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脸色过分苍白了点再加上颧骨处稍微有些下陷之外竟然与她平常也没有什么异状,若是换个其他人来,折腾这么长时间,怕是都要脱了相了。
但是即使仅仅是这样,也已经足以让礼部尚书心疼的不行了,他做到尚书夫人的身边,伸手紧紧的揽住尚书夫人的肩膀,好像这样就能让自己永远抓住怀里的爱人。
尚书夫人这时缓过来了些力气,脸色也好看了不少,便轻轻的靠在礼部尚书的肩膀上,声音还有点飘忽的说,“辛郎,你宽心,一切最后都会变得很好很好的。”
礼部尚书在尚书夫人看不到的地方紧紧的皱着眉,却是不知道她所说的很好是什么意思,但是语气还是温柔纵容的,“嗯,我当然相信,婉珺吉人自有天相,你不会出事的。”
尚书夫人笑了笑,声音淡下去,又想起来什么似的道,“我应当给那位唐太医道个歉才是,方才我的态度不好,对他来说也太过分了点。”
这种时候礼部尚书自然是什么都听他的,便点点头说好,“婉珺且等着你好些了,便将那太医请了来,我与你一同向他赔罪。”
尚书夫人摇摇头,“这样不好,是我对太医无礼,怎么牵连着夫君和我一起?”
礼部尚书便低声笑,“我们就像一个人,你干什么做什么,我都是有责任的。”
尚书夫人难得的乖顺的靠在礼部尚书的肩头,礼部尚书搂着她,突然似有所指的道,“婉珺,我觉得我们现在这个样子就很好,只有我们两个,就很好。”
尚书夫人埋头在礼部尚书的怀里,脸上半明半昧的看不清楚表情,笑了笑道,“辛郎,但是我觉得,现在我们还不够幸福,我们还可以更幸福一点。”
礼部尚书皱紧了眉,没有在说这个话题,尚书夫人像是知道礼部尚书的心思了,也没有再说话,又好像是什么都不知道,因为她沉默了一会儿,又执起了礼部尚书的一只手,葱削般的手指轻轻按在上面的纹路上,“辛郎,若是我们的孩子出生了,你想叫她什么名字?你是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尚书夫人声音温温柔柔的,像是仅仅为了问礼部尚书这个问题而已,但是礼部尚书听了,却从里面听出了些别的意思,“现在太早了,怎么就想起了这些问题?”
尚书夫人撒娇般的道,“可是我是想听你说的,这些问题总是能让我觉得很幸福。”
礼部尚书沉默了一会儿。没人看得见他眼中悲切欲泣的神情,尚书夫人也一样,但是她能感觉到礼部尚书越收越紧的手臂,尚书夫人眼中浮起一些抱歉的神情,这时他听见礼部尚书温柔的声音从他的头顶传来,“都好,只要是婉珺的,男女都好,我都很喜欢。”
尚书夫人愣住了,她回过身去抱住了礼部尚书,他没有让礼部尚书看见自己的表情,也同样不敢看对方的表情,于是苦命鸳鸯一样的两个人就这样互相拥抱着对方,看似温柔缱绻之下是两个马上就要哭出来的灵魂。
那边苏小满和珍珠也很快的去找了那个传说中的神医,据方机所说,那位神医不光是医术高明性格奇怪,甚至于整个人都有点神神叨叨的意思,他家财万贯但是与家中的关系并不好,而是选择了到处游历,直到将身上的财物都散尽了,再找个小山村猫下来,也过得闲适稳当,
珍珠听了忍不住直笑,“这不就是个小老头的做派吗?”苏小满也笑,但是心中却是很佩服和赞同这人的生活方式的。
苏小满和珍珠沿着方机给的大概方位来到了一个名叫明义庄的地方,却是再也就不知道往哪儿去了,珍珠便道,“我们去问问嘛,怎么都到了山脚下了,还能因为一颗小石子不上去呢。”
说着便很是欢快的找了路边一位大伯,那大伯听了挺爽快,“你们要找杜神医啊?可不就在小坎儿村最边上嘛,好找的很,最是明显的睐,你们只管往那边走,到了就知道了。”
听大伯这么说了,两个人便立刻启程去了,沿路一边走一边问着,倒是发现这位杜神医在这十里八乡的是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物,从中还知道了这位神医一些奇怪的习惯。
比如说行医看病不看钱财,可能高兴了便收取一文钱,不高兴了便是分文不取,再生气了就直接闭门谢客,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好使,在十里八乡都非常出名,但奇怪的是即使脾气这样不好,别人对他的评价却是意外的非常不错,谁见 说起来都要夸一句。
苏小满与珍珠渐渐对这个一直活在别人的对话中的杜长安神医非常感兴趣。
说话间两个人就到了他们一直再说的那个小村子,往最边上走过去了,果不其然就看见了一个和其他冷冷清清的地方都不一样的,熙熙攘攘挤满了人的地方。
人群嘈杂纷扰,都想往里面挤,对于乡野中的人来说,容易害的病症也不过哪几种,大部分都是积劳成疾,是最没必要也是最不会有人愿意医治的人群,但是杜长安偏不,他最喜欢给医治的就是那些乡野之人。
“杜神医,你给看看我这个脚,从昨天开始就疼的不行。”
“杜神医,我爹他的胸口又疼的不行呢,你什么时候给去瞅一眼呗。”
“杜神医,我这两天风寒的厉害,杜神医给看看吧。”
“杜神医,我们家大母鹅新下了鹅蛋,我妈让我来给你送一筐,你可必须给收下!”
“杜神医……”
珍珠忍不住笑,“这杜神医还挺收i欢迎的呢。“
苏小满也道,“可不是的吗,应该就是这里了。”
这时人群中一道好听但是脾气暴躁的声音突然响起压过了所有人的声音,“都给我排好队一个一个来!送东西的都带着东西回去该干嘛干嘛!我不要!”
人群顿时安静下来,有秩序的好好在后面拍好了队,苏小满与珍珠看了便也在后面去排了,它们两个人正好站了队尾。
苏小满这时候看了一眼,却是发现其中那些拿着水果蔬菜之类的人仍然不再少数,想来这个杜长安在乡民中的地位还是而很高的。
后来的医治过程中苏小满发现了杜长安虽然语气很差脾气也不好,但是却很有耐心医术也不错,至于说性格上的那些缺点都像是被乡民们习惯了一样。
终于到了苏小满前面的那人,那人是个大婶,看上去和旁边那一种风吹日晒的乡民一样淳朴又憨厚。
那位大婶坐到杜长安的对面,这时苏小满也得以看清楚了那个传说中的杜神医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是看到了的苏小满和珍珠俱是一愣,那人吊儿郎当的坐在一张很是破旧的桌子后面,斜挎着身子,像是没有骨头一样,身上穿着的是很能融入进这乡野中的短衣短衫,虽然颜色灰黄的但是看上去很干净,衣服各处都打着补丁,甚至于一眼看过去都找不到一块儿完整的布料。
但是即使是这么土气的穿着也掩盖不了的是这个人的长相,他应该属于那种很有攻击性的好看,皮肤白净五官锋利,尤其是一双天生上翘的丹凤眼,即使是什么表情也没有的看着别人也像是在嘲讽和蔑视对方一样。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是很好看的,像是上天在这灰头土脸的乡野中投入进来的一道光,使他所在的这个破旧不堪的小院都像是瞬间变得有几分意境了,可能这就是造物主的馈赠吧。
但是这些都不是苏小满关心的重点,重点是,这个神医,不管怎么看都只是个刚刚及冠的少年人而已啊。
珍珠也是分外震惊,看了看杜长安又看了看苏小满,张口结舌的结结巴巴道,“这……这,娘娘,就是他么?“
苏小满也是分外难以相信,毕竟不是她以貌取人,而是这实在是太令人难以相信了点,想起方机同他们说的,方机的至交好友,天赋绝无仅有的医学天才,闲来喜欢侍草养花的那个杜长安杜神医,就是眼前这个小小的少年人吗?
于是苏小满也迟疑了,心道该不会是真的找错了吧?但是好歹她也要比珍珠淡定的多,便低声的道,“再看看,不要只看表象,你也看到了,这位杜神医的声望有多高,说不定就是他呢。
其实苏小满心中也十分美的,只能硬着头皮看下去。
那位大婶坐到杜长安的对面,小心翼翼的将胳膊处的衣袖轻轻挽上去,一边轻声的,甚至有点战战兢兢的道,“杜神医,你给看看,我胳膊上的这个疮……”
苏小满和珍珠顺着看过去,只见那位大婶的胳膊上一个狰狞可怖的疮,创口很大,已经有了一个铜钱大的面积。
于是杜长安的表情便从一开始已经习惯了的不慎开心肉眼可见的变成了风雨欲来的不耐和一点愤怒,只见他撇撇嘴“啧”了一声,屈骑手指来敲了敲桌面,然后站起身吊儿郎当的往回走,“等着!”
大婶见他回身回去拿东西了,便小心翼翼的看这个他,从身后拿出了一筐子鸡蛋,想要将它放在杜长安那张桌子下面藏起来。
谁想大婶刚想动作,就看杜长安头都没回的拉长了生音道,“把你的东西收回去!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