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潘俊一直在竭力回想着那些事情,然而最后只能让自己头痛难耐。
“潘俊!”
潘俊的身体猛然一颤,他扭过头只见冯万春正站在自己身旁,冯万春轻轻地拍了拍潘俊的肩膀示意他跟着自己出来。
潘俊点了点头,望了一眼炕上熟睡的三个人,于是跟随冯万春走了出去。
此时已经是三更天了,外面月朗星稀,可能是因为身边群山缭绕的关系,月亮显得格外的大,清冷的月光照在下面这片神秘的大地上,冯万春已经将门口的那具尸体处理掉了,两个人走出大门,冯万春蹲坐在门口掏出一根烟点上看了一眼潘俊说道:“小子,那天晚上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潘俊抬起头望着天上的满月,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实不相瞒,不知为什么那晚自从我追着时淼淼离开之后所发生的事情像是……”潘俊眉头紧锁地说道。
“像是被人抹去了一样对吗?”冯万春像是已经意料到了潘俊要说什么一般,幽幽地吸着烟说道。
“嗯!”潘俊诧异地望着冯万春正,准备发问,只见冯万春摆了摆手说道,“我曾经有过和你类似的经历,当我醒来的时候几乎一个月所发生的事情全然不记得了!”
“是啊!”潘俊若有所思地说道,“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河南,躺在一家客栈之中,而时姑娘却早已经没了踪迹!”
“原来是这样!”冯万春的手上掐着一根烟,若有所思地说道,“还有一件事,潘俊,你有没有发现有些奇怪,昨天下午桦树林中的那群日本人莫名其妙地死在蒙古死亡之虫的手中,而今天晚上那些尾随段丫头来的日本人也是死在蒙古死虫的手下,似乎有人在暗中帮着咱们!”
“嗯,我刚刚也在想这个问题!”潘俊坐在冯万春身旁说道,“其实关于这蒙古死亡之虫的来历我还是略知一二的,只是今天下午却碍于乔荣的身份因此没有细说!”
“哦?”冯万春叼着烟盯着潘俊。
“其实这火系驱虫师家族在数百年前便形成了几个分支,其中以新疆的欧阳家族与远走扶桑的松井家族最为强盛,火系家族的秘宝一直由这两支家族的人轮流保管。因此,大多时候大家只是知道火系家族只有这两个分支,实际上还有另外一个分支,那就是远走漠北的那个火系驱虫师家族!”潘俊如数家珍般地说道。
“火系驱虫师的第三个分支?”冯万春听得出神,完全忘记了嘴上那根未点燃的烟。
“对,据说这火系家族的第三个分支远走之时只有十数人,虽然他们人丁不甚兴旺,却各个身怀绝技,而且与两大分支不一样的是他们可以控制另外一种更为神秘的虫,那便是蒙古死亡之虫。因为这种虫凶残无比,因此当年火系驱虫师的两大家族曾联合剿灭过第三个分支,那支人为了躲避追杀只能远走漠北,那十数人也死的死,亡的亡,经年杳无音讯,渐渐销声匿迹了百余年!”潘俊说完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本以为这一支人早已不存在了,谁知却偏偏在此处遇见了!”
“原来火系家族还有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
“是啊,关于蒙古死亡之虫我也是在一本古书之中看到了只言片语的介绍,却从未曾想过那怪异的虫竟然会真的存在!”潘俊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的话,确实难以相信这种虫会真的存在。”
潘俊说完两个人都陷入到深深的沉默之中,还是冯万春首先打破了沉默,他吸了一口烟,烟头闪动了一下说道:“潘俊,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个问题!”
“什么问题,冯师傅请讲!”潘俊淡淡地说道。
“我想此次我们去新疆应该不仅仅是寻找人草师那么简单吧!”这个问题一直在折磨着冯万春,他是个粗中有细的人,虽然表面上豪气云天,但心中对于一些末梢细节也颇为注意,“而且在我们离开安阳的时候来的那辆马车,里面究竟是什么人?”
潘俊站起身来说道:“其实最早去新疆确实是为了寻找人草师,不过……”潘俊凝望着眼前当空的皓月,目光中的东西在不停地晃动着,顷刻之间似乎回到了他们离开安阳城的那个夜晚。
一行人跟随着老者离开了安阳城,安阳城外十数里的地方缓缓驶来一辆马车,潘俊坐进马车。这马车很大,横竖都有两三米的样子,门帘落下之后内中黑洞洞的,忽然一只手抓住了潘俊,潘俊一惊那人已然凑到潘俊的耳边低声说道:“潘爷,还记得我吗?”
潘俊觉得这个声音非常熟悉,猛然想起北平恒源当的东家爱新觉罗·庚年,不过让潘俊意想不到的是这个清朝后裔如何会忽然来到此处。
“庚年兄,你怎么会忽然来到安阳?”潘俊疑惑地问道。
“潘爷,其实这么多年生活在北平城中我一直在秘密调查一件事!”庚年神神秘秘地说道,“在北平炮局监狱的密室之中一直秘密关押着两个人,这两个人是关东军司令部亲自下令秘密看守的,而据我所知,这两个人与驱虫师家族有着极为密切的关联!”
“哦?”潘俊有些诧异地望着暗处的庚年。
“日本人将两个人关在一个用水泥浇筑而成的地下密室中,对外几乎可以说是密不透风!”庚年长出一口气说道,“不过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据我所知这两个人都是几十年前在新疆被日本人抓到的!”
“新疆?”潘俊的心里在思忖着什么。
“对,新疆,据我所知日本人很早便开始秘密在新疆活动,我想他们的目的一定是与驱虫师的秘密有关!”庚年说完掏出一封信递给潘俊说道,“潘爷,这里有我的一封亲笔信,如果您到了天水的话烦劳您转交给天水城薛贵!”
“好!”潘俊接过那封信小心地揣进怀里,正欲离去却被庚年一把拉住,潘俊一怔,只见庚年走上前来在他耳边轻轻低语了几声,潘俊心头一惊道:“这是真的?”
“十之八九!”庚年虽然不敢说死,但分明并非空穴来风。
“潘爷此去新疆一路之上必然是艰险重重,您一路保重!”庚年拱手道。
“多谢!”说完潘俊撩开车帘跳下车,与冯万春一干人望着车子缓缓远去。
潘俊将那天所经历之事俱陈与冯万春,冯万春一直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道:“我说你当初为何交代在天水城中见面,原来内中还有这番缘由!”
“是啊!”潘俊站起身来说道,“再有两天也该到天水了!”
潘俊的话音刚落,只听耳边传来了一阵马蹄声,那马蹄声是从这个院子的后门传来的,潘俊心说不好,与冯万春对视一眼,二人几乎同时向院子之中奔去。
皓月当空,万籁俱寂,这北平城摆脱了一天的喧嚣终于陷入了深深的平静,只有树上的螽斯依旧不厌其烦地鸣叫不停,树下的那所隐秘在东交民巷区的小宅子的门被缓缓推开。金顺立时将屋内的灯熄灭,然后轻声小跑至门口贴着门缝向外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出现在门口,他在门前站了一刻之后缓缓向内中走来。
金顺紧张地看着那个人,一直按着青丝盒子的手心早已被汗水打湿。眼前那人迈着四方步,低低的帽檐遮蔽了几乎整张脸,他走到门口却停了下来长出一口气说道:“既然约我来就不要再躲在门后了,世侄!”
那男人的语气铿锵有力,中气十足。
金顺慌忙将门拉开,满脸堆笑地说道:“世伯,世伯,原来真的是您啊!”金顺恭敬地作揖道,他的话音未落,只见眼前的黑衣人将手伸进金顺的衣服中,轻巧地将那青丝的盒子一把拿了出来,鼻孔中轻声哼了一声之后,向眼前的厅堂走去。
刚刚那一下已经将金顺吓得冷汗直流,谄媚的微笑一直挂在脸上,待那黑衣人坐定之后金顺才缓过神来笑着走到那黑衣人前面,掏出火折子将蜡烛点上,却被那黑衣人拦住,他凝望着金顺说道:“还有第二个人知道关于我的事情吗?”
金顺一愣,将那火折子收起来笑着说道:“这般机密之事我怎么可能告诉第二个人呢!”
“呵呵!”男人冷笑了两声说道,“没有别人知道就好!东西在哪里?”
“嘿嘿!”金顺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水,端到那黑衣人面前说道,“世伯何必这么着急呢?你先喝杯茶!”说完他双手将茶杯擎到黑衣人面前,黑衣人斜着眼冷冷地望了金顺一眼,一抬手将那茶杯掀翻在地,站起身来说道:“现在把那东西给我!”
“嘿嘿!”金顺依旧是那副死皮赖脸的模样说道,“世伯,如果我现在立时就把那东西交给您的话,恐怕我的小命也就不保了!”金顺此前一直在思忖着那东西究竟是什么,只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当他将那东西拿出来的时候,从方儒德的表情中已经读懂了那东西似乎至关重要,而现在那东西就是自己的护身符,一旦旁落,恐怕自己根本就走不出这个屋子。因此在来的时候金顺早已经将那东西藏在了一个秘密所在。
“哼!”男人一把锁住金顺的咽喉,金顺条件反射般地双手扣住黑衣人的手臂,黑衣人手上的力道一点点加大,金顺原本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早已经荡然无存了,圆瞪着一双小眼睛脸色铁青地盯着眼前的这个黑衣人,“东西在什么地方?”
“我……我……”金顺挣扎着只碍于喉咙已经被卡死根本说不出话来,眼皮开始上翻,这时黑衣人才松开手,金顺连忙双手护住脖子向后退了几步,躬着身子一面不停咳嗽着一面拼命摆着手说道,“世伯,世伯……我……我带你去取那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