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初的神情迷蒙。
原本清亮的神色中染上了些雾气,白皙的长腿从蜷缩状态舒展,像是孔雀开了屏,枝条抽出新芽,高巧的足弓蹬进酒店提供的粉色按摩拖鞋,柔嫩的脚面上微微印上些红痕。
但再红,也比不及她红润的唇色和绯红的脸颊。
两边染上了绯,一路从颧骨蔓延至下颌、嘴唇,哪怕不用走近,也能够听见时初若有若无的细喘。
一声,两声,声声入耳。
时初现在的样子,不像是她寻常的模样,反倒像是……
季凉焰站定在原地,不动了,眸光静静的盯着沙发上的女人。
实际上他猜测的与真相没有什么太大的出入。
夏挽之曾经在时初的手心中塞了一瓶药,告诉她这是为了保险,并要亲自盯着她吃下去。
起初时初是抗拒的。
“你想要做的事情,我可以帮、帮你完成,但是这种东西根本就……”
夏挽之压根就不容她拒绝。
她叫了门外的两个保镖进来。
两个保镖左右拉住时初,然后捏开她的唇角,用凉水灌进去。
夏挽之更是亲自看着药丸确实入她的了喉咙这才作罢,环胸抱臂的站在一边,视线中满是轻视。
时初一个人扶住桌角,对着地毯狠狠的咳嗽,咳到脸面潮红。
夏挽之静静的目睹这一切,然后笑着蹲下身去,像是在关心时初一样拍了拍她的背脊,手上微微用力,按的手指甲隐隐泛起青来。
可越是用力,她越是高兴,人凑在了时初的耳边,得意的说道。
“放心,这东西对你的身体没有坏处。”
“只是一点致幻剂,带有兴奋的因素,也不会让你立刻发作……”
她顿了顿,吹了一把自己的手心,“药效发作的话,怎么也得两个小时之后了,不过这对你而言,可是一个好东西。”
说着,又眯起来细长的眼睛,视线放在时初的身上,弯下背脊去,对着时初言笑晏晏,“对了,需要提醒你一件事情。”
“让你进凉焰的房间,并非让你毫发无损的出来。”
“既然让你去,有些事情自然需要你做到底,不然的话,今天的条件交换也不能够算作成功,比如……”
她神情中带着些愉悦,又从桌面上拿起来一样东西,塞进了时初的手心里,跟她手心中的房卡一起。
一盒避孕套。
显然是新的,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拆封。
夏挽之轻轻的笑着,“相信你会给我带来好结果。”
如夏挽之所说,时初这两个小时内没有任何反应,甚至平安无虞的在季凉焰房间的沙发上睡了一个多小时。
可刚刚起床的一瞬间,她便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
眼前隐隐有些模糊,像是有水气不断的在眼前蒸发、蔓延到了她的虹膜上,薄薄的糊上一层,看人朦朦胧胧,仿若置身在雾里。
身体上缠上了一层桎梏,带着些热量,遍及她全身的每一寸血液。
有人站在她的眼前。
那人足够高大,五官细节有些模糊不清,但仅仅凭着对方站立的体态和刚刚从口中迸出来的话语,时初猜测着,这个人是季凉焰。
她张着猩红的眸子,一步步的穿上鞋,然后小心翼翼的攀上了季凉焰的胳膊肘,轻轻的用自己的脸庞蹭着。
像是一只小鸟的撒娇。
一开口,声音依然沙哑难耐,“今天晚上,您还、还没有人陪、陪着,是不是?”
季凉焰的身上很凉,尤其是手心,像是刚刚从冰雪中抽出来的,带着屋外的天寒地冻。
她颤抖着自己的手心,去抓季凉焰的手,小心翼翼的执起来,然后贴在了自己的脸上。
一寸寸的蹭,从颧骨,到唇角,含住一根手指,细细的亲吻。
好像这样还是不够,他身上的每一寸气息都变成了此刻最好的诱因,勾着时初环抱住他精壮的腰围,然后靠上她的胸膛,眼睛愉悦微微眯起,快要失去了焦距。
“今天晚上的话,我正好……”
季凉焰身体不动。
他静静的沉下眸色,然后看着此刻在自己怀中的女人,忽而伸手,猛然将怀中的女人蓦然推开。
他的手劲很大,猛然一用力,时初便受不住,人不由自主的往后放跌去,然后摔在了地面上,手指杵在了地面上,手心摩挲着细绒毛的地毯。
时初的神志仿若清醒了些,但是也仅限于看清此刻居高临下的季凉焰。
此刻他的眼眸中无波无澜,甚至连她的影子都没有,声音越发的轻沉,对着她说话时,没有任何的情绪,无悲无喜的模样。
“你知道你现在干什么?”
时初的眸光中带着一丝困惑,似是不解季凉焰这个问题。
她的头脑在药物的影响之下迟钝了许多,起身时头脑昏胀,但还是记得往季凉焰的方向走,问他。
“我当、当然知道。您今天不、不想要吗?”
她说着,人追在季凉焰的身后,又环上了他的背脊,将自己的脸面靠上去,手指灵巧的抚蹭上他的喉结,感受着那东西在手心中上下移动。
“您还是,想、想要的吧。”
“正好就……就今天……就今天一天,不,一晚上就好……”
季凉焰第二次推开了她。
这一次下手重了些,她整个身体甩在了沙发上,身体在沙发上滚了一圈,身体撞上了坚硬的墙面,她轻呼一声。
身上的火热无法纾解,快要烧遍她的全身,裸露在外面的每一寸肌肤都快速的染上红晕,她隐隐抬头,看向季凉焰。
只见他唇角隐隐撇着,似是嫌弃,又是冷漠,薄唇一启,话语狠狠的砸在了时初的身上。
“时初,你就这么下贱么?”
“为了能够放走一个在宴会上蓄意伤人的老佣人,你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时初陡然明白了季凉焰的意思。
身上的火热变成了河流,一股股的朝着脑海中涌去。
她远远没有想到,这药物这样猛烈,此刻全身的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嚣,渴求男人的抚蹭,像是极度渴水的人走进了蛮荒之地,举目望去,一片荒漠,只有季凉焰这样唯一的绿洲。
却也是无法靠近的绿洲。
她的额角之处有青筋绷起,在浅浅一层皮肤之下浮动。
时初咬着牙根,看向季凉焰,声音像是从齿缝中漏出来,又像是从喉咙挤出来的,一字一顿,字字掷地有声。
神情慌张,理智仅剩三分。
她便是用这三分理智跟季凉焰对话。
“您、您不想要我?”
“您不能这样对我……”
“季凉焰,算、算我求求您了,今、今天是最后一次,以、以后再、再也不会有什么瓜、瓜葛了!”
季凉焰的眸光依旧冷沉。
视线淡淡的从时初的身上掠过去,此刻他环胸抱臂,居高临下的睨着时初,像是在睨着一个陌生人,丝毫没有因为时初的话而有任何一丝动摇。
他忽而拿起来放在桌面上的手机,拧着眉眼开始给自己的下属打电话,“进来一趟,把时初从我房间里面……”
时初忽而咬紧了牙关,用尽全身的力气,猛然撑起来自己的身体,然后上前两步,走到季凉焰的面前,狠狠的,用自己的手呼上去。
一把拍掉了季凉焰手中拿着的手机。
上面甚至还在显示在通话中。
手机被时初拍到足足一米远,在摩擦阻力极大的地毯上滑动一圈,然后滚落到了桌脚底下,停下来,侧边的关机见碰到了桌脚,终于熄灭了屏幕,黑漆漆一片,如同季凉焰今天此时的神情。
时初的眼眸猩红。
血丝变成网状,布满了她的整个瞳眸,像是要滴出血来。
她的视线凝在季凉焰的身上,然后后退,后退,退到沙发旁边,直到腰围撞上桌面。
再出声时,酸涩与难看涌上她的喉咙,她的头脑,她的声音早就因为哽咽而喑哑,“季凉焰,你就这样讨、讨厌我么?”
季凉焰不答。
反倒让时初死了心。
“你、你说的没有错,我就是太、太贱,太无能,才、才会一次次的受到夏、夏挽之的摆布,一次次的靠近你。”
“你、你们季家,都是高高在、在在上的人上人,所以才、才能够这样轻松的将人当、当成草芥。”
“把我当成你们玩弄于鼓掌中……供你们取、取悦的工具。”
“可、可是我又做、做错了什么呢?被你们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愚弄,嫌弃?”
“只是因为你们扣、扣扣扣住我了母亲的遗物,还是因为你们,是我名义上的资助者,便可以肆无……忌惮了,是、是么?”
“我只是想要像、像寻常的女孩那样过活,为什么就这么艰、艰难?”
时初的眼睛红着,内里藏着无数的稠红,最后的声音接近嘶鸣,用尽了她能够用最后一声,尖锐又犀利,再想要说话时,依然没有了任何力气。
她站在距离季凉焰最远的地方,然后蓦然咬住了自己的下唇,狠狠的用力,口腔被她咬疼,充满腥气。
她拖着并不灵便的一条腿,朝着浴室的方向走去。
浴室中有窗户,高高的挂在时初的头顶之上,她微微踮起来脚尖,打开了上面的窗户,顿时又凉风透进来,冻的浑身发热的她身体蓦然一哆嗦。
然后她将扭开了浴室中的喷头。
用的是最凉的水。
无数的水花瞬间洒下来,打湿了她今天精心做过的头发,也打散了她今天的妆容。
她又凉又冷,身上的礼服全部湿透,粘稠的贴在她的身上,成股成流,顺着她的侧脸流向她的脚面。
饶是这样,也比将她置于火热中要好受许多。
眼前水雾弥漫,水痕钻进她的眼睛中,耳朵中,还有小一部分鼻腔中,灭顶的压力缓慢的冲上来,快要淹没她的整个神志。
她的身体完全站在了冰火的两头,火热在一边,冰凉在另外一边,她不知道去往那边更加绝望难忍,只知道如果能够让她的难受少一点,做什么都是好的。
时初的呼吸急促了些,有些气体鼓囊着想要从她的身体中冲出去,有些想要进来,冷冷热热,热热冷冷,透过一层纤薄的皮肤,交织在她的全身各处,急切的水花拍打着她的发丝。
明明身上寒凉到颤栗,她的心里却稍微好受了许多。
凉水是短暂的避风港。
哪怕她知道今天晚上过后,她可能会因此而感冒,发烧,甚至好几天难以正常上学和生活。
她也不想从这个避风港中走出来。
因为她更不想要面对屋外的一切,包括那个没有心的男人。
浴室的门忽而被人用力拉开,门栓敲在了墙缝里,发出来巨大的一声。
砰!
时初蓦然捂住了耳朵,但还是难免感受到从小小的一个浴室内传出来的震动,沿着地面,一路蔓延到时初淋浴的水龙头,水花分成两股,晃了晃,一股直接砸在了时初的右肩膀上。
她在水雾滚滚中跟季凉焰的眸光对视。
刚刚还满脸清冷好像没有情绪的人,此刻眸光灼灼,也不管冬日中的水花是否会打湿自己的衣袖,人猛然伸出手去,去拉时初细瘦的胳膊。
季凉焰的手心温度出奇的高,滚烫滚烫,触及时初的皮肤时,她隐隐的瑟缩了一下,然后人就被拉出了淋浴喷头。
他盯着时初,一寸视线都不肯挪开,手指根根收紧,捏住时初的手腕,声音切切,仿若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砸在了时初身上,像是刚刚淋在身上的凉水。
“所以,今天勾引我没有成功,你、在、自、残?”
“是吗?”
季凉焰震怒。
额角处有根根青筋,浮涌在皮肤之下,他的眸光紧俏的拴紧了时初,一分一毫都不肯错过,声音低而沉,说话时,胸腔处在嗡嗡的震颤着。
停在时初的耳中,便像是从寒潭深处的捞出来的,连眸光也幽深如深海处的旋涡。
水花乱溅,有一些溅到了时初的脸上,经过一晚上的折腾,她脸上的妆容依然褪了一个七七八八,露出原本那张干净的,像是凝结蛋清一般光滑顺腻的脸。
时初原本是盯着自己胸口的。
她蓦然抬头,没有了凉水的冲击,体内的火热再一次涌上来,像是滔天骇浪,在她的身体盘旋,敲打,咆哮。
时初在忍,忍的身体颤抖。
哪怕是如此,她没有像是刚刚那样直接攀上季凉焰的胸膛,而是继续开口,声音沙哑的开口。
“季凉焰,你心、心疼了吗?”
“因为这具身体是、是我母亲——你的白、白月光所给予的,所以,你心、心疼了是吗?”
季凉焰的脸庞如削过,冷硬而尖锐,此刻板着,目光如刀刃,凉薄又锐利,尤其在时初说出她母亲的一瞬间。
也是这样一瞬间。
他的神情骤然变的深沉难解,目光灼人。
时初还在继续,嘴角一开一闭,说出来的话语字字呛人,“这么多年,你都这、这样喜欢我、我母亲。”
“那今天晚上,你就把我当成她……当成她……这样你也做、做不到?”
“不对吧?”
“明明你曾经做、做到过的。”
季凉焰蓦然眯起来了眼睛。
他忽而欺近时初,庞大的身体骤然压在了时初的身上,将她重新推进了淋浴喷头的水花里,两个人一同跌进水幕。
时初的背脊撞在墙面上,狠狠的发疼,发红,她感觉到到自己的背脊快要散架。
季凉焰的全身一同被水幕打透,凉水钻进两个人的鼻翼之间,然后时初听见季凉焰哑声在她的耳边沉声道。
“时初,你如果今天晚上想要让我满足你,就不要再扯你母亲的事情。”
语气太滚烫,烧的她耳根通红。
时初脚下虚浮。
此刻她近距离的看向季凉焰,恰好对上季凉焰的眸光,两个人在水幕对视,忽而季凉焰眸光一变。
瞬间阴鸷起来,然后盯住了时初的脖颈。
时初原本穿着的礼服早已经被水花打的四散八落,隐隐从内部露出她白嫩的肌肤和胸前少女的起伏。
季凉焰的身体骤然僵硬。
他人按住时初的身体,长长的手指却忍不住往前而去,去碰触时初胸前的那枚翡翠戒指。
确切的说,不是翡翠戒指。
而是做成胸针,将翡翠戒指巧妙的别在内衣带上的那枚胸针。
铂金色的,小小一枚,胸针的头上还镶嵌着一枚小小的玫瑰花,看似这样不起眼的一个小东西,季凉焰却找了如此之久。
他恍然,然后震惊。
震惊的情绪变成了此刻脑海中最大的旋涡,在他的头脑中高飞,盘旋,不断的游移,一寸寸的融入他胸膛的血液中,他似乎能够听见内里有东西在微微的晃。
“那天晚上的人,竟然是你。”
时初惊呼。
然后狠狠的咬住了牙关。
季凉焰的侵犯,强劲而有力。
疼痛与欢愉,变成了她情绪中的两个极端,绵绵密密的疼痛当中,必然会夹杂着难以言说的柔腻。
他的声音响彻在她的耳边,变成了热流,一股又是一股,明明喑哑,却又咬牙切齿,似是在恼怒。
恼怒充斥了他的整个身体,对于时初更是没有温柔,直接将人抱起来,按在了沙发上。
时初在不知名的感觉中起起伏伏,多少次神志好不容易清楚了一些,又被拖进了新的旋涡中,又一次又一次。
一直没有停歇。
从浴室,到沙发,再到套间的卧室,她躺过了这间屋子的地方,每一寸都沾染着她的气息,糜烂又旖旎。
时初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
也许一个小时,一个一晚上。
等她努力拖着沉重的眼皮睁开眼睛时,天已经蒙蒙发亮了。
朝阳从地平线中喷薄而出,缓慢的上升,外面一片凉意,有一份溜出来,钻进她的视线中,微微有些刺眼。
季凉焰的动作骤停。
时初原本咬着枕巾,此刻才微微的卸去了力气,像是抽筋去骨一般,带着她牙印的枕巾一点点的从她的口中滑落,然后掉在了床面之上。
临着昏睡之前,她听见了耳边的一句话,有些低沉,又有些滚烫,像是刚刚变成蒸汽的水,黏在了她的耳根之上。
“时初,那天晚上是你先来撩拨的我,如今你自己先抽身而退,独独留下我一个人疯了一样的满世界找你。”
“冷漠无情的人究竟是谁?”
时初压根不知道怎么去回复,也完全没有力气再去回应季凉焰什么。
她晕了过去,彻底的,像是所有的困意与难堪都变成了今天的一夜放纵。
一觉过去,竟然没有做梦。
时初醒来时,她的身上还盖着一层被子,层层叠叠,身上早已经干净清爽,脸上的妆容也早已经卸的干干净净。
只有身体像是被碾压过去的一般,某处隐隐的疼。
时初苍白着面容,扶着床头柜,小心翼翼的爬起来。
屋内一片昏暗,没有拉开窗帘,她甚至不知道现在已经几点了。
时初找不到自己的手机,索性忍着全身的酸爽,一步步的下床,走到卧室的另外一边。
现在还在季凉焰在酒店的套间里。
此刻她房间的门被闭的紧紧的,隐隐约约从外面透出一丝光亮来,顺着门缝形成一条小小的光痕。
屋外有声音,像是男人和女人两个的声音。
男人的声音低沉,女人的声音尖锐,伴随着其他东西被撞倒时的动静。
时初忽而屏息,站在门前。
她甚至没有勇气去开门,昨天晚上的一切,像是保存在她脑海中的记忆碎片,一点一滴的涌进来。
她宁可不要响起来。
女人的声音是夏挽之,此刻人就站在季凉焰的套间中,尖着嗓子对着季凉焰大喊。
“我跟你结婚的这么多年,你可曾真正正眼看过我?甚至看过圈圈一眼?”
“季凉焰,圈圈可是你的儿子,管你叫着爸爸,甚至把你当成他最喜欢的父亲,可惜你呢?你做了什么?”
“你带着那个女人的女儿回到了季家,甚至还跟那个女人的女儿发生了关系?你猜猜,这件事情若是被媒体知道了?将会怎么样、”
时初蓦然离开房间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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