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夫人被时初堵的说不出话来。
圈圈是她儿子,也是她最重要的人,时初以圈圈的生命安全来说事,就是拿捏住了她的七寸。
她咬了咬唇角,转而去看老夫人,委屈兮兮,“母亲,我也是为了她好,没想到她这样恩将仇报,真是个小白眼狼。”
季老夫人并不像寻常主母,她端起茶几上的茶杯,放在口边抿了抿。
面对时初坚定的神情,老夫人心下犹疑。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亘古以来如此。
限制一个时初的大学志愿是小事,若因此影响了圈圈的病情,那对于季家来说,那就是天大的丧事。
老夫人思来想去,百般不愿意,还是松了口,“挽之,罢了。”
时初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不论季夫人如何对她心生不满,但只要老夫人开了口,这事就算是可以告一段落了。
季夫人显然惊愕于老夫人的决定,转过身去,甚少不礼的抬高声音,“母亲!时初她,可是伤害了凉焰啊。”
老夫人眯了眯眼睛,放声开口,“不急于此时。”
季夫人骤然明白了。
时初忽悠季凉焰献血,这事在老夫人的这边自然是过不去的,今天不过暂时放过时初一马。
以后整治时初的法子多了去了,哪怕不在志愿上动手脚,别的地方照样有猫腻可动。
她又恢复了笑脸迎人,“母亲说的极是,就算时初是个白眼狼,咱们也不能跟她一个小姑娘一般计较不是。”
时初咬了咬自己的下唇,垂下眸子。
正在这时,忽而从门厅之外传来一个低沉却清朗的声音,“母亲在说谁是白眼狼?”
时初骤然转身,只见季凉焰踏着门厅处的落日余晖,稳步走进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她的心上。
扑通。
她下意识的想要朝着男人的方向走过去,才迈出一步,又定住。
季夫人比她反应更快,更欣喜,“凉焰!你回来了。”
说着,不顾老夫人在场,整个人都快要贴到季凉焰身上去。
时初站在二人身后,被二人近乎相拥的阴影笼着,微末的,别开了头,假装没看到。
季凉焰就着刚刚的话题又问了一遍。
结果不言而喻。
季夫人有说不完的话,倒不完的口水,将时初如何威胁老夫人,如何恩将仇报讲的一清二楚。
反而时初站在一边,低着头,盯着地面,不为自己抗辩一句。
季凉焰抬手让季夫人噤声,视线定在了时初,寒气逼人,“时初,刚刚挽之说过的话,可是真的?”
时初身体一震,然后在心中苦笑一声。
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该来的还是要来。
她豁出去的开口,“是、是真的。”
季夫人面露喜色,在旁边添上一句,“你看看,这时初,就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季凉焰沉吟片刻,并未理会季夫人,“前因后果,我知道了。”
时初闭了闭眼睛,等着季凉焰做下最后的决定。
季凉焰环视一圈,淡定沉声,“老刘,现在给招生办打电话,追回她的志愿。”
时初好像听见了自己的心沉底的声音,咬着牙关,口腔中血腥气近乎熏红了眼睛。
季老夫人眉头一拢,“这样的话……”
季凉焰径自做下决定,“让她改报新闻。”
时初错愕。
不光如此,就连老夫人也颇为意外,“从经济转成新闻,这是为何?”
季凉焰兀自窝进沙发,不语。
反倒是季夫人轻笑了一声,凑近老夫人。
“老夫人,您忘记了,学新闻的那都是什么人?都是人精,都是要扛着摄像机上镜头的。”
“你看看时初,一个结巴,去学了新闻,能学出什么名堂来,还是凉焰整治人有手段啊。”
几分钟,负责打电话的老刘回来了,“季先生,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将时初小姐的第一志愿从经济类改成了新闻。”
时初的腿脚软了软。
紧着便听到季凉焰淡淡应道,“改了专业,这事就此作罢。”
对于他代替时初献血一事,只字不提。
季夫人蠕动唇角,还想说些什么,却又忍住。
老夫人用拐杖戳了戳地面,摇着手,“罢了罢了,此事到此为止。”
那一瞬间,时初好像明白了什么。
季凉焰,似乎在维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