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
景琦:“干什么?”
白文氏:“下来!妈买好吃的回来了。”
孩子们都站了起来大叫:“二婶,景琦给我们喝尿!”
景琦一下子从药包上跳了下来,四周的人都吓了一跳。
“不许胡说!等着我,给你们拿好吃的来!”景琦说着来到白文氏身边。
白文氏拉起景琦的手:“走,回屋里去。”
白宅二房院北屋厅。
白文氏拉景琦进了门用力一推,回身将门关上插好。颖轩撩开里屋门帘探身出来看,着实吃了一惊,只见景琦一丝不挂的满身贴着大赤金箔。白文氏走到条案前拿起大鸡毛禅子,二话不说,转身就开始凶狠地抽打景琦,顿时金箔碎片满屋乱飞。
颖轩边看边咧嘴。景琦却一声不吭地忍受着。
屋外大人孩子们围了一大堆,雅萍拼命地敲着门,胡总管、秉宽急得乱转。
孩子们趴门趴窗地乱着。
雅萍大叫:“开门!别打了!打两下就行了。”
屋内,景琦已低着头靠着隔扇坐到了地上。白文氏也没了力气,又打了两下,筋疲力尽地把禅子扔到地下,坐到了椅子上。碎金箔纸飘飘落下。
白文氏喘着气,喝叫景琦站起来,景琦仍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白文氏感到不对劲儿,赶忙上前推摇:“景琦!景琦!”
景琦垂着头不动,昏了过去。白文氏大叫:“景琦呀——”
颖轩慢慢走到门前开了门。雅萍冲进来,忙把白文氏扶起,随后进来的秉宽抱起景琦,大步向门外走去,孩子们跟着跑……
雅萍扶白文氏坐到椅子上,白文氏哭了起来。雅萍也流着泪怨着:“打得太狠了,打得太狠了。”
白文氏:“我也不想打这么狠呐……他但分说句求饶的话,我也不打了……”
雅萍:“哪有这么打孩子的?!”
颖轩将湿毛巾递给白文氏,白文庆一见颖轩来了气:“你是死人呐,打成这样,也不过来拉着点儿!”
颖轩:“你说过,你管孩子不叫我插手!‘白文氏气得又哭:”他越不叫饶我越来气,他哪怕哭一声儿我也不打了。“
颖轩接道:“你不知道他生下就不会哭?”
“你别站这儿恶心我……唔……你的心太狠了,打成那样你都不说拉着点儿…
…唔……”白文氏哭得更伤心了。
颖轩:“哼!自己那么狠心还倒打一耙!”
白文氏忽然停住了哭:“胡总管!”
胡总管忙应道:“二奶奶!”
白文氏:“你得给我找个厉害的先生来,好好管管景琦!”
胡总营为难地:“找了,我找了,可是——可——听说是教景琦没一个人敢来!”
“咱们多给银子。”
“有位先生说给个金山都不来,还想多活两年呢!”
白文氏狠狠地:“再找!找个厉害的!打死他都不用偿命!你要找不来,我就把你辞了!”
胡总管满面难色地望着雅萍。
雅萍劝道:“别着急,慢慢找,你挤兑胡总管干什么?”
南记白家老号。
门上贴着封条。墙上贴着一张大告示:“奉九门提督令,自即日起查封南记老字号,由都院监办招商,凡欲承办者,请到都院面议。”
天津赌局。
颖宇走进挂着“宝胜赌局”牌匾的大门。刚进院子,就有个大胖子老球从廊子上走过来。
“找谁你老?”一口天津话。
颖宇问:“请问有位北京的贵武,武贝勒来过这儿么?”
老球:“北京‘南记白家老号’的东家?”
“对对对,可找着了,我找了好几天了。”
“你是他什么人产”好朋友,铁杆儿的好朋友,颖宇。“
“白家老号有位白三爷认识么?”
“不才就是我!”
“头儿!白三爷来了!”老球扭头大叫。
应声从北屋门角走出己个彪形大汉,为首的头儿道:“好嘛!挺守信用,白三爷送银子来了,拿来吧!”
颖宇诧异:“银子?什么银子?”
“那么回事?!他把银子赌光了还欠一屁股债,说叫我们找白三爷要,你不是白三爷么?”
头儿走到颖宇前。
颖宇:“是啊!”
老球:“是贵武的铁杆儿朋友?”
颖宇:“没错儿!”
头儿:“那就对了,拿银子吧!”
颖宇:“什么对了?他赌输了,凭什么找我要银子?”
头儿:“他说他的银子都存在你那儿了。”
颖宇:“放他妈屁!我的银子全叫他郑跑了!”
头儿:“你们俩的事儿我管不着,拿银子吧你老!”
颖宇:“合着我找上门儿挨坑来了?!我得找他算账去。”
老球一横拦住了去路:“哪儿去!把银子放下再走!”
颖宇:“讲理不讲你们?!”
老球突然上前,一把揪住颖宇的前胸衣服,将他顶在墙上:“欠债不还你还有理?今此你还想出这门儿吗?厂几个大汉也围了上来。颖字惊恐万状地望着。
头儿:“要命还是要银子?”
颖宇大叫:“我冤枉!冤枉!你们不能光听一面之词,这样好不好?咱们把贵武找来当面说清楚,你们告诉我他在哪儿?”
“他在哪儿我怎么知道!”老球松开了手。
头儿:“他回北京了,他说他是詹王爷的贝勒爷,西太后明儿要召见他。”
颖宇愤怒地:“啊呸!西太后知道他这个碎催啊!这个下三滥!”
头儿:“你找去吧!找不着他,我们还跟你去要!”
颖宇垂头丧气:“我他妈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呢!”
头儿:“你走了,我们上哪儿找你去!”
颖宇:“找着贵武我把他带来,三头对证,我要是该给银子不给,你们把我剁喽!”
第十一章
白宅二房院北屋厅。夜。
灯下,景双、景武正趴在桌上写大字,颖宇风尘仆仆推门而进。景双、景武抬头叫了一声“爸”,又欢快地回头大叫:“妈,爸爸回来了。”颖宇一脸晦气,谁也不搭理地往里走,好像没看见从里屋迎出的白方氏,管目进了里屋。
进屋后,鞋也不脱,仰面躺在炕上,白方氏走过来坐到炕沿上:“你死到哪儿去了?好几天不回家?‘南记’查封了你知道不知道?!”
“多废话呀!我能不知道吗!”
“起来起来,瞧你这一身上!”白方氏边说边给他脱鞋。
颖宇不耐烦地:“凑合点儿吧!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贵武那小子把银子全卷走了,你知道吗?!”
白方氏大惊:“啊?找着他没有?”
“这个畜牲!在天津赌光了还欠一屁股债,你猜他有多损,愣叫那帮赌棍找我要银子,那帮混混儿差儿点没把我剁了!”
“这下咱们辛辛苦苦攒的银子,不是全完了吗?”
“唉!都说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这刚几年呐?就他妈河了西了?!”
“我早说过贵武不是好东西,跟他搭伙还有好儿?!”
“你什么时候说过他不是好东西,你以前不是把他夸得一朵花儿似的?”
白方氏都要哭了:“往后这日子怎么过呀!”
“贵武躲着不见我,没门儿!”颖宇一下子坐起来,“你知道詹王府大格格生那俩孩子是谁的?”
“听说是贵武的。”
“没错儿,小子!我不信你贵武不来找我!”
“眼下怎么办?咱们成了穷光蛋!这下叫二奶奶瞧笑话吧!”
颖宇一下子又仰身躺下:“唉!一着棋错是满盘皆输!”他暗自决定,明天去趟教堂。
教堂。
教堂门口不时有教徒出入,楼顶上响起了钟声。
颖宇跪在忏悔室门口,虔诚地划着十字。
颖宇:“……我叫人家坑了,我倾家荡产了,我没坑害过别人呀,我就是想发点儿财,把日子过好点儿,我招谁意谁了!您老叫我要宽恕,可谁他妈宽恕我呀!
我不是到了无路可走,我不入您的教!主喂!您给我指条明路吧!您给我看看”八字儿‘,要不抽个签儿,看看我这两年走的是什么运呐!“
白宅内账房。
白文氏:“我想承办‘南记老号’。”
胡总管一愣:“这怎么可能呢?您恐怕是得陇望蜀了吧?”
白文氏:“做生意就得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这是把老号全盘回来的惟一指望。”
胡总管:“不明白!”
白文氏:“咱们独家承办‘南记’,和百草厅打擂台!”
胡总管:“可百草厅有咱们一半儿的股份呐?”
白文氏:“就因为那一半儿还不性白,所以非打得百草厅走投无路,叫他们把那一半儿也拱手交给咱们不可!”
“可无论财力、物力、人力咱们都不行!”
“行!先把那七八个老人儿都用到‘南记’,再找常公公,无论如何要把宫廷供奉拿到手,就有了银子!百草厅啊!叫他接着往下赔!”
“可眼下呢?没有三几万两银子,甭想承办‘南记’!”
“砸锅卖铁,磕头借贷也把这三万两凑上,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把给大爷留的那一份儿也押进去,把家里能变成银子的东西全押过去!”
“破釜沉舟,不留后路?”
“不留!咱们手里还有个杀手锏!”
“秘方?!”
“秘方!为什么董大兴催了我这么多回要秘方制药我就是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