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过去,竟然没有做梦。
时初醒来时,她的身上还盖着一层被子,层层叠叠,身上早已经干净清爽,脸上的妆容也早已经卸的干干净净。
只有身体像是被碾压过去的一般,某处隐隐的疼。
时初苍白着面容,扶着床头柜,小心翼翼的爬起来。
屋内一片昏暗,没有拉开窗帘,她甚至不知道现在已经几点了。
时初找不到自己的手机,索性忍着全身的酸爽,一步步的下床,走到卧室的另外一边。
现在还在季凉焰在酒店的套间里。
此刻她房间的门被闭的紧紧的,隐隐约约从外面透出一丝光亮来,顺着门缝形成一条小小的光痕。
屋外有声音,像是男人和女人两个的声音。
男人的声音低沉,女人的声音尖锐,伴随着其他东西被撞倒时的动静。
时初忽而屏息,站在门前。
她甚至没有勇气去开门,昨天晚上的一切,像是保存在她脑海中的记忆碎片,一点一滴的涌进来。
她宁可不要响起来。
女人的声音是夏挽之,此刻人就站在季凉焰的套间中,尖着嗓子对着季凉焰大喊。
“我跟你结婚的这么多年,你可曾真正正眼看过我?甚至看过圈圈一眼?”
“季凉焰,圈圈可是你的儿子,管你叫着爸爸,甚至把你当成他最喜欢的父亲,可惜你呢?你做了什么?”
“你带着那个女人的女儿回到了季家,甚至还跟那个女人的女儿发生了关系?你猜猜,这件事情若是被媒体知道了?将会怎么样?”
时初蓦然离开房间的门。
63、
关于季凉焰跟夏挽之的事情,她一个字都不想听见。
昨晚之前她还能够欺骗自己,那天夜晚跟季凉焰只是一个错误,季凉焰神志不清,中了致幻剂,而她则是被季夫人指派。
昨晚之后,所有的理由和借口都变成了一纸空谈。
因为她跟季凉焰再次发生了关系。
在明明知道对方有老婆,有孩子的情况下,还那般不要脸的去做那个勾引人,甚至在她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情况下。
房间中一片昏暗。
时初昨天累坏了。
今天刚刚起来时,跟不上意识,她拖拉着沉重的脚步后退,脚后跟撞在了床底,人更是从前往后栽到了被褥里。
砰。
被海层层涌上,近乎包裹住了她的身体。
屋内的动静似乎大了一些,屋外的声音停了。
刚刚那些激烈的争吵,都好像是她耳边的幻听,此刻屋外雅雀无声。
忽而有人拉开了门。
套间客厅中的灯光顺着门缝的张大,一寸寸的渗进来,从一个小小的影子,越发的延展,扩大,光路也越来越宽,从一指宽,长到她的整个视野暴露在客厅中每个人的眼皮底下。
客厅中只有三个人。
季凉焰随性的斜靠在客厅旁边的飘窗边,穿着室内衣服,环胸抱臂,漫不经心的样子。
他的面前站着夏挽之,他的妻子。
此刻已经涨红了脸,人站在桌面之前,因为气恼,整个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最后一个人周助理,人依旧像是时初寻常见到过的那样,恭恭敬敬的站在窗户的旁边,身上的衣服近乎与窗帘融为一体,他一声不吭,人微微低头。
一时间,三个人的视线一同聚焦在时初一个人的身上。
她有些无措,人小心翼翼的起身,随手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尴尬的说道,“你、你们继续说,我……我听不见的。”
她看见季凉焰的眸光深浓了些,在看见她的一瞬间。
季凉焰从斜靠的栏杆旁起身,穿着室内的拖鞋,往时初的方向走了一步,两步,然后停靠在她的面前。
“既然醒来了,就起床。”
时初微微咬住自己的下唇,那里微微红胀,不光光是她自己抿出来的,还是季凉焰昨天晚上的杰作。
他在某些方面非但不温柔,甚至还需要一些小把戏。
昨天晚上的时初可算是受了好一顿折腾。
时初缓慢从床上起来,被褥一寸寸的从她的身上滑下来,哪怕是在暖气盛足的室内,也隐隐有些发冷,她身上仅有一件睡衣,手脚难掩的冰凉。
她的手臂葱白细直,一点点的在床单上摸索着,似乎在找自己的衣服,从床位摸到床头,却什么也没有都没有摸到。
时初抿着唇角,忍不住想问,却羞于启齿,人快要埋进了自己的胳膊肘弯里,“真、真的不用管、管管我了,你们聊、聊你们的,我收拾完了,这就……走。”
季凉焰的眸光淡淡的自时初的脸面上扫过去。
脸上的红晕还没有退下来,因为天气寒凉,甚至还能够看到她胳膊肘上隐隐浮起来的小小颗粒,明明昨天晚上她身上的每一寸,他都细细的摸过。
那样滑腻,像是牛奶熬成的表皮。
季凉焰的眸光一闪,“你的衣服送洗了,新的在床头柜上,穿好了出来。”
这样暧昧的态度和命令的口吻,还是在夏挽之的面前……
时初一怔,然后低下头去,点了点。
周助理贴心的上前来,帮助时初带上了门。
她在房间中犹豫了片刻,人不肯从被窝中起身,甚至连房间中的灯都不肯开一个,发呆了足足几分钟后,她咬了咬自己的牙关。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就算是她逃避,又能有什么用。
时初拿起来季凉焰放在床头柜的新衣服,敛下眉眼,小心翼翼的穿好。
季凉焰对于她的身体尺寸掌握的十分到位,近乎不需要去丈量,便能够买到最为合适她的衣服,身上这一套便是如此,肥瘦长短,不偏不倚。
屋外一片静默。
甚至在时初走出来之前,都没有一个人说话。
季凉焰靠在门边,环胸抱臂,眸光隐隐复杂,看不透他的心思,反倒是夏挽之冷笑一声,率先打破沉默。
“凉焰,你这是在干什么?”
“在对着我示威么?”
嫁进季家的这些年来,夏挽之对于季凉焰的秉性摸的相当清楚,他从来不碰她和她送过去的女人,哪怕是发泄欲望,也会从助理的渠道找来一些干净可人的。
夏挽之为此细细的观察过那些被季凉焰短暂看上一晚的女人,大多有着清纯的长相和姣好的面容。
甚至各个都跟一个女人有几分相似。
可能是眼睛,可能是嘴唇,也可能只是气质。
那个女人叫做时浅盈,就是时初的母亲。
但饶是如此,季凉焰也从来不会让她们在自己的身边过夜,更不可能碰到这种第二天早晨找过来,人还在屋内睡觉的情况。
卧室内的门再次被打开。
有一个小脑袋小心翼翼的探出来,一双眸子因为昨天哭喊的太多而微微红肿,喉咙更是哑着,头发长长的散落在脸颊的两边,甚至裸露在外面的锁骨都留下些红色的痕迹。
夏挽之眯起来了眼睛,手指根根蜷紧,捏住了她套在自己无名指上面的戒指。
直到那东西在她的手心微微凹陷,印出一个小小的,戒指的痕迹。
季凉焰甚至没有理会她,人已经看向了时初,对着时初招了招手。
“过来。”
时初微微咬着自己的下唇,眸光静静的落于季凉焰的身上,随即抿着自己的唇角,犹豫了片刻,这才推开门,怯生生的从夏挽之的身边走过去,站在了季凉焰的面前。
走路时,她的腿脚甚至还有些不方便,一瘸一拐的。
季凉焰微微蹙眉。
他的眸光静静的放在了时初的身上,随口问道,“还不舒服?”
那一瞬间,时初想到了昨天晚上季凉焰的样子,不光光在房间中的每一个角落,甚至抽出来自己的皮带,强行捆住她乱动推搡的手。
时初的面色瞬间便的通红通红,低下头去,然后摇了摇头,“我没、没事了。”
明明开口还是沙哑的。
季凉焰眸光下潜,落于时初的头顶之上,然后微微下压手腕,抚蹭了一下她的头发,淡声说道。
“回去好好休息。”
时初不敢抬眼,低着头,轻轻的点了点,算是同意了。
从头到尾,她都不敢抬头跟夏挽之甚至周助理对视。
反倒夏挽之蹭的一下从沙发上起身。
季凉焰全然无视了她,不把她刚刚说过的话当成一回事也就罢了,甚至公然在她的面前跟这个小丫头调情。
她眯起来眼睛,撤出来一抹狞笑,声音却越发放的轻柔,一字一顿,都缓慢的落于季凉焰的耳边。
“凉焰,你还没有答应我呢。”
“呶,你也看到了,时初正好刚刚从你的房间里面走出来,有些事情我们也应当掰扯掰扯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视线放在了时初的身上,见到对方躲躲闪闪,人恨不得藏都季凉焰的身后去,更是在心中冷笑一声,掩住了自己的唇角。
“凉焰,我相信你也不希望有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情吧,要是这件事情曝光出来,不光光是你,甚至包括时初,都将永远活在旁人的指指点点之下。”
“所有人一提到她的名字,都会冠上小三的标签。”
季凉焰顺手从桌面上拿了一罐牛奶,放在了时初的面前,顺便勾了勾自己的唇角。
声音低沉。
“一个被妻子送到丈夫床上的小三?”
这句话是面对夏挽之说的,下句话便是对着时初,“用这个垫垫肚子。”
时初抬头,似是不解,“给我的?”
季凉焰将罐装牛奶塞进了时初的手心中,人却压根不看她,轻轻的笑,“不然?”
夏挽之沉下了脸色。
此刻季凉焰对着时初说出来的每一句话,做出来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一根银针一样,狠狠地往她心窝中钻,她的脸色褪去了色泽,此刻惨白惨白。
像是刚刚受到了重大的打击。
她心一横,索性继续开口说道,“她到底是不是咱们两个人之间的插足者,这件事情本质是什么都不能够影响舆论。”
夏挽之眸光如炬,盯着时初也盯着季凉焰,像是恨不能再次将时初烧成灰烬,“事情已经发生了。”
“何况,昨天晚上,我也已经拿到了你们两个发生关系的视频,就在酒店中的电源插座里面,你在公众面前,已经是我的丈夫,却背地里跟一个小的在一起。”
时初脸色一变。
罐装牛奶在她的手心中被紧紧的握紧,她甚至连打开都没有,便默默的放到了一边桌面上。
昨天晚上,夏挽之在这间房间里面安装了针孔摄像头?
可是,这间房间在昨天晚上之前都被守护的严严实实,甚至连时初进来都是拿着房卡,经过保镖的亲自确认才进的来。
那么摄像头是什么时候安装的?
在季凉焰进来之前?
那更不可能,季凉焰身边的人对他格外重视,生怕他在像是过去一样出现什么闪失,直接派下几个得力保镖全程守护,每到一个落脚地,都会有一个人专门进去排查。
那些都是专业人事,哪里还能够查不出来一个针孔摄像头。
那一瞬间,时初想到了一个人。
她的视线缓慢转移,然后落到了房间中另外一个站在窗帘的而旁边,却始终恭恭敬敬的人身上。
周助理。
季凉焰的贴身助理,如果是他的话,却是有可能在季凉焰不知道的时候放进东西来。
时初放罐装牛奶时,手指微微磕到了桌脚,锐利的疼痛顿时自她的手指往上蔓延,她下意识的喊了一声痛。
然后低下头去。
如果夏挽之说出来的话是真的,那么昨天晚上,她的所有行为都……都落在了另外一个人的眼皮底下?
时初甚至不敢设想,若是真的这样的话,会如何。
直到季凉焰开口。
神情依旧冷冷淡淡的,看向夏挽之时,也没有带什么情绪,只是唇角处有一半勾起来,“哦?既然如此,那你不妨说说,你想要什么?”
夏挽之似乎有些顾忌时初。
说话之前,她扫了一眼还站在季凉焰背后的人,隐隐的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季凉焰甚至神情不动,好像在等着夏挽之说话,极按到夏挽之半晌不动,又出声重复询问,“你想要什么?”
夏挽之蓦然一眯眼睛,看向季凉焰,又看向了站在季凉焰背后的时初。
那一瞬间,她好像明白了季凉焰的意思。
为什么故意把时初叫出来,让她跟在一边听,无外乎等着她掀开自己的底牌。
她起身,人随性的靠在了茶几上,从自己的兜中掏出来一根细细的女士香烟,又从茶几旁边摸出来打火机,点上了火,放在了自己的唇角旁边,细细的抽。
烟雾缭绕之间,她的视线似乎也迷蒙了一些,静静的看着季凉焰和时初两个人,忽而笑了。
“凉焰,你就这么喜欢那个女人?甚至连她留下的女儿都不放过?”
“就算是今天我不来追究你们两个的事情,纸里终归是包不住火的,假以时日,一定会有其他人发现你们两个人之间这段关系。”
“今天你们两个人的视频,我可以帮你们先按下来……”
季凉焰笑了。
胸膛隐隐起伏着,一下一下的,笑容从唇角,缓慢到他的眼底。
“你不说你想要的,那就罢了。”他微微够了勾唇角,转过脸去,视线尽数落在了时初的脸面上,肩头上,然后开口,“回去的时候,最好确认一下。”
“你口中我们两个人的视频,是否真的存在。”
夏挽之面色一变。
手指中夹着的烟依旧叼在口中,她的面色却骤然变了,沉下面容,“你……你说什么?”
“难不成,你早就已经知道了我在你的房间中……动了手脚的事情?”
这样说着,她的视线在室内逡巡,然后落在周助理的身上,恍然大悟。
指着周助理的鼻尖,匆忙问到,“你……我让你按好的摄像头,你没有做?”
周助理垂下眼眸,对着夏挽之道歉,“对不起。”
季凉焰冷笑。
“你该搞明白我身边的人都是什么习性再动手脚的,季夫人。”
夏挽之蔫了。
视线从时初的身上跳到了季凉焰的身上,又重新回到了时初的身上,来来回回的折腾片刻,最终抿着自己的唇角,冷笑一声。
“我终于算是知道了,怪不得外面的人都传你如何心狠手辣,我原本还是不相信的。”
“季凉焰,今天算是你厉害,但是时初这个女人,你今天护着她一天,他日反噬就会越厉害,不信我们就走着瞧。”
夏挽之是真的气坏了,猛然将烟头丢在了地面上,人踩着高高的细跟,一路走到门外,拉开季凉焰房间的门,刚刚准备走时,忽而听见季凉焰从身后的声音。
“挽之。”
夏挽之蓦然停住了脚步,紧着便听到季凉焰漫不经心的说道,“昨天晚上,该是我谢谢你才是。”
夏挽之不明所以,冷笑一声,“不必谢我,你喜欢时浅盈,甚至连她的女儿也不放过,这件事情很快所有人都会知道。”
“你还是想着,如果和这个狐媚子去面对即将到来的舆论压力吧。”
砰。
房间的门骤然被带上。
季凉焰不为所动,人静静的靠在墙面上,然后起身,视线慢悠悠的在时初的身上逡巡片刻。
然后吩咐身边的周助理,“去给她弄点吃的。”
周助理连连点头。
所谓吃的东西,不过就是那种外卖的专用便当,时初曾经无数次尝到过,如今在这个酒店里面,她也找不到其他能够吃的东西,顺便咬了几口之后,又放到了一边去。
实际上,她的心里还惦记着一件事情。
她不知道要不要跟季凉焰开口,想说话,却又放进了自己的心中,咬着自己的下唇,最后从自己的衣服口袋中掏出来手机,背过身去。
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
那边的声音甚至还没有来的及听见,手中的手机便被人拿走。
时初不太明白,抬起头来看季凉焰。
紧着便听到季凉焰说道,“老佣人已经从地窖里面出来了,现在在自己的房间里。”
他的声音中甚至没有一丝情绪,说起话来,怎么看,都平淡无奇。
时初的眼眶却隐隐的红了。
她低下头去,尽量抑制住微微发红的眼眶,然后对着季凉焰点了点头。
“谢……谢谢您,季、季先生。”
季凉焰静静的盯着时初的脸,忽而隐隐眯眼,在听见“季先生”的那一瞬间,他的神情微沉,然后说道。
“吃完了东西,然后跟我进屋进来一趟。”
时初有些茫然的睁大了自己的眼睛,视线在季凉焰的身上缓慢的逡巡着,发现怎么样也得不出一个结果来,索性作罢。
今天夏挽之跟季凉焰说的话,她也弄不明白。
几分钟后,她重新回到了卧室里面,尽是把助理放在了房间的外面。
哪怕昨天晚上她已经无比熟悉了客房的环境,但是今天进门之前,时初还是先敲了敲门,两声之后,这才随口问道,“我可、可以进来了么?”
然后她从门内听见了应声。
她进门时,季凉焰从就站在卧室的窗户之前,静静的远眺着,刚刚在屋内的他没有任何区别。
那一瞬间,时初心中却想着,总该是有些区别的才是,不然也不会莫名其妙她把她叫到房间里面来。
明明有些话,都是可以从外面的客厅里面一次性说清楚的。
紧着,她便听到了季凉焰的声音,淡淡的问到,“在季家,有几个佣人跟你的关系比较好?只有这个老佣人?”
时初缓慢抬头,不明白季凉焰问这个是什么意思,她抿着唇角,“只、只有秀姨。”
季凉焰沉默片刻,然后继续问到,“张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上,推到了圈圈,这件事情所有的季家人都看到了,不容狡辩。”
时初听见这句话,忽而抬起头来,“不是这样的,秀、秀姨她从来不是这样的人,只不……只不过她是为、为了护着我,所以才……”
季凉焰似乎没有耐心停下来,而是继续开口,“这件事情我已经交给了挽之处理,但是并不代表所有的决定权都在她的身上。”
时初没明白季凉焰的意思。
紧着便听到他说道,“倘若你乖巧一些,有些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时初一怔。
这句话她听明白了,哑声开口,“您的意思是想、想要我……”
季凉焰转过身来,盯着时初,“做我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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