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滑雪服的白色身影已经变成了众人眼中的一颗小小的细粒,自上而下,速度极快,像是要从悬崖顶峰摔到谷底。
凉风如瞬,刮蹭在程羡带着护目镜的脸上,和每个人的心中。
所有人都停下来了自己手中的事情,一个个人自下而上望,看着豆粒大小的人缓慢变大,变大,直到从他们每个人的身上掠过去,露出一个衣角,然后从变态道滑到高级道,又坠到了中级道,普通道。
邵樱琪站在普通道边,咬着下唇,看着程羡俯身,低头,用最标准的姿势从她的面前滑过去,想要拉住程羡说些什么,却只蹭了一个冷脸,一时间不知所措,哼笑一声。
时初的心也是揪着的。
尤其是看到程羡从高处落下的一瞬间,她心中的某一个角落也悬停,好像忘记了呼吸。
程羡滑下来的一瞬间,时初只觉得脚下虚软,欣喜的往上跳了几厘米,“学长,厉害!”
声音很大,但也近乎盖在了一众掌声中,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她。
甚至等程羡重新回到她的身边时,她人正在艰难的靠在旁边的大网上,鼻头上满满是白色的雪花,凉岑岑的点在鼻尖上,眸光很亮,甚至有些懊恼。
程羡在她的面前转了一圈,最终停在她的面前,看着她咬着下唇,狼狈的扶着低处的细网爬起来。
笑了。
“你怎么回事?明明滑下来的人是我不是你,怎么现在摔倒的人反倒是你了?”
时初抿住了自己的下唇,不太服气的说,“反正,我肯定能、能能能够学会的,滑雪,别人都能够学会,没有道理,我不能。”
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程羡挑眉,摘下来了自己脸上的护目镜,点了一下时初白皙光洁的额头。
“看来要好好想想咱们明天要怎么办了。”
时初转过身去,顺带也敛去了自己的心思,实际上,刚刚太过于担心程羡,从那么高的地方滑下来,万一要是摔倒碰到的……
她越是担心,在确认程羡安然无恙时也就越是欣喜,以至于脚下了没有稳定的,蓦然一滑。
在众人的面前出了丑。
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所有人都能够学的有模有样了,基本上从上方往下滑已经没有问题了,只有时初一个人,好像天生跟滑雪这门运动绝缘一样,到现在为止,甚至都没弄从初级道上试试。
直到今天的录制过程结束,时初都没能成功的完成过一次。
结束时,导演对着所有人冷静的说着,“我相信个人经过今天一整天的联系,明天一定能够取得好成绩,在这里先说明,明天将不会又任何的练习时间,上来就会直接进入比赛,希望大家都能够做好心理准备。”
时初愁眉苦脸。
这样的情绪甚至带到了家门中。
一进家门,甚至连扑下来的糖糖都懒的搭理,膝盖已经软成了一滩,又酸又疼,还没精打采的样子,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客厅中早已经多了一个人,手中拿着一本书。
径自往自己的房间中走去。
然后果不其然,被叫住。
“站住。”
时初转过身来。
她的身体有些僵硬,从雪场的环境中回来,膝盖弯的时间太长,摔倒的次数又太多刚刚回到温暖的室内,才发现步履依稀颤抖,像是灌上了一层铅。
时初小心翼翼的藏起来自己腿部不适的状态,“先生……”
季凉焰从沙发上起身,朝着她走了几步,眸光中有一丝了然,“今天去录制节目了?”
时初人不动,点了点头,然后又底下了头,沉声不语,葱白的手指抓紧了自己的衣角。
“您今天这这这是刚……回来?”
她有些紧张。
那一瞬间,想到了今天下午碰到的邵樱琪,还有那些传言。邵樱琪原本跟程羡才是一对,后来跟了程羡的叔叔,一个有势力,甚至能够帮助她摆平家里杂事的人。
刚开始时初还以为是季凉焰。
现在想着,怕是她自己猜测过度了吧。
再怎么说,季凉焰也不可能跟程羡有什么关系啊。
时初的眸光闪着,有千百种心思再肚子里面转来转去,人却停在了半路上,一步都不肯往前走。
脚步太僵硬,多走走就会被季凉焰看出端倪。
“您今天不是有、有事?”
“怎么就……”
季凉焰从沙发上起身。
沙发在下陷,皮料上的褶皱寸寸聚集在中央,形成放射形状溅射蔓延到扶手住,直到季凉焰起身戛然而止。
时初抬着头,看着季凉焰一步步的朝着她的方向走过去,下意识的后退,拖着不太灵便的双腿,微微踉跄着。
声音早已经不够稳,小心翼翼的唤着季凉焰的名字,避开视线。
“季先生?”
季凉焰用指沟抬起来她的下颌,强迫着她的目光跟他对视。
“季先生,”时初压下来心中的忐忑,一口口水被她咽进了自己的喉咙中,吞咽的声音变成了紧张的脑海中唯一的动静,耳边也已经热气的蒸腾而泛红,看起来,像是天空中浮起来的火烧云。
时初小心翼翼的说道。
“我今天很很很累了,所以我不想……”
季凉焰兀自打断她的话。
“你的腿怎么回事?”
时初声音一停。
她下意识的想要后退,却被季凉焰捏的动弹不得,视线缓慢下垂,盯着瓷白色亮堂的地面,张了张唇,“没没、没事的,我的腿没有事情啊。”
季凉焰不管她。
他稍稍弯腰,蓦然将她打横抱起来。
时初惊呼一声,“季先生!”
季凉焰的黑眸淡淡的扫视在她冻的通红,到现在为止还没能缓解过来的小脸蛋上,沉声命令她,“不想被扔下去,就别动。”
时初不敢说话了。
立刻噤声。
她被季凉焰抱着,走到了沙发前面。
身体一沉,整个人从季凉焰的怀抱中滚落下去,她闭了闭眼睛,再睁开,人已经安然无恙的被季凉焰放在了沙发上,柔软的皮料充斥在她的周围。
季凉焰坐在她的腿边,凝着神,不算温柔的捏住了她的脚腕,往上撸上她的裤腿。
小腿处一阵寒凉。
时初蓦然按住了自己的裤腿,似乎在做最后的挣扎,“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的,你不用再、再看了。”
话音刚落,便感觉到有一双大手,包裹住她的手背,微微用力,不容拒绝的,掰开了她护住自己裤腿的小手。
就像掰开蒜瓣那样轻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