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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壮没回答, “呸呸”两声把口中的灰毛团子甩到地上,肥嘟嘟的屁股往旁边一瘫,爪子戳着它的脑袋:“跑啊!你不是挺能跑的么?怎么不跑了,啊?丫的累死老娘了……”
灰毛团子瑟瑟抖, 趴在地上动也不敢动,只呜呜哭道:“猫大王饶命!猫大王饶命!我……我刚从臭水沟里爬上来,还没有洗澡,不……不好吃的……”
两只小家伙一怒一怕,都忘了没化形之前不该在凡人面前口吐人言,吓得青蛮白黎以外的几人面色煞白,惊骇不已。
“白白白大哥!这!妖怪啊!”
拍了下意识往他身上蹦的李承朗一把, 白黎挑眉安抚:“壮壮是阿蛮妹妹养的, 大家不必害怕。至于这小鼠妖……”
低头看着身上挂了个小布兜的灰毛团子,青年桃花眼微眯, 声音顿了一下。
“哎?你不是那只请我吃过瓜子的鼠小哥吗?”
灰毛团子尾巴上有白毛,正是那天晚上在树林里与青蛮有过一面之缘的白尾巴。听见青蛮的声音,它先是一愣,而后才抖着身子害怕又羞涩地说:“仙……仙姑。”
“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尾巴抱着小布兜紧张不已,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壮壮?”
壮壮正对白黎伸爪子求抱抱, 闻言哼了一声:“你自己问它, 谁知道它鬼鬼祟祟地躲在后面花园里干什么!”
想着白尾巴那句“我刚从臭水沟里爬上来, 还没有洗澡”, 青年冲这小胖猫微微一笑, 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一步。
他笑得好看极了, 壮壮沉迷美色,完全没有现自己被嫌弃了。倒是青蛮察觉到他的小动作,嘴角微抽地看了他一眼。
白黎坦然自若地冲她勾了勾唇,眉眼风流,无端惑人。
骚!
青蛮心中嫌弃,面上冲他甜甜一笑,然后赶紧转头看向白尾巴:“鼠小哥别怕,我们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不会伤害你的。”
白尾巴没法不怕,它方才被壮壮吓破了胆。不过鼠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它不敢反抗,只得哆嗦着点了一下小脑袋。
“好,第一个问题,你这小布袋里装的是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浓的煞气?”
***
看到白尾巴的第一眼,青蛮就现它身上缠绕着一股浓重的煞气。不过这煞气不是从白尾巴身体里传出来的,所以她没有直接动手。
白尾巴修为低,并不知道什么是煞气,闻言黑豆眼里一片茫然,不过它还是配合地把那小布兜交给了青蛮。青蛮接过一看,才现这是个能装万物的乾坤袋。她有些讶异,打开一看,现里头……
全是吃的。
干果,花生,肉干,蜜饯,糖果,糕点,鸡腿,肘子……
各种各样,应有尽有。
小姑娘的眼睛一下瞪圆了:“这么多吃的!”
白尾巴有些骄傲又有些羞涩:“今天……今天轮到我进城历练,这些都是家中兄弟姐妹们给我的任务,我……我都找到啦!”
它完美地完成了历练,就是……
青蛮咽了咽口水,忍下打劫的冲动,指着一块包装精美的糕点情不自禁地问:“这是什么?闻着好香!”
“桂花糕……徐记糕点铺的桂花糕,很好吃。”说到吃的,白尾巴就不那么害怕了,说完还强调似的点了点小脑袋,一脸认真。
“那……这个呢?”
“丰昌酒楼的红烧狮子头,城里最有名的!”
“这个?”
“珍味阁的花生酥。那个是百味楼的梅子糖……”
看着眼睛越来越来亮,话题却越来越歪的小姑娘,周围众人:“……”
“嗯嗯我知道了,对了,那这把匕呢?你从哪儿弄来的?”受害者家属还在旁边看着,青蛮不好做得太过,免得被人家叉出去,问了几句就压下满心激动,指了指那把静静躺在食物堆里,十分突兀也十分显眼的匕。
白尾巴一下又紧张了起来,它害怕地低下头,支支吾吾不敢说话。
“小老鼠,这把匕是杀人凶器,上头至少沾了五个人的血,你不坦白的话……后果很严重哦。”白黎懒洋洋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震惊地瞪大了眼。
包括青蛮也是吃惊不已——这姓白的居然一眼就能看出这匕上的煞气是沾染了人命所致,甚至连它杀了几个人都能说来!她都看不出后者呢!
这家伙……大佬啊!
白尾巴也是被这话吓得不轻,它不敢再隐瞒,很快就如实交代了。
原来这把匕是它在新房的床下捡到的,英国公府举办喜宴,酒好菜也好,它完成任务后路过这里,受到香气引诱,忍不住就进来蹭了顿饭,还偷喝了一点小酒,暗自祝这对新人白偕老,幸福安康。
吃饱喝足后,它准备离开,却因地方太大又喝得有点醉,不小心迷了路,最终不知怎么摸到了新房去。那会儿它晕乎乎的,根本不知道自己爬到了哪儿,见床下躺着一把闪亮亮的匕,忍不住就想起了族里一个姐姐。
姐姐因为小时候受伤失去了一只耳朵,族里的人总是嘲笑欺负它,但姐姐对它很好,白尾巴心中感激,一直想快点长大保护它。然而它天资愚钝,只练就了一身带姐姐逃跑的本事,并不能真正护住它。看到那把匕,白尾巴很高兴,它知道这个东西叫做武器,碰到会受伤流血,它想有了这个,以后别人就不敢欺负姐姐了吧?
醉醺醺的灰毛团子于是就把那被人随意扔在床下,看起来一点儿不重视的匕捡走了。出门之后它依然没能顺利找到出去的路,因醉意上头,又累又困,便躲在后院的草丛里睡了一觉。等一觉醒来,它才听说了新郎遇害的事情。
想起怀里的匕,白尾巴很害怕,它不知道要不要这把这个东西还回去,犹豫徘徊的时候被壮壮现了。看见天敌,白尾巴怕极了,慌乱中就跑到了这里来,之后就被抓了。
听完它的话,李承朗眼睛又红了:“白大哥,这把匕是……是杀害文锦兄的凶器吗?”
匕是不是杀害林文锦的凶器,白黎也好,青蛮也罢,并不能确定,但它是杀人凶器这一点,却是毋庸置疑的。
“狐妖……最少五条人命……难道……难道二郎的死与最近轰动的剜心案有关?!”
林文祁的话让青蛮愣了一下:“什么剜心案?”
她刚进京一天,自是不知道近来长安城中生的大事。白黎看了她一眼,简单概述了一遍:“最近两个月,城里出现了一个专门剜人心脏的恶徒,受害人都是十五六岁,出身良好的姑娘。因已经死了六个人还没有半点线索,尸体边又现了几根狐狸毛,所以大家都猜测是狐妖作的案。”
“这也太凶残了!”青蛮吃惊,皱着眉头怒骂一声,这才又迟疑道,“可林二公子是男的,也没有被挖心……”
“所以之前我们都没有把这事儿和那几桩剜心案联系在一起。”林文祁双拳紧握,看着白黎苦笑,“白先生,如果真是和剜心案有关,能不能请您……”
“破案是大理寺的事情,如果有需要,他们会请国师府出手帮忙的。国师府的人比我这半吊子靠谱多了,世子放心便是。”不等他说完白黎就笑着婉拒了,青蛮有些惊讶,想说什么,又听他道,“世子不妨先请家人好好想想,二公子是否曾得罪过什么妖物,这才是最重要的线索。”
林文祁欲言又止,终是叹了口气:“好。”
李承朗似乎也想说什么,但动了动唇,到底没出声。
“天色已晚,宵禁时间也快到了,那我们就先告辞了。”白黎说完对青蛮勾了勾手,“阿蛮妹妹,走吧,咱们回家。”
……谁跟你是咱们,还有咱们回家什么的怎么听着那么不对呢!青蛮想翻白眼,但想起这是个大佬,忍住了。
“弟妹,那我们就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还有你们,好好照顾二夫人。”林文祁温和的声音让始终未一言,像是被吓坏了的新娘杜娅若终于有了点反应,她抖着唇点点头,勉强挤出了一句“诸位慢走”。
众人出了门,房门关上之前,青蛮又听到杜娅若喃喃地说了声“不可能”。这话乍听之下没什么问题,但青蛮心里却始终觉得不大对,她暗自思索,等出了英国公府之后,方才终于想明白是哪里不对——
“那个新娘子,她看起来很不愿相信林二公子的死,但那种不愿相信好像不是伤心之下的不敢相信,而是带着某种笃定的不肯相信……白哥哥,她有问题!”
“不跑了?”
“……哼。”
白黎这才松手,笑眯眯地看着她:“要进京?”
青蛮气哼哼地转过头:“与你无关!”
白黎啧了一声:“原来阿蛮妹妹这么讨厌我,好吧,那你走吧。”
青蛮:“……?”
见他真没有再拦着自己的意思,小姑娘一秒变脸,甜甜地说了声“白哥哥再见”就抱紧壮壮跑了。
跑着跑着,忽然觉得不对,回头一看,青年正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眉目含笑,白衣风流,勾得街上的大媳妇小娘子们频频回头往他看。
壮壮一脸陶醉:“他一定是舍不得我!”
青蛮:“……呸!”
她脚下越地快了,同时很有心机地钻进周围小胡同乱跑,却不想因跑的太急,在某次拐弯的时候直直撞上了一人。
那人被撞得整个往后倒退了一步,手里的东西也碰地一声掉落在地,摔了个稀碎。
“哎,我的玉佩!”
声音熟悉,青蛮猛然抬头,对上了一双风骚的桃花眼。
“你?!”小姑娘变了脸色,阴魂不散呐这人!
“阿蛮妹妹?真巧呀。”青年笑眯眯地说完,弯腰捡起那碎成三瓣的玉佩,“这可是我刚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上等淮阳玉,才到手两天呢……”
青蛮有种不好的预感,赶紧抱着壮壮后退两步:“这可不关我的事,是你自己没拿好才会摔坏的!”
“阿蛮妹妹莫非是要耍赖吗?如果不是你撞到我,我又怎么会拿不稳?”白黎抬头看她,笑得好看又无奈,“不过你说得对,也怪我自己大意,这样,我也不要你全赔,你拿出一半的钱给我,另外这一半我自认倒霉,如何?”
青蛮很想说不如何,但因果债难还,她更不想和他纠缠不清,只得不甘不愿地开了口:“一半……多少钱?”
“也不多,三十两。”
三十两她倒是有,都是之前帮人捉妖赚来的。小姑娘忍着肉疼拿出来,想到这些钱可以不知道买多少好吃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不是银子,是金子,三十两金子。”
“……你怎么不去抢?!”
看着龇牙咧嘴,一秒变成母老虎的小姑娘,白黎痞痞一笑,慢悠悠地说:“淮阳玉价格都是这么高的,阿蛮妹妹若是不信,大可以去问别人。”
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她身后的大砍刀一眼。
这是威胁!这绝对是威胁!
青蛮磨牙,硬生生忍下那口恶气,挤出“我很乖巧,我不生气”的笑容,抖着手把那三十两递了过去:“我全部家当都在这里了,白哥哥,不是我不愿意给,实在是没有多的了呀!”
白黎嘴角微勾,抬手接过了钱袋:“不是我要为难阿蛮妹妹,实在是这三十两金子对我来说也不是个小数目……这样吧,你帮我一个忙,就当还剩下的债了可好?”
***
看着这坐落在长安城最繁华的东市,却冷冷清清,安安静静,半个客人都没有的小破茶馆,青蛮嘴角微抽,无言地看了白黎一眼。
这就是他说的那家“生意太火,人手太少,时常忙不过来”的铺子?
骗傻子呢!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白黎偏头看她,笑眯眯道:“午饭时间,自是没什么人来喝茶,等晚上客人就多了。”
青蛮:呵呵。
当她没看见斜对面那家正人来人往,客源不断,跟你这连个匾额都没有破茶馆形成了鲜明对比的茗香茶馆?
见她不说话,白黎挑眉:“阿蛮妹妹不信我?”
“……没,白哥哥想多了,我们进去吧。”
“好。”白黎勾唇,风骚地做了个“请”的姿势,“接下来就有劳阿蛮妹妹了。”
一想到自己得在这破茶馆里打上至少半年的工才能还清欠他的钱,青蛮心里就一万个不乐意——这家伙看着笑眯眯的,其实心里蔫坏,她一刻钟都不想和他多待。然而想到真要欠下因果债,日后只会更加麻烦,她又不得不压下开溜的念头,憋屈地点头应是。
算了算了,不就是在这里打一阵子工么,有吃有住的也不算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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