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间,柳汐一直都在偷偷地看着杨春燕,谁知杨春燕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别样的情绪和表情,等到郎中把伤口包扎好了之后,杨春燕也就起身,谢过郎中。
从刚才把柳汐的手帕揭开的那个时候开始,郎中就有些不高兴,他很少有判断失误到如此离谱的时候。
临走之前,郎中实在是忍不住,开口问柳汐:“这位姑娘,我看到你的伤口并不深,本不至于流那么多的血,可是你的手帕上却有点点血迹,请问这是……”
柳汐发窘,她怎么好意思开口告诉郎中,其实那些红色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鲜血,而是柳汐偷偷调了一些朱砂汁,滴在手帕上的。
本以为可以给霍家人一种自己是因为杨春燕的苛待而受了伤的错觉,没成想到最后还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想必是柳汐姑娘昨天晚上受了伤后,自己用手帕包扎时,不小心把流出来的血沾到手帕上了吧,并不是郎中却判断的,血是从手帕里面渗透出来的。”
就在柳汐低着头吞吞吐吐的时候,一旁的杨春燕突然间开口,算是替柳汐打了一个圆场。
郎中顿了顿,仔细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么一回事,便告辞离开。
杨春燕把郎中送回去之后,便径直走进了灶房,仿佛刚才在正屋时那件尴尬事没发生一样。
柳汐看到杨春燕如此沉得住气,此时此刻也有些坐不住了,她慢悠悠地来到了灶房,开口:“姐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杨春燕头都没抬一下:“柳汐姑娘这是哪里话,刚才不是说了吗?你的手受了伤,应该好好休息。”
杨春燕的语气里没有一丝感情,柳汐顿时觉得如同一盆冷水从自己的头顶浇了下来,心里拔凉拔凉,还有些慌张:“姐姐可是在怪我无病呻吟小题大做?实在是……实在是我没见过什么世面,所以昨天晚上看到手流血后就慌了,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把伤口给包住,其他的并没有多想。”
柳汐才不是担心杨春燕有没有生气,她担心的是杨春燕会不会乱说,若是让霍衍深还有霍母知道了自己演了这么一出戏,肯定会打心底里看不起自己的。
杨春燕这才抬起头看了柳汐一眼,看到柳汐眼眶通红,脸上的表情似乎在朝着外界呐喊,自己的身上有千种万种的委屈说不出来。
杨春燕看到柳汐这惺惺作态的模样,心底里实在是有些厌倦了,她语气依旧是淡淡的:“柳汐姑娘严重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不用在这里纠结。灶房里面的事情我来做就成,不用帮忙。”
“可是……”杨春燕说了一圈也没有听明白杨春燕的态度和意思,她刚想开口继续扮可怜的时候,杨春燕突然间把手中的菜刀放下,扭头看了一眼柳汐。
这一眼看的柳汐顿时闭上了嘴巴,有些愣愣地走出了灶房,柳汐说不上来杨春燕那是什么眼神,是愤怒?是厌恶?还是警告?
柳汐实在是想不明白,杨春燕为什么会对着自己投出如此犀利的眼神,她头一次觉得,杨春燕这个女子,不像是她一开始判断的,仅仅是个聪明识大体的人,一定还有一些事情,是柳汐不曾理解的。
一家人如往常一样用了早餐,期间霍母问杨春燕刚才郎中怎么说,柳汐紧张地差点没有把手中的碗筷给丢下,谁知杨春燕只是淡淡一笑,开口:“娘,你就放心吧,郎中说柳汐姑娘没什么事,左不过休息休息就会痊愈的。”
柳汐这才松了一口气,她看了杨春燕一眼,谁知杨春燕竟然没有看她,回了霍母之后,便低下头安安静静地吃饭。
用了早饭以后,杨春燕随着霍衍深回到了两个人的屋子,霍衍深转身对杨春燕说:
“今日酒楼里关门一天,东家要清点账目,所以我在家一天。”
杨春燕顿了顿,随即点了点头:“也好,自从去了酒楼里做事,你也没怎么好好休息过,趁着这个机会,也休息休息。”
霍衍深淡淡“嗯”了一声,看到杨春燕打点好了一些东西准备出门,霍衍深连忙开口叫住了她:“我看你每日里辛苦,不如今日也在家休息吧。”
杨春燕停下手中的动作,回过头看了霍衍深一眼,开口:“可是我答应了大姐,今日会去铺子里看一看,关于羊毛袜的事情,大姐有一些新的想法想要同我商量商量。”
霍衍深心底里涌上了一股暖流,每当霍衍深出门跟自己的邻居朋友把酒言欢的时候,身边的朋友们总会夸奖自己有福气,有一个既贤惠又能干的妻子,现在一看自己的妻子不仅仅贤惠能干,还是那么的聪明有远见,对于铺子里的生意,并不止步于此,还想着发的出别的新颖的主意。
想到这里,霍衍深就觉得更应该让杨春燕休息休息了,他起身,走到杨春燕面前,拉着杨春燕坐在了凳子上,开口:“我知道,你跟大姐为了铺子里的生意操碎了心,等会我也会到铺子里告诉大姐一声,让她也不要那么劳累,休息休息。”
杨春燕满腹狐疑:“你今日是怎么了?”
杨春燕若是没有记错,霍衍深已经很久没有对自己那么殷勤了,忍不住开口问道。
霍衍深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杨春燕,在杨春燕的追问下,霍衍深突然笑了笑,开口:“果然,还是什么都逃不过我娘子的火眼金睛!”
杨春燕白了他一眼:“你这夸的不实在,我又没有看出什么,配不上火眼金睛这四个字。”
“我说配得上,那娘子便配得上!”霍衍深坚持道,一脸的讨好。
“你快说说,你到底在打些什么鬼主意?”杨春燕最不会玩的便是这种猜来猜去的游戏,实在是有些心急。
“隔壁县的龙王庙,今日有一个场面很大的祭祀活动,所以周围地方的人很多都去观礼,人一多,商家也就多,那好玩的东西肯定也不少,我想着,索性今天我们都留在家里,等会我备一辆马车,一家人出去看看热闹,乐呵乐呵!”
杨春燕一听,顿时来了性质,早就听说隔壁县的龙王祭祀日很是热闹,自从莫名其妙到了这个地方以来,杨春燕还没有见过什么热闹场面,所以一直都很想出去见识见识。
只不过这古代对女子的要求比较多,要求一多,限制也就多,未出阁的姑娘,需要在家里男性亲属的陪伴下才能去人多热闹的地方,而嫁了人的女子,自然也是在丈夫的陪伴下出门。
“好!”杨春燕很是爽快地便答应了下来。
“娘子答应了就成,我这就去通知娘跟小西,柳汐姑娘!”霍衍深咧开嘴一笑,随即准备冲出房门。
“哎你等等!”听到霍衍深也要带柳汐出去,杨春燕顿时拦住了霍衍深。
要是说今日只有杨春燕和霍衍深两个人出去,留霍母还有霍西婷在家,那杨春燕肯定会变着法的把柳汐带在身边免得柳汐故技重施害了霍母还有霍西婷,可是如今他们一大家子人都出去,那就算是把柳汐扔在家里面,她一个人也翻不起多大的波浪啊?
“对啊,娘子不同意?”霍衍深回过头不解地看着杨春燕,开口反问道。
杨春燕本来还兴致勃勃的好心情顿时被打破,她忍住心中的不开心,说道:“我们一家人难得团聚,我是怕带上柳汐,会不方便。”
霍衍深沉思了一会儿,倒也不急着出去:“娘子说的也有道理,没有一家人在一块玩乐还要捎上其他人的说法。”
杨春燕顺势点了点头,很好,这位同志非常上道。
“可是娘子,好好想一想,娘那么喜欢柳汐姑娘,就算是我说不带,那娘能同意吗?到时候娘反而会怪我忘恩负义,苛待贵客,我也是为了省去一些麻烦。”霍衍深脸上的表情很是苦恼。
杨春燕嘴角抽了抽,对啊,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
“可是……可是你想一想,何必县,那不就是柳汐姑娘所说的那个亲戚所在的县吗?那里不肯收留她,柳汐姑娘一定把那个地方当做是自己的伤心之处,所以啊,我们怎么好意思带着柳汐姑娘回到自己的伤心之地呢?要是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在一块嬉笑玩乐,柳汐姑娘反而触景伤情怎么办?”
杨春燕不怕别人知道了自己变着法的不让柳汐跟着家里人出去游乐而怪自己寡恩刻薄,实在是知道了柳汐的真面目后,杨春燕真的对柳汐原谅不起来。若不是苦苦纠结于没有强有力的证据证明柳汐那歹毒的心肠,杨春燕早就向所有人揭穿了柳汐的伪善。
“对啊,娘子说的对!”霍衍深一拍手,他其实对柳汐能不能跟着出去并没有多大的性质,所以坦然接受了杨春燕跟自己说的这个理由,起身跑出去,准备向霍母解释道。
来到了霍母的屋子,霍衍深发现,柳汐竟然还在霍母这里,陪着霍母说说笑笑,好不快乐。
“娘,儿子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诉您一声。”霍衍深走到霍母面前,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