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之地,崖山之上,白雪皑皑,银装素裹。
神殿之内,人皇伫立窗前,面朝南楚,眼神,深邃冷峻,面无表情,一头金黄色的头发,随风吹起,不怒而威,令苍生为之折服。
南楚,因为楚云裳,不知不觉间,吸引了天下枭雄的的目光,即便他素来自认为自己超脱于世俗之外,此时,依旧免不了,要叹息一声。
终究,还是看走了眼。
人皇身后,一白衣黑发的男子,满脸从容,静坐软榻之上,清雅悠闲的喝着茶。
这是一个神如水玉一般的男人,粗看上去并不如何俊逸,但是从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和煦气息,却是足以令所有人自惭形秽,崖山之上的漫天雪花,似乎永远都无法沾着他一丝一毫一般。
他叫雪渊。
人皇听得他的声音,回过头来,眉头微微一皱,问道:“我一直没问过你。”
言下之意,也是相当困惑。
雪渊下意识的去拿茶杯,收伸出一半又缩了回来,脸上的笑意,不经意间淡化了几分,他轻声说道:“因为我无论如何都看不透她的命星,她是一个变数!也是一个异数!”
“变数!异数。”人皇忽然笑了,“那么现在,看清楚了没?”
雪渊摊开手,有些无奈的说道:“现在,还需要再看吗?”。
人皇并不争辩,反而沉默了小有一会,才说道:“当日明月城内,妖娆意外身死,我没有怪罪任何人,前些日子,人龙于楚皇宫内丧命,你觉得,我该找谁要一个解释?”
“你要找云裳麻烦?”雪渊先是问了一句,而后又道:“那么你认为,火凰和冰山接下来的命运,会如何呢?”
会如何呢?
人皇思路被岔开,脸色陡然一变,略微失色的说道:“你是不是推算到了什么?”
雪渊轻轻摇头,缓声说道:“时也命也!”
……
楚云裳不信命,因为她自认为,人定胜天!
此时,郦城将军府书房内,她正端坐于书桌前,桌上摊着一张行军地图。
“咚咚!”
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
“进来。”
徐森缓步入内,不同于两日之前的狂傲,此时的徐森,温驯恭敬的很,他看了楚云裳一眼,恭敬的说道:“长公主,郑将军和冯将军求见。”
“哦,让他们进来吧。”楚云裳移开视线,招呼道。
门外,两道高大的人影大步走了进来,足下生风。
“微臣郑浪、冯秋,见过长公主!”
郑浪,楚国武城的守城大将军,冯秋,楚国迁城的守城大将军,这二人的资料楚云裳早就看过,自也不陌生。
轻声一笑,她问道:“不知二位将军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楚云裳并不高高在上,但是她的姿态实在是太悠闲了点,难免给人一种不能成大事的错觉,郑浪和冯秋疑惑的看了楚云裳一眼,又是瞥了徐森一眼。
徐森假装没看到二人的目光,心里苦笑不已,长公主的这张人畜无害的脸,本就是这世上最厉害的伪装,但是,如若有人因为她的倾世容颜而轻视她的话,那么必然会被她的雷霆手段打的苦不堪言。
不过这种事情,自然是没办法解释,于徐森本人而言,他倒是更愿意郑浪和冯秋吃点苦头,长点记性。
犹豫了一下,郑浪说道:“长公主,秦国方面增派了四十万兵马强攻武城和迁城,卑职,快要撑不住了,不知公主何时派军增援!”
他说的很直接,也略有不满,语气生硬的很。
楚云裳似是没有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一般,轻声笑道:“才增派四十万兵马而已,就撑不住了?”
郑浪有些恼火,心想女子终不如男,战争让女人走开,一个女人,就算是心机再深,手段再强,在战争面前,终究也是上不得台面的。
他咬了咬牙,解释道:“长公主有所不知,并非卑职无能,而是武城和迁城两城的兵马,总计不过三十万,而秦国方面增派了四十万兵马,等于是以八十万兵马对抗三十万兵马,悬殊太大,难以力敌。”
“哦。”楚云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向脸色黧黑的冯秋,问道:“不知冯将军是何看法?”
冯秋多多少少听过一些关于楚云裳的传闻,也知道彭飙正是死在这个笑的令天地黯然失色的女人手上,他自认为自己和彭飙相比,还是有着很大的差距的,自也不敢轻视,沉吟了一会才说道:“秦太子精于兵法之道,运筹帷幄,此时又是以多攻少,微臣也是毫无底气,只不知长公主是何安排?”
他倒是聪明,直接将楚云裳推了出来。
只听这一句话,楚云裳就多看了他一眼,心里下了一个判断,此人,有眼色有智慧,可大用!
敛了笑容,楚云裳淡淡的问道:“当日秦军攻樊城之时,用了多少兵马?”
郑浪和冯秋微微一愣,不知怎么问了这个,而且樊城失陷,和他二人也有脱不了的干系,不由脸火辣辣的疼。
郑浪生硬的说道:“不过二十万大军。”
“当时樊城的守城士兵,有多少?”
“亦是二十万。”郑浪虽然觉得奇怪,还是一五一十的交代。
“二十万大军对二十万大军,很公平。”楚云裳说了一句让人满头雾水的话之后,话锋忽然一转,说道:“既然秦军兵强马壮,以二十万大军完胜我国二十万大军,那么为何要忽然增派兵马,莫非是对攻陷武城和迁城没了必胜的勇气?”
郑浪微微一怔,而冯秋,则是微微一惊,他犹豫了一下,说道:“也可能是有了必胜的决心!”
“没错,秦国太子,的确是一心要连下三城,只是,既然有必胜的决心,为何会忽然在这个时候增兵遣马呢,难道你们,都没有发觉有点不同寻常?”楚云裳依旧是淡然的语气,似乎对这些事情,并不放在心上一般。
一旁的徐森,却是眼皮子忽然一跳,他的脑海里,忽然迸出一个词语——露怯!
是的,秦国方面四十万大军强攻武城和迁城,战事胶结不下,楚国的大军又驻军郦城,丧失了必胜的勇气,是以才会增派兵马,打算一举拿下武城和迁城。
可是不管秦国方面表现的如何强势,这都是一种露怯的表现了。
只是,楚云裳虽然驻军郦城,却没有派出一兵一马,秦国方面,为何会露怯?
原因,出现在她的身上吗?
如若是,自己可真是大大的看走了眼了。
郑浪和冯秋,此时也是联想到了一些题外之意,尽管想的没有徐森这么多,也是心底波澜微生,郑浪是个直楞的性子,直言直语,张了张嘴,话却没有说出来。
冯秋,则是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偷偷的一连看了楚云裳好几眼,似乎想要看清楚,这个从天而降入主楚皇廷的长公主,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楚云裳将三个人的反应尽收眼底,满意的点了点头,问道:“郑将军,冯将军,武城和迁城,还能坚守几天?”
冯秋听出楚云裳话语里的题外之意,立即说道:“估计不到一天。”
“一天?”楚云裳伸出一根手指,愉快的笑了,说道:“估计,一个月还差不多。”
说着,她脸色陡然一变,变得严肃起来,吩咐道:“徐将军,前去召唤孟固八位统领过来,时机,差不多了。”
郑浪和冯秋不知道所谓的时机是什么,楚云裳自然也不解释,很多时候,要收服一个人,言语的攻势往往是微乎其微的,只有用行动,才能让一个人彻底的死心塌地的臣服,她相信,过了今晚,这二人,必然会以她为尊,心甘情愿的效犬马之劳。
徐森是个明眼人,立即前去召唤,不过一会,孟固八人都走了进来,八人见着楚云裳的时候,神态恭敬的请安,而后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眼中有热切,更多的,是敬畏。
这八人以前的地位本就不低,郑浪和冯秋都认识,此时见着八人眼中的敬畏,皆是脸色微微一变,再次看向楚云裳的时候,就是感觉楚云裳的身上多了几分高深莫测的锋芒!
见着八人进来,楚云裳下令道:“孟固听令!”
“孟固在!”
“第一军团,即刻前往岩城,接受朝廷送来的粮草!”
“微臣接旨!”孟固没有丝毫的犹豫,转身即走。
“刘寒听令!”
“刘寒在!”
“第二军团,即刻开往武城的流云山,等候差遣!”
“微臣接旨!”
“何明听令!”
“何明在!”
“第三军团,即刻开往迁城的风水井,等候差遣!”
“微臣接旨!”
……
……
“马腾、雷朋听令!”
“马腾在!雷朋在!”
“第七军团,第八军团,即刻分别开往迁城和武城,配合郑将军和冯将军,做好后援,等候差遣!”
“微臣接旨!”
八个人,来的快,去的更快,来去如风,雷厉风行,看的郑浪和冯秋,心潮起起伏伏,澎湃不已,热血,似乎在片刻被点燃了。
当然,更多的还是疑惑。
朝廷百万大军,分编为八个军团,分别由八人率领前往不同的地方,第七军团和第八军团,虽然前往武城和迁城,却并不直接上前线,而是作为后援,莫非,是要放弃武城和迁城,将他们二人,放在火上烤不成?
“郑将军,冯将军,是不是有点心急了?”楚云裳笑眯眯的问道。
郑浪和冯秋心里一凛,赶忙说道:“微臣不敢。”
楚云裳摆了摆手,脸上笑意不变,淡淡说道:“放心,别着急,因为有人,会比你们更着急的。”
郑浪和冯秋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却还是迅速离开将军府,徐森,一直伺候在楚云裳的身旁,见着楚云裳的雷霆手段,心里滋味万般复杂。
“长公主,不知微臣接下来要做什么?”
“接下来,自然是看一场好戏!”楚云裳一语定音!
……
天刚擦黑,楚云裳就是出了将军府,翻身上马,带领着徐森往着西南方向行去。
没走多远,就在一座山脚下停了下来,一座绵延数里的山脉,横亘在大地上,山上,旌旗飘荡,肃气冲天,一座座军营,连环相扣,从山上到山脚,又辐射到四面八方,一眼望不到边际。
密密麻麻的黑衣铠甲楚国士兵,站立在营帐周围,巡逻的士兵连绵不绝,到处是一片备战的森严气氛。
楚云裳带着徐森前来,隔着很远,就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血腥杀气。
这是楚云裳第一次,离前方的战场,如此之近。
而这里,正是第四第五军团安营扎寨的地方,丘陵山。
丘陵山的位置极其特殊,一座大山,横亘于武城、迁城和郦城中间,大山走势连绵,虽然并不巍峨高耸,却也是自成一道天然的屏障。
如果说将樊城三城比喻为楚国的第一战线的话,那么丘陵山下的郦城,而是第二道战线。
此时,第一战线战火冲天,第二战线,却只是热火朝天,战火,远远的,还未曾烧过来。
徐森在将军府内听楚云裳说看戏之后,就一直在疑惑这场戏会如何开场,原本他以为楚云裳会带领他前往武城或者迁城,却是没想到来到了丘陵山。
莫非,长公主认为今晚这里会有变故不成?
可是,怎么可能,秦国大军虽然强势,也未必能够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内攻陷武城和迁城,而且又有第七第八军团前往支援,即便只是后援,也足以对秦军造成极大的威慑了。
秦军在这种时候,怎么还会绕开武城和迁城来丘陵山点一把火,除非,秦军果真是露怯了,因为楚云裳的到来,秦军失去了必胜的勇气?
徐森胡乱想了一会,不得要领,也就跟在楚云裳的身后,四处查探军情。
时间过的很快,不出一会,丘陵山,就是夜色迷离。
今晚的月亮笼罩在云层之中,迟迟不出,山风呼啸,即便夏日炎炎,在肃穆的气氛之下,依旧给人一种刺骨的寒冷的错觉。
营帐之内,楚云裳纤纤皓腕,举起手里的酒杯,言笑晏晏的对徐森说道:“徐将军,本宫敬你一杯。”
“谢长公主!”徐森莫名的惶恐,赶忙将杯子里的酒喝掉。
楚云裳当日在楚皇宫,杯酒释兵权,可是传遍了天下,是以,尽管楚云裳并无恶意,这杯酒,也不好喝。
楚云裳看出徐森的心思,微微一笑,说道:“说起来,本宫来郦城几天,还未好生的与将军喝一杯酒,今夜夜黑风高,正是喝酒的好时机!”
夜黑风高杀人时,却未必是喝酒的好时机。
徐森心里胡乱的想,忽然脸色遽然一变,说道:“长公主算无一漏,微臣敬长公主一杯。”
楚云裳哈哈大笑,说道:“来不及了,下一次吧!”
话音落,就是听到营帐之外传来一声尖锐的声音:“杀!”
一阵冲天的喊杀声,从丘陵山的西面传来,喊杀声中,夹杂着战马嘶鸣,刀枪相击的声音。
营帐中,楚国士兵被惊动,脚步凌乱,大地随之震动。
“如何?”楚云裳笑了。
徐森也笑了:“长公主诚不欺我也,今夜,果真好一场大戏!”
“得得……得得……”
马蹄声,越来越近,千军万马,逼向丘陵山。
楚国大军亦是全军出动,厮杀向前。
“嗡!”
一支不知道从哪里射出来的长箭,从众人的头顶飞过,射落在楚云裳和徐森所在的营帐之内,长箭的箭稍擦过烛灯,烛灯随之熄灭,营帐内,一片黑暗死寂。
黑暗之中,楚云裳的手,微微的往下拨动了一下,“杀!”
“杀!”
大喝声中,楚国大军如潮水般汹涌而去。
“杀!”
一名秦国大军的统领,挥舞着手里的长矛,一扫之下,就是三个士兵喉咙喷血而死。
“杀了他们!”
贺双和鲁智,大声发号施令!
楚国的军队,连成一片,在秦国大军冲过来的一瞬间,立即疯狂的反包围。
密密麻麻的大军,从四面八方冲了过来。
“砰……砰……砰……”
长箭破空的声音,连绵不绝,每一支长箭射出,就会带走一个士兵的人命。
“找死!”
贺双人影腾空而起,朝着一个秦国的统领一刀斩下。
“好,看谁先死。”那人一声大笑,反手一刀,横劈过来。二人瞬间就战到了一块,铿锵的刀鸣声,震破耳膜。
秦国大军偷袭楚国营帐,有备而来,近万大军从黑暗中迅速冲出,试图对楚国大军进行反包围,楚云裳和徐森所在的营帐,就在山脚之下,很快就陷入了反包围之中。
徐森见状,脸色微微一变,楚云裳面无表情:“好戏在后头,徐将军不妨慢慢看戏,如何?”
看似是商量的语气,实则,何须商量!
“全体听令,列阵!”鲁智的大喝声传来。
声音响彻整座丘陵山山脚,楚国大军,立即整齐划一的列阵。
同一时间,冲过来试图进行反包围的秦国士兵,如一脚踩空,身陷囹圄一般,被楚国大军包围在了中间。
里三层外三层,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该死的,上当了。”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而后,嗖嗖……嗖嗖……的声音响起,数百个秦国士兵,片刻间被斩落了人头,鲜血喷溅,如下了一场血雨。
秦国大军顷刻间大乱,马蹄声四处响起,令地面都震动起来。
楚云裳微微一笑,缓步走出营帐,徐森见状,跟着一起走出。
营帐之外,秦国近万大军,被楚军如包饺子一样的包围在了中间,徐森看的脸色微微一变,不敢置信的朝楚云裳看了一眼,而后飞快的转移视线,看向战场方向,一颗心,砰砰的跳个不停。
“怎么可能!”
他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呐喊。
这份对战机的算计,对秦国方面时机的把握,妙到巅峰,若不是楚云裳从未离开过,他几乎都要以为,楚云裳早就得知了秦国大军今晚会夜袭一般。
智深如海!
楚云裳却是面无表情,静静的站在营帐前方,平静的看着一匹一匹高大的秦国铁骑飞踏而来,她的眼中,除了冷静还是冷静,娇艳无双的一张脸上,显露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冷酷神色。
虽然不过短短两天时间,训练,还是奏效了,今晚,就拿这一万兵马,当成她的磨刀石吧!
“混账!”
秦军方面,慌了,怒了,一名统领怒骂一声,手中大刀一砍,砍落几个人头,朝着楚云裳冲了过来,一刀劈下。
徐森不屑的冷笑,迎了上去,二人战到一起。
楚云裳微微一笑,人影弹地而起,出手!
她手里的一把长刀,随意劈下,每一刀,就要收割好几条人命,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就是杀开了一条出口,将秦国大军,彻底围困住!
“希聿聿!”
战马乱窜,这支秦国大军,彻底乱了。
“阁下好手段,吃我一刀!”
一名秦国高手,扭头朝楚云裳看了一眼,刀起刀落,朝楚云裳砍来。
在他的刀锋之下,刀刃血水淋淋,一刀过处,十来个楚国士兵尽皆丧命。
“嗯?”
楚云裳心中警兆突生,产生一股强烈的危机感,那危机感却不是因为这个高手,而是,从其他地方来的。
她四下看了一眼,并无发现,刀锋,带起一阵冷风,迎头落下。
“死!”
楚云裳的嘴里迸出一个冰冷的音节,手里的长刀,劈了出去,平平直直劈出去的一刀,将那人手里的长刀斩断,一刀斩在那人的脖子上。
鲜血,迸射,一刀,毙命!
就在这时,楚云裳的后背,忽然刮起了一阵冷风,一柄长剑,如毒蛇吐信,一剑,朝着她的后心刺来。
若是刺中,必然立即身死魂销。
好一个浑水摸鱼的手段。
楚云裳心里冷笑,看也不看,反手一刀劈了过去,铿的一声,刀剑相击,火花四溅。
旋即,楚云裳人影一闪,在半空之中,扭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身影瞬间拔高,从天而降,一刀,朝着偷袭者斩落!
她反应太快了,刀光如练,偷袭者脸色大变,蹬蹬蹬蹬一连后退好几步,混入人群之中。
“想跑吗?哪有这么容易。”楚云裳人影一闪,追击而去。
她快,那人的速度也不慢,在大军之中,如鱼得水,剑光闪过,就是一名楚国士兵倒地,一剑接着一剑,速度快到难以想象。
楚云裳脸色微微青冷,该死,竟然敢当着她的面杀人,这人,万万不能放过了!
她眼中寒意一闪,紧接着,刀光一闪,一刀开路,斩落一地人头,刀锋,直逼那人而去。
冷冽的刀锋,咔的一声响起,那人头上的帽子四分五裂,一头白色的长发,随风飘扬,分外显目。
“火凰,原来是你!”
一刀之威如斯,火凰的脸色更是难看,于人群之中,她冷眼看着楚云裳,冷冰冰的说道:“你要杀我!”
“是你找死!”
火凰笑了:“那就试试,看谁杀谁!”
火凰本身极为骄傲,人影一动,一剑朝楚云裳刺来。
长剑如虹!
楚云裳不闪不避,她对火凰,已然起了杀心!
手里的长刀,再度挥起,刀光如水,四周刮起了一阵冷厉的风,那风,吹向火凰。
半空之中,火凰人影一折,就听啊的一声惨叫,一个秦国士兵惨哼一声,张口喷出一道血水,全身骨骼寸寸断裂,然后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坠在地上!
“怎么可能?”火凰的眼中露出一丝震惊失色,似是没想到楚云裳会如此厉害,她,根本就不是对手。
“好戏还在后头,现在就怕了吗?”。楚云裳冷冷一笑,飞扑而起,一刀,迎头斩落。
火凰咬牙,横剑抵挡,铿的一声脆响,刀锋一斜,在火凰的肩头一削而过,立即,一颗头颅高高飞起。
“你!”
火凰脸色大变,嘴唇都气的颤抖起来,她万万没想到,楚云裳出手如此霸道毒辣,一出手,必有人死。
犹豫了一下,火凰厉声道:“撤!”
“已经来不及了。”
楚云裳哪里会让她逃掉,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
她从来不是什么善人,更何况对火凰,已然起了必杀之心。
人影一晃,又一刀,朝火凰斩落。
火凰此时已无争斗之心,一心后退,可是如何退的了,咔的一声,手中的长剑断裂,火凰心下一颤,还没反应过来,就是感觉自己的脖颈处,忽然一凉。
那凉意,如刮了一阵风,风吹过,丝丝爽爽的,凉意,深深的浸入她的骨子里,让她禁不住轻轻的颤抖了一下。
身子一颤,血,便从脖子上迸射而出,温热的血,喷溅在火凰的手上,她下意识的抬起手来看了看,看到掌心的一抹猩红,而后,她又朝楚云裳看了一眼,似是不敢置信,自己,就这么死了,死的这么快。
砰的一声,人影倒地,一抹灰尘溅起,人死,如灯灭!
楚云裳也是轻轻的吁了口气,说实话,她本不想杀火凰,若不是火凰从背后偷袭,她的杀机,也不会如此之盛。
人皇手下四大护法,妖娆、人龙和火凰都死了,唯独剩下冰山,虽然妖娆死于意外,但是人龙和火凰,却是都死在她的手里,看来,和人皇之间的仇怨,是越结越深了。
而这个仇怨,根本就无法化解。
楚云裳想了想,又是甩了甩脑袋,一声命令:“速战速决!”
“是!”
贺双、鲁智和徐森都应了一声,三人见楚云裳刚才出手,均是心底大骇,也是被激发了血性,下手,更是毫不留情。
半个时辰之后,丘陵山脚,声音,渐渐消失。
有风吹过,漫天浓烈的化不开的血腥之气,极为刺鼻。
“全军集合,清点人数!”贺双和鲁智大声传令!
徐森来到楚云裳的身边,看楚云裳的眼神,更是惊惧和敬畏。
楚云裳却是没那么多想法,她的视线,缓缓在战场上一扫而过,第一次上战场,也是第一次领兵作战,在战场上用阵法配合,整个过程中,让秦军留下了近万的尸体,虽然己方也是折了数千的士兵,总的来说,战绩还可以。
“尸体就地掩埋,剩下的人,安营扎寨,歇息!”
“是,长公主!”
士兵们轰然响应,声音如雷鸣,带着发自内心的恭敬和敬畏。
这次敌袭,楚云裳对时机和战事的把握,妙到巅峰,算无一漏,又因为平时的训练发挥了作用,避免了更大的损失,楚云裳以一场战争,赢得了众人的尊敬。
一个时辰过后,营地里收尾的工作结束,尸体被掩埋,士兵们各自歇息,战争所留下的痕迹,也是慢慢的消弭掉。
若不是空气中的血腥之气还未完全散去,这****,似乎,与平常的夜晚,并无多少不同。
营帐之中,徐森、贺双和鲁智,前来汇报战绩,三人均是面色严肃,兴奋之中,带着深深的敬意。
“长公主,这一战,足以奠定我军的士气,郑将军和冯将军,想必也是心中大定!”徐森说道。
楚云裳微微点头,没什么反应。
她在想,此时,墨染尘在做什么呢,是不是和她一样,陷身于战场之中,满身的血腥。
王爷,你现在,还好吗?
……
樊城的城主府内,秦书容安然而坐,神态安详。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乱了府内的岑寂,一个满身是血的士兵,踉踉跄跄的跑了进来,对着秦书容,重重的跪下。
秦书容看那士兵一眼,眉头微微皱起,眉峰,有一抹厉色,悄然闪过。
“怎么样?”目光,凝视着士兵身上的鲜血,他沉声问道。
士兵沉默了片刻,终于嗫嚅道:“殿下,大军全军覆没,剑侍大人,死了!”
“什么?”
秦书容儒雅的面容遽然大变,霍的起身,他的身上,猛然爆发出一股凛然的气势,手腕一抬,一个巴掌朝士兵脸上扇过,将士兵扇的高高飞起,如死狗一样的摔出门去:“没用的废物!”
------题外话------
持续感冒中,身体稍稍好点之后我会多写的,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