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4月29日晚
“唉~”
入夜,独自守望大海的青年眼神寂寥,无思无绪。
他个头很高,有一米八左右,双手插在裤兜里,脊背和双腿笔直,一看就知道是穿西装特别好看的那种身材。
青年的脸型是时下流行的那种窄脸型,就是那种上镜不会显大的小脸,颧骨到下巴处都窄窄的。
一双眼睛不算大,但眼珠乌黑明亮,神色介于慵懒和锐利之间,刚刚好,不显突兀。
鼻尖不大,但有些肉肉的,唇形比较饱满,并不是很好看,但也不影响整体美观。
青年已经在这不知名的沙滩上吹了将近两个多小时的冷风,期间大大小小打了好几个喷嚏,却还是无心离开。
没有什么可以干的,没有什么可以想的,未来的感受在他心里只是模糊的存在。
总有人扶持的,总有人在意的,我又何必在意呢?
所以,青年来海边,放空他的大脑。
夜晚安静的大海是最美的存在,如同梦想,亦如同母亲……
“唉~”
不知从哪里传来了无声的叹息,那是手机的铃声在提醒。
不,青年的手机铃声并不是叹息,只是一首普通的歌曲,但是他莫名其妙地从中听出了叹息的‘声音’。如同他每次看到大海时的叹息。
‘是谁?’
青年灵敏的脑瓜里面,迅速掠过好几个人的样子,肯定不是他们,他们没有如此柔弱的感觉,那是一声失望和迷茫的叹息,青年确定它来自一个女人。
没有看一眼手机,却得出了那么多的猜测,青年的臆想让人感觉不是惊讶而是无奈。
他的家人对此都很无奈,一个永远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长不大的孩子,这是大部分家人对青年的评价。
不算好,更多的是不好,可是,他又的的确确是办事利落聪明的人,所以这也就不算是个什么事了。
打开手机,第一眼便看见了微博的信息提醒,打开评论只看到一个字‘唉~’。这是青年的一个私人微博,没有多少人知道。
再看一眼那条被评论的微博,青年马上回复:“为什么?”
“……”
“为什么?”
“……”
“……”
“为什么?”
“……随感而发,你忽略不行吗?”
“不行!”
“你不是不想被打扰?”
“但有时候会想,就像现在。”
“好吧,因为无奈。”
“为什么说无奈而不是悲伤?”
“……”
“你认识我吗?”
“不认识。”
“那好吧,就是无奈,请别多问。”
“无奈也行,你是谁?”
“你就当我是一个遥香草不行吗?”
“可你并不是,我觉得你是一枝海风藤。”
“你是指我并不是你的粉丝吧。”
“不全是,你可能喜欢我的感想,但你不喜欢我这个人,更正确的说是你不喜欢我的外表。”
“你很英俊,很帅气,这是公认的。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
“没有理由,就是感觉。”
“呼~那我只好恭喜你了,你的感觉很正确。”
“那要听听我更正确的感觉吗?”
“……不”
“好吧,以后有机会说。”
“以后?”
“朋友之间的聊天。”
“我们才聊了这么一会儿,你凭什么认为我们是朋友?”
“因为我们内心一样。你的叹息不仅仅是只给那一条微博的,是给我全部的微博。”
“这就是你更正确的感觉?”
“不全是,你在S城。S城现在温暖吗?”
“……你好像什么都感觉得出来……”
“也许吧,我觉得你像是一个南方的女孩,而且是一个大城市的时髦女孩。”
“我能不认可吗?”
“可以。但不认可事实是不好的事。”
“你好像很相信自己的感觉诶?”
“是的,我一向很正确。”
“那你万一错了的时候怎么办?”
“那就把错的当成对的。”
“那是强词夺理。”
“不是,我从不强词夺理。”
“那你怎么把错的变成对的?”
“你问题太多了,好好聊天。”
“不让问就不说了!”
“你性子太倔,你死缠烂打,你男朋友不爱你,所以你到我微博来发泄。”
“……”
几秒钟之后,估计对方已经下线,青年关上了手机。
他是一个影视演员,名字叫恽夜遥,近年来刚刚走红起来。他的粉丝就叫做遥香草。
遥香草是一种传说中的异草,食之可延年。粉丝们用这种香草来形容恽夜遥外在和内在兼具,是个集实力和偶像于一身的演员。
而遥香草的第一个字也正好是恽夜遥的最后一个字。
但他更喜欢把自己叫做恽海右,把真正理解他的人叫做海风藤。
因为海风藤体轻、易碎、易折断,恽夜遥觉得海风藤几乎就是自己的写照。
恽夜遥有一个只有自己和父亲使用的小名——小右,至于想象中的另一半小左,早就随着他的母亲而去了。
恽夜遥一直坚信,他的母亲和小左生活在他所居住的北方城市W市的海洋彼岸。
所以,他一有空就会来海边遥望,尤其是在夜晚,他喜欢夜晚的宁静和晚风,这能让他更加清醒。
很多时候,恽夜遥都喜欢微醉着入眠,唯有望过大海以后,不用醉意也可以熟睡。因此他更加喜爱大海。
幸而自己的家乡就是一个海边城市,恽夜遥可以经常看到大海。
夜已经深了,恽夜遥的手机也响了好几回了,是经纪人打给他的电话。
不想让经纪人太过于为难,最终恽夜遥还是接起了电话。
“喂~我是恽海右。”
“不是说好在外不提这个名字的吗?”
是父亲的声音,估计经纪人打不通把电话给他的父亲了,看来父亲不爱带手机的毛病还是没有改。
恽夜遥的父亲是一个小说家和编剧,平时都会工作到很晚,他的经纪人是一个知书达理的中年女人,现在已经成为恽夜遥的继母,除了打理他的演艺事业之外,还是他父亲的助手和秘书。
“爸,什么事?”恽夜遥也不回答父亲的问题,直接问。
“…你赶快回来,慧姨急着找你确认明天的行程表。”
“明天早上不行吗?”
“你还有脸说?!现在已经过了十点,慧姨整整找了你一天,这次的行程安排得紧急,明天一早就要出发,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不想去了……”
“什么?!”电话那头的父亲很震惊。
“我不想再演戏了,我想到全国各地去走走,找一下自己适合的职业。”
“臭小子,一天到晚说些疯话,你不演戏能干什么?!”
电话那头的声音不知不觉放大了数倍,恽夜遥只好把电话拿离耳边,好让它不至于震聋自己的耳朵。
父亲的火气持续了好几分钟,恽夜遥才又开口,但是他这回说地却是迎合父亲的话:“爸,对不起,我只是随口说说,我这就回来……”
说完,不等电话那头的父亲答话,便先行挂断了电话。
心中的凉意在一丝丝地扩大,恽夜遥默默把手机放进裤子口袋,仰起头闭上眼睛。
夜晚的海风似乎停滞了,恽夜遥又站了几分钟,感觉越来越糟糕,他索性沿着海滩飞奔起来。
使劲儿地跑,用足了力气,直到气喘吁吁才停下来,双手撑在膝盖上一边喘息一边大口呼吸夜晚的凉气,恽夜遥终于感觉好多了。
等喘息均匀之后,恽夜遥才慢吞吞地朝自己的车子走过去,他从不开汽车,骑的是一辆山地自行车。
一来是因为他天生讨厌汽油味,二来是因为他喜欢风在身边飞扬的感觉。
夜晚的大海还是那么宁静,在连接沙滩的远方,墨色的人影和墨色的单车一起疾驰而去,融入城市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