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听见有人在敲门。
一声,两声,隔着一道门,时初仿若听见有咚咚的声音敲在了她的鼓膜上。
“凉焰?你在么?凉焰?”
时初猝然惊慌起来,小小的在季凉焰的怀抱中挣扎,一边推着季凉焰的胸膛,哭腔自她的喉管中挤出来。
“季夫人在,找……找你,你快点,求、求你了。”
86、
季凉焰从来都不是好说话的人,这是时初从过去到现在都明白的深刻道理。
时初的苦苦哀求变成了压抑在喉咙中的低泣。
用尽了脑筋,手指攀在门板上,门板对面的敲动声清晰可闻,一声又是一声。
空茫如潮水,压入她脑海中的每一道沟壑。
她嘶声叫着压在他身后的人,一次又一次。
她寻常都是叫季先生叫的最多,但是到了今天也不再顾忌什么,什么好听叫什么,她叫季凉焰,叫季叔叔。
只要是季凉焰喜欢的,她都能够叫出来。
用她贫瘠的词汇和磕绊的声音,排列组合出来了无数的形式,在季凉焰的耳边,时而婉转,时而尖锐,清冽可口,却又甜腻丝丝。
像是阵阵火焰,与门外的敲门声交相辉映。
烧断季凉焰最后一根理智的,是时初神色迷蒙的转过身来的一瞬间。
她张着蜜色的唇瓣,紧咬着牙关,像是一只雏鸟露了怯,支吾吾的唤他。
“季哥哥。”
季凉焰按住时初手腕的劲道儿大了一些。
手腕上落下了点点红痕,那是压的。
他缓慢的放开了怀中的时初,后退两步,人眯起来眼睛,揽着时初的肩头,坐在了床边,头埋进了时初的脖颈中,深深呼吸着她身上少女的体香。
绕过巅峰后是沉默。
房间中仅剩下时初低低的细喘,半晌调整不过来,人缩在了季凉焰的怀抱中,捂着胸口顺气。
还有些不情愿的瞥一眼季凉焰。
小声抱怨。
“都让,让、让您停了。”
季凉焰盯着怀中这个,刚刚被他弄哭,此刻脸颊还微微通红的人,心中想着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他的大手抚蹭在时初的发丝上,声线平淡下来。
“从明天开始……”
时初惊讶抬头,便见到季凉焰薄唇一张,压低了声音,覆在了时初的耳边。
“早晨你跟我去跑步。”
时初身体一僵。
女孩子都是不喜欢运动的,她也是一样,在学校中跟着程羡一起运动时,程羡会格外照顾她,可以跟着她的龟速一起。
但季凉焰不同。
她追不上。
时初隐隐苦恼。
甚至苦恼到忘记了她刚刚还在想着其他的事情。
她无意间扫到了自己的手腕,这才发现,距离她上楼去叫季凉焰,已经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也就是说,季夫人和另外两名客人,已经在下面等了一个多小时了。
这下子,就算是不让下面人知道她在房间中无耻的干些什么,怕是也不可能了。
时初有些恼火。
却又不敢明目张胆的顶撞季凉焰,只是懊恼的从季凉焰身上起身,着急的找自己的衣服,顺便催促漫不经心的季凉焰。
“都、都已经早、早晨10点多了。”
季凉焰的视线下瞥,缓缓落在了时初的头发丝上,似是看出来了时初的心思,“慌什么。”
说着,眸光中凝起一抹深色,“他们愿意等。”
如季凉焰所说。
从时初上楼开始,所有的布茶都成为了高总身边那个小明星的活。
但小明星毕竟还是不会照顾人的,连连出错,甚至差点将茶水到洒在季夫人的手上,又是连连道歉。
那样子,连时初的一分稳重都比不上。
高总这些年以来,尽管事业也算是有些起色,但还是从来不敢往夏挽之这边攀,怕被人骂抱大腿,也怕到了真正有用的时候发不出力道来。
他被家中的老婆管的很死,偶尔在外面养个小情儿,也只是玩玩的程度,不能当真。
只有身边这个算是个例外。
他是真真喜欢,所以才腆着老脸来求夏挽之。
因为他也算是真的走到了绝路。
单单在这个屋子中等着季凉焰下来的功夫中,高总无数次的动摇,想要离开,都被按捺住了心思。
他们在前半个多小时之内,收到了无数来自来自CP方的解约通知。小明星的代言一个个的被扯下来,甚至连原本关系很好的节目方也发消息告诉他。
对不起,人用不了。
高总急的满头是汗。
人甚至有些坐不住,在季凉焰的别馆中走来走去,不断的打电话询问情况。
“这件事情,有信了没有,为什么我们小宋的代言又被撤下来了,不是已经谈好了条件……”
电话那头的人,算是跟高总有些私交的人,讳莫如深的告诉他。
“这事我也是真的没有办法,有人在后面压着,别说是我们,就算是任何一家平台,现在都不敢接你们的片子。”
“你们还是自己想想,到底得罪了什么人,闹到这种地步,也真是都难看的。”
电话被挂断了时候,高总的视线中出现了一瞬间的空茫。
他看向夏挽之。
夏挽之蓦然一咬唇,“我上楼去看看。”
那时候,他们已经等了季凉焰一小时。
夏挽之的高跟鞋咯噔咯噔的踩在了别墅中的旋转楼梯上,缓慢往上,这地方她没有钥匙,所以几乎没有进来过,中间最大的房间大概是卧室,她连房间的门都打不开。
卧室旁边大概是书房。
夏挽之在书房中听到了一些动静,像是人碰触到桌角,有东西掉落在地面上。
她确定里面有人,这才敲了敲门。
几声都没有应。
她疑惑,做了一个完全不符合她身份的事情,便是贴在了门框上,去听里面的动静。
直到听到里面一声压抑的低泣,还有那一声一声的轻哄。
“别哭了,快完了。”
声音低沉又沙哑,沙哑又性感。
是她从来没有听见过,季凉焰和时初两个人的声音。
夏挽之的面色变了,眸光沉着,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忽而听见楼下有人在叫她。
“挽之姐,怎么样了?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