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机没到!有了秘方,我就敢不留后路!”
“南记”门口。
铺面墙上贴着张告示:“南记白家老号”由白文氏出银三万两重新修建,将残存药料及房地基折价,以后该号之一切财产、经营,均与原号人无关,一切闲杂人等,不许骚扰滋事。
常公公外宅院。
葡萄架下一个小圆石头桌,常公公坐在桌旁,白文氏、常玉、带坏正在搞葡萄,圆桌上放着一大流清水。
常公公:“二奶奶歇会儿,瞧你挺个大肚子,叫她们摘!”
“常老爷,您在宫里什么好吃的没吃过,可这葡萄现摘现吃,您没亨受过吧?”
白文氏在大碗清水中沏葡萄。
常公公:“这还是托你的福!”
白文氏嗔怪地:“您叫我折寿!我是托您的洪福了,您快尝尝!”
常公公接过葡萄:“你也吃,你也吃!”
“常公公,我把‘南记’承办了,我不能忘了您的好处,给您。”白文氏擦擦手,掏出一纸契约递上,“‘南记’是按四股分的,我们大房、二房和老太太,这是您的一股。”
常公公:“别介,这可不合适。”
白文氏:“没有什么不合适,没有您,哪儿有白家的今天!”
“不行不行,我受你的好处太多了。”
“您死乞白赖不要,是怕我以后再有事求您把?”
常公公笑了:“你要这么说,我可得收下了。”
“百草厅那边我还做不了主,只有一半儿股份,只要有一天全盘回来,我照样给您一大股。”
“越说越没道理,我这是坐享其成了。”
“您这是应得应份!”
“快把百事厅全盘回来,别叫那帮小子在里头瞎搅和了!”
“那您可得给我撑腰!要想盘回老号,有个办法最快!”
“说说我听听。”
“必得请内务府把‘宫廷供奉’赏给我。”
“百草厅有了‘宫廷供奉’不是更威风了吗?”
“不给百草厅,给‘南记’。”
常公公愣了,两眼瞪着白文氏半天没转过弯儿来。
白文氏:“您琢磨琢磨,百草厅还有好日子过吗?”
常公公恍然大悟:“二奶奶,这手够狠了!过瘾!过瘾!我得帮你把这出戏唱圆满了,宫廷供奉的事儿就包在我身上了。”
“有您撑腰,我可是狐假虎威了。”白文氏兴奋地站起,忽觉肚子一痛。
“怎么了?”
“我有点不得劲儿,我得走了。”
“今儿不能走,我在‘砂锅居’要了白肉,贴秋膘儿!”
“不行,今儿真有事。改天改天!我走了。”白文氏忙忍痛向外走。
“怎么了这是,环儿,快送送!”
常公公宅外胡同口。
狗宝坐马车上,白文氏走来突然趴到车帮上,两手捂着肚子,脑门沁出冷汗。
狗定回头见她疼得直不起腰来,连忙跳下车搀扶:“坏了!要生了吧?”
白文氏勉强上了车,躺到里面;狗宝放下车帘,白文氏急迫地:“快!快回家,快!我不行了!”
“早说过,什么模样儿了、还满世界乱跑!”狗宝忙甩了一鞭;马车跑起来了。
过了片刻,听不见动静,狗宝正暗自疑惑,突然传出婴儿的啼哭,狗宝大惊失色:“妈地!生到车上了!”忙扬手挥鞭,马车飞跑。
白宅二房院北屋。
在婴儿啼哭声中,雅萍手拿红布条儿挂在门侧:“多悬呐!亏了没出事儿!”
景琦跑来要进屋,被雅萍拦住。景琦吵着要看看小妹妹,弯腰想钻进去,被雅萍一把拉住。
“连我的话也都不听了?”
“就着一眼!”景琦求道。
“一眼也不成!”雅萍进屋关上了门。
丫头、接生婆走了出去,雅萍忙将衣服、手巾、洁子布几把扔到大木盆里,凑上炕头看刚降生的孩子:“臭丫头,臭丫头!命真大!生到车上了……”忽然间笑脸地变哭脸儿,说着说着竟哭了起来。
“又想你那个丫头了吧?”白文氏理解地说道。话音儿才落,景琦忽然进来。
“嘿,谁让你进来的?”雅萍回过神儿来。
“我要看看小妹妹。”景琦探着头道。
白文氏道:“叫他看吧!”雅萍不好再撵他出去,白文氏接着刚才的话,“等我出了月子,我陪着你去看。”
“他不让见!”雅萍委屈地说。
白文氏:“凭什么?自己的闺女不让见,我陪你去,看他关少沂能把你怎么着?!”
雅萍站起:“我去回老太太一声,给这丫头起个名儿。”
白宅大门口。
又是一个冬天,北风呼号,街上行人稀少。
卖冻豆腐的挑着挑子走过吆喝着:“大块儿的冻豆腐!”
比这叱喝声更大的,是从天津来的头儿、老球和秉宽的争吵声。
头儿:“白三爷是不是住这儿?”
秉宽:“没错!”
头儿:“叫他出来!”
秉宽:“他不在家!”
头儿:“我都来三趟了,哪(怎)么趟趟不在家?”
老球:“存心躲着我们是不是?”
颖宇记偷偷儿溜到影壁后面探头看。
秉宽:“他在家能不出来么?”
头儿:“他今儿回不回家?”
秉宽:“那当然回来了。”
头儿:“那好,我们不走了,就坐这儿等了,你们家管饭啊!”
颖宇悄悄抽身跑回敞厅。
三房院北屋厅。
颖宇慌张进门,随手赶紧关上,怔怔地四下望着。收拾屋子的白方氏感到奇怪:“怎么了?吓成这样儿?”
颖宇:“天津赌局的又要债来了。”
“真是的,又不是你欠债,你怎么跟做贼的似的。”
“你懂什么?跟这帮混混儿没法儿讲理,要钱不要命!”
“叫他们找贵武!”
“能找到贵武我还躲什么!这个王八蛋弄得我人不是人鬼不是鬼!”
“怎么办呐?”
“我哪儿有辙呀!”
“南记”配药房门口。
白文氏正指挥伙计们把药料搬进配药房,颖轩站在门口看着,最后一个伙计出门,颖轩走过去关上门,白文氏将门锁上,回头吩咐伙计:“你们都去吧!”又隔门嘱咐颖轩:“配完了药叫我一声。”
胡总管走来:“二奶奶,天津来两人找三爷要债,撞在门口不走。”
“叫他们找三爷!”白文氏坐到伙计端来的一把椅子上。
胡总管:“三爷躲着不敢出来,这不是个事儿啊,那两人来头不善!”
白文氏:“去看看!”
白宅大门道。
白文氏上下打量着头儿:“你们找三爷?”
头儿:“三爷欠我们的账。”
“欠多少?”
“三千三百两!”
“有字据么?”
头儿拿出字据给白文氏:“有!”
白文氏看了看:“这不是字据!”
头儿:“武贝勒叫我们找三爷。”
白文氏:“这银子不能给!”
头儿:“您是他嘛人?您做不了主,我们还是找三爷!”
老球插话道:“三爷不给也行!一条腿一千两,外加一双眼珠子,出了人命我们有人儿陪着死!”
白文氏冷冷地看着二人。
老球:“看嘛?说到做到,他还跑得出这院儿去?!”
“胡总管!到账房给他们提傻子,这字据我留下了!”
白文氏说华转身向院里走去。
“南记”配药房外。
颖轩在门里用力拍门大叫:“开门!开门!”
白文氏匆忙跑过来:“来啦!来啦!”忙开了锁,让颖轩走出。
颖轩:“怎么回事儿?把我锁起来你跑了?”
白文氏:“有点儿事儿!配完了?”
“完了!”
“快去叫伙计们搬药。”白文氏推着颖轩道。颖轩刚离去,颖宇背着手慢慢走来:“二嫂!独家配药秘不外传|奇+_+书*_*网|,还是祖传的规矩!”
“那当然。”白文氏拿出欠债条儿问:“老三,这是怎么回事儿?”
颖宇:“我可告诉你二嫂,我就是来跟您说这事儿,这银子您别找我要,这是贵武的赌债,你干吗替他还!”
白文氏:“我就知道我这好人儿当不成。”
“二嫂,你够明的,拿一大把当票儿给我看,转眼你又承办了‘南记’,你这银子从哪儿变出来的?”
“不是分了家了吗,你管得着吗?”
“是是!是管不着,可老铺的老匾是祖传的,这我该管得着吧?”
“你想怎么着吧!”白文氏坐到了椅子上。
“我坐哪儿?”
“自己搬把椅子去。”
颖宇晃悠了一下:“还是站在这儿说吧,东家坐着。我穷光蛋站着,不过拿老匾入股,该有我一份儿吧。”
“有你一份儿!”
“我跟你说正经事儿呢!”
“我也没跟你闹着玩儿啊!不信去查查红头账本儿!”
“我怎么觉得你是跟我闹着玩儿的啊!就这么痛快?痛快得我都不敢信!”
“你要嫌痛快了,我就给你立个规矩,你要不依,那咱们可就不那么痛快了!”
“您说,我没那找不痛快的瘾!”
“你拿三股,可老铺的一切经营你不能插手,‘南记’与你无关!”
“你一人地拿七股?”
“大房头拿四股。”
颖宇心服口服:“二嫂,我从心眼儿里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