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腰牌箫剑生也有一块,是大师兄当初丢给他,似乎没有太大的用处,箫剑生至今只用过一次,此时看着大师姐拿出一模一样的腰牌,箫剑生也将自己的从腰间摘了下来。
箫剑生疑惑道:“师姐,这个真管用?”
秦墨染笑了笑,说道:“小师弟,你灌入念力试一试便知。”
箫剑生好奇的将翠绿腰牌在手中翻过来翻过去的看了几个来回,然后小心翼翼的灌入了一缕念力,几息之后,腰牌果然有了反应,先是如心脏般跳动了一下,紧接着便散发出淡绿色的幽光,光晕越来越盛,很快将箫剑生的手掌都映成了碧玉般。
箫剑生免不了惊叹一番。
然而这还没完。
那绿色幽光像流动的水般开始流淌,沿着箫剑生的手臂急速而上。
数息之后,箫剑生已经被氤氲的幽光罩住。
不远处,秦墨染一边重复着箫剑生的动作,一边说道:“要不说咱师傅有先见之明呢,她早就料到了今天的局面,所以提前给咱们特制了这几块腰牌,为的就是紧急时刻用。”
箫剑生颇赞同的点了点头。
慢慢的回想起了曾经的一幕又一幕。
师傅胧月给他的印象就是太过谦让,作为朋友这些美德绝对是好事,但作为教授于人的师傅,教出来的徒弟便有些软弱了,这些在几个师兄弟姐妹中体现的淋漓尽致。
有些时候,与世无争并非是好事。
正因为师傅的性格或者称之为为人处世之法,导致了几个长老处处与她针锋相对,步步紧逼,背后尽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还有一点,师傅还很懒,没有责任心,一直采用放养式的教学,在无极宫像个过客一样,经常神龙不见首也不见尾,大多数情况下,几个徒弟都是自行修习,鲜有被教导的机会,而箫剑生这段时间的成长,全赖于大师姐的辛苦付出。
曾经大师姐放弃了作为女子的矜持,克服了种种心里不适,为他疏通经脉,为他疗伤,这些箫剑生都永远铭记。
之前,箫剑生一直以来认为师傅能坐上宫主之位,是得宠于师公的缘故,然而经过最近这一些事再看,师傅那种做法很值得他去学习,这并非是软弱谦让的表现,而是一种大智慧,一种非常超前意识。
比如,敢收留他这件事,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毕竟敢收留一个来自奉天王朝的逃犯,一个被天下人嫉妒的得天眷顾之人,这件事一旦暴露,就意味着要和某些人作对,损坏了某些人的利益,后果可想而知。
但胧月还是做了,这件事很令箫剑生动容。
胧月的别有用心,也让几个弟子之间相处的如亲姐妹般。
这次回无极宫,让箫剑生感慨良多。
接下来的时间,箫剑生跟着大师姐跃上那座半拉山峰。
俩人果然没有遇到阻力。
箫剑生站在峰顶居高临下看去,刀削的痕迹尤为真切。箫剑生突发奇想,如果日后有机会见到这位师公,一定要问问他拆自家院墙的想法。
因为这座半拉峰太高的缘故,站在这里足能看遍半个无极宫,曾经那些熟悉或者不熟悉的地方,一一映入眼帘,三圣宫、丹霞殿、云浮宫、玉宵宫、青宵殿、天一书院……
箫剑生突然发现云浮宫那边的人气好像很旺,因为人多,加之天气有些凉,呼出的起便形成了一道轻薄的白雾,袅袅升上高空。
秦墨染也发现了异常,而且她已经猜到了一些情况,无极宫上下这段时间也在议论这件事,师傅早就和她说过这一天迟早会来,但还是让她有些猝不及防,以她之力,不知道还能为小师弟做些什么。
就在箫剑生皱眉望向远处的时候,秦墨染扯了扯箫剑生的衣袖说道:“小师弟,你有伤在身,先回静听休息,师姐过去看看情况。”
箫剑生没有回话,也没有挪动地方,只是皱眉望着云浮宫方向,似在深思。
就在秦墨染动身前往云浮宫的时候,箫剑生拦住了秦墨染的去路,轻笑道:“师弟还是不放心师姐一个人去,要去咱们一块去好了,万一有事也好有个伴。”
秦墨染脸色阴沉,近近的看着箫剑生的脸,好像从来没有看过一样,或者她想将这张脸牢牢的记在心间,秦墨染一字一字的说道:“小师弟当真要去?”
箫剑生满不在乎道:“自然要去的,没有师弟他们也凑不够一台戏啊。”
……
云浮宫石坪处,人声鼎沸。
两侧成排的苍天大树,高深的院墙,也遮挡不住那些激昂的声音,长老会开到现在已经过了小半天时间,似乎已经谈论到了最关键的地方,也是最敏感的时刻,或许是因为这个话题太过敏感,导致场间忽然静谧起来,静的似乎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了,只有两侧的大树之上,被风吹落的树叶飘落在地,发出飒飒的声音。
临时搭建的高台上,总计十五人,面向下方近千无极宫弟子,气氛显得既静又怪异。
沉闷的气氛似乎过了很久,高台之上,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站了起来,看着高台中间一直面色平静的胧月,声音颇具威严,又有些咄咄逼人的说道:“小师妹,抛开奉天王朝不说,单说灵主一事,天下形势如何严峻,你应该比我们这些养老的长老们更清楚,好与歹你自己斟酌吧,我们十个长老虽然意见没能全部统一,但同意你让位以及将那不肖弟子箫剑生除名之后逐出宫门,已经超过了半数,其他人有异议也无关紧要。”
“何况,今日之事有目共睹,西荒颜家、许家,通灵之地天道宗、夷人域归元山这几位都是咱们无极宫的老朋友老伙计,他们四人总不能偏听偏信吧?当然,这后续的宫主之位老夫只是暂居,我无极宫能人辈出,或许哪一日有胜任者,自然老夫便拱手相让了。”
胧月轻轻啄了一口已经冰冷的茶水,缓缓抬起头看向下方人群,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四人身上,在四人身上盯了几眼,收回视线后,正要开口之时,忽然想起了师傅临云游下山之前的一番话。
师傅曾告诫她,你这个宫主或许只能坐的了一时,但椅子绝对热乎不了,一个女子最好的选择便是明哲保身为好,争来争去,不是修行者的德行手段。
胧月冷笑一声,看了眼不远处那块石碑,石碑之上德行二字被描的鲜红如血,她忽然感觉不舒服,便快速挪开了眼睛,没来由的向很远的地方望了一眼,远处没有动静,胧月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说道:“你们几位长老打的好算盘,怕是早有此意吧,既然今天人多,本宫主便说道说道,颜家将来不久便会和奉天王朝联姻,此事虽然还没有具体敲定,但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再说通灵之地,如今青云观被彻底除名,重阳殿大门紧闭也有不问世事的意思,那通灵之地重返一事便没了阻力,至于许家和归元山两家,本宫主便不想废话了,本宫主只想说,如果我不同意让位,你们将如何?”
四长老祝敏拍案而起,气愤道:“这恐怕由不得你吧,你虽是宫主,但如今师傅不在,还是大师兄为大,何况,当初师傅他老人家传你宫主之位时,只有三长老林丘山在场,这件事的可信都很值得细思啊。”
四长老话语刚落,一个文绉绉的声音说道:“如果诸位不信,我林丘山可以复述一下当日师傅的话。”
就在三长老林丘山准备起身的时候,大长老冯默白冷笑了几声:“三师弟,以我看没必要了吧,宫主犯错理应受到惩罚,她收留那逆贼箫剑生一事罪不可恕,而她却还将那箫剑生收为亲传弟子,简直就是我无极宫的耻辱,你们说这件事还有必要商量吗?”
忽然,响起一个浑厚的声音:“作为颜家之主,我想颜某再次闲扯几句还是能服众的,诸位也知道,我颜家和奉天王朝赵家的关系,所以,颜某今天只说一句话,胧月若还是执迷不悟,那我们颜家可要联手许家,吴家一起看热闹喽。”
“我通灵之地也发表一点看法吧。”一个拄着龙头拐杖的老妪悠然起身,慢腾腾说道:“至于你们无极宫谁能胜任这宫主之位,老身不想多谈,老身只想建议一下,在合适的时候,无极宫是不是应该也像武榜那样派出一些能人异士,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呢,毕竟那箫剑生从一个普通少年,到今日合五境大圆满,这可全拜你们无极宫所赐。”
随着胧月再次端起那只冷茶凉杯,长老会场再次沉默。
“你们几位可真够无耻的不要脸的,联合起来欺负我师父一个人,若我师父今日不点头,莫非你们还打算抢宫主之位吗?如此做法,难道不怕被天下人耻笑吗?”
陶芊芊不顾几位师兄的阻拦,腾的起身,向高台走去,她一边走一边指着台上的几位长老苦笑道:“我小师弟在无极宫时,你们便乘着我师父不在痛下杀手,如今我们师父回来了,你们还步步紧逼,你们将无极宫的几位老祖……”
还没等陶芊芊将话说完,高台之上突然有人喝道:“大胆,放肆,执事何在,还不给本长老将这不知所云的不肖弟子拿下?”
就在陶芊芊脸色突变之时,一个年约五十上下的男子已经走出了人群,大步跨越向陶芊芊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