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城第七天的夜里,防线外的草丛里趴着汉军的探子,汉军探子打了一个呵欠,和身旁的同袍说道“这都第七天,城中的匈奴不知道怎样了,会不会真的发生了哗变?”
一旁的同伴则是目无表情地说道“不好说,其实我们现在强攻也差不多可以攻下来了啦,不明白将军为何一定要我们等?”
“等他们开门,总比我们自己敲过去要容易点的,先前两番破城,匈奴人早就吓破了胆了,估计这后面的防线加固完,我们硬过也不太好受”一旁的士兵则是耸了耸肩说道。
“可我们在这里瞎等,天知道里面的人都在想什么?”甲兵反驳道。
“这你就错了,我这么给你演示吧”说罢乙兵拿出一根小草,在甲兵眉前不断靠近。
原本甲兵还是满不在乎,可是当稻草已经靠近眼睛的时候,甲兵开始紧张起来,便说道“喂,你想做什么?”
乙兵哈哈一笑“对嘛,就是这种感觉,现在匈奴人就是觉得他们眼前就是一根小草,而且我们汉军根本就不是小草,而是一把利刃,他们一旦放松,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插过来,匈奴人此刻,就像你刚刚那种感觉,可能更夸张,吃不下饭,睡不安稳”
甲兵一脸疑惑,有没有这么夸张啊?
就在二人讨论期间,忽然城门稍稍打开,从城门缝隙处钻出一个身影,只见他鬼鬼祟祟,躲在阴影之中,往汉军探子的方向而来。
就在逃出来的人和探子们相距不过十步的时候,甲兵一支弓箭射出去,插在地上,随之而来的就是怒喝一声“站着!来者何人?”
只见那人老实地站了下来,用着蹩脚的汉语说道“别杀我,我,是城里的守军,我是一个蓝楼人,我们城里的,弟兄,都想活命,汉军,救救我们”
甲兵和乙兵对视一眼“你且站着,趴下,我去叫我们司马过来”
城中出了内应的消息,马上就以最快的速度传递到了分帐之内,司马一听,紧皱的眉头一展,对着自己的同袍说道“哈哈哈,此城可破,此城可破!诸位随我一同去看看这个内应是什么来路”
马上,那个内应就被带到另外一个营帐之内好生伺候,而那个内应虽是有点胆怯,而且汉语的水平实在不敢恭维,好在司马也知道这是个千载难逢,还是耐着性子和他聊了下去。而漫长的聊天,司马也大概了解了这土城之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司马好言劝慰了那个蓝楼人,双方约定明日子时,举火为号,汉军从南门杀入,匈奴人的扈从军则是打开城门迎接汉军。
临行之前,司马打算赏赐些金银给这个蓝楼兵,但这个蓝楼兵只是笑了笑,拒绝了金银,反而是向汉军求了一顿好酒好菜,席间,他说道,这些天,他们扈从军过得生不如死,匈奴人变得多疑残暴,轻者打骂,重则杀人。伙食也是直线下降,与其拿一些没法入土的金银,他还不如吃一顿好的,因为也许明天,他就会因为一些不知道什么的原因而死掉。
那个蓝楼兵在汉军的视野之下,又重新钻进了土城之内。司马则是回到营中,发出了一道紧急军情,分别是向往北面的军营和主账。很多人不明白,去主账可以理解,为何要北面的通知?
司马说道“虽然那蓝楼人说得是合情合理,但防人之人不可无,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是再配合一招声东击西比较好。若是他真投降,那么我们主动帮他们干扰匈奴人的视线,岂非更容易得手?”
一众拱手“司马计划得好,我等自当依计行事”
而蓝楼士兵回到城中,假装站了一会岗之后,其他和他一样的士兵便开始凑上来用暗语问道情况如何,他则是在地上用蓝楼字标出时间,大家看见之后,也就心安了,各自等待明天的到来,明天他们都约定了要低调,不能在紧要关头丢了性命。
而北军的军营的行军司马收到加急军情之后,也是大喜过望,终于等到了这个攻破防线的机会。
当晚子时,北军依计行事,在北面的防线开始了大范围的佯攻,规模之大,甚是罕见。而土城中的匈奴军则是在睡梦中被惊醒,扈从士兵还好一点,匈奴军的督战队则是像炸锅了一般。事到如今,他已经不确定自己的部下还有多少战意。结果,就像想象中的,督战队因为一个士兵跑得慢了,便直接一刀杀死了那个士兵。士兵们看在眼里,满满都是恐惧,他们实在不知道,究竟是上城头和汉军交战死得快,还是突然被身后的督战队一刀砍中死得较快。
而准备起事的士兵也是一脸奇怪,不是说好的是南门吗?为何是在北门,而且为何早了一刻钟有多?忽而他们灵光一闪,会不会是汉军的声东击西之计?
他们对视了一眼,决定冒险一试。于是那些士兵悄悄点着了城中的粮草,引起了督战队的注意。然后士兵们便在注意力被北门和粮草着火的机会,悄悄溜到南门之上,举火为号,并且打开城门。
他们焦急地等待着汉军的到来,因为过不了多久,匈奴人就会发现他们的离开。千盼万盼,等待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慢,不足一刻钟,南门的士兵恍如隔世,踏正子时,只见旷野之上,一队士兵举起火把,正全速往城里冲!是汉军!
连简单的寒暄都没有,匈奴的扈从军让出了道路,汉军鱼贯入城,汉军的雷鸣战鼓瞬间在城中响起!匈奴人一惊,回头看城南,已经被汉军入侵,汉军面对扈从军,简直就是虎入羊群一般。扈从军的举事者右手绑着白带,协助汉军劝降这些苦命的扈从军,果然,扈从军基本都双手缴械,马上汉军就包围了背面城墙,将剩下的匈奴人全部困在城墙上之上。
匈奴人陷于一阵绝望之中,汉军绝不接受匈奴人的投降,匈奴人唯有殊死一战,奈何这里里里外外全都是汉军。
第二天清晨,汉军的在防线城头之上升起他们的军旗,同时将匈奴人的人头和捷报送往大营之中,裴珊的防线之战,进入了最为关键的转折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