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川恭祝大家,新春大吉大利。
天色渐暗,周围亮起了一堆一堆的篝火,似乎和天穹之上稀稀拉拉的星辰遥相呼应。
借兵山已经隐没在夜色之下,少了些人对他的遐想,风停了,不知何时,周围变的寂静无比。
三女屈膝坐在远离人群的一处篝火边,时不时的能感觉到那双火辣辣的眸光,令人恼火的同时,又无可奈何。
中年油腻大叔离开了坐的热乎的沙窝,向三女的方向挪了几步,那双热辣辣的眼睛越发的让人愤恨,让人坐卧不宁,神箭宁终于有些耐不住性子,缓缓的摸向了身边的长剑,说道:“本想留他一条狗命,奈何这厮得寸进尺。”
鱼萱赶紧阻拦,劝慰道:“箫剑生关键时刻,最好不要给他找乱子,如果真想杀人,等他醒来也不迟。”
芙瑶也是说道:“是这个理,何况那厮实力不俗,若是逼急了,对你无益。”
神箭宁略一思量,似乎是那么回事,便打消了除恶的念头,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向箫剑生那边瞟了一眼,看着芙瑶声音弱弱的调侃道:“芙瑶姐姐刚才说,那家伙是你家夫君,不知道是光有名分,还是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一时间,鱼萱笑的花枝乱颤,烦恼尽去。
芙瑶赶紧低下头,双手捂着脸颊,声音轻颤道:“宁儿妹子说笑了,当时只不过是为了搪塞那个大叔而已,那句话做不了真的。”
神箭宁蹬鼻子上脸,继续取笑道:“场间这么多男子,芙瑶姐姐偏偏拿箫剑生做挡箭牌,若说心里没鬼,我可不信,鱼萱姐姐信吗?”
鱼萱乐道:“我信他们之间肯定……”
芙瑶只感觉脸颊滚热,再也无法坐卧,马上起身消失而去,在远离神箭宁和鱼萱的地方,她眸色复杂的看着那个人影,心间诸多感慨,不知不觉间,那双冷冽的眸子渐渐如水轻柔。
一夜匆匆而过。
天色即将亮起,唐牛谨慎的在四周扫了几眼,这里还有几个随行而来的同伙,只不过没有对箫剑生和芙瑶表现出强烈的杀意,那个五彩眸子少女也没有赶尽杀绝,所以,那几人是唐牛关注的重点,防止他们暗中使手段,好在那几人算是听话,唐牛这才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他注目望向箫剑生,看着那道身上披着一层黄沙的身影,眼中满是钦佩之色。
唐牛无法估计箫剑生的敌人有多少,但他知道箫剑生处处是危机,尤其是走出神冢之后,或许敌人会更多,来自奉天王朝的探子,来自武榜的那些妖孽人物,来自江湖的各方势力……
此刻的箫剑生完全沉寂在黑石棋盘的世界之中,他仿佛捕捉到了什么,但又毫无头绪,他心灰意冷过,他有过举剑劈砍的冲动,一夜之间,他无数次的产生了放弃的念头,但又无数次强行说服自己沉寂下来,那一丝玄之又玄的微妙感觉总是在他指尖溜走,他不知道多少次中指沿着那些纵横线划过,指肚之上血迹斑斑,一条条血线,一个个带血的“田”字,一缕缕磅礴的念力,全部被黑石棋盘无情吸纳,最终没有任何收获回馈于他。
不知何时,一抹天光升起,似乎天要亮了,箫剑生感觉疲惫至了极点,一夜之间,他尝试了无数次解开棋盘的手段,最终无法奏效。
还剩最后一种方法了,箫剑生没有急着去试试,他不知道管不管用,如果不管用,他的念师品阶或许会和芙瑶一样变的动摇,战斗力也会削减……
天光越来越亮……
箫剑生终于将颤抖的手指悬空,按照族长传授于他的秘法,用念力作剑在手掌之上轻轻划过,顿时有血顺着中指线性留下,但没有跌落在棋盘之上,而是逼迫那些血线停留在手指下方某处,一滴一缕汇聚,由点到面,直到汇聚成一面尺许大的血湖,然后将血湖无限制的凝结……
就在这时,芙瑶突然起身,声音沙哑着喊道:“箫剑生,你疯了吗?”
箫剑生当然没疯,他的头脑清晰无比。
数息之后,箫剑生按照都蛮族秘法凝结出一粒精光四射的血精,比当初芙瑶赠与他的那粒小了不少,但精纯了很多,这粒血精之中,既有他的气息,同时又有芙瑶的气息,芙瑶之所以说这么着急,便是感觉到了自己的气息。
芙瑶使劲的皱了皱眉,她帮他开启神府,她付出了很多,她不能由着他胡来,她想冲过来阻止这一切,但守在百丈处的唐牛脸色立马突变,颇有一种你若敢来,我便六亲不认的样子,哪怕你是箫剑生的女人也不行,这是他的使命,换句话说,他现在只听从箫剑生一人指使。
几息之后,那里血精缓慢滴落,消失于黑石棋盘之上,正中心的位置,箫剑生突然感觉神府之内空空如也,那面湖忽然缩小了一大圈,但黑石棋盘还是没有任何的回应,那丝玄妙的感觉还是无法捕捉到。
箫剑生猛然起身,双手举剑,作势要劈裂黑石棋盘。但就在此时,黑石棋盘之上忽然爆出一团光华将他包裹。
转瞬之间,箫剑生像似穿越了无限远的距离,等他脑海逐渐清明之时,已经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尸横遍野的战场,四周到处是倒下去的人,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箫剑生吃惊的望着这方天地,无端的生出一种悲凉之感。
忽然间,一个长发飞扬的男子自天穹之上坠落,随同男子坠落的还有一个黑沉沉的东西,男子面色惨白如纸,没有当即死去,瞅了一眼箫剑生,吃力的站了起来,开始大口大口的吐血,箫剑生看着这一幕感觉非常害怕,他想过去帮扶那男子站立起来,但当他走过去的时候,男子突然伸手示意他停下,同时,气若游丝说道:“我叫秋,一叶知秋的秋。”
男子脑袋重重的叩击在地下,再没有抬起,他的躯体急速苍老,最后化作了一粒一粒的细沙,细沙堆积而起,堆积如小山。
独留那个黑沉沉的东西,像一块墓碑一样立在哪里,特别显眼……
箫剑生忽然醒了,但意识还模模糊糊,像似做了一个恶梦一般,他汗流浃背,双眼空洞,似乎听到了周围的争吵声,箫剑生猛然清醒,他揉了揉眼睛,看到了百丈远处围站在好多人,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其中十几人手里提着闪亮的刀剑向一步步向他走来,其中,不少刀剑之上已经沾染了鲜艳血迹。
箫剑生看到了神箭羽的身影,手端弓箭,刚刚射出一剑,洞穿了一颗头颅,他还看到了唐牛,同时和两人浴血战在一处,那边神箭宁手执长剑也于人酣战在一起,还有芙瑶,鱼萱,陆易山,都在与人激战,激战的很辛苦。
还有几人他不认识,似乎也在与人争来斗去的不可开交。
这些人个个都挂了彩,虽然被压制的节节败退,但依然将那十几人阻在百丈范围左右。
箫剑生急忙抱着黑石棋盘起身,他忽然发现黑石棋盘比之以前轻了不知多少倍,而且触之也没有了冰凉之感,隐隐有了一种亲切的感觉。
不过,箫剑生并未考虑太多,身形拔地而起,人还没至,他的念力之剑毅然斩向一人,那人正眸色狰狞的举着一口弯月长刀,对着已经精疲力竭的芙瑶拦腰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