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林湘妆招待她坐下来喝茶后,总是等不到她切入正题,马上又有人来找林湘妆,向她报告问题,要她批示款项,核对运营数据表……
她做起事来风风火火,根本不觉得自己奇装异服,也不在意别人的眼光。谈工作时严肃认真,工作之外也与下属说笑两句,极有亲和力。每个人在面对她时既表现出战战兢兢的样子,却又对她由衷地钦佩。
周夫人突然觉得,一个女人的一生,或许不一定只有嫁人生子这一条路。又尤其丈夫不忠或者早逝……倒不如将自己经营得更全面,日子过得更充实,与其巴巴地望着人家,期待着人家如自己一般爱自己,还不如让自己先拥有发光发亮的能力,这样自然有人会主动朝她看过来的吧?
林湘妆是特别的,是怪异的,是让人讨厌又嫉妒却又渴望变成她的那种人。
她为什么极力反对扶扬和湘妆在一起,不就是讨厌那种她一出场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让自己被视若无物的郁闷之感吗?她不喜欢爱出风头的女子,沉静的、温柔的、乖巧听话的女孩子才容易掌控,林湘妆棱角锐利锋芒毕露,她驾驭不了,这让她心里极度不爽。
她明明收受了自己给的银子,说好不再出现在扶扬面前。如今她不仅食言而肥,和周扶扬接触不算,还让他赔上了一大半家当跟她做了合伙人,又被指派去了不知道什么地方,一去数月,杳无音信。
这是前所未有之事。没想到夫人已经衰老至此了么?我倒想向夫人请教请教,不知道夫人是如何修炼这驻颜之术的?不知道我六十岁的时候,能否也像夫人今日这般容光焕发年轻美貌呢?”
“林、湘、妆!”周夫人将茶盏重重地往茶几上一放,修饰得很好看的双眉止不住地跳动着,她的脸上因气极败坏而变得红白交加,咬牙切齿般地说道:“我十八岁时便生了扶扬,今年也才不过三十九而已,哪里就老了?你纵使有些手段,有了今日这般成就,可惜还是少了一样东西——没教养!”
果然啊,女人的通病,绝不容许别人说她老。
林湘妆轻而易举的,又将话题给转移开了。
“夫人息怒!”林湘妆没心没肺地笑着:“夫人何必如此大动肝火!你是知道的,我自幼父母双亡,没教养也在情理之中。我最大的毛病不就是嘴贱么,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是不?依我看啊,您这么忙的,气质又是这么高贵优雅,跟我这样没教养缺礼数的家伙说话,不是自找晦气吗?天又这么热,一会儿中暑了可怎么办?您还是回去歇着吧!”
周夫人脸上怒气未消,听林湘妆下了逐客令,心里更是窝火。
“林湘妆,你少在这里装腔作势!”周夫人索性拉下脸来,没好气道:“去年,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你从我这里拿了一千两银子,答应过我什么,你可还记得?”
“我不记得了。”林湘妆也沉下脸来,本来不想和她闹僵的,她既然要翻旧帐,那就一起翻好了。“你给我那一千两银子,不是给我的医疗费和精神补偿费吗?难道还有别的用途?”
“林湘妆,你……你不要脸!”周夫人气得浑身发抖,伸出右手食指指着林湘妆。
“夫人,请你自重!”林湘妆冷冷地看着她,铿锵有力地说道:“我自然是不要脸的,但我还不至于皮厚到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上门去骚扰别人……”
她这句话既是在陈述周扶扬纠缠她的事实,又暗讽周夫人找她几次不得见。
周夫人听了她这句话,任是再好的涵养也沉不住气了。真的好想替她父母好好教训一下这目无尊长的臭丫头!
“我的扶扬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周夫人霍地站起身来,眼中迸出凌厉的光芒,狠狠地射向林湘妆。她站直身子,极力平复着心里惊涛骇浪般的情绪,无比嫌恶地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奉劝你一句,离我的扶扬远一点儿!我、永、远、也、不、会、接、受、你!”
“夫人你多虑了!”林湘妆讥诮一笑:“要是周扶扬他胆敢再靠近我一步,我一定会让他好看的!当年我在周府中所受之辱,一定让他百倍千倍地偿还给我!”
“你!”周夫人心里刚刚压下去的一口气腾地又升上来了,她只觉头里一阵晕眩,几乎便要站立不稳,只得赶紧伸手扶住桌角。
眼前这个女子,这个抬高了下巴,比之前更桀骜不驯语气更狂妄的家伙,难道是上天派来的克星么?为什么每次和她交手,都是自己处于下风?
林湘妆看着一脸灰败气冲冲离去的周夫人,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直挺挺地坐了下来。虽然她很想避免再挑起战火,可是若不如此的话,恐怕周夫人是不会放弃追问周扶扬的行踪的。若是她知道周扶扬被她派去了南洋,进行一项艰巨的寻宝任务,估计周夫人的心情会比现在糟糕了不知多少倍。
反正她对自己不满,也不多这一桩。就让她生气吧,她气愤之中,便会把对周扶扬的牵挂之心减却一半,也不会再来烦自己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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