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通传的人也是越发不称职了,只说是位少年便根本没提及姓名,简直叫人捉摸不透。
这若是以往,容少擎便痛发一顿脾气,叫那些通传的人下去领罚了。但今日是被这些人气的不打一处来,倒想看看,这次到底是什么牛鬼蛇神来要见自己。
“一别数日,没想到姐夫已经坐上了皇位。想必姐夫宰相肚里能撑船,大人有大量,应当不会介意我没有自报家门吧。”
听着声音,显然是个中气十足的少年,声音清冽如同深泉一般,却又格外耳熟。
容少擎正想好好思量这人的庐山真面目,谁知那少年便爽朗地笑了笑,主动掀开帐篷的厚重幕帘走了进来。
“原来是你。”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容少擎还略微有些惊讶,他是如何找上自己的。
“这天底下,能让我叫出姐夫二字的人恐怕也只有你了。莫非是姐夫登上皇位之后,便将昔日与我姐姐的恩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凤天麟虽口口声声称容少擎做姐夫,但是却又从辛辣的话语中能够明显察觉出他那份鄙视心情。
“昔日我与你姐姐的恩爱自当是一刻未忘,又何曾敢抛之九霄云外。只是你我许久未见难免有些生疏,一时没认出来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容少擎已经极力心平气和的解释,然而这般话语听见了凤天麟的耳中,却换来的不过是尤为鄙夷的一笑。
“都说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这句民俗确实是恶毒了些,但其中也不无道理。就好比长姐如今在他国受尽苦处,然而姐夫你却不为所动,甚至还添了一位貌美如花的新人,真是好生恩爱。”
虽说凤天麟这话听起来倒像是给凤云潋伸张正义了,但其实这些故事也都是他听士兵们说的罢了。
“许久未见,你不仅人长高了许多,就连思想也变成熟了些。这固然是好事一件,但你也需谨记谣传不可信。”容少擎多多少少能从他的语气中猜到,那些士兵究竟都对这个孩子说了些什么话。
“固然是这样没错,但凡是皇上您听不入耳的话,不都是能称之为谣言吗?”凤天麟犀利的语气丝毫未变,仿佛偏要作对。
这若是换做他人,早就一气之下将他拖出去斩了。然而容少擎却意外的心平气和。
“你说的很对,我确实有这样的权力,只不过我是怎样的人,想必你心里也未尝不清楚。若是因为云潋的是与我置气,我也认了,但若是因为其他事,我建议你应当仔细了解清楚。”
看着面前的凤天麟,虽然能够理解他心中的气恼与愤慨,但谁也不希望自己会被误会。
“你既然口口声声说心中还有长姐,那么又当要怎么证明?我可是永远不会忘
记,就是你这个男人潜伏在她身边多年,最后却夺走了帝位。”
说的狭隘一些,就是容少擎忘恩负义。说的宽泛一些,那就是他对凤云潋的感情是有备而来,也有目的可图的。
“你既然将这些情报了如指掌,那么现在就应该知道是东陵国的二殿下将云潋掳走了。如今我正是冥思苦想,应该如何将她救出。我自知这证明不了情深,但最起码也不能证明我是个负心汉。”
“对于皇位一事,这其中自有我的原因,日后若有机会你便会知道答案。”
容少擎认为这些事并不是为了他人而做,也没必要事事都汇报的详细周到。只是今日凤天麟的言论确实令他有些恼火,也不得不提起。
“好,我姑且就相信你说的话,也当做是相信了长姐的眼光。你既然说她已经被敌国之人绑架,那么如今又该如何想办法救出?”
凤天麟不想听那些长篇大论的道理,只想知道现如今,究竟有什么办法能够将凤云潋救出。
“我正因这件事感到苦恼,不想你来的倒是正好。我也正缺一个可以商榷的人,想来对于此事,我们也可慢慢交流一番,如此一来你也倒放心不是?”
凤天麟原本心怀滔天怒火,想要对容少擎问罪个一清二楚,不料对方这一番又一番言而有力的话语将他说完美说服。
两人正在帐篷内有来有回的商量着策略,然而凤云懿此时此刻却在自己的帐篷内痛发脾气。
“什么,你说的这些可全是真的?”
凤云懿至今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觉得她活得尤为悲哀,简直像个笑话。
“我本以为那女人已经从她的心中挪了位置,谁能想到天有不测之兆,竟然又打算将凤云潋放回他身边。这怎么能行?”
姑且不说,凤云潋不在的时候,容少擎便对她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若是那东陵国的人为了避免战争,真要拿凤云潋做交换,恐怕不久过后便能和容少擎修成正果了。
“公主,那小厮说他趴在皇上的帐篷外,听得一清二楚。的的确确是这么打算的,您看如今我们该如何是好?”小灵语气格外颤抖的问道,简直大气不敢出,生怕一个不妙惹怒了凤云懿。
“你问我如何是好,那我又该问谁去?眼下除了将计就计之外,难道还有别的法子!”
凤云懿格外恼怒的瞪了眼身侧之人,真觉得自己养着个侍女还不如养条狗。
“真不知你怎么办事的这么大的事情,到现在才来禀告我,你知道耽误了多少时间?”
“公主恕罪,我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二话不说立马来禀告了,根本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小灵见着女人颇有发飙的阵势,不经缩了缩肩膀,大气不敢
出的低着脑袋。尽管如此也没能躲过凤云懿的质问。
“第一时间?你现在到长本事还敢和我犟嘴了,你真当我是傻子好糊弄吗?”
凤云懿越是看见面前之人,怒气便越发的火上浇油了。她二话不说,抬手就是响亮的一巴掌扇在了对方脸上。
“给我跪着!好好反思反思做错了什么事,答不出来这辈子都别想起来。”凤云懿揉了揉自己伤痛的手掌,冷哼一声后便打算回床上躺着休养生息了。
“三公主,我们在您帐篷外抓到了一只鸽子,看样子似乎像是一只迷了路的信鸽。”
她这会正要宽衣躺上一会,结果却听见帐篷外的侍卫吵吵闹闹的提进来一只鸽子。凤云懿见鸽子腿上的信筒是她所熟悉的花纹,眼神便立马暗了许多。
“将这只鸽子放下,你可以出去了,今日之事不许对外提起一个字。”
“是。”
见侍卫利索离去的背影,凤云懿挑眉看了眼小灵,暗示她将那只地上受了伤的鸽子捡起来。只见将腿脖子上的信筒掏出之后,里面是一封简短的字条。
“公主,还是他的来信。这次谈的是关于凤云潋的事情。”小灵未曾将纸条拆开,便看见了这上面熟悉的蜡封,除了巴谛听之外,再也无人会用这种图案。
“把它拿给我看看。”凤云懿未曾想到,这个男人也有一天会主动联系自己。看来容少擎果然格外在意这件事,否则也不至于闹到这种地步了。
当纸条拆开后,里面却简短的只有一句话,但凤云懿看过之后脸色瞬间就变了。
“狡兔死,走狗烹。一根绳上的蚂蚱跑不掉。”她将这句话轻念出口时,才真正感觉到这个男人是多么有心机。
原来以往的一切也在他的计划之中,并非对方真正是个傻白甜少年。看来这次是不帮不行了。
“你立刻将纸笔取来,我也有话要回他。”不消一回,凤云懿便已经在心中做好了打算。
等小灵再将文房四宝取来之后,凤云懿便干脆利落的也回敬了一句话。随后便取来一只强壮的鹰将这信送了回去。
“公主,那男人未免也太过可恶了些,竟然在我们面前伪装这么久。我猜谁也没想到,他竟然有如此好心机。”
“不是他伪装的太好,是我们自己不会大眼识人罢了。就算对方要利用于我,我也要想尽办法除掉凤云潋,省得日后夜长梦多。”
凤云懿相信她提的要求,对于巴谛听来说算不算过分,甚至是轻而易举。至于是否要做交换,便看他的意思了。
而此刻佛像前笔直跪坐着的采薇,口中正默念着诵经祈祷,就连面前爬过的小虫子也未曾察觉。
“我问你,你可知刚才自己犯了什么错?”凤云潋见
她这如此倔强固执,仿佛是特意要和自己做对的样子,也着实令人是头痛不已。
“小姐若是说我错了,那我便是错了,因为我这种人不值得小姐为我多费口舌,无非也是浪费功夫罢了。”
当凤云潋听见这回答时,险些没气的背过去。也从没想到她采薇竟有这一天。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可知自己哪里错了。你若是再说些话来故意气我,那么你我之间也不必再有任何主仆情分了。”
凤云潋这回被气得连连咳嗽,真想狠狠的拧她耳朵,然而却又拿这家伙毫无办法。
唯有这句狠话说出后,采薇才好似愣住一般不敢继续犟嘴。然而空气中也格外安静,似乎是在比谁先说话谁就输了。
“好,你既然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此刻的凤云潋多多少少也在心中猜到了采薇的想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