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剑生看着墨汁未干的三个字,尽管只是几个字,但依然透过那字感受到了一种惊悚。
箫剑生皱了皱眉,忽然想起了摩羯,曾让一方世界为之颤抖的大魔头,嗜血成性,杀戮无数,一位呼风唤雨的大魔头最终终结在宁铁鞋之手。
此时,一束光线透光窗户照了既来,正好洒落在三个字上,墨汁慢慢干枯,可能是墨汁太浓,导致那纸张皱皱巴巴起来,仿佛被人抓了一下。
箫剑生将抚平后纸倒扣,下地之后伸了个懒腰,脑袋昏昏沉沉的走出了家门,挥手将封印解除掉。
起雾了,小院内缥缈着丝丝缕缕的白色晨雾,放眼望去,仿佛是一件通透的薄纱,来来回回在他眼前舞动。
箫剑生重重的叹了口气,脑海之中不由自主的再次浮想起“魔尊血”三字,随着他对那三个字的深思,心底渐渐蒙上了一层迷雾,仿佛有些难以驱散,似有魔性一般让他难以静下心来。
为了让自己静下心来,箫剑生撸起袖子,在小院中摆开了架势打了趟拳,五相龙虎拳,打的虎虎生风,不大的功夫就汗流浃背,但依然感觉心底沉甸甸的,就在这时,一束刺眼的光线至天边射来,渐渐的驱散了他心中的迷雾。
箫剑生想起了和江小白的约定,只是这个约定是单方面的,他可以选择不赴约,也可以选择逃避,但似乎都不是好办法,有些事情靠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既然江小白盯上了他,自然不会轻易的放弃。他再清楚不过,所谓的培养只不过是像样年猪,养肥了宰杀,就是这个道理。
箫剑生初步断定,江小白正在修习一种邪门的功法,需要借助其他修行者,确实可以称之为速成之法,但这种速成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甚至生命之上的,注定不会长久,修行之路会越走越窄,完全背离的正道,诸如被他杀死的巫山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但巫山修行的应该是男女合欢之法,江小白呢?似乎被巫山更辣手,打又打不过,想跑估计也很难,这令得箫剑生很是苦恼,不知他想起了什么,鬼使神差般的又回到了屋里,甚至反锁了门,他小心翼翼的将那张倒扣的纸拿起来端详起来,很快便陷入了沉思。
其实,当时他并非只看到了“魔尊血”三字,只是剩下的字没敢看下去,应该是涉及到一些修炼之法或者是关于魔尊血的介绍。
箫剑生放下那张纸,看向了黑石棋盘。
这里面到底藏着多少神秘莫测的东西,但不得不说,这块黑石棋盘越来越吸引他了,尤其在这个关键时刻,能多一份力量,多一份自保之力,多一层活命的机会。
不知不觉间,箫剑生重新坐好,再次以念力启动了黑石棋盘,看着那些棋线闪烁而动,仿如一张天网一般升空而起,他心底说不出的畅快,很快他又看到了魔尊血三字,他的目光一掠而过,开始在那些小字间穿梭起来,他的呼吸越来越悠长,整个屋内充实着一种既安静又怪异的味道,那是箫剑生的呼吸和他的心跳,不知何时已经融入到了字里行间之中。
太阳从三竿八竿,越升越高,这座位于盘龙镇镇中的狭小院落始终安安静静的,大门紧闭,屋门反锁,一道人影盘腿而坐,没来及绾髻的白发凌乱的垂落下来,屋内的温度越来越低,和外面的炙热完全相反。
时间一瞬,箫剑生似乎穿越了时空,超越了时间,进入了一个魔气横行的年代,在这个年代有个叫嬴匡的人,自幼家境贫寒,父母早年命亡,他和一条大黑狗相依为命,裹着食不果腹的日子,直到某一天,赢匡为了能活下去,带着大黑狗开始背井离乡而去,他听说翻越过那座无名山后便是唐古国的都城,唐古国王仁义爱民,不少像他这样的难民都奔唐古国而去了。
然而在他翻越那座山的时候,不幸遇到了千年难遇的罕见的雪灾,大雪封山,寸步难行,随处可见的雪崩,一人一狗最终迷失在了白茫茫之中。
其实赢匡并没有就此死去,而是随着一次天摇地动的雪崩之后,进入了一个寒冷至极的地下世界,在这个地下世界之中,他度过了人生中最疯狂的三年,这三年中他吃掉了和他相依为命的大黑狗,他走出大雪山哪天,整个天下都变了,连着闹了几年的饥荒,死伤无数,更为可怕的是一个叫赢匡的年轻男子嗜血成魔,随走随杀,所过之地简直成了人间地狱。
这一现象令得很多的修行者都的结伴而行,但饶是如此,但凡遇到赢匡,也只有被屠杀的命运,更让人不可忍受的是,随着赢匡的实力增强,他的血液都变成了黑色的,落地便会燃烧,沾染即刻入魔,一时间又有无数的修行者步了赢匡的后路,直到数百年后,赢匡连同那些追随着被天诛地灭。
那一时期很少有史料愿意去记载,只有少数的野史做了简单的描述,赢匡被称之为魔尊血魔,他的血被称之为魔尊血。
箫剑生看到这里,已经是冷汗横流,呼吸沉重无比,为了让自己彻底冷静下来,他起身洗了个脸,但没有修行,鬼使神差般的又坐回了原地,开始研读那些残缺不全的修行之法。
在研读之前,箫剑生特意在手中托举着一朵白莲花,以防万一。
不知过了多久,应该是午后的时辰了。
两个跌跌撞撞的孩童上气不接下气的冲入了箫剑生的小院,两人越过矮墙直奔小屋而去,使劲的拍门,使劲的喊叫,直到将披头散发的箫剑生喊醒。
箫剑生似带着醉意开了门,然后望着两个孩子,似乎有很多怨言,就在这时,阿郎战战兢兢的说道:“小先生,你快去看看吧,慕教习出事了,就在学堂门口,流了好多的血,陈教习……他死了。”
箫剑生原地顿了一下,下意识的嗯了一声。
三人出了门,炙热的光线洒落下来,箫剑生只感觉浑身上下舒坦无比,回身快速的锁好门,裹着两个孩子御空而去。
箫剑生刚到学堂大门前,便看到了地面上哩哩啦啦的血线,一直通往学堂的石阶处,慕青就倒在石阶之上,半卷着身体,脸上身上到处是猩红的血迹,似已昏厥,箫剑生急忙跑过去,探了一下鼻息,似乎还有一丝热乎气。
离石阶几十丈之外的一堵墙下,隐隐倒着一个人,正是陈教习,箫剑生小跑过去,扶了扶陈教习的上身,发现像堆烂泥似的,浑身的骨头尽碎,鼻子和嘴里还往外甚者黑色的血迹,箫剑生快速翻开陈教习的眼皮,发现他的眼珠通体漆黑,大概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应该是被江小白所伤。
箫剑生赶回慕青身边,快速的封了她几处要穴,防止气血流失严重,然后简简单
单掰开嘴,让小胖和阿郎就近弄来一些清水将几粒丹药服下,然后皱了皱眉,听到远处正有人跑来。
箫剑生起身看向大门方向,很快便有十几道人影冲了进来,气势汹汹的一群人,手里还提着各种明晃晃的器械,站在门口怒视着箫剑生,看那眼神仿佛找到了真正的杀人凶手一般,几息之后,几个壮汉用门板又抬进来三个人,生死不知。
箫剑生叹息一声,将吓得浑身颤抖的小胖和阿郎当在身后,然后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些凶巴巴的人群,双方对视了一会,其中一人指着箫剑生说道:“就是他干的,肯定没错,老子早就猜到这个外来户没按好心,而且那日我亲眼见他和江小白进了酒庄。”
其他人纷纷跟着相应,恶狠狠的挥动着手里的器械。
箫剑生笑了声,盯着那位中年男子说道:“这位老哥,为何这么肯定是箫某所为?你亲眼所见?”
那人咬牙切齿回击道:“就是你肯定没错,我若亲眼所见当场就将你拿下了。”
箫剑生觉得好笑,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你怎么不说是江小白所为,他更有理由杀人的。”
中年男子呸了一口,骂骂咧咧道:“江小白早在几天前就出了远门,而且他每次出门最少三月时间,这个盘龙镇的人都晓得。”
箫剑生冷笑一声,没在和那人废话。
中年男子以为箫剑生默认了,提着手中的一柄长刀直接冲了过来,只是离石阶几步处,忽然身后有人呵斥道:“住手,还嫌不够乱吗?”
中年男子戛然停步,回头瞅着满脸血污被乌柳搀扶的老妪,叹了口气说道:“白前辈……也受伤了?”
老妪没有理会中年男子,老眼尽量睁大,深深的看了眼箫剑生,声音低沉说道:“姓箫的,盘龙镇父老对你不薄,没成想你是这般凶险之人,今天便给大家伙一个交代吧,否则便将盘龙镇屠杀一尽。”
老妪猛烈的咳嗽了几声,乌柳一脸怒气,亦是愤怒的盯着箫剑生。
感受到众人杀气腾腾的眼神,箫剑生忽然感觉血往上涌,狠狠的握了握拳头,已经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但他很快有松开了拳头,确实盘龙镇不少人对他不错,就在他感觉口干舌燥的时候,石阶之上,慕青似乎清醒了过来,慢悠悠的说道:“你们都误会了,其实凶手另有其人,并非是他。”
马上便有人围了过来,质问道:“慕教习,大家都知道你和这姓箫的关系密切,但这个时候你必须分清敌我才行。”
慕青想挣扎起身,无奈浑身乏力,一身气力留存甚少,只能小声道:“其实,江小白压根就没有出远门,这些年他根本就不是出门,而是在闭关修行一种邪魔功法。”
慕青缓了口气说道:“如果你们想要证据,刨开那些坟堆便知真假,其实他们在死之前,神魂已经被封印,死去之后更是气海被毁。”
箫剑生面无表情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如此,箫某昨夜便碰上了江小白。”
接下来,箫剑生将昨夜发生的事,简要的说了一遍,人群静静的听着,期间有人质疑,但随着慕青在旁边佐证,渐渐的人群的怒气消了不少。
但依然有人不信,就在这时,真有人提出了刨坟验尸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