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尊了,缘何要帮助这个孽障呢,孽障坏事做尽,难道还要让她逍遥法外不成。”
“迦叶——”佛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好似瓦釜雷鸣一般——“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乃是劫数,一切非缘就是劫,岂是人力能左右的,我虽然是佛,也还知道如来灭后后五百岁会发生什么呢,这都是命中注定的,所以,我们如何能改写呢?”
摩柯迦叶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世尊,您说什么呢,什么叫命中注定的?”
“一呼一吸乃是一念,一念可以是天堂,而一念也可以是地狱,摩柯迦叶,你可明白?”这就是所谓的点到为止了,迦叶很快就明白了,面上有了一个与人为善的笑容,缓慢的从容的站起身来,双手合十,一个字都不说了。
观自在菩萨上前一步,双手合十,目光看向了结跏趺坐的佛陀,道:“世尊,依照您看,究竟应该如何呢?到底还请世尊看在孩子的份上,从轻发落。”观自在说完以后,旁边的送子观音也到了。
“是啊,佛陀。”两个菩萨都站在了远处,就那样乞怜一般的看着佛陀。
一种伤感的情愫很快就迷漫在了周边,气氛变得微妙,妙不可言。她就那样看着这群为自己争论的人,显然,他们是持有两种意见,一个是坚决要求将她乃至于祝融都就地正法的。
只有将他们明正典刑,才能消灭众人心目中的仇恨。还有一种,以观自在菩萨和送子观音为分垒,她们的意思是,尽管要惩罚也点到为止就好,因为她们本身就是救苦救难的啊。
明白了这个,孔雀立即奋力的开始叩首起来,“求菩萨救命,求菩萨救命啊。”
“我佛慈悲,既然她知错能改,何不给他们一个机会呢?毕竟上天有好生之德啊。”菩萨双手合十,请愿。
“谢谢,谢谢。”她对着菩萨磕头,山响一般的声音,现在弥天大祸已经闯出来了,除了尽量得到宽恕,没有第二法门。菩萨也不忍卒睹,焦虑的看着佛陀,佛陀点点头。
“好,本尊就从轻发落,将你镇压在阴山下,经历一千年风吹雨打,至于你的孩子。”佛陀看到这里,唏嘘一声,那粉妆玉琢的笑婴儿是那样可爱,简直能让人顷刻之间就放下屠刀。
他是没有可能去伤害一个手无寸铁的襁褓中的婴儿,所以,面上自然而然闪现了一抹温和的微笑。“你的孩儿不需要遭受这些祸患,本尊的圣裁,你可满意?”
现在,她明白,是自己有错在先,才有了后面绵延不绝的事情,是自己做错了这样多的事情,才导致天怒人怨,面对这最后的处境,她除了感恩戴德难道还能做什么吗?
“谢佛祖宽恕,我发愿改过自新。”她一边说,一边点了点头,“可怜我儿,居然一出生就不能享受母爱,我何其耿耿于怀。”她一边说,一边叹口气。
“他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你放心吧。”菩萨点头,看着孔雀,孔雀也只能点点头,让殿前武士与罗汉带走了,但她临走之前忽而想起来一件事情,“不,我要见一见他,我至少要让他明白,我去了哪里?”
“见与不见,有什么区别呢?”佛陀沉声问,没有丝毫感*彩,她挣扎了一下,再次回身跪在了佛陀的面前,“此情,无法割舍就让我见一见吧。”
“好,本尊满足你就是。”他一边说,一边伸手,头顶的云层就朝着两边打开了,拨云见日以后,她只感觉自己的后背被强有力的一双手推了一下,跟着,就朝着人世间去了。
她简直完全不能左右自己的动作,跌跌撞撞,起起落落,就在她以为这是一个无底洞的时候,却发现,终于脚踏实地落在了一片岛屿上,然而,除了这一片岛屿,其余的地方都已经成了汪洋大海。
现在,他看到了汪洋大海中载沉载浮的动物,动物们惊恐的哀哀欲绝的哭号,很想要等到救护,但并没有办法,他们只能载沉载浮。而远处的一座山峰上,矗立着一个神祇一样居高临下的人。
他的轮廓模糊,但体形却异常硕大,简直好像一座山峰,他炯炯有神的目光,看着远处,大公司hi企图从水中打捞出来什么,但却没有丝毫的办法。现在,他悲苦的从衣袖中拿出来一个什么盒子。
他将这盒子稳稳的捧住了,然后振振有词的念诵起来,俄顷,这盒子就好像一个煮沸了的锅一样,嗡嗡之声不绝于耳,接着,那水柱就好像冲天的龙一样,已经一头扎入了盒子中。
盒子几乎都要拿不稳了,老远的,她看到水神共工,现在唯一想要做的就是打败这个人,而现在也的确是一个最好的机会。她看着自己的手掌,看了很久,目光停留在了手掌上。
但终究还是叹口气,没有任何的动作。
山川草木呢,他们赖以生存的家园呢?绿色植被呢,美丽的风景呢,都转瞬即逝了,仅仅是因为怨念,仅仅是因为不可开交的仇恨罢了,干戈寥落带来的是什么呢?就是如此啊。
她心灰意冷起来,尽管,她是一个残酷的暴君,但毕竟心中还埋藏着一部分温热的东西啊,这东西显然已经燃烧起来,但面对滔滔洪水与巨浪,她没有丝毫的办法。
她只能就近将水中载沉载浮的动物打捞起来,算是救命了,动物们呛咳起来,有的委顿在了地上,很快就奄奄一息了,看上去痛苦以及。有的呢,落在了孤岛上就开始活蹦乱跳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因为做了母亲的关系,心中多了一抹挥之不去的母性情怀,一旦是看到这些可怜的小生物,她没有办法不伸出援助之手,但是毕竟力量有限啊。
她只能竭尽全力的去帮助这群溺水的动物,却不能一网打尽让他们到干净的安全的地方,天空黑沉沉的,压抑人心。头顶的铅云移动的很是缓慢,能见度很低,那铅云好像铁砧一样,沉甸甸的悬挂在头顶。
好像一个不小心,就会陨落下来,从而致人丧命一样,在这样一片黑沉沉呼吸都困难的情况之下,他的心情跟着也是难过起来。
“水神共工,拿命来。”不知道从哪里,好像惊雷一样爆发出来一声瓮声瓮气的挑战声。王立即回眸,就看到了手中举着大山朝着自己冲过来的人,这个冲锋陷阵的将军不是别人,正好是祝融。
祝融浑身都燃烧着滚滚的热浪,好像沸腾起来的岩浆似的,他的身体红彤彤的,一股一股的火焰缭绕在祝融的身边,现在,他早已经杀红了眼睛,所以,早已经失去了一个善良之辈应该有的恻隐之心。
好吧,让我祝融大开杀戒,好吧,为什么你要与我为敌呢?我不战到最后的一兵一卒,一生一死,是不会离开这里的。水神共工,今日你我之间的恩恩怨怨终于要结束了,受死吧。
他威胁的大喊,于是将手中的巨大小山丢了过来,那小山好像坚硬的石头似的,已经从天而降,王落脚的地方本身就是一堆岌岌可危的岩石,此刻,那石头飞过来,一个不小心就能砸碎他。
他是想要逃生的,但不能啊,他现在如果贪生怕死,失去了拯救动物们的意念,水中的动物们会死的更加惨烈,所以,他决定用自己的死亡去叩问天地之间的真理。
“拿命来,老匹夫。”他手中的山峰飞了过来,王没有躲避,于是,那灭顶之灾完完全全砸在了他的头顶,他躺在了地上,但是手中的法器还是紧握着。
“哈,你终于死了。”他好像人猿泰山一样,一步一步的朝着王靠近了,他自己也知道,这样下去已经不仅仅是两败俱伤那样的结果了,他们的械斗,会让这里一切的生灵都陪葬的。
这并不悲壮,反之,无聊透顶。他的心情是如此之糟糕,三两步已经到了他的面前,用胜利者面对失败者的挑衅眼神,桀骜不驯的看着石头下的王,王并没有死,他用灵力保护住了自己。
其实,奋起反抗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他们能继续打斗,打一个天昏地暗,打一个民不聊生,但现在,他心中有了信仰,有了更值得保护的东西,所以,战斗就戛然而止了。
但是祝融呢,品尝到了胜利的果实,哪里还有浅尝辄止的意思呢?他简直想要将镇压在这里的王碎尸万段呢!尽管,就连他都发现了,王不和自己继续打斗的真实原因,那无非是不想要生灵涂炭罢了。
但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呢?他的目的毕竟是让王成为自己的手下败将罢了,因为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啊。他站在王的面前,上前一步,一脚重重的踩在了王的手掌上。
于是,他手中的盒子落在了地上,骨碌碌的好像一个微型的车轮转动,终于,正面朝上落在了远处,好像一个血盆大口在吞噬什么东西一样,那源源不断的激流一一都进入了这个盒子。
盒子的体积看起来很小,但奇怪的是,这盒子的容积却是如此之大,他不理会这些,狂暴的在他的手腕上用力的碾压起来,他因为骤然降临的痛楚,浑身都颤抖起来。
“你……”狂狷的目光居高临下的看着早已经失去了战斗力的王。“认输吗?”这是训诫了,也是希望将失败者的标签贴在王的头上。
王艰难的呼吸,看着残缺不全的手掌,他的神情是如此的凝重,头顶的汗珠争先恐后的落了下来,目光沉着冷静,“我为什么要认输。”