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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到尸乌的那一瞬间,我只感觉我的脑袋“嗡”的一下炸开了锅,无数的念头在我的脑海里翻江倒海地扑来,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在尸乌刚要飞出小院的时候,我立刻意识到了什么,然后紧跟着追了出去。
周家老宅深而繁复,里里外外都是大走廊套着小走廊,大道套着小道,墙套着墙,院子套着院子,我走在里面有一种在走迷宫的感觉,而且在经过这些长廊小院的时候,我才发现深处的小院都是没人住的,门上的大锁都已经锈迹斑斑,显然已经很久没有开启过了。
尸乌一直往周家老宅的深处飞进去,我在后面追的辛苦,也不知道已经追进来了多深,最后它终于重新停在了一间小院的房顶上,站在檐角上一动不动。
我站在院墙外看不见小院里的情景,于是我转身来到院门前,门前依旧挂着一把大锁,而且锈得不成样子,我用手试着晃了晃,虽然看着破败,却还结实得紧,根本拉不开。
我试着透过门缝往里面看,可是门头很明显已经被遮住了,我只看到黑乎乎的一片,我想我是不是该砸了锁进去看一看,正在我犹豫的时候,我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小四,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回过头,只见周老太爷正站在台阶下面,怀里抱着一盆花,我像是做贼被逮个正着,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竟然忘了说话,只是愣愣地看着周老太爷。
周老太爷换上了少见的严肃神情,他说:“这里是不能擅自进来来的,这是周家的规矩,你第一次犯我就不计较了,我带你出去吧。”
我被周老太爷这般肃杀的表情吓了一跳,况且都扯到了周家的规矩上,我甚至大家族规矩繁复,遂不敢再多说什么,跟着周老太爷出来,经过院墙的时候我看了一眼小院的屋檐,上面的尸乌已经不见了,我懊恼地四顾一遭,早已经没了它的影儿,我想在我们谈话的时间,它也许已经飞走了。
一路上周老太爷一个字都说,我跟在他身后,却可以感到他浑身散发出来的那种冰冷气息,让我不寒而栗,他一直领着我回到我住着的小院门口,这才回头和我说道:“就到这里吧,这里以后就让与你住,我搬到了另一个小院里,有什么事的话你直接找周顺就可以,他在周家是做的了主的。”
我不敢多说,点点头算是知道了,周老太爷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紧张的情绪这才缓和下来,周老太爷对我的态度一下子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让我有些摸不清他的心思。我推开门进去,却发现早已经离开的周顺却已经坐在了里面的太师椅上,见我回来,他才问我:“你去哪了,我才出去一会儿你就不见了,刚刚是爷爷和你说话?”
我点点头,大概是周顺见我脸色不大好看,他从太师椅上站起来,问我道:“出什么事了?”
我勉强地笑了笑,说没事,周顺一脸的不信,他突然压低声音问道:“你是不是跑到宅子深处去了?”
我愣愣地看着他,周顺笑起来,他说:“我就知道,我曾经也这么干过,但是没你这么幸运,我可是受了家法的,被抽了二十鞭子,现在想想都打冷战,那里头除了爷爷之外谁都不能进去,谁进去谁倒霉……”
说到这里,周顺突然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然后他又补充道:“除了爷爷之外还有石头,我记得石头就住在里面。”
说到石头,我的心突然漏跳了半拍,石头和赖皮掉落进死人塔的情景又在我脑海里浮现出来,跟着响起来的,还有赖皮与我说的那番话,他说石头是睡在棺材里的!这样说来的话,赖皮也背着周老太爷进去过,可是我并没有提起这个宅子的特别之处,是他本来就不知道还是故意略去了?
周顺提到石头却没再多说别的,我只听到他兀自嘀咕了一句——他完全就是个怪物!
周顺的自言自语我听得清清楚楚,他见我定定地看着他,自知说漏了嘴,于是马上岔开话题说:“我刚刚得了消息,最近洛阳乱起来了,我爸爸让我们最近别乱跑惹事,所以我想晚上我们是不是别去了?”
周顺是周家小太爷,从小就被精心培养,所以他爸爸这话显然是说给我们这些人听的,但是听到周顺说不去,我的心猛地一沉,然后几乎是不经过大脑就脱口而出:“不行,一定要去!”
周顺听了我的话脸色变了变,然后他笑了起来,说道:“那成,既然小四儿爷有令,我又怎敢不从!”
周顺用很巧妙的方式避开了我们之间意见不合上的尴尬,但我看得出来,他很勉强,我突然觉得我有种为难人的感觉,可是现在我却根本顾不上这么多,我觉得为了这些匪夷所思的谜团,我已经走火入魔了。
周顺叮嘱我说,周家在洛阳虽然是大家族,可是却向来低调,所以明面上没多少影响力,我们出去得多留个心眼,一不小心就被人算计了去,那之后可麻烦的紧。
我试着问了周顺洛阳乱起来的缘由,我本以为周顺不会说的,但是他却一点也没犹豫就告诉了给我,他说洛阳来了来历不明的人,似乎是老恩怨了,可是这老恩怨倒底是怎么回事,他也不清楚,他只知道似乎是季晓峰让人在鬼市里出了一件明器,于是就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了这样一股势力,而且一瞬间就充斥着整个洛阳,白天在我们身后跟梢的就是这一群人。
我听到老恩怨的时候,突然觉得这件事和爷爷有关,白天火叔也叮嘱过我,这更加肯定这群人不单单是冲着季晓峰来的,否则无缘无故地他们跟踪我和周顺干什么?
“所以晚上我们从后门出去,这样目标小一些。”周顺告诉我,然后他就往我的屋里走,他边走边告诉我说,今天他的任务就是留在这里陪着我,当我的门神。
说着他当真在门口笔直地站着,我不得不佩服他无时不在恶搞,但是我却进而想到了一个很不好的词——监视,周家是怕我闯祸才让周顺特地来看着我,而周顺却用这种很幽默的方式在打消我的怀疑,我同时也不得不佩服周顺的细心和缜密,这些都是我所没有的。
周顺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接着与我说了一些童年时的趣事,我这才发现,提起童年来,我竟然是一片空白,周顺侃侃而谈,而我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因为他与我说的这些这段,我什么也不记得。
我甚至不记得我曾经在周家呆过,而且我这时候才发现,我童年的记忆完全止步于与爷爷相依为命那里,再之前的,我就一点记忆也没有了。
周顺说了半天,见我眼神迷茫,知道我不记得了,他隐隐有些失望,但更多的却是疑惑,他说我小时候如此聪慧,现在怎么会记不起来那时候的事呢,他说不应该呀。
我也觉得很不应该,可事实是不记得就是不记得,我只能朝他摊摊手,他也很无奈地耸耸肩,说现在的我和小时候完全就是两个人,以前聪慧高傲,现在却傻里吧唧的,于是他说出了我很不爱听的一句话,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但他也只能感叹感叹,我知道他并没恶意,于是一笑而过,后来他又与我说了一些,从他的话里头我才发现,我和他竟然也算发小,因为他说他是我那时候在周家惟一的玩伴。
只是后来我怎么离开周家的,他却没说,他只说突然有一天我就不在周家了,他那时候还未突然不见的玩伴大哭过一场,再后来,随着年岁的增长,也就渐渐淡忘了。
听着周顺说的这些,我有种在听别人的故事的感觉,而且听他说到这里,我不禁对自己也好奇起来,我究竟是谁,既然爷爷不是我的亲生爷爷,那么我亲生父母又在哪里?
当然,这些都是我暂时无法知道的真相,而且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这样被说过去了。
快要到子时的时候,我和周顺准备准备就要出发,临出门前周顺拿出一个包,从里面掏出两把枪,递给我一把让我放着,他叮嘱我说万一出现什么情况可别手下留情,这道儿上的都是亡命徒,他不死就是你死!
我一一听了,把手枪别在裤腰上,和周顺从后门出去,周顺已经准备好了车,就在后面不远处等着,我们坐进去,车就往往“冯四”的住处开去。
这时候的路上几乎已经没了什么人,我们走的又是很偏僻的街道,压根已经变成了无人的街道,我们在临近的街道上下了车,周顺叮嘱司机在这里等着,我和周顺摸黑往小巷里进去。
我们轻车熟路地走上了二楼,周围寂静得只能听见我们的脚步声,我们生怕惊动了被人,走路尽量轻巧不发出声音。来到门前,我用钥匙开了门,里面一片漆黑,我们没敢开灯,周顺已经把枪拿在了手上,他环视一遍客厅,没人之后才往房间里面进去,我在他身后,看见房间的床上坐着一个人,说是人是我猜测的,因为我只能看到一团阴影,然后木老太的声音传来:“你们来啦!”
我和周顺悬着的心这才松了下来,木老太从床上站起来,她走到窗户边往下面看了看,确认没人跟上来这才重新说道:“你们帮我把衣橱挪开!”
衣橱靠在墙边,她说着已经开始去推衣橱,我和周顺帮她把衣橱推过了,她在地面上摸索了一阵然后我听到清脆的石头碰撞声,这里竟然有一个暗门。
木老太打开了暗门,望着我们说问我道:“小冯你的朋友信得过吗?”
我点点头说:“信得过!”
木老太说道:“那你和我下去,你朋友在上面守着,一旦发现又不对劲就把这个暗门堵上,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我望望周顺,他点点头,叮嘱我说:“你下去小心点!”
然后木老太率先下去,我紧随其后,暗门下面是一架梯子,很明显是通往一楼去的,木老太告诉我说,我们下去的这个地方从一楼是无法进入的,这是故意设计成这样的,我问他这底下有什么,她停了停,然后说道:“一个你非常想知道的谜团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