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园之内,无大事发生,一切都显得很安静。
小事也不多,基本都是些鸡毛蒜皮之事。
四人在未央贞子的庄园内一住便是多日,过着饭来张口的日子,未央贞子亦是命人很细心的招待着箫剑生等人,从不问长问短,也鲜少过来走动,偶尔会和箫剑生或者赵凌雪请教一些修行之时,彼此关系还算融洽。
一连数日,四人可算是享尽了舒坦日子,庄园内回廊曲折,曲径连环,处处养眼颐神,东杲属于海岛国,所以即便是严冬时节,但庄园内的温度依然很适中,处处似秋意。除了一早一晚,基本不用穿棉衣,屋内更是着轻罗薄纱便可。
一连几日的静养,箫剑生身上的伤愈合的差不多了,这几天除了陪着赵凌雪等待冬樱花的开放,便是被韩姜缠着讲东讲西,问南问北。
可能是马上又要离别,尽管韩姜显得很是烦人,但箫剑生依然是一副老大哥的好脾气,鲜少像儿时那般动不动就替屁股。
韩姜说他也想修行,但箫剑生没有答应。
按照箫剑生的说法,清清淡淡过一生,做个小老百姓就不错,何必削尖脑袋往上了钻,如果他不是被逼走上修行路,断然不会走上这条路。
韩姜明着答应了,但暗里却在自己盘算。
近午时分,韩姜刚刚离开箫剑生的竹楼小屋,便拐拐弯弯而去,箫剑生看着他的背影,应该是去了未央贞子的住处,对此箫剑生只是轻轻笑了笑。
或许是都长大了,也或许是受外界的影响,很多时候,你的选择并不由着自己,只是无奈的被推着动而已。
竹楼内终于安静了下来,箫剑生如饥似渴的捧起那本阵法书谱,坐在窗前的竹制摇椅上开始认真研读起来,都到最精彩处,便随手在空中勾画一阵。
其实,看似很随意,但没一道阵符他都临摹的特别仔细,哪怕一丁点结构上的走样,都要重新来一遍,直到用念力在空中勾出的阵符与书谱之上的一模一样的。
他现在勾画的这道符阵叫灭生,前前后后需要十二道符布置九个方位才算完整,按照现在的速度,箫剑生勾画一道符需要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十二道全部勾勒出来,已经彻底超出了实用性,临敌之时,敌人不可能给他时间勾勾画画,所以,他要做的就是先熟记十二道符,然后在追求画符速度,争取能在一念之间成型。
似乎很难,也很伤神,不知什么时候,箫剑生的额头上渗出了细汗。
箫剑生长呼了一口气,索性将书谱倒扣下,起身伸了个懒腰,显得有些焦头烂额,用手背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然后揉了揉眉心处,感觉一股柔风直通观心湖而去。
就在这时,有人小心翼翼推开门,扒开珠帘,探入半个身子向内张望,然后冲着箫剑生轻柔一笑。
箫剑生冲着赵凌雪微笑点头,也不知道这姑娘一上午的时间疯到了哪里,额头上水盈盈的尽是汗珠,脸颊有点红扑扑的,身上带着一股泥土清香。
赵凌
雪见箫剑生没有端着书本,便毫不客气的走了进来,在身后的木地板上留下了一窜凌乱的泥脚印。
赵凌雪使劲的抱紧箫剑生,然后羞羞答答的索要了一顿热吻,舒舒服服的倒在了摇椅上,然后目光殷切的冲着箫剑生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脚。
箫剑生会意,替她脱掉鞋子和袜子,双手轻柔的在那双玉琢般的小脚上揉了起来,从脚跟到脚趾,像摘花瓣一样,细细的掰着那十个玉雕般的脚趾,不多时,箫剑生皱了皱眉头笑道:“是不是该洗脚了?”
赵凌雪古怪精灵笑道:“是啊,今天走了很远的路,几乎都快上到半山腰了,但大瓷碗喊饿,不得不返了下来。”
箫剑生奇怪问道:“为何要上山?”
赵凌雪懒洋洋说道:“贞子说那山上住着一位清修的僧人,出口佛言,很是灵验。”
箫剑生白眼道:“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乱跑,虽说皇宫的势力一下探不来东杲,但东杲本身就是一个各方势力盘结之地,还是小心为秒。”
赵凌雪轻嗯了一声,又指了指自己的腿。
箫剑生坐在赵凌雪身边,将那双笔直的腿抱在怀里,一边揉着一边说道:“何况,你刚才许愿不久,能不能心诚一点,否则如何应验。”
赵凌雪无奈道:“是大瓷碗的意思,她说此去圣人域路途遥远,感觉心里老是不踏实。”
箫剑生笑道:“那是饿的。”
赵凌雪起身,贴着箫剑生的耳朵小声说道:“今日一早,有几人在庄园外很远的地方和贞子碰头了,听不清说了什么,但举止很神秘。”
箫剑生侧着耳倾听一番,感觉周围除了大瓷碗再没有外人,这才放心说道:“能感知到,那封信还在贞子身上,暂时还没有被送出去。”
赵凌雪小声问道:“难道就没有新的收获?”
箫剑生摇了摇头,说道:“很难,和在码头上感知到的一样,被很强的念力封印在竹筒内,和巫山身上的那股邪念有点类似,虽然不及巫山那股邪念强大,但比那股子邪劲还奇怪,但不敢确定是不是巫法。”
赵凌雪略显吃惊道:“莫非比你的念力还强?”
箫剑生点了点头,但又摇头道:“说不上谁强谁弱,只能说股子劲邪门,排斥我的念力。”
赵凌雪谨慎道:“你的意思,扶龙帮内部有人对巫法感兴趣,所以才不远千里走这趟镖,但为何怎么重要的事情,不是亲自来人传授?”
箫剑生想了一下说道:“可能为了安全,也为了掩人耳目,毕竟那种东西不可能大张旗鼓的进行,而且据我琢磨,竹筒内封印的应该并非真正的信笺,应该是本修心秘法,有点类似于巫法,至于为何能引起你的不适,暂时还无法得知。”
赵凌雪小声叹息了一下,躺在摇椅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开始尽力回想当初一幕。
当初他们三人被传送过来之后,可能是陈刚和颜义辞几人搞的鬼,码头之上只有一些破船,连船家都没有,根本
无法远航,他们只好在码头附近的破船上等待。
后来水安镖局来人,突然有一股难以严明的东西闯入了她的脑海之中,导致她的脑海之中嗡鸣了很久,似乎有个很熟悉的东西正试着进入她的身体,箫剑生看出了异样之后,这才用念力探查了一下镖局的隐私,结果才发现了这个秘密。
赵凌雪一直扑闪着眼睛琢磨这些东西,然而,任凭她如何绞尽脑汁,都无法想得知那股熟悉的东西在哪里见过,在哪里感受过,为何会熟知,甚至想的时间长了,她会心悸,会害怕,仿佛正在坠入一个无底的黑暗角落,渐渐的,赵凌雪的脸色开始惨白起来,仿佛做噩梦一样,密密麻麻的汗滴很快侵湿了衣衫。
箫剑生忽然伸出一指点在赵凌雪眉心处,随着一股念力入体,赵凌雪身上那种不安的悸动才缓缓消散,呼吸也渐渐的平稳起来。
赵凌雪有气无力说道:“忽然感觉好累,我想睡一会,你不要走远。”
箫剑生小声道:“睡吧,想多了无益。”
很快,赵凌雪的脸色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箫剑生以为赵凌雪睡着了,担心她着凉,便替她在身上加了一件厚衣,他则走到门前,透过珠帘注意着庄园内的一举一动。
庄园很少有人走动,那些仆人之类的都被限制在一个固定的范围内,鲜少能看到他们的身影,院内有条小溪,溪水清澈见底,水声轻盈,专门由人工开凿出来,和那条大河相通,在庄园内蛇行了一遭后又入了大河,溪中摇曳着一些大大小小的观赏鱼,偶尔会有一些懒的远行扑食的鸟雀专门守在附近的树杈之上,伺机破开水面啄食水里的鱼儿。
箫剑生看一会,深思了一会,他想不通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引起赵凌雪的不适。
就在刚才,一只生有很长喙的褐色大鸟一头扎入水中,惊起水声阵阵,赵凌雪忽然睁开了眼睛,其实她根本就没有睡着。
赵凌雪起身后,盯着箫剑生小声说道:“忽然想到一个好办注意,应该行得通。”
箫剑生笑了笑:“快说说。”
赵凌雪神秘兮兮道:“月黑风高,夜深人静,贞子熟睡之时……”
箫剑生赶紧摇头道:“无冤无仇,杀人不好吧?何况,韩姜那么钟情于她,还不得找我玩命。”
赵凌雪白眼道:“谁让你杀人了,只不过是让你趁贞子睡着的时候,偷偷潜入闺房之中借阅一下,是借不是偷,两者有本质的区别。”
箫剑生假装不悦道:“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赵凌雪跳起来说道:“当然有了,我记得很小的时候,四皇姐经常让我潜入父皇的书法之中,然后偷偷的借阅一些折子。”
箫剑生想了一下说道:“即便是借,但偷偷闯入是不是有些不妥,万一惊得了贞子……”
赵凌雪掩嘴笑道:“我相信你会有办法的。”
箫剑生还想劝赵凌雪放弃这个念头,但发现赵凌雪抱头倒在摇椅上,很快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