主动提出恢复和罗芸的收养关系,而且在陆爸爸离开的那天,为了他的事低声道歉。虽然陆爸爸表示用不着这样。
可罗意凡看着父母佝偻的身躯,还是感到非常痛心,他从没有如此深刻地意识到,自己曾经的错误和盲目。
这个时候,病房门被推开了,蒋兴龙带着无比憔悴的面容走了进来。
他同莫海右打过招呼之后,就默默坐在了罗意凡的身边,听两个人讲话。
蒋兴龙之所以会来,是因为他和梁泳心参与了罗意凡的反击计划,没有他们,罗意凡不可能成功。
“Gamble,泳心的抢救手术进行得还顺利吧?”罗意凡问。
“医生说有希望活下来,我想把泳心交给我的爸妈照顾,但是现在他们还在犹豫中,我爸妈都是十分传统的人,一时之间我还没有办法让他们完全接受。”
“蒋先生,元木槿女士情况怎么样了?”莫海右插嘴说。
“还好,一直在为泳心的事情操心。她表示如果我的父母不愿意接纳泳心的话,她会与泳心正式办理收养手续,带泳心回家。但是……”
“但是什么?”罗意凡问。
“……她坚决不会让泳心再踏入我们家,元木槿女士说这话的时候非常愤怒,我知道她是真心爱着泳心的。”
几分钟的沉默,莫海右和罗意凡都可以深刻感受到蒋兴龙所面对的痛苦,但是,这件事必须要他的父母自己突破心结才可以,谁也不可能帮到他。
就在这个时候,坐在病床上的罗芸插嘴了:“意凡,能不能让爸妈一起收养泳心,他是我的亲弟弟,我想要和他生活在一起。”
“姐姐,这件事我也想过,不过,这样一来的话泳心要进蒋家的门就更难了。”
“那要怎么办才好?”罗芸问。
罗意凡思考片刻之后问莫海右:“这样吧,莫法医,能不能请求警方再等几天,让Gamble能够多陪陪泳心,至少等他完全清醒之后,两个人能够见上一面说上几句话也好。”
“这个没有多大的问题,毕竟蒋先生本质上是被贩毒分子胁迫的,我可以向局长汇报一下,争取他一些时间。”
“谢谢你,莫法医。”蒋兴龙和罗意凡同时开口道谢,罗意凡眼中是清澈的,而蒋兴龙的眼中却一片朦胧。
坐在病床上罗芸眼眸中同样也包含着氤氲之气,这个亲弟弟好不容易相认,好不容易得救了,现在却依然摆脱不了痛苦,罗芸多么希望梁泳心可以得到所有人的接纳与呵护啊。
“意凡,我现在可以做着轮椅移动,而且伤口也没有感染,要不我明天开始与元女士一起照顾泳心吧,这样我也有点事情可以做。”罗芸说。
“可是医生说你身体非常虚弱,还伴有低血糖、你过去能行吗?还是等……”
“意凡,这些没有关系,与其让我一天到晚坐在床上担忧,还不如让我有点事情可以做做,我可以每天休息的时候多吃一点,这样就不容易低血糖了。”
“……好吧,不过,你要注意身体,让护工阿姨也搬到那个病房去,我等一下去和医生说。”罗意凡犹豫了一下,他是同意了姐姐的建议。
莫海右并不着急,今晚的时间还很长,他站起身来往局里打了个电话,在电话里同局长汇报了医院里的情况,得到许可之后,莫海右回头对蒋兴龙说:“没问题了,局长说可以将对你的起诉时间往后延,让你等梁泳心完全脱离生命危险之后,再跟我们走。”
“不过,这段时间依然要对你的行动范围做出限制令,你不用担心,都只是形式而已,你只要保证在警方的视线范围内活动就可以了。”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莫法医。”蒋兴龙站起身来表示感谢。
在这期间,罗意凡给罗芸换了一瓶新的葡萄糖输液,这可以很好的抑制她的低血糖,因为今晚要听完自己的叙述,估计又要到很晚才能睡觉。
梁泳心那边的事情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解决的,只能暂时先放一放,三个人重新坐下之后,罗意凡就开始叙述5月3日到5月4日自己和蒋兴龙还有梁泳心的具体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