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杨春燕许久都不说话,霍衍深反而还来了性质,他刚想故技重施再一次回到杨春燕的对面去时,杨春燕却一抬手,推住霍衍深的肚子,暗暗用力,把霍衍深给按到了床板上不准他起身。
“娘子力气好大。”霍衍深眼底全是笑意,不管是什么都一味地奉承着,其实是刚才自己耐不住肚子地方传来的痒痒,这才重新躺回了床上。
杨春燕触电一般缩回了自己的手,她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闷声回答:“你若是不去院子里跟柳汐姑娘说话,那我们便睡觉。”
“睡觉睡觉,我们睡觉。”霍衍深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连忙起身把床头的蜡烛给吹灭,随即躺了下去。
杨春燕今日也是累了,看到霍衍深躺在那里没什么动静,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她朝着窗户看了一眼,隐隐约约还能看到院子里的烛光,想着柳汐此时此刻还在院子里做事,杨春燕沉思了一会儿,终究还是闭上了眼睛,缓缓睡去。
院子里,柳汐恨不得把面前的这些梅干菜全部都丢出院子里去,她皱着眉头,把手放在冰凉的井水里一遍又一遍地清理着面前的梅干菜,心里早已经把杨春燕千刀万剐了几百遍。
“嘶——”正出神的想着事情,柳汐眉头一皱,把手抬到了自己眼前,借着昏暗的烛光仔细看了看,发现是自己的手指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划了一下,泡了水的伤口正在不停地往外面流着血。
柳汐气急败坏地把面前的梅干菜扔到了一遍,连忙小心翼翼地处理着手上的伤口,一直以来,柳汐都极其爱护自己的这双嫩手,她一直好吃懒做,别说什么洗菜了,以前没来霍家的时候,柳汐连碗都不曾端一下。
柳汐唯恐这个伤口会给自己的手留一辈子的伤疤,她眉头紧锁,忙不迭地跑回自己的屋子想找一块干净的布包着,可是回到屋子里后,柳汐突然间想明白了,这么好的机会,要是不在这伤口上做做文章,那她刚才那些血岂不是白流了?
第二日一大清晨,杨春燕洗漱好了以后便走出了房门,随即便朝着院子里那堆梅干菜的方向看了过去,嘴角勾了勾,扬起一抹嘲讽。
院子里,还是有一部分的梅干菜堆在那里,杨春燕猜的不错,柳汐一个人,还是大晚上的,肯定做不完这些事情。
其实杨春燕也不打算借这件事情给柳汐多大的教训,她就是想搓一搓柳汐的威风,在自己绞尽脑汁寻找柳汐来者不善的证据时,也给自己少添些堵。
霍母这个时候也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她自然也看到了那堆梅干菜,杨春燕朝着霍母笑了笑,先是问了一声安,随即看着那堆梅干菜说道:“想来柳汐姑娘昨晚上是累了,所以并没有洗完。”
霍母点了点头:“也没什么,我看她洗的那些用来送别人也够用了,先紧着那些用,我们自己家吃的,稍微迟一点也没关系。”
“娘说的对。”杨春燕点了点头,无不恭顺地开口说道。
这时,柳汐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她看起来有些憔悴,刚走出房门的时候,仿佛是有些受不了日头的太阳光,柳汐身子还踉跄了了一下,她抬起手挡在头顶,身子靠在门框上,一副虚弱的样子。
霍母察觉到柳汐有些难受,连忙开口问道:“柳汐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看起来那么差?”
柳汐听到霍母的声音后,虚弱地笑了笑,淡淡开口:“霍伯母,我没什么大事,只是昨日洗菜时受了一点小伤,流了一点血,所以今天早上有些虚弱罢了。”
受伤?杨春燕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立刻扭头看向了柳汐,她迅速找到了柳汐受伤的那个包扎处,皱了皱眉头。
柳汐手上的伤口被她自己用手帕紧紧地包裹住,还随手打了一个结,看起来很是粗糙,更要命的时,手帕上还有点点的血迹。
这下霍母不淡定了,她大吃一惊,连忙走到柳汐身旁,看着柳汐手上的伤势,开口:“好端端的,怎么会受伤呢?不要紧吧?伤势怎么样?伤口深吗?”
杨春燕忍不住在心底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她就知道,这件事没那么容易就结束。
杨春燕不紧不慢地走到了柳汐的面前,语气里也装模作样的带了一些关心,开口问道:“柳汐姑娘,你手上的伤口没事吧?”
“多谢姐姐挂心,没什么大事。”柳汐抬起眼睛弱弱的看了杨春燕一眼,那表情那神态,仿佛面前站着的杨春燕是修罗夜叉一般,下一秒就会发作一口把柳汐给吞进肚子里,杨春燕对柳汐这幅模样已经熟悉的很,所以并不理会。
“只是姐姐,妹妹愚钝,姐姐让我做这种小事都做不好,现在手上也有伤,恐怕是不能帮姐姐分忧了。”
“不碍事。”杨春燕勾了勾嘴角,淡淡开口回答道,就算是现在柳汐上赶着要帮自己洗菜,杨春燕也不可能答应的好嘛?这古代医疗条件那么简陋,随随便便一个感冒发热都有可能要了人的性命,万一这柳汐身上有什么病毒,流着血去洗菜,传染给霍家的人了怎么办?
看到霍母眼底的心疼,杨春燕叹了一口气,又开口说道:“柳汐姑娘,既然受了伤,那就好好歇歇,你这包扎的实在是不行,我这就去请个郎中过来,替你好好包扎一下,免得到最后伤口感染就不好了。”
说完,要是按照以前的脾气,杨春燕肯定不会给这个意图谋害自己家人的败类找什么郎中,可是旁边有了个霍母,就算自己不去找,恐怕霍母也会步履蹒跚地过去找,既然这样,还是自己去好了。
谁知柳汐突然间就有些慌张了起来,连忙开口说道:“不不不,不用再麻烦姐姐了,我这又不是什么大的伤口,哪里用得着找郎中那么费事?”
杨春燕眉头皱了皱,不对啊,这不符合柳汐的套路啊。
霍母在一旁开口:“你个傻孩子,怎么能不让郎中过来看看呢?像燕儿说的,万一感染了可怎么办?”
杨春燕看得出来,柳汐是真的不愿意看郎中,既然这样,那杨春燕就觉得自己有必要坚持一下,她一定要把郎中给请过来,看看柳汐到底在搞什么鬼。
“霍伯母,请郎中要花钱,我这本就不严重,实在不好意思……哎姐姐,你怎么走了?”
柳汐本想着再多说几句的时候,杨春燕便转身头也不回地朝着门口走了过去,柳汐神色一变,顿时着急了起来。
“柳汐姑娘不要客气,请郎中花不了几个钱,霍家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但好歹还是能请得起郎中的!”杨春燕一边走着,一边回过头对柳汐说道。
柳汐神色一僵,她自知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改变杨春燕的决定,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杨春燕离开。
杨春燕办事利索,没过多久,便把郎中踏踏实实地请回了家,还把柳汐带到了正屋里,让郎中帮柳汐包扎一些伤口。
郎中大致看了一眼柳汐的手,发现手帕上竟然有血迹,想来是因为伤口太深流血过多,所以血迹会由内到外地渗透了出来,郎中神色凝重,判断这伤势应该挺重。
“看样子姑娘是流了不少血,所以手帕外面也会有点点血迹,等下在下小心替姑娘把手帕拿开,姑娘可万万不能动。”
柳汐神色复杂,只是点了点头,眼底虽全是为难,但心里却明白此时自己是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伸出手,让郎中替自己把手帕给拆掉。
郎中准备着手拆掉手帕的时候,又觉得有些不妥,抬起头对杨春燕说道:“在下根据手帕上渗透出来的血迹粗略判断,伤口应该很深,搞不好还伤到了筋骨,模样很是惨烈,还请老人和孩子不要盯着看,免得受不了这样的场面。”
杨春燕在心中暗暗称赞郎中的体贴入微,她扭头对着霍母还有霍西婷说道:“娘,小西,你们先回里屋里等着吧,等会这里好了,我就进去叫你们。”
霍母点了点头,便很是配合地带着霍西婷去了里屋。
郎中看到没什么问题了,便低头专心致志地拆着面前的手帕,等过了好长一会儿时间,郎中才把手帕给拆了下来,当揭开手帕的那一刹那,郎中的脸色顿时变得复杂了起来。
一旁看着的杨春燕差点没有笑出了声,她强忍着,看着柳汐手掌心那大概有一个大拇指指甲盖长度的小伤口,使劲憋着,免得自己笑出了声。
这幺小的伤口,估计郎中再晚来一小会儿,伤口就愈合了。
被当众拆穿的柳汐脸色更是难看,她顿了顿,实在是挂不住面子,连忙把自己的手给抽了回来,低头不再说话。
郎中虽说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了,但是出于本分,郎中还是叮嘱让柳汐把手放在桌面上,从药箱里掏出了一些药来,仔仔细细地替柳汐把伤口给包扎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