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公孙大人想把公孙栾玉嫁给诚王世子周誉,那个克死了两个未婚妻的周誉,丽嫔“喝”了一声,惊得瞪大了眼睛,抬高嗓子道,“这可如何使得,周誉是天煞孤星,若是克到了栾玉,可不是害了栾玉。”丽嫔摆着手连声道,“不成,不成,母亲还是换个人,虹玉年岁倒和栾玉差不多。”
丽嫔对周誉命硬之说信了七成,公孙栾玉是她胞兄的嫡女,丽嫔自己没女儿,差不多是把这个侄女当女儿疼的,如何舍得她涉险。公孙虹玉却是她庶出兄长的嫡女,倒愿意试上一试。
公孙夫人皱着眉轻斥道,“天池的亏你还没吃够,既然要联姻,就得门当户对,否则又要被指责外戚欺凌宗室了。”在公孙夫人看来,若不是汤天池实在拿不出手,这事就不会惊动了慈宁宫,让太后出面降了丽嫔的分位,皇帝又是个孝子,丽嫔明显不如从前得势了,好在还有皇后和两位皇子在,没人敢怠慢她,否则想着小女儿的性子,公孙夫人恐怕要寝食难安。
丽嫔猛地就握紧了手掌,却忘了自己还带着指套,“嘶”的一声倒抽了一口冷气。
公孙夫人见手心都出了血,忙唤人包扎,好一通折腾。
处理好伤口的丽嫔寒着一张脸,想起自己为什么降位,就恨不得杀了昌华,分明是她自己贴上来,最后连累她降位。还有慈宁宫那母女两,一个那么大把年纪了不好好享清福还要管七管八,另一个都出嫁了还指手划脚,也不嫌手伸得太长。忍了又忍才没破口大骂,只好咬着牙道,“便是要门户相当,也不是非得是栾玉,难道就寻不到其他合适的人了,父亲如何这般狠心,咱们家可就这么个嫡出姑娘。”在丽嫔眼中,庶出兄弟的嫡女哪里配称得上嫡字。
公孙夫人也是一千一万个舍不得嫡亲孙女,道,“这是你父亲的意思,我又能说什么。方大师说了咱们栾玉是个福泽延绵的,因这你父亲才动了心。”诚亲王一直在找命格合适的姑娘。
丈夫决定的事情,岂容她一个妇道人家置喙,上次汤天池的事情,是母女二人先斩后奏,已经惹得丈夫震怒,遂这次她也不敢说什么。安慰道,“这只是咱们有意,还没问过诚亲王,那边也不见得就答应。”
丽嫔虽然不想侄女嫁过去,却不爱听这话,“栾玉知书达理,花容月色,还配不上他不成。”周誉是亲王世子不假,但是那克妻的名声,府里又是这情况,顶尖的名门闺秀有几个愿意嫁过去,突然心念一动,“我记得诚王爷的小儿子不也没成亲,年纪正合适。”便是要联姻,也不一定非要选克妻的周誉啊,何况周荣母族可比周誉强了不止一点半点。
默默捧着茶杯听着母女二人说话的皇后,这时也抬眼看了下丽嫔。
“他又不能承爵!”公孙夫人说道,见丽嫔眼珠子转个不停,心中一紧,带了几分严厉道,“这些都是他们男人的事情,咱们只管照着吩咐做就成,你可不能擅自做主惹了大祸。”
丽嫔气恼,见公孙夫人那模样,倒也没有顶嘴,恹恹道,“我知道了。”
公孙夫人总归不放心,临走之前又再三叮嘱了丽嫔,又让皇后看着丽嫔才忐忑不安的出宫。
接下来的日子丽嫔倒也安分,不曾再去倾兰殿挑衅,只因皇帝亲自拨了一个宫嬷嬷到芙贵人那,丽嫔想寻事也不敢。
再有便是以西宁为首千里迢迢前来朝贺的诸国马上就要到了。
这可是一等一的大事情,不止宫里忙起来,就是京城也热闹起来,丽嫔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添乱,遂后宫难得的清净了一阵子。公孙夫人好容易把心放了回去,事实证明,她放的太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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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前阵子忙的脚不沾地的林延恩反而清闲了下来,若是现在还手忙脚乱,那就是他的无能了。
眼下他正和林延思坐在国公府的花园里,赏菊、品蟹、饮美酒。
林延思掰开蟹壳,看着里面流出来的蟹黄,评论道,“没上次的好!”
林延恩笑,“最肥美的时间过去了。”
突然,林延思举着螃蟹腿挥手吆喝起来,“过来,过来,请你吃螃蟹腿。”
林延恩失笑,转过头去看,果然是周誉来了,他是受二人之邀过来的。
周誉走到石桌前,也不正眼看林延思,将手中提着的小酒缸往桌上一放。
林延思眼疾手快,把手上的蟹腿一扔,一把夺过酒缸,掀开封泥,深深一嗅,眉开眼笑,遂礼尚往来的把面前的一盘海椒蒸螃蟹推到周誉面前,“你把诚王舅舅的宝贝都偷来了,我请你吃螃蟹,这厨子可是专门从海岛上寻来的,最擅长烹饪这个。”
周誉无奈一笑,才坐下。
三人本是为了偷得浮生半日闲,可惜了,林延恩和周誉不知不觉便把话题谈到了正事上。
当下最重要的事情便是诸国来贺的事情。
虽然对方是国君,但却是附属国,远不用皇帝亲迎,几位皇子倒是争得头破血流,都想代父迎客,其中政治意义非比寻常。
朝上又是一阵唇枪舌剑,结果花落恪亲王,皇帝一个皇子都没派,派了哪位皇子,指不定其他皇子就要捣乱,于是皇帝让弟弟出马,当日以恪亲王为主,林延恩为辅。
恪亲王看着皇帝是要磨练林延恩的架势,反正这事一开始就是林延恩在忙,遂恪亲王也不插手,只打算迎接当天露个面,这几日乐得在家逗弄小儿子。
林延思撑着脑袋听林延恩和周誉你一言我一语的谈着那天的防卫工作,无聊的打了个哈欠,随手拿了个螃蟹剥起来。
“混入人群中的奸细就交给你了。”林延恩转头对林延思道,有的是国家不愿意西宁等国归顺,想破坏当日盛典,就算不能怎么样,添点乱也能让大历丢脸。
林延思忙端正了神色点头道,“我晓得,我都跟他们说了八百遍了,要是搞砸了入城仪式,我剥了他们的皮。”林延思又马上收了正容,嬉皮笑脸的冲着周誉挤眉弄眼,“听说他们还带了好几位公主过来打算和亲。异国美人呦,你就娶一个回去。也省的诚王舅舅着急上火。”去年出征回来,诚亲王就开始着手准备周誉亲事,只是当事人不上心,挑啊挑,拖啊拖,弄到现在都没定下。
“多谢!你自个儿受用!”周誉眼皮都不抬。
林延思打了个唉声,摸了摸头笑,“人不能太贪心了不是,我如今是妻贤子孝,倒是你啊,这么一大把年纪还是光棍一个,我实在是瞧得不忍。”又啧啧两声,“我儿子都能喊爹了!”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瞄一眼周誉,坏笑道,“番邦女子你瞧不上,那公孙家那位美人如何?”公孙家的三姑娘公孙栾玉,养在深闺,却是名声在外,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孝顺友悌……实在是只因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寻啊。
林延思表示:呵呵!
周誉瞅一眼林延思,嘴角一弯,“天冷,我看他们都晕头了!”
前阵子眼看他生母贺王妃死忌在即,他便去护国寺找高僧商量当天的法事,那一带山清水秀是寺庙庵堂林立之地。
他便在路上遇到了公孙焱带着他胞妹公孙栾玉上香,不巧,对方马车突然受惊,在路上横冲直撞,瞧着就要撞上其他香客。
周誉顺手拔箭就射杀了发狂的马匹。
结果自然是引得马车上名动京城的公孙栾玉亲自道谢。
看着娉婷袅袅的公孙栾玉,当场多少子弟捶胸顿足,艳羡周誉艳福不浅,恨不得射箭的那个是自己。
后来,公孙焱三番两次借此亲近周誉,几乎明示结两姓之好,周誉都没拒绝了。最近一次,公孙焱几乎威逼。
愚不可及,不过是皇后娘家,却真把自己当太后娘家。就是萧家在他们诚亲王府面前也得客客气气。
若真为十六皇子好,就该收敛锋芒比谁都安分守己。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就冲着公孙家,周誉也不会嫌命长往上靠!
周誉垂了目光看着琼玉酒杯中褐色的酒液,面上起了一层煞气嘴角却含笑,连那边的动作都越来越大了。
坐在周誉对面的林延思夸张地搓了搓手臂,叫道,“你又在想什么阴损的主意。”
周誉抬头扫他一眼,“想怎么收拾你。”又瞥一眼林延恩,倒不知道林家是什么章程?
林延思不满,朝边上空地一扬下巴,“画个道比划比划,看谁收拾谁。”然后保持着微抬下巴的姿势,笑起来。
一个蹴鞠,飞过院墙,从背后直直往周誉而去,不过明显下坠力道已经减了,便是没减下来,也伤不到周誉分毫,林延思顿时扼腕。
周誉坐在那也不动,只一侧身,一掌就把蹴鞠锁在手里。
林延思好笑,“好大的暗器!哪位大侠在行侠仗义,斩妖除魔!”见那蹴鞠上的图案,林延思就明白是谁。
周誉听着林延思乱七八糟的用词,哭笑不得,看林延恩,意思是还不管管你弟弟,由着他发疯。
林延恩一勾手指头,周誉便把蹴鞠扔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