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景物在不停的摇晃。
她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激烈又缠绵的吻过,身体软绵无力之际连什么时候被他抱起来都不知道。
直到,她被抛进松软的大床,炙热滚烫的唇在她颈间游移,不一会衣物被剥去……
……
天色将近拂晓。
时初晞在短暂的昏睡中醒来,室内开着台灯,散发出柔静的光晕,眼前的房间既陌生又有些熟悉。
霎时认出来,这里是他的卧室。
昨晚他不顾她的意愿,强行把她……
她全身的每处都在发抖,俗话说事不过三,他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她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
前两次她可以不计较,一次是她犯了错,一次是他们被唐紫霄设计,可这一次是实打实的,他主导,无论她是哭叫还是求饶,他像听不见似的,一直索取到凌晨将近拂晓,他才结束了这漫长的折磨。
浴室传来水声,接着停止,少顷门打开,薄允慎身上披着一件睡袍出来,俊美立体的脸庞上透着餍足后的微红,波澜不惊的视线落在她布满怒容的小脸上。
“不舒服?我看看。”他走到床前,弯下腰,手还未碰掀起她身上的被子,便被她厌恶似的猛力推开。
她忍着双腿的酸痛,挣扎着爬起来,扬起手狠狠一巴掌煽在男人的脸上。
“啪!”
俊挺的脸被她扇到偏过头去。
薄允慎微微眯眸,眼底闪过稍纵即逝的阴色,用舌尖顶了顶那半边脸,转过来时神色如常,哑声道:“抱歉。”
她长发凌乱的披在肩头,眼睛红肿。红唇苍白到哆嗦,又直又长的双腿跪在床上,就这么瞪着他:“薄允慎,你……无耻,一次两次你有理由,那么昨晚呢,你的理由是什么?”
他幽深如旋涡的眸子看着她,一言不发。
她身上罩着件宽大的男士衬衫,上面三个扣子没扣好,不仅露出大片胸部曲线,更显眼的是雪白肌肤上的吻痕。
性感而落魄,让人有种想要一再蹂躏的冲动。
他喉结滚动。声线沉了几分:“抱歉,一时失控。”
她双拳紧握,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一时失控就能解释你的所作所为吗?”
他皱了皱眉头,静了片刻,缓慢而清晰的陈述:“昨晚那种情况,只要是个男人都会想要宣示主权。没有哪个男人看到自己的妻子心里有别的男人时还能做到无动于衷。”
她火冒三丈:“难道是我活该惹你生气,活该被你强.奸?”
“没有,我承认我犯了错。”他毫不拖泥带水,一口承认:“昨晚我不该违背你的意愿。”
她身体还在颤抖,想继续骂他,可他承认错误承认得这么爽快,她突然间哑口无言了。
先前。她在希岸酒店顶层领教过他谈判的能力,不动声色间就捏住了她的软肋,轻而易举的就把他们的婚事定了。
今天,她再次领教了他高超的谈判技巧,只能说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从头到尾被他牵着鼻子走。
这算什么,难道她就这样白白被他睡了吗?
旧痛加上新伤,她既委屈又生气,忍不住湿了眼眶。
不想在他面前哭,伸手去抹,可眼泪越掉越多,她呜咽着拉起被子,咬唇躲在被子里哭。
男人的大掌抚过她的长发,她大叫:“你别碰我!”
他收回手,声音缓柔了几分:“我会对你负责。”
她气得想打他,负什么责,他们都结婚了,难不成还要再结一次?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惩罚我,报警处理。”他似乎替她着想,给她出主意。
他太嚣张了,她气得掀开被子瞪他,抽抽噎噎道:“你以为……以为我不敢报警吗?”
“电话在这儿,我给你拨。”他从床柜上取来手机,从她的角度刚好能看见手机屏幕,他真的在拨11。
眼看他就要按下绿色的通话按钮,她急忙抹掉脸上的泪,爬了起来,抢走他的手机捏在手心里:“我要换个惩罚方式,你拿剪刀把自己剪了,这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空气静默。
他双手抄在睡袍口袋里,淡然道:“我宁愿你报警。”
换句话说,他宁愿坐牢,也不愿意当太监。
时初晞咬了咬唇,别过脸看着墙壁流泪。
其实,她也知道再追究下去也追究不出个所以然来,可她就是觉得他太过分了,明明结束过一次,她拼命求饶,可他却又要了好几次,她委屈的是自己被欺负惨了。
薄允慎静静站了一会儿,长腿迈进了衣帽间。
几分钟后,她哭得眼睛胀痛,模糊朦胧的视线中男人一派优雅清俊的模样,全身上下干净利落,干净利落得仿佛几个小时前凶残的逞兽欲的人完全与他不是同一个人。
衣冠禽兽!
斯文败类!
她更来气了。
凭什么他没事人一样,再看她,这会不用照镜子都知道眼睛红肿,肯定非常难看。
“肚子饿不饿?”他低头跟她说话,伸手想摸她的长发,又被她像躲避瘟疫一样躲开了,他也不恼,漆黑的眸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她。
她被他看得全身不自在,缩在被子里抽着气说:“你出去,我要换衣服。”
他失笑,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宠溺:“好,你泡个热水澡,再换身衣服,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他说什么?
做吃的?
他会吗?
他该不会做出什么黑暗料理,把她毒死吧?
眼看着他拉上门出去,她又等了一会儿,裹上被子轻手轻脚回到自己的卧室。
……
洗了很久,她套上一件长袖白恤加阔腿牛仔裤,将洗过的乌黑长发吹干,方才慢步下了楼。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餐具和刀叉,几颗翠绿的西兰花、一小簇鲜亮的玉米粒,金灿灿的荷包蛋,还有两片培根和一根意式烤肠,色彩搭配明亮,简单又不失营养的西式早餐,她严重怀疑他请了佣人过来,往厨房张望了好几眼。
“在找什么?”他自厨房出来,外套已经脱掉,衬衣的袖口挽起,露出一截健壮的手臂,手中端着两杯热牛奶,“过来。”
她没理他,在椅子上坐下,拿起刀叉,心情沉闷的吃起早餐来。
几分钟后,她发现这份早餐虽简单,味道却非常好,没过一会儿一份早餐便已下了腹。
薄允慎将那杯她没喝的牛奶推到她面前:“今天是周末,你可以回去补个觉。至于昨晚的事是个错误,如果你还没消气,依然可以随时报警。”
她看着他镇静从容的脸,抿唇没吱声。
他大约也没指望她能回答,起身去拿了外套穿上,外面很快响起了汽车引擎的声音。
终于走了……
她绷紧的身体瞬间瘫软下来,望着餐桌上的残羹,慢吞吞的起身收拾。
餐盘放进洗水池,她动手洗完,扭头看到旁边的垃圾桶,打开查看了一眼,里面是刚扔没多久的厨房垃圾,看样子早餐真的是他所做。
这间厨房虽大,她也住进来一小段时间。说实在的却几乎没用过,因为她对厨艺一窍不通,一直以为这里会继续当摆设下去,没想到他会做饭。
当意识到自己居然在想他如何做饭的画面,时初晞甩了甩脑袋,绷起小脸,走出厨房。
一晚上没怎么合眼,她这一觉下去,睡的昏天暗地。
一觉醒来,摸起闹钟一看,下午一点多。
懒洋洋的起床洗漱,肚子又饿了,她拿上钱包,打算出去买点吃的,别墅里没小卖部什么的,要是出去得走很远的路。
她住进来的这段时间早出晚归,一直没遇到过以前物业的同事,这会刚过下午,太阳正好,一出门就遇到了几张熟脸。
是例行巡逻的几个保安,在见到她睡眼惺忪的从别墅大门出来,一张张脸上顿时露出诧异和震惊的神色。
时初晞也不知道要说什么,露了个笑脸,便急匆匆走了。
等她买完东西回来,又遇到了那几个保安,这次他们的脸上露出的神色复杂了许久。
她猜想,他们可能知道了什么。
进门把手中的塑料袋放下,外面门铃响了。
“太太。”应翎手中提着满满几大袋的塑料袋,朝她点了点头,直接奔进了厨房,看那样子好象里面多是生鲜食材。
可惜啊,买再多有什么用,她又不会做。
时初晞拿出白馒头,正撕了一小块准备放进嘴里,应翎走出来,手中递上来两份精美的餐盒:“这是你的午饭和晚饭,薄总晚上加班,就不回来吃饭了。”
她呵呵笑了一声,心想谁关心他回不回来,最好永远别回来。
把手中的馒头吃完,她这才拿了饭去加热。
……
菜色很丰富,像是大酒店订制,甚至还有一蛊美容养颜的冰糖燕窝,她坐在餐桌旁大快朵颐。
只是应翎还没走,就远远的站着,吃饭的时候被人这么盯着总感觉怪怪的。
她停下筷子,“要一起吃吗?”
应翎摆手:“不用。”又做了一个你请用的手势。
薄允慎那人心机不可捉摸,助理也这么古里古怪。她索性低头自己吃自己的。
轻轻用勺子舀起一勺晶莹剔透的燕窝,她突然百感交集,以前在时家喝燕窝像家常便饭,有时候喝几口不想喝了,佣人就会拿去倒掉。
如今这么一想,当初真是挥霍无度。
这一幕看在应翎眼中,暗暗记在心里,看来老板娘喜欢喝燕窝,这好办,以老板的身家,别说今后天天喝燕窝了,就是每天拿燕窝撕着玩都是管够。
时初晞吃完了饭。瞥了应翎的方向一眼,以为他今天可能要站到薄允慎回来,这时突然见他严肃的走过来,“关于薄总的生活习惯,我想有几件事要告诉你一声。”
听这口气,他打算以后长住在这儿?
她皱起眉,耐着性子说:“你说。”
应翎也感觉到自己说话口气过于严肃,换了种语气:“是这样,薄总有洁癖,他不喜欢家里很乱,每个东西用完都要归位,还有薄总对光线很敏感。他不喜欢灯光太暗的地方,所以一到傍晚家里所有的灯都要打开,电费不用省……”
Balabala……
应翎一口气讲了好几条,讲完发现时初晞态度不冷不热,以为她没听懂:“呃,我说的是不是太快了,要不要我再重复一遍?”
时初晞眨了眨眼:“你的意思,他以后都要回来住?”
怎么听她的意思没有半分欣喜,难道是太高兴了?
应翎笑了笑:“我听薄总的意思,应该是的。”
时初晞怔在原地,心里想的是,这真是个坏消息。
该交待的已经交待。应领朝她点点头,走了。
时间来到下午三点。
时初晞卷起袖子,准备动手收拾屋子,既然应翎都说了那人有洁癖,她在这里住了这么久,肯定会有些地方有灰尘,需要擦洗。
擦洗工作还没进展开,手机里进来一个电话,掏出手机一看,是林秘书打来的。
“时小姐。”林秘书的声音不复从前的冷硬,今天显得格外温软亲切。
“林秘书,有事吗?是不是靳先生……”她只说了一半。林秘书就打断她:“时小姐,我已经不是靳先生的秘书了,我辞职了。”
“哦,是吗?”时初晞顿时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寒暄吧,她和林秘书确实不熟,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是这样的,时小姐,我家里有点急事,想请你帮个小忙,不知道你肯不肯?”
“什么帮?你说。”
林秘书气不带喘的,直接道:“我想向你借二十万。”
二十万?
时初晞怔住了。“我没这么多钱,不好意思,帮不了你。”
“你怎么会没有二十万,时初晞,别人不知道你,你当我也不知道吗?靳先生给你的卡里加起来少说也有六十万。”林秘书急躁的说道。
“你说什么?什么六十万?没有的事。”时初晞感觉这个林秘书有点胡说八道,她是卖身拿了六百万,可那钱她是通过林秘书的手直接转到法院的,整个过程她连一分钱都没经手过。
“怎么没有?靳先生交待过,给你特意开了一个银行账户,每个月往你卡里转二十万生活费,前后一共三个月。不是六十万是什么?”
“什么卡,我没有……”时初晞说着说着,陡然噤声,她貌似想起来了,在公寓的卧室抽屉角落里,她曾经看到过一张银行卡,当时她以为是靳先生的,就没碰过。
思来想去,可能林秘书说的就是这张。
“是不是想起来了?时初晞,我要的也不多,就二十万,怎么样。二十万封口费,从此以后我就当不知道你被人包养过的事。你长得不差,皮肤水灵,以你的姿色完全可以再找个有钱人包养上三年五载,只要我替你保守秘密,你再去做个处.女.膜什么的,又能卖个好价钱……”
不堪入耳的话听得人火气上来,时初晞总算看清楚了林秘书今天的来意,说借钱是假,敲诈勒索是真。
“林秘书,你不是辞职的,你是被开除的对吗?”时初晞冷冷的拆穿道。
林秘书在话筒里恶狠狠的叫道:“什么被开除。我不是说了吗?我是辞职的,我不愿意干了,不行吗?时初晞,你少在这里兜圈子,二十万,你到底给不给?”
时初晞拿着手机走到落地窗前,无声的冷笑:“别说我是没有,就算是有,我也不会给你。”
“好,你给我等着!”林秘书气得咬牙,怒气冲冲的挂了电话。
手机放到口袋里,时初晞没了收拾屋子的冲劲,她眼皮子一直跳,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
对了,公寓里那张银行卡。
她急忙奔到楼上房间,把包翻了个底朝天,最后翻出一把钥匙,火速出门。
夕阳西沉,她赶到公寓,用钥匙还能打开了门,松了口气,还好协议后靳先生没让人换门锁。
公寓里和她在的时候没什么区别,似乎在她走后也没有人住进来,茶几餐桌上浮着一层浅浅的灰尘。
她巡视一圈。赶紧进卧室拉开抽屉。
银行卡静静躺在抽屉角落,她欣喜的拿起来,突然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林秘书被靳先生开除了,而她除了林秘书,没有任何可以和他联系的方式,至于这卡就更不知道要怎么还给他了。
要不就放在这里?
不行,靳先生不知道林秘书在打这张卡里钱的主意,要是林秘书那边有备用钥匙,万一心血来潮过来翻找怎么办?
这卡是林秘书当初办的,密码林秘书肯定知道,如果落在林秘书手上,后果不敢想象。
时初晞当机立断。把卡放进口袋,先带走再说。
离开公寓将近二十多分钟,时初晞接到林秘书气急败坏打来的电话:“时初晞,是不是你把银行卡拿走了?我听保安说,一刻钟之前看到过你。”
“林秘书,我劝你做人不要贪婪,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该是你的最好不要动歪脑筋!”时初晞不想再多说,挂了电话,把林秘书一下子拉进了黑名单。
过去,她是靳先生的情妇,林秘书看不起她。无可厚非。
现在,她反而看不起林秘书。
与林秘书相比,起码她知道想要什么就得付出代价,而林秘书只想坐享其成、空手套白狼,这是本质的区别。
公寓离别墅一东一西,时初晞倒了两趟地铁赶回去,精疲力尽。
她解决了晚饭,上楼洗澡休息。
半夜睡得迷迷糊糊,楼下传来汽车的声音,然后没过多久,外面响起脚步声,很奇怪。房门不隔音,将他的脚步听得清清楚楚。
她翻了个身。
半梦半醒的想着当个高层真不容易,像她这种小职员周末双休在家,他们却不行,还得加班,一加还要加到半夜……
她又翻了个身,继续睡过去,然而房门倏地被人推开了,感觉到一道冷冽的目光朝她射来,她条件反射,连忙爬了起来,瞪着门口的一团黑影:“薄允慎,你走错房间了,这里是我的卧室。”
她加重语气强调,意思就是让他赶紧走。
“应翎今天跟你交待的话全白说了?”男人沉冷如冰的声音传来。
她不知道又怎么惹恼他了,难道是因为她今天没擦成屋子?
对,应翎说过,他有洁癖。
时初晞正是好梦的时候,这时候实在不想从被窝里爬起来,乖巧而讨好的笑道:“天太晚了,我保证明天一早上起床就做卫生,可以吗?”
“呵……”
一声冷笑冷不丁从男人唇间发出。
她莫名打了一个激灵,这人不会这么变态吧,非要她大半夜爬起来做卫生?
衡量利弊,她妥协了,算了,谁让这里是他的地盘,要是她再不去做,他像昨晚一样兽性大发怎么办?
时初晞一刻不敢停留,飞快掀开被子下床。
路过他的身边,她侧过身,擦肩而过的一瞬间,他闪身挡住她的去路。
她仰脸看他,走廊的灯光很足,他和早晨的装束一样,简单的白衬衣。黑色西裤包裹着修长有力的长腿,双手懒散的插在裤袋中,瞧着她的目光清清淡淡中透着一股佞气。
“别生气,我现在就去。”她扬起乖巧的笑容。
他身影一动不动:“吻我。”
啥?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要求弄的一愣一愣的。
他显然没那么多的耐心,俊脸逼近,宛如毒蛇森森的吐气:“如果你吻我,我可以原谅你,如果你不照做,后果自负。”
她心中咯噔一声,赶紧照做。
柔软的唇瓣轻轻亲上男人冰凉的双唇,她没想到他的唇这么凉,像冰块。
很快。她双唇的温度过渡到他的唇上,甜美的香气开始与男人淡淡的烟草味相撞,融合,然后又散开。
时初晞亲完睁开看着薄允慎,他幽潭般的黑眸盯着她的唇,“今天暂时先放过你,下次记住,别再做错,不然你将接受惩罚。”
扔下这句话,他终于转身进了隔壁卧室。
真难侍候,她暗暗撇嘴,打着哈欠进了房间,可以继续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