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和上师隐身高处,定定的看着无君台之上两人,心头暗赞,以元婴后期修士的眼光,自然能看出云磊和杨天哗之间的差距,虽说云磊修为稳固气息凝重,可以说潜力比对方还要高出一筹,但奈何终究此时还有一定差距,这个差距不大,但如果两者真的战至性起,使出杀招玩命,云磊必定败多胜少,而杨天哗也必定是个惨胜。
要说这无君台有谁可以解除阵法,那必然是熙和大修士无疑,否则就必须齐集八位刑法司金丹执事令牌,共同解除阵势,放人出来。
……
天邪窟,天邪门的发源地,如果云磊身在此处,一定会发现,这个邪气缭绕,却展现出异样之美的邪域中枢之地,正是之前元婴邪修自爆法体,造成的毁灭地域。不见了森森深谷,也不见了鬼哭神嚎,更看不到半点残忍和疯魔。
此时此刻,在一片祥和之中,十八位气息磅礴,额戴博冠长幼不一的修士,恭恭敬敬侍立当场,而正对当面的深邃邪云中,正如漩涡般旋转酝酿着,一股更加幽深浩渺的气息。
这十八个修士中,更有三人,一身气息和元婴后期修士也丝毫不差,而身份更是不俗,正是最初邪王麾下三位金丹修士。而曾经和他们一起的几人,则是踪迹袅袅,而正在攀谈的两男一女,也丝毫没有谈起那几人的意思。
一身红色暴露妖魅妆容的女子,一副骷髅样子,完全皮包骨的消瘦汉子,另一个则是一副白霜满头,却生了一张婴儿面孔的山羊胡老者,此刻这三人都是元婴初期修为,但在众多元婴修士之中,却占据了首位。
深邃如渊的漩涡中,那道逼人的气息,带着令人迷醉的旖旎,然而即便是再令人着迷,这些成宗做祖的元婴修士,也没有任何一个敢于去觊觎。随着时间的推移,夜色陷入最深沉的宁静之时,漩涡中似乎气息收敛到了极致,已经不再被天地所不容,一股邪异却充满奢华的气息开始破茧而出。
……
又是半个时辰,别说云磊累的不轻,一身汗水如雨雾般蒸腾,就连皮肤都变得通红,被杨天哗邪异的剑芒斩出道道白印。再看杨天哗,一身气息同样凌乱不堪,原本如同骤雨泼洒的剑芒,也不再凝聚如一,散乱中带着一些无力。
云磊本就心性沉稳,杨天哗也早就洗去铅华,变得不再张扬,两人想要觑得对方一丝破绽,不得不说是在徒劳。
“罢了,这两人的确都是良才美玉,虽说你要护着的小子身份不清不楚,本座今日心情颇佳,也就不与之计较了,不过本座丑话说在前边,元丰道友千年修行,承天宗也算是道友的家,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熙和上师对于邪修绝对算不上心慈手软,相反在战城厮杀之际,亲手斩杀抹除的元婴邪修就有三人,金丹筑基同样不少,但那也是敌对当场或者邪修正在行凶逞恶之际,若说一个修士只是身份而言是邪修,熙和上师却是拉不下脸面去与之为难。
一直紧绷着心神,如同等待判决般煎熬的元丰老道,不可置信的望着熙和上师,半晌才带着颤音问道:“上师,您,您决定不再追究……”
元丰老道有些颇为疑惑,按说以熙和上师对邪修的仇视和怒火,一旦杨天哗身份坐实,乃是依靠天邪骨修炼法门和依靠残忍之术提升修为,那倒霉的恐怕就不只是一个小小筑基所能承受的,自己也必定要倒大霉,因此有些不可思议。
熙和上师能在承天宗之中站稳,占据一个堪比传承序列的刑法司首座之位,所凭借的除了高超的修为,还有一身不俗的处事能力,哪怕内心对元丰老道这类腐朽修士有再多不满,在其未曾做出背叛行径之前,都不会轻易出手,他心中明白,打蛇不死必遭反噬,因而在时机成熟之前,绝不可能轻易出手。
“元丰道友既然有心维护这个小辈,本座若是不依,却是显得小题大做,也罢,今日之事到此为止,还望道友好生斟酌老朽之言。”
说罢不再多言,挥手扔出那枚代表着承天宗刑法司最高身份的古朴令牌,一道灵力注入,法诀激射,随着一阵朦胧光华闪过,令牌射出一粗七细八道毫光,分别注入八方阵基石雕之中。
杨天哗心中如同滚油般波动翻滚,他没料到,这个看似憨厚粗笨的修士会如此顽强,不单是顽强,更是沉稳,数次还被差点占了先机,心焦之下,原本稳固圆融的邪异金灵之力却是悄然发生了变化,抽出一丝心神,这种变故却是让他恐惧。
不同于云磊和周浩修炼长生经,乃是从根本上改变了灵力本质,可以说是从灵根本源处的升华,而他不同,他的奇异变化似乎是从外而内的逐步该变,一番大战,消耗过多的灵力和精神之后,灵根属性中未曾完全进化升华的本质显现出了一丝不和谐。
别看这一丝不协调,作为一个筑基修士,更是曾经差点因伤陨落之人,对于自身有着更加清晰的认知,这种变化如果不及时加以修补弥合,未来恐怕将形成难以想象的祸患。心思稍定,眼前这个顽强憨厚的大汉,虽说让自己发现了身体的隐忧,杨天哗却更加对云磊恨意剧增,更有一股敬佩。
无君台之上,阵幕起到的作用不光是隔绝内外,不让外部因素影响到其中战斗的修士,还有着更多效用,随着熙和上师手中法诀激活了令牌,整个阵法顿时激荡不休,正在战斗中的两人倏忽之间被灵雾包裹,随着一阵刺目的光华过后,两人已经渺无踪迹。
“上师,你……”
元丰老道元婴修为陡然爆发,顿时在巨鹿院上空暴起阵阵雷鸣,不单如此,因为杨天哗的消失让他心情忐忑,心中一度以为熙和倚仗掌控的无君台阵法中枢,而将这个对他来说相当重要的小辈掳掠。
“哼!元丰,你真以为这万千年前流传下来的无君台,真的可以被本宗修士尽数掌控不成?”感受到元丰老道急怒的发作,熙和上师没好气的直接开口喝骂。
轰,这炸雷不光是巨鹿院万千修士被吓到,就是那些早已回归自家洞府,也纷纷侧目。承天之巅,承天宗派大殿之上,云端云雾之中,古老苍凉的乱石滩中,长河道人静静站立。
“熙和上师,在下倒是想知道,这无君台虽说传檄久远,一些最基本的事情老朽还是知道的,你这一番却是将两人送了出去,难道还要图谋什么不成?”元丰老道不能不急,熙和上师这一手谁也没有料到。
“哼!你以为本座和你一样吗?你要是想称量称量本座手段,本座随侍奉陪。”
“你……”
……
天邪门,随着一道怒意冲天而起,原本四周十八位元婴修士纷纷逃避,原本沉寂在喜悦和艳羡之中,此刻却是惊异之下显得有几分庆幸,除了为首三个元婴初期修士,显得有些慌乱和不安,似乎这片天邪圣地有些纷乱。
果然,伴随着邪异鬼媃的雾霾遮天蔽日,原本祥和的天邪圣地顷刻间变成了一片朦胧鬼蜮,层层雾霭中,犹如无数阴魂在嘶嚎,狰狞咆哮,更有森森怪异之物,疯狂厮杀掠夺,似乎从炼狱之中出世一般。
这一切都在一道身影出现后,变得焦躁不安。
“哼!”森冷,冰寒,带着压抑的愤怒,顷刻之间雾霭如同凝固,亿万鬼蜮魍魉瑟瑟发抖,只有一些极其恐怖的庞大身影,似乎不满身影的压力,愤然嘶声长嚎,然而不知是出于何种原因,这些本就虚幻的鬼魅之物,却在瞬间蹦散于无形,徒留一道道无形的嘶嚎在搅动着雾霭。
“恭迎圣君出关,圣君威临天下,福寿延绵,圣君所至,万修臣服……”
十八个高高在上的元婴老祖,此刻却是整齐划一的,高呼着奉承恭维的口号,歌颂森冷身影的出现。
身影如被云气缠绕,让人看不清其中真身,而且这十八位堂堂元婴老祖,也没有人胆敢去窥视那道身影,单凭那股令人窒息的邪魅气息,就足以让人彻底沉沦。
但即便如此,这身影却丝毫不满足于自己的境况,实际上此次突破修为,却是未经全功,只有他自己知道,还差那么一丝,最后的一丝滞碍未曾突破,此时的圣君,实际正处于焚天之焰的炙烤之中,必须尽快突破,如果不能成功,等待他的,将是万劫不复。
诸位,可有胆量,随本圣主一道,与那承天宗一战。
……
“轰”云磊正在勉励应着杨天哗的邪诡攻杀,却陡然察觉到时空颠倒了一般,当勉强稳住身形,四周却是没有了杨天哗的丝毫身影,正要四下寻找,眼前的景象却让云磊呆住。
……
“咦?”熙和上师刚刚收回刑法司掌令玉符令牌,却陡然被令牌之上爆发的灵光所震惊,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原本随和沉稳的面容霎时间变得威严,手中迅速爆射出无数法诀,引动玉符,身形也毫不犹豫,直冲天际。
“何方神圣,擅闯我承天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