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 豪门春深:季先生的散养甜妻 第65章 你知道就好

  时初眸中的光芒微微熄灭了一些,她低下头去,不断用筷子拨弄着自己的饭菜,好像一切都没有了味道,米饭太淡,饭菜太咸。

  远远比不上季凉焰自己做出来的好吃。

  她大口大口的咀嚼着,几分钟之后,这才说道,“那我、我的报酬也太、太贵了一点。”

  一线城市里面一个独栋,算一算,也是寻常人家买不起的天价了,又是在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

  “我想、想要的并不多。”

  季凉焰凝视着面前的女人,眯起来自己的眼睛,语气陡然森寒,睨着时初,“跟过我的女人,都是这个价码。”

  “明码标价,很公平。”

  时初拿着筷子的手指一顿,胸口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缓慢的爬行着,爬到了她的心脏处,绵绵密密的酸胀着。

  她眨了眨眼睛,又继续低下头去,盯着自己饭碗中白色的米粒,却不论如何,都塞不仅自己的口中。

  晚上自然又是跟季凉焰一起过的。

  他依旧凶狠,身体的重量近乎叠在她一个人的身上,时初像是跌进了深水两米处,叫不出来,无穷无尽的压力让她说不出话。

  欢愉与痛苦从来都是两个极端,时初不论走到其中任何一头,都会导致天平的坍塌。

  她再睁开眼睛时,身边已经没有了季凉焰的踪影,仿若那个人压根就没有来到过她的房间。

  时初咬了咬牙,身上像是要被拆散了一边,骨头缝都隐隐酸痛,下床都觉得艰难。

  她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如此累人。

  按照道理,今天应当该去实习的日子了,她没有请假,相当翘班,一打开手机,便接了来自学姐的电话。

  “时初,你在哪儿呢?怎么还不过来?主编已经在办公室里面发了一通火了,说要扣你的工资呢。”

  时初掀了掀眼皮,连忙开始穿自己的衣服,磕磕绊绊的说道,“我马、马上就过去,先、先稳住他。”

  她说着,缓慢往门外走,才走了两步,又碰上了某个守在时初门前的助理。

  是周助理。

  此刻他微微眯起来眼睛,对着时初勾起唇角笑着,“时小姐,您要去哪?可以告诉我,我再给跟先生汇报。”

  时初的面色变了,她挂断了自己的手机,然后静静的看着助理,小心翼翼的问到,“你找、找我是……是有什么事情么?”

  周助理微微一笑,紧着从文件夹中拿出来几个文件,在时初的眼前晃了晃,“房产转移凭证,只要您签了字,从今天开始,这栋房子就是您的了。”

  时初垂下了头,隐隐眯起来自己的眼睛,静静的看着周助理手上的东西,半晌不吭声。

  65、

  助理的手中握着一根钢笔,磨砂黑,笔杆中央有一个小小的空隙,能够看到钢笔中央的墨囊,此刻已经注满了钢笔水,一眼看过去,小小的长条一片暗沉。

  钢笔在他的之间上转了一圈,然后笔炳对准了时初。

  “签字的地方第一个的右下角,和最后一页的右下角。”

  冗杂的文件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时初看不懂的术语,大抵就是房产转移合同,中间是否会有陷阱,这从来不是时初能够考虑清楚的事情。

  她盯着那根钢笔的笔炳,忽而开口。

  “周助理,”她抬起头来,眸光带着亮光,“看不出来,你还、还使用钢笔写字啊。”

  钢笔并非是什么昂贵的东西,可贵起来也足以顶上时初大学好几年的学费,从来都是有钱人的玩具。

  从小时初也喜欢用钢笔写字,练字的时候尤其认真,一字一顿的照着模板画,可不论怎么样练,都只是照猫画虎学了一个样子,没有精神气,看起来总像是一条龙缺了眼睛。

  周助理低头,扫了一眼自己手上的东西,“当初我能够有幸被季先生选中,跟我在笔试时用钢笔写字有莫大的关系。”

  时初点了点头。

  “不、不知道你觉得,被季先生选中,是走运还、还是不走运。”

  “你应当也、也是顶尖学府出、出来的学生吧。”

  “明明有大、大好的前程,可以出国深造,也可以自己出来创业,却偏偏选择了跟在季、季先生的身边。”

  “最后来照顾一个女、女人。”

  时初的声音细微,话却说的格外清楚,盯着周助理的眼眸,眸光很亮,“不觉得……这样很、很可惜么?”

  周助理摇头,似乎完全不想要时初的话题所左右,他的视线落在了时初的身上,微微一笑,将手中的合同往时初的面前推了推,“小姐,您该签字了。”

  时初咬了咬自己的下唇,不吭声。

  她的眸光静静的放在周助理的身上,然后㑦㑦的转过身去,重新推开了周助理放在她面前的合同。

  “这个合同,我、我不能签。”

  “这栋房子,是季凉焰的东西,尽管他说……”这是明码标价。

  一句话冲进了时初的脑海中,差一点就从她的口中蹦出来,跳到周助理的面前,却又被她生生咽了下去,转而继续回应周助理。

  “总之,我不、不能签这个字。”

  周助理静静的看着时初。

  从时初上大学开始,观察时初每天的动向就变成了她日常的工作,他每天都能够收到时初各样各样的生活日常。

  她可能在笑,可以躲在一个角落里面练声音,甚至有可能大学里面那个长的不错的学长走在一起。

  久而久之,连他自己也觉得快要融入到了时初的生活中,每分每秒都能够感受到她的情绪变化。

  比如现在,他敛下眉眼,视线放在了时初的身上,然后静静的说道。

  “小姐,您别为难我,季先生的脾气您也是知道的,这件事情完不成,我也没有交差。”

  时初蓦然抬头。

  就这样静静的盯着周助理片刻,轻轻的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面,手指根根蜷成拳头的形状,拉住自己的衣摆将。

  “季先生他……他不就是想要送我一、一些东西么?”

  “正、正好。”

  时初磕磕绊绊的说道,“就送、送我一根钢笔吧,就当是……”

  后面的话她近乎说不出口,犹犹豫豫在口中吞吐半晌,才缓慢出声,“就当是……昨天晚上和那天晚上的,报酬了。”

  说话时,她甚至不想看见她自己,手指一推,一把推开了助理手中的合同。

  “至于这个……对不起,我真的,不能收。”

  哪怕到现在为止,时初依旧很天真。

  她天真的认为,只要能够让季凉焰得到他想要得到的,两个人依旧能够相安无事的维持现在资助人与被资助人的表面假象。

  只要她不多收季凉焰的东西。

  她就依旧能够像是以前那样欺骗她自己。

  周助理无言,静静的盯着时初片刻,见时初完全没有转变心意的想法,忽而开口劝说到。

  “时小姐,您没有必要这样委屈您自己的。”

  “以前那些跟着季先生的女人,他们都很会给自己争取东西,如今您在季先生心中的地位与其他人不同,他很喜欢您。”

  “别人巴巴得不到的东西,您又何必拒绝呢,再说……”

  周助理声音一顿。

  因为他注意到了时初的眼睛。

  此刻大大的一双眼睛里面,微微红胀着,内里似乎藏着些血丝,还藏着湿润。

  水露在其中兜兜转转,落不下来,又收不回去,湿漉漉的模样。

  他不说话了,沉默片刻后,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您的需求,我会尽量的帮您向季先生转达的。”

  时初背过身去,微微底下了头,眸光放在了周护理的身上,睫扉盖住了她原本的神色,仅仅留下一片阴影。

  她对着周助理说到,“有劳了。”

  这般说着,她又静静的重新回到了她自己的房间中,没有去往实习单位,也没有出门见人,仿若将自己困在了一个小小的房间里。

  隔壁的房间变成了她的梦魇。

  她清楚的知道那里面放这些什么,是季凉焰和她母亲两个人的过往,那些高清的,一张张季凉焰的照片,都好像是在告诉她。

  你瞧瞧你做了什么。

  你不光光跟一个有妇之夫发生了关系,成为了见不得光的情人,你还明明知道对方喜欢你亲生母亲的情况下跟他上床。

  大概这个世界上,在没有比你更加无耻,也更加没脸没皮的女人了。

  时初甚至不敢去看镜子中的她自己。

  因为每每照镜子的时候,她总是能够想到无数人跟她说过的话,“你跟你的母亲,长的真像啊,尤其是那双眼睛。”

  “你母亲要是能够活下来,活到现在,也定然会是一个美人坯子。”

  “可惜了,当初如果不是为了生下你,可能也不会年级轻轻的就……”

  时初到了中午时刻,也不能够好好的睡上一觉,一闭眼,从小到大的过往经历和每个人的话语声,源源不断的涌上来,涌入她的脑海中。

  每个人的嘲弄,都是货真价实的,真的嘲弄。

  从小时初还弄不明白,为何季家那么多人一听见她姓时,便露出那样嫌弃,又那样蔑视的神情。

  现在她知道了。

  因为她是时浅盈的女儿,而她的母亲,曾经是差点勾引季家二少爷差点跨越伦理的“狐狸精”。

  如今这个人变成了她。

  时初着实睡不着觉,索性起身,除了这栋房子里面的那间她永远不想进入的房间之外,她又在其他的房间转了转。

  其中一件明显像是季凉焰的书房,半开着门,桌面上干干净净,放着几张白色的草稿纸,看起来,像是用来写字的,背面甚至有人用铅笔在上面画着无数的圈圈,旁边写上几串英文。

  都是时初看不懂的。

  桌面上有一个笔筒,木头做的,柱面上雕着一个个小鹿和一排排树林,圆润一个,里面还装着几根笔。

  都是钢笔。

  其中一根时初一眼便认了出来,那是万宝龙的基本款,放在季凉焰的眼中从来都是不够看的,放在一般人家已经算得上是天价。

  她坐在了平时季凉焰喜欢坐的位置上面,从往上找到了一个帖子,开始在纸面上写写画画。

  她也已经很久没有练字了,好像这样才能够让她的心情平静下来,横平竖直,每笔每划,都是认真落于纸面上,墨水有些洇纸,原本该是细细一个直线,到了时初的手中,忽而粗黑一条。

  但是并不影响她抄。

  她抄了些诗句,抄了些名人名言,甚至抄了些过去的古文,一种名为道德经的东西,A4大小的纸张一张张的写满了字,看起来勤奋有加,但其中哪个字都不是她喜欢的模样。

  忽而有人从背后环住了她的腰围。

  时初一怔,笔尖微微一颤,不小心戳在了纸面上,在纸面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划痕,在若干整齐干净的字体里面格外突兀。

  时初若无其事的抽掉了那张被她划废了纸,不动。

  背后的气息寒冽又温热,抚蹭在她的耳边,声音淡淡,身上弥漫着一点点好闻的烟草的味道和一些其他香气。

  季凉焰回来了。

  一般情况下,他是不会回到这样早,他是一个工作狂,平常时间最喜欢在公司里面呆到深夜,时初在季家生活的时候,能够见到她的时间屈指可数。

  可来到了这里,反倒天天能够看见他。

  此刻他的大手抚蹭上她的腰间,人埋首在她的白皙的后颈上,静静的亲吻着她洁白的耳垂,声音像是通过她微微颤动的鼓膜直接传递到脑海深处。

  “你在干什么?”

  屋外的天色已经昏黄。

  看起来,快要到晚上了。

  时初不知道现在具体的点数,但也知道一下午大概是要过去了,又要到了夜晚,季凉焰在时,最难挨的夜晚。

  时初不动,视线敛着,静静的盯着自己用来练字的纸面,不动,半晌之后,才回应,“没、没什么,只、只是用来打发一下……时间而已。”

  这般说着,她蓦然抓起来写了满满的纸张,揉成团,想要直接扔进垃圾箱里。

  手腕才刚刚举起,忽而被人抓了一个正着。

  季凉焰的手很大,但一只手,就能够轻而易举的抓住她,桎梏的她动弹不得。

  “写了一下午的东西,要扔?”

  时初不动。

  她微微的垂下自己的眼眸,盯着那东西纸张,眼看着它们被从手心拿出来,摊开,然后呈现在了季凉焰的面前。

  前面时初还有心情抄抄别的东西,到了最后,她便仅剩下在纸面抄古诗词,反反复复,也就只有一句话。

  “斗鸭阑干独倚,碧玉搔头斜坠.终日望君君不至,举头闻鹊喜。”

  事实上,这句话还是程羡教给她的。

  当初程羡将这句话写成了小纸条,做成了书签,塞进了她正在研究的专业课书籍里面。

  那是她还看不明白,呆呆的去问程羡,为什么要留下这句话。

  程羡只是嬉戏一笑,“没事的时候,你可以多念念,这句话有些拗口,等过段时间,我可以整理出来更多的出来,让你读一读。”

  时初真的听了程羡的话。

  她连着好几天,嘴里都在念叨着这句话,从一开始说一两个字卡壳,到了现在能够完整流畅的念下来,也算是多亏了程羡。

  如今纸张上尽是这一句话,从篇头写到篇尾。

  此刻它一字不落的出现在了季凉焰的面前。

  季凉焰冷笑一声。

  “兴致不错,写起情诗来了。”声线依旧没有任何的起伏,好像听不出任何的情绪,甚至淡定的询问她,“这是在给谁写?”

  时初的心近乎快要提到了自己的嗓子眼。

  她用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尽量的压抑住自己狂蹦乱跳的心脏脉搏,抿着唇角,干裂的唇角皮在的嘴唇之上隐隐摩挲着,一下,两下,无数下。

  起皮的更加厉害。

  “没、没有谁,”那一瞬间,时初说了一句谎话,“是我用、用来练习发音用的。”

  季凉焰静静的看向时初。

  声音中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没有愤怒,连视线都是平静无痕的。

  “是么?”

  敛下眉眼时,长长的睫扉盖住了他冷峻面容上微微沉下的神情。

  却仍是看的时初心中忐忑,连忙将事情认了下来,硬着头皮说道。

  “是、是的。”

  说话时,连她自己的身体都有些僵硬,好像全身都被上了麻药,动弹不得的躺上了书房的桌面,任人宰割。

  下一刻,她整个人真的被压在了书房的桌面上。

  时初甚至不敢置信发生了一些什么。

  此刻她瞪圆了自己的眼睛,视线放在了季凉焰的身上,眼前的视线原本应当是明朗的,此刻却明显昏暗了下来。

  她看向季凉焰,声音格外艰难,“季、季先生……您……您在这里么?”

  实际上,那天晚上在酒店里面,她跟季凉焰两个人,除了这个名为书房的地方没有使用过,其他的地方基本上都有她的声音。

  只要她稍稍想一想,便能够想起来。

  时初慌了,不断的推搡身上眼看着想要压下来的季凉焰,“去……去卧室里面吧,不,不要在这里。”

  桌面上还摆放着许许多多的白纸,很多白纸上面都那些那句话,时初断然不想要跟程羡两个人写过的古诗词上面跟季凉焰发生任何关系。

  她的声音轻柔了些,便是糊弄,半是胆怯,眸光放在了季凉焰的身上,随口说道,“今天、今天晚上怎么来,都可以,不要在……在这里。”

  季凉焰的眸光很深,很沉。

  他静静的盯着时初,看着她慌里慌张的挣扎,明明已经将手中的纸揉成了一团要扔,却还是当成宝贝一般的放在了自己的手边。

  “咱们换……换个地方吧。”

  季凉焰的视线下潜,沉着片刻,静静的看着她,忽而问到,“你在怕什么?”

  时初摇了摇自己的头,蓦然咬住了自己的下唇,视线缓慢的放在了季凉焰的身上,说道,“我……我没有。”

  紧着便听到季凉焰的声音,一字一顿的响彻在她的耳边,声音淡淡的,带着一点点的冷漠和冰凉。

  “想要练字,我教你。”

  说着,随手从桌面上抽出来一张干净白皙的纸。

  时初一怔。

  只见季凉焰攥住了她的手腕,右手微微用力,笔走游龙,划在纸面上时,远远不像是她自己一个人那样小心翼翼,潇洒有肆意。

  便就是这样在纸面上写下来了那句话。

  斗鸭阑干独倚,碧玉搔头斜坠.终日望君君不至,举头闻鹊喜。

  不多不少,整整占了整张纸面。

  时初不敢置信。

  呆呆的看着纸面。

  她自己写出来的字,便是呆怔的,没有任何生机的,像是一个稻草人,凭空立在那里,风一吹,便偏向风的方向,没有主心骨。

  但是到了季凉焰的笔下,便好似有了神采,舒展了,也锐利了一些,好像每平每竖都伸出胳膊腿,放的轻松,收的肆意。

  时初眸光一亮,下意识的转过身去看季凉焰。

  “季、季先生?”

  很巧,季凉焰也在看她,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时初听见季凉焰的声音沉沉的,从喉咙中迸出来。

  “这句话应当这样写,那小子没有告诉你?”

  时初神色一僵。

  好像所有的笑容都僵硬在了自己的脸面上。

  她的心思从来都是逃不过季凉焰的眼睛,但是却没有想到,今天如此的彻底,好像她心中的每一分心思都被季凉焰猜了一个通透。

  时初吱吱呜呜的转过头去,“您,您在说些什么,我怎么……”

  季凉焰放下来的手中的笔,人退后两步,环胸抱臂,睨着她,“不是为了学校里面那小子写的?”

  时初想要装傻。

  紧着听着季凉焰不紧不慢的说道,似是在可以提醒她,“你的学长?”

  时初骤然抿着自己的唇角,然后低下头去,缓缓说道,声线藏着一丝苦涩。

  “我、我跟他,没有可能的。”

  “这件事情,我也早就已经知道了。”

  季凉焰的视线缓慢的顺着她的脸庞往下,盯着她红润发白的嘴唇,淡声道,“你知道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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